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知所蹤,癡心成灰 四
顧承麒並不常去花花世界。
自從宋雲曦離開之後,他全部的重心,基本上就只在工作上了。
表面上看,他依然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吃飯,睡覺,工作。非常有規律。
可是他的心,卻一直是空了一大塊。無人可以填補。
那種空白不是說跟一羣人一起聚會,吃吃喝喝,玩鬧逗樂就可以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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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去花花世界的,是顧承麟。
他愛玩。他可不比顧承麒,早早就爲自己訂下了一個新娘。
他也不比顧承麟,被人設計,不得不早早結婚。
他覺得世界上的女孩子都是很可愛的。可愛的女孩是需要呵護的。不能讓他們傷心。
所以他經常帶着女伴去花花世界玩。
杜利賓的產業,也不光是花花世界。還有其它的夜|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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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顧靜婷開的夜魅,顧二少混跡於這些場所。不敢說每個月帶的女伴都不一樣,但是兩三個月換一個卻是真的。
丁洛夕從開始爲貴賓包廂服務後,幾乎每個星期,都會遇到他一兩次。
而隔一段時間中,顧承麟身邊的女人就換了一個。
她從最初的詫異,到後面的淡定。
是了,這個世界上,哪來真正的深情的男人呢?
童話永遠是童話故事,虛幻的,不真實。
她也沒有再登過宋雲曦的QQ。沒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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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到那些深情的留言,她會覺得那像是一個笑話。
又或者。顧承麒跟宋雲曦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是被壓抑了本性。
宋雲曦的死,只是讓他男人的劣根性爆|發出來罷了。
她的工作也開始上手。
其實在這上面消費的人,身份都是非富既貴。跌份的事,自然不太可能會做。上次溫少那樣的事,再沒有發生過。
遇到有客人高興,小費給得也爽快。
她的收入倒是比以前高了兩三倍。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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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看得到希望,也許有一天,她能存到足夠的錢,給母親換腎。讓母親不再受苦。
她再不去關注顧承麒,哪怕他又換了一個新的女人,摟着進門,她也可以一臉淡定的往他的杯子裡倒酒。
然後再若無其事的退開。
她表現得很專業,真正的,花花世界受過培訓上崗的服務生。
一個多月下來,夢姐對她的表現,倒是滿意得很,再看她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樣子了,偶爾還有個笑臉給她。
那些平靜的日子,一直維持到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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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的門開了,走廊上的人,一起向着那個方向欠身。
一行人筆直的向着丁洛夕所在的包廂過來,她直起身體,就看到了顧承麒。
意外的是,今天他沒有帶女伴過來。
他身後跟着的那幾個,都是經常來花花世界的公子哥兒。
不過今天多了一個新面孔。丁洛夕沒有見過。
“承耀。你天天窩在Y市,也不回來看我們,今天你可別想躲,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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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賢勾着顧承耀的肩膀,顧承耀結婚之後,就被他老子下放到了Y市,一個月難得回來一次。
“去。買張機票才幾個錢?我不能回來,你們就不知道去看看我?”
顧承耀揮開他的手:“不醉不歸?就你那點破酒量也好意思跟我說這話?”
“兄弟們,你們都聽到了,今天給我把三少放倒。我給誰送大禮。”
“滾你丫的。”顧承耀笑罵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包廂門口。
丁洛夕拉開包廂的門,微微欠身。
“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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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沒有人在意。
她的頭側過去,顧承麒的眼角從她臉上掃過,又看向前面,然後坐了下來。
丁洛夕把他們慣常喝的酒,擺上了茶几。
胡思賢指着她面前那一瓶人頭馬:“來,先把那個給開了。承耀。今天我要是不放倒你,我就不姓胡。”
顧承耀笑:“我今天要是被你作倒了,我就不姓顧。”
“都跟着我改姓杜得了。”杜青軒笑了起來。
胡思賢跟顧承耀兩個同時笑罵:“去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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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坐下來一會會的功夫。酒已經開了四瓶,而且全部都是上萬一瓶的高檔酒。
丁洛夕面不改色。
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不公平。有些人,爲了生活,苦苦掙扎求生存。
而還有一些人,一個晚上的酒錢,就是別人好幾年的薪水,
將酒開完,冪冪已經把手果盤一類的點心送上來。
丁洛夕站起身,把算把這裡留給冪冪,她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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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裡卻在此時又走了一個人進來。
“不好意思,來晚了哈。”顧承麟剛剛來,頭髮還沾着水,像是剛剛洗過澡。
丁洛夕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瞬間的震驚,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顧承麒的方向。
怎麼,怎麼會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你小子,剛剛從哪個美人牀上下來啊?”杜青軒也愛玩,不過沒顧承麟玩得這麼瘋。
“承麟,不是我說你。你可悠着點。”宋朗拍拍顧承麟的肩膀:“不要有一天玩得彈盡糧絕,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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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盡糧絕?別搞笑了。”顧承認揮開他的手,一臉自豪的樣子:“就我這能耐,再玩五十年,絕對沒問題。”
包廂裡一片噓聲。尤其是胡思賢:“二少,小心腎虛啊。”
“你們是嫉妒我,嫉妒,我知道。”顧承麟坐了下來,大手往顧承耀身上一拍:“你小子,總捨得回來了,來來來,今天不醉不歸。”
“你要是喝醉了,你家的小美人可要抱怨了。”顧承耀也是相當清楚這個二哥的劣根性的。忍不住就拿他打趣。
“放心,我家的小美人都聽話得很,絕對不敢抱怨的。”
顧承麟這點本事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搞定那麼多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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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夕?”冪冪已經擺好果盤,又將他們要的都送上了,此時看到丁洛夕站在那裡發呆,一時有些不解:“你怎麼了?”
丁洛夕收斂心神,將內心那一陣詫異壓下。臉上平靜,可是內心卻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就剛纔幾句話的時候,她才發現了一件事情。
天啊,那個顧承麒,竟然有個雙胞胎的兄弟?
承麟?承麒?
目光落在一直坐在角落裡,只是看着他們笑鬧,卻不參與進去的顧承麒。
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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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種感覺。
沒有見過兩個人在一起的人,或許會認錯,可是真的見過兩兄弟,卻絕對不會再把他們認錯。
顧承麒沉默寡言,穩重自持。顧承麟放蕩不羈,花心愛玩。
她怎麼會覺得,這是同一個人呢?
她快速的出了包廂,站在包廂的門口,心突然又開始微微的疼起來了。
如果那個一直帶着女伴出現的人是顧承麟,那麼,是不是表示,顧承麒一直沒有走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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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表示,他一直陷入在一年多前的那場變故里?
他一直在思念着宋雲曦?
丁洛夕,突然不敢去面對這個可能。
這兩個多月,她努力弱化自己的愧疚。她努力的跟自己說,如果顧承麒都走出來了,她還有什麼理由揹着那麼大一個包袱?
可是現在她突然,不能這樣想了。
……………
顧承麒並沒有一直呆在包廂裡,他看着顧承麟顧承耀跟他們鬧了一會,站了起身。
走到了包廂外,在走廊的盡頭站定,目光落在外面那一片燈火輝煌中。
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放在嘴裡,卻沒有點燃。
丁洛夕從他出來開始,就一直盯着他。
現在,她已經可以輕易的區分出,兩兄弟的不同了。
這個包廂是這一層最裡面的一個,兩個人隔着的距離不到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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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拿着煙,站在那裡,身體半倚着牆壁,幽深的目光,透着幾分茫然的盯着走廊的窗外。
那一支菸,一直叼着。始終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丁洛夕下意識的上前,掏出了放在口袋裡的打火機:“先生,要火嗎?”
這裡的服務生,口袋裡都裝着打火機。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上前,也許是愧疚,也許是不忍。
看着他獨自一人,流離在那羣公子哥兒之外。明明是一羣人,卻感覺得到他的寂寞。
顧承麒終於將目光轉過來,看到丁洛夕時微微眯起眼睛,他記憶力好得驚人。
見過一次的人,就不會忘記,自然也認出了,眼前的女孩就是上次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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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沒有認出丁洛夕是以前的護士,因爲顧承麒跟宋雲曦在一起的時候,眼裡,心裡,都只有宋雲曦一個,是不可能再去看其它的女人。
另一個,就是因爲現在丁洛夕化着妝,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成熟上一兩歲。
跟之前穿着粉色護士服,清湯掛麪的小護士完全是兩個人。
丁洛夕跟他說話的時候,有些緊張,她的手握得很緊,她在害怕。
害怕被他發現,自己就是當初那個他說要殺了自己的護士。
揉了揉眉心,他神色未動。
“謝謝,不用。”話落,他轉過臉,又看着窗外。
他沒有煙癮,也不會抽菸。因爲宋雲曦不喜歡。
她說,我從來不覺得抽菸的男人很帥,一身都是煙味,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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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抽。可是不抽,卻不表示他不想念宋雲曦。
在思念她時候,叼上一支菸,幻想着或許那個女孩會活過來,從他嘴裡把煙一把奪走。
但是這個念頭,也僅限於想了。
他眼裡的哀傷一閃而過,雖然很快,可是丁洛夕看懂了。
她抿了抿脣,突然就不忍再向前了。腳步退後,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的舉動,引來了冪冪探究的目光,她對着她笑笑,心裡翻起的波浪,只有她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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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麒,從來沒有走出來過。
就在剛纔那一眼,她就確定了。
他還在思念那個女孩,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宋雲曦。
心,微微的疼,一點一點的刺痛。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卑劣。非常的卑劣。
她竟然錯認了顧承麒跟顧承麟。這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
是了,誰在經歷過那樣深刻的感情之後,又可以馬上朝三暮四,左擁右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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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裡有人叫她拿酒,她端進去,看到顧承麟,在打電話。
“好啦,小美人,呆會就回家來陪你。寶貝乖。聽話。”
這一次,她的眸光再沒有其它的情緒了。
上完酒,退出去,依然站在門口,看着走廊處那個男人。
高大挺拔,卻透着幾分孤寥之意。
包廂裡又有人出來,是顧承耀。
他邁步走向了顧承麒,手裡拿出了打火機,爲他把煙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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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麒笑笑,將煙熄滅了。
“走吧,回去喝酒。”
“老大。”顧承耀自然是知道他爲什麼不痛快的,可是那所有想說的話,此時一句也說不出來。
顧承麒知道他要說什麼,他像個沒事人一樣,越過了顧承耀,往包廂走。
顧承耀眯着眼睛,只餘下一聲嘆息。
跟他同樣一聲嘆息的,還有丁洛夕。
…………
日子還是要過。轉眼,丁洛夕已經在花花世界做了一年半了。
她的生活很規律。早上起來趕去醫院,照顧母親,晚上在花花世界上班。
她不是沒想過在下午的時候去找份其它的事情,多賺點錢貼補家用。
可是她學的是護理專業,會的也只是這個。
在心裡嘆息,她安心的在花花世界做下去,至少這裡薪水高,而且相對而言,環境算是不錯。
比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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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已經到了要下班的時間了。
凌晨一點,這麼晚,也不會有人來了。
丁洛夕把自己最後服務的那個包廂收拾好。正打算下班走人的時候。顧承麒來了。
她原來想下班的腳步聲頓住,不明白爲什麼這麼晚了,顧承麒一個人來這裡。
目光掃過他身上,發現他的西服不若平時的整潔,領帶扯下一半。髮絲略凌亂,
更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腳下看到些許的泥漬。這絕對不像是顧承麒平時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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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了?
丁洛夕的腳步一擡,纔想欠身念那一句歡迎|光臨。
他卻已經越過了她,直接去了最盡頭,他們平時呆的包廂。
“先生。”丁洛夕跟在他身後進了門,打開包廂的小燈,看着他,眼神有一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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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上些酒來。”
顧承麒淡淡的說。
丁洛夕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轉身去爲顧承麒端酒。
出了門,就遇到冪冪,她正打算下班:“搞什麼?這麼晚了還有人來?我還要不要下班了?”
“你回去吧。”丁洛夕對着他搖了搖頭:“我留下來。”
“洛夕,你最好了,謝謝你哈。”冪冪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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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洛夕端來了酒,沒有像以前那樣拿最貴的。她端上去的是度數相對較低的啤酒。
“不要這個。”顧承麒看到了,一把揮開:“換。我要白酒。”
丁洛夕的脣抿緊了,又退出去,再進來時手上的托盤已經擺滿了白酒,從軒尼詩到Xo。再到人頭馬,全部都有。
沉默的起開一瓶酒,放在了顧承麒的面前。
“出去。”
顧承麒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聲音裡有幾分疏離與防備。
丁洛夕站了起來,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她只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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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立在走廊上,她沒有將包廂的門完全關上,而是留下一小道細縫,這樣如果裡面有什麼動靜,外面會聽得到。
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多數人都下班了。
走廊很安靜,非常的安靜。
她站在那裡,能聽到包廂裡開酒,倒酒,還有喝酒的聲音。很輕,很細。
她的站得很直,一雙小手,絞在一起,手背在走廊的燈光下,露出了她細細的血管。
八月二十六號。
她閉了閉眼睛,兩年前的今天,是宋雲曦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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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清楚,不光是因爲愧疚,而是因爲從這天開始,她就再也不是一名護士。
兩年了,整整兩年。
那個男人,還在想着那個女生。
她想起剛纔那個男人進門時,腳下一反常態的有泥漬。
她想,或許顧承麒今天一定是去了墓園。
他在墓園裡呆到現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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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不是也沒有吃飯?
丁洛夕站在門口,想着她現在或許應該去把那個男人喝的酒給端走。
又或者應該讓他吃一些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
腦子裡越過無數的念頭,最終卻是再沒有下一個動作。
這種時候,那個男人是不會想要別人的關心的。
她只能是站在門口,維持着極爲標準的站姿。一動不動的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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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流逝,裡面倒酒的聲音停了許久。
丁洛夕以爲顧承麒喝醉,並且放棄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呯”的一聲,這種聲音,她不陌生,在樓下服務的時候,她經常會聽到。
有人用力的砸酒瓶就是這個聲音。
丁洛夕站在那裡,雙手絞得更緊了。
閉了閉眼睛她沒有進去,裡面又傳來玻璃掉在地上的聲音。
這一次,聲音很輕,非常的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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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洛夕依然站着不動,久久久久,直到裡面的聲音完全消下去了。
時間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半。
以往這個時候,她已經下班回家了。
可是今天,她卻沒有辦法走。
夢姐也要下班了,下班之前過來問了一下丁洛夕情況。
夢姐自然是認識顧家三個少爺的,她還不至於那麼沒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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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丁洛夕微微喟嘆,時間又向前走了半個小時,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她確實是熬不住了,明天一早,還要去醫院看母親。
想了想,她小心的推開了包廂的門。
顧承麒靠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早就被脫掉了,領帶也扯下了,襯衫的袖子捲起到了手肘處。
他的手——
、
丁洛夕這纔看清楚了,顧承麒的手,在流血。
他的腳步散落着兩個酒杯,不用看。是顧承麒捏碎了酒杯才讓他的手受傷的。
她想也不想的拿來了醫藥箱。花花世界裡,什麼都是有準備的。
她走進去,顧承麒還閉着眼睛,似乎是醉了,又似乎是睡着。
包廂裡的酒氣很濃,她有些受不了這個味道。
上前,看着顧承麒的右手,掌心裡,早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還在滴着血。
而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閉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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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微澀,丁洛夕輕輕的抓起他的手翻過來。
看着上面的傷痕,心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玻璃渣子碎片,紮在了他的掌心,這是讓血還在流的原因。
拿過鑷子,她輕輕的將其中一塊玻璃取出來。
身爲一個專業的護士,就算是兩年沒有做專業的事情,可是她的技藝,也沒有絲毫的鬆懈。
她動作很輕,可這麼輕的動作,依然驚動了那個原來睡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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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麒喝了酒,心情又不好,意識不是很清醒。
他正介於半夢半醒之間。他夢見有一次,自己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弄傷了手。
宋雲曦看着他流血的手,差點沒哭出來。
明明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子,卻因爲她手受傷而哭泣出聲。
他伸出手,想讓宋雲曦不要哭了,手心卻在此時一痛。
他這時有些微清醒,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包廂只開着小燈,他有瞬間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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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曦。”
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丁洛夕還抓着他的手,聽到他叫那個女孩的名字,她的心頭一顫。
鑷子夾着一塊玻璃碎片正要取出,顧承麒卻在此時將手從她掌心抽回。
簡單的動作,讓他的掌心又一次開始流血。
丁洛夕只是看,都覺得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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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麒因爲手上的痛,有些許清醒。看着眼前的女人,意識卻還沒有完全迴歸理智:“你是誰?”
“先,先生。”丁洛夕半垂着臉,聲音有幾分懼怕:“你,你手受傷了。”
顧承麒眯着眼睛,並未開言。
手受傷?
看着鮮血淋漓還帶着玻璃碎片的掌心,他其實並沒有多大感覺。
手再痛,能痛到哪裡去?
他更痛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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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的手要處理。”丁洛夕手上的鑷子還舉在那裡,她嚥了嚥唾沫:“不然會感染的。”
這麼熱的天,萬一傷口化膿,感染了,就難辦了。
事實上她不想管顧承麒,卻又覺得自己沒辦法不管。
宋雲曦會死,是因爲她拿錯了藥。
顧承麒會失去愛人,是因爲她的失職。
她沒辦法冷血的看着他這樣而無動於衷。這種愧疚的感覺,壓在心頭,足以將人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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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麒半眯着眼睛,他此時少了平時的凌厲,眸光雖冷,卻因爲酒意,看起來不是那麼難以接近了。
“你——”
顧承麒想叫眼前的女人滾蛋,今天,這個時候,是隻屬於他跟雲曦的。
他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
“先生,上次你幫了我,你還記得嗎?”丁洛夕及時開口,大着膽子抓過他的手:“讓我幫你把玻璃碎片取出來,我動作很快的。”
她半低着頭,聲音很輕,那長長的睫毛在她的眼瞼上投下一圈黑影。
從這個角度看,竟然有兩分像丁雲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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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丁洛夕跟宋雲曦一點也不像。
可是顧承麒今天喝了酒,加上包廂裡的燈光很暗,而他又太過思念心裡那個人。
所以看到丁洛夕,覺得她有些像了。
他伸出手只沒有受傷的手,就要撫上丁洛夕的臉頰。
深邃的眸,帶着三分期待,三分朦朧。還有幾分是思念。深深的思念。
“雲曦——”
低沉的,姓感嗓音,輕輕的叫了一聲雲曦,就這樣響在丁洛夕的耳邊。
那隻手,已經碰向了她的臉頰。
………………
依然是一更。七千字。
存稿箱又出問題了,幸好睡覺之前看了一下。
月媽困了,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