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簡寧垂死掙扎,“那個,你不要我的那份贖金了嗎?”
男人笑了,“沒關係,反正你不值什麼錢……這還是你提醒我的。”
簡寧,淚流滿面……
“嗯,對……令千金在我手裡……什麼?要聽聽她的聲音?沒問題……你是要聽她被刀子戳心肝的慘叫還是別的什麼?我們這裡有分套餐的……別罵人啊簡先生,您好歹是市長,代表整座A市的形象,麻煩注意素質……好的,地點是同福路3號的一個地下倉庫,別帶不相干的人來,否則我不能保證令千金的生命安全……呵,我們是良民,做的是劫富濟貧的好事……您聽聽,您又罵人了……下次換屆的時候我不會再投您的票了……喂?喂!”
捏着手機,男人有些遺憾的對簡語說,“你爸掛我電話了。”
廢話!你這個話癆、羅嗦鬼、討人厭,簡天海沒在對面扔炸彈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簡語恨在心裡,表面還得裝作若無其事,“沒事,我爸那是緊張我,放心吧,約定時間內,他一定把你規定的現金帶來。”
“那麼,決定生死的時刻到了……”男人屈身望着簡寧,頭套下半遮半掩的雙眼深邃如潭,“簡寧,我現在要打電話給你的老公……”
“不是老公,是前夫,路單纔是我男人。”簡寧慍怒着糾正男人的叫法。
“好好好,不過是個稱謂,沒必要發脾氣的。”男人聲音含笑,聽上去真是變態又帶感!
然後,男人分別撥通了凌少宸和路單的電話,簡單說明兩句後,就把話筒遞到簡寧嘴邊要她叫。
叫?叫什麼叫!簡寧偏偏不叫。她咬了咬脣,最終沒對凌少宸吭半句聲。
隨後,簡寧又對路單輕聲細語地,“別來了,安心在家帶孩子,我不會……”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拿開了。
“你怎麼不按規矩來?”男人不太愉快的抱臂睨着她。
簡寧不以爲意地,“家裡的孩子還小,你總不能讓孩子既沒媽媽又沒爸爸吧?還自稱什麼義匪,徒有虛名。”
簡寧不合時宜的還嘴,導致男人直接冠了個“挑釁”的罪名給她,連帶着追加了一個懲罰。
片刻後,簡寧的雙手被麻繩勒住,向上垂直的掛在升降機的鐵鉤上,隨着男人一聲令下,她的腳就離地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直到簡寧的腦袋都快頂穿房樑時,升降機才轟隆隆的停了下來。
如果這個懲罰施加在有恐高症的人身上,怕是對方已經暈過去了,但作用在簡寧身上,似乎變得好接受多了。
除了,一直搖來晃去的身形,彷彿隨時會繃斷的麻繩,還有揮之不去的摔成肉餅的錯覺外,其它真的都還好。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小時……
當第一聲急切的呼喚自門口響起時,簡寧和簡語都下意識的循聲望去。
“語兒,我的語兒呢!”提着個箱子,跑得上氣接不上下氣,一雙眼胡亂掃視全場的人,正是簡天海。
“爸……”簡語
身上還綁着繩子,但這一點都不妨礙她跟簡天海交流,“我在這兒呢!”
簡語軟軟的嗓音似在搔動人的心尖,聽得簡天海有些蒼老的身軀猛地一震,直接連考慮都不帶的,就把箱子甩在了劫匪們的面前,“一百萬都在這,你們快點放了我的孩子!”
綁匪B確認着周邊的安全,“老大,檢查過了,附近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蹲在地上開箱子的綁匪A,“老大,錢沒問題,都是美鈔。”
數都沒數箱子裡鈔票的實際數額,男人對身邊的人示意了下,立刻有人幫簡語鬆綁,“簡先生是痛快人,我也不廢話了,簡小姐,請吧。”
下一秒,簡語就被推到簡天海面前。
見簡語一身細皮嫩肉,再怎麼輕柔的力道都在她身上留下淤青,簡天海心疼的不行,“我們回去吧,語兒。”
本以爲簡語巴不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孰料,她卻搖了搖頭,在簡天海驚訝的眸光中執着地,“爸爸,我要在這裡等少宸。”
“你還等他做什麼!”這些年,凌少宸是如何冷落簡語的,簡天海那都是看在眼裡的,要不是咬不動凌少宸這塊硬骨頭,簡天海早就派人教訓他了。
一邊安撫着簡天海的怒氣,簡語一邊道,“爸,我想看看今天是不是簡寧的死期。”
簡……寧……
多麼熟悉的一個名字,熟悉得讓簡天海一陣恍惚。
恍惚過後,是疑惑,是厭惡,“她……不是失蹤了嗎?”
簡語揚了揚小巧的下巴,“喏,她就懸在那呢。”
簡天海隨之往上望,就見一副纖細的搖搖欲墜的身體吊在高空,他大駭!尖聲!“簡寧!”
這裡的地理環境是倉庫,簡天海這一聲又喊得極大,餘音在遼闊的空間中猛烈撞擊。
喊什麼喊?她的名字也是你簡天海配喊的!簡寧第一次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居高臨下,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她真想啐一口唾沫到簡天海的臉上!
簡天海震驚完了,低下頭有些風中凌亂的問,“語兒,你和她,是怎麼湊到一塊兒的?”
“多年未見,敘敘舊嘛,”簡語避重就輕,有些尖銳地,“爸,你該不會是心疼簡寧了吧?”
“怎麼會!”簡天海連忙做出否定,接着對立在邊上一言不發的男人出聲要求,“我再給你一百萬,你把簡寧流放到除了A市的任何地方,最好永遠都別出現在這!”
簡寧笑了,笑聲毫不遮掩,笑得場中所有人的視線都飛向她,“綁匪大哥,我給你個建議哈,你最好把簡天海一起綁了,他爲官多年,家裡金銀財寶數之不盡……”
“閉嘴!孽畜,你閉嘴!”聽了這話,簡天海臉都氣綠了。
“別嚷嚷啊簡市長,不知情的還以爲你是在跟外頭的人通暗號呢。”男人走了過來,手裡不知何時捏着一捆黑色的膠捲。
在簡天海“你是不是想把我一起給綁了!”的質疑聲中,男人沉沉笑道,“沒,我只是想邀請您坐下來,安安靜靜陪我看出戲罷了。唔,
這點數……凌少宸應該快來了吧,你可別發出什麼不和諧的聲音。”
下一秒,簡天海的嘴巴和手就被封起來了,男人一把攔住簡語衝過去搭救的動作,提醒,“小姐吖,我只是怕待會凌少宸看到你爸爸後就自動選簡寧了,這個場景,你應該不樂意見到吧?”
簡語被說服了,她只能狠下心腸看着她老爸像袋番茄土豆般被扔到牆角,“你們輕點!摔壞了你們賠得起嗎!”
男人聳聳肩,完全不以爲意。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
簡寧在心裡數着時間,肚子有點餓,口還有點幹,胳膊長時間被吊着已經瀕臨麻木……
就在簡寧昏昏欲睡時,有人應門進來了。
逆光中,是漸漸顯現出來的黑髮黑眼黑皮衣黑手套的身影,這個男人,冬天總愛這麼穿。
“你來啦?”綁匪老大起身迎接他,一語道中了此時簡寧和簡語的心聲。
來了……
所以,做選擇的時刻到了……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螻蟻尚有苟活之心,更遑論簡寧對未來還有無限憧憬。
不同於簡天海的遲鈍,凌少宸剛踏足進來,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被吊在半空的簡寧。
那一眼,令凌少宸的瞳孔劇烈收縮。
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來到了簡寧的身位下方。那模樣,好像有人把住了他的命門!
綁匪老大見到這一幕,不自覺回頭睨了眼俏臉生寒的簡語,無聲的說:瞧,你輸了。
凌少宸的雙臂以一種環抱的姿勢向上伸直,彷彿這樣就可以接住簡寧,“簡寧,你怎麼樣?說話啊!”
見左右等不到簡寧的迴應,凌少宸發誓,他這一輩子的恐懼加起來還沒有這一秒來得多。
簡寧視力沒問題,當然看清了凌少宸臉上那強烈的情感變化。
舔了舔有些起皮的脣瓣,她最終回了聲,“還沒死……”
還沒死?那就好……
這句話彷彿鎮定劑,使凌少宸的心情勉強平復下來。
他不再僅盯着簡寧一個人瞧,微一垂眼的冷冽看得人心裡直髮顫。
“你先把她放下來。”強者之間大概都流動着某種尋常人感受不到的氣場,而這種氣場,讓凌少宸很快分清了場中誰是嘍嘍,誰是老大。
被點名的男人手裡上下拋擲着那把先前威脅過簡寧的軍刀,輕鬆的語氣聽上去莫名具有壓迫力,“凌少,這裡不是你的地盤,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我說,把、她、放、下、來!”凌少宸眸光一凜,真難想象,這個孤軍獨闖敵營的男人,姿態還是那麼囂張不可一世。
再次被命令的男人,終於停下了把玩軍刀的動作,寒洌洌的刀鋒指着凌少宸的下巴尖,“凌少,你希望我用什麼樣的速度把她放下來?”
聞言,凌少宸突感不妙,回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簡寧“啊!”的一聲,從十幾米的半空往下墜,那速度就跟蹦極似的,連頭髮都被風勁卷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