她們兩個的對話,明明是處在夏天,卻還是冷的讓我覺得刺骨。景夏楠被唐瑾說的愣住了,不知該如何迴應,她是不是沒有想到我們都是身邊最親近的親人,所以對於她的忽視可以找出一百個理由來安慰自己。看着景夏楠明明想要辯解卻張張口什麼都說不出來,我突然就笑了,眼神也跟着笑了出來。這是怎麼了呢,都是怎麼了,好像一瞬間,世界都變了,原來什麼都抵不住時間的消磨和摧殘。景夏楠索性把話鋒丟向我:“黎斯,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也是這麼認爲的嗎。”我牽扯了一下嘴角,眼睛的方向又看向了遠處的燈光,只說出了四個字,卻比唐瑾的一大段話都要戳中人心,“我無所謂。”景夏楠眼神裡閃爍的光芒徹底的黯淡了下去。三個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了一場尷尬之中。
韓翰垂頭喪氣的在樓梯下一節一節的走了下來,全身都軟綿綿的,再也沒有了昔日的陽光氣息和本屬於他的光彩,我跑過去站到他面前,原本想說出幾句安慰他的話語,卻被他搶了先:“不用說什麼,都結束了,但我們還是好朋友,你要和權傲一直走下去,不要像我和她一樣。”韓翰沒有提到安諾的名字,也沒有再用我們來代替他和她。這樣的結局真讓人傷心。傷心到讓人覺得心裡像被人捅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只看見它源源不斷的留着紅色的血腥的**,可淚腺卻失去了作用,任憑怎麼疼痛,都無法溢出眼淚來宣泄自己的情緒。在韓翰走後,我背對着她們說了句我要上去看看安諾了,就一個人跑回了屋裡。
現在我非常迫切的需要安諾告訴我她這樣做的原因,我需要用別的事情來充斥我的大腦,好繼續有思緒的來分析來整理,真的很不喜歡這樣大腦混沌的像一鍋粥,扯不明白卻也洗刷不乾淨。跑到門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屋子的門沒有
關,安諾這次也沒有受不了門開着,而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低着頭,雙手捂着臉,雙肩沒有顫抖,看不見她的表情。我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腦子已經清醒很多了。不過現在比較亂的應該是安諾吧,無論腦子還是心裡。
“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裡,不然要我們在身邊有什麼用。”我把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背上,語氣溫柔到不能再溫柔。可能是我的話太煽情,安諾的最後一點情感防線一下子就崩潰了,轉過上半身抱住了我,頭部以下胸部以上的部位抽搐的特別厲害,哭聲也和往常一樣號啕了,聽到這麼慘烈的聲音我就知道她估計沒什麼內傷,相比她死忍着還做作出一副特別相安無事的樣子,我反倒更喜歡她現在的發泄方式。我就任憑她摟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我的短袖上抹,還好今天我一回家就換上了剛在地攤上淘的一件五十塊錢的居家服,要換做是被她糟蹋的是我需要上班穿的正規職業裝,我就死定了。等她哭的差不多了,鬆開緊抱着我的手,擡起頭看着我剛想特別義憤填膺無比憤慨的對我滔滔不絕講些什麼,我就擡起右手擺在她臉前,示意她先閉住嘴:“停,你確定你不會再哭了吧,你最好一次性的把該哭出來的排泄物都哭出來。”她瞪着還淚汪汪的大眼睛對我點點頭。
我鬆了一口氣:“那好,我先去抓緊把這件充滿了你發泄物的衣服去換下來扔了,然後才能保持良好的心情狀態坐在這聽你講述你的情感故事。說完起身去了臥室。原來整件事的確還是圍繞着左依依的死,和韓翰說的一樣,這件事在安諾的心裡其實一直都是個結。她原本以爲時間可以沖淡所有甚至是忘卻,讓她與韓翰之間重歸於初。可惜左依依的那個妹妹的破壞性和堅持力實在太長久了,我們的大學都要結束了,她卻依然堅持不懈
的每年坐着不同花招的報復手段,只是針對的人由韓翰轉向了安諾,這個道理想必大家都可以理解,因爲她接受不了任何一個人去分享原本該屬於她姐姐的男人。
先是寄她姐姐生前的照片並附帶一些惡毒的話語到安諾的學校,後來又是將偷拍的安諾的照片做成海報的樣子,貼在學校的門口旁邊的牆上,噴上一些黑色的墨汁還寫着賤人等一系列沒任何文化含量的髒話。安諾哭的梨花帶雨頭部還一抽搐一抽搐的對我講完這些,我發揮着一直以來都找不到重點的跑偏風格,不但沒有悲憤的抒發着對左依依的妹妹的憎恨,反倒是特別不屑一顧的說了句:“這麼大一姑娘了怎麼智商一直都是停留在小學五年級的階段,估計畢業都費勁。用的這些招數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卑劣這個詞我都捨不得對她用,只能稱得上幼稚到家了。”安諾好像得了一場大病的樣子,在把全部的力氣都用在發泄和傾訴之後,軟綿綿的癱倒在了沙發上:“我現在沒力氣去評價她的招數是否有多高明瞭,我更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纔會收手,這是我的第一段感情,現在已經包含太多雜質了,我是還很愛他,可是我不想愛到最後全部都是傷害。我也知道這樣對他不公平,可是這就是命。你也知道的,我不想要那麼複雜的感情,簡單一直都是我崇尚的。”我默默的點點頭,深知愛情這種事外人勸不得。左依依那個妹妹的所在位置幾年來對我們來說一直是個謎,景夏楠也背地裡調查過,可最後都是一無所獲。難免給整件事添上了一絲神秘和驚悚的色彩。安諾的心理負荷承受能力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苦了韓翰了,被一件往事很有可能拴住一輩子。
唐瑾一個人走進了屋裡,沒人開口問她景夏楠爲什麼沒一起上來,我們四個之間的事已經統一選擇了緘默來面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