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路囡囡的提問，凌少宸的思緒一下子飛回到剛纔特助小吳的那通報告上，他面色不愉對路囡囡解釋，“你媽咪她好的很！”
連入獄都有人急着獻殷勤，怪不得不屑開口求他。
路囡囡舔了口塑料勺子上沾着的冰淇淋，忽然問，“爹地，你是不是吃醋了？”
“……”被路囡囡一雙純潔無垢的大眼睛瞅着，凌少宸渾身像是被電流竄過，隱約有種被拆穿的窘迫。
見凌少宸沉着臉不說話，路囡囡只好踮起腳尖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頭，“爹地，雖然中午媽咪和我通話的時間比較長，但感覺得出來，她還是很在意你的。”
凌少宸聽到這，樂了，感情路囡囡現在說的和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說說，你媽咪什麼時候表現過在意我的樣子？”
路囡囡“唔？”了聲，“我想想哈。”
這還需要想？
看來簡寧在路囡囡面前鐵定沒說過他半句好話。
心下不悅，凌少宸還是耐着性子，摸了摸路囡囡若有所思的小臉後，柔聲問，“想到了嗎？”
路囡囡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爹地，其實剛纔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純粹是爲了安慰你，正常來講，一般人應該順坡下驢，哪有人像你一樣窮追不捨的，這樣很招女人嫌的哦。”
一個不小心，摸的動作直接升級爲掐，在路囡囡疼的“哇嗚”一聲單手捂住臉蛋時，凌少宸眼疾手快的搶過她手裡的麥旋風，自己吃了起來。
正好，降火！
路囡囡盯着轉眼就見底的麥旋風，心裡的疼比臉上的疼要嚴重多了，她委屈地捏緊小手，怒視凌少宸，“你多大了，怎麼好意思搶小孩子的冰淇淋呢？這是不道德的……你造嗎？”
凌少宸拿眼角斜跟前這個站着只來到他膝蓋骨的漂亮閨女，見她似乎有伺機而動的打算，他淡定的伸手、屈指，猛地彈了一下路囡囡的腦瓜崩。
路囡囡這回是真哭了。
蹲地，路囡囡“嚶嚶嚶”的抱頭呻吟着，凌少宸用的力氣不大，可她到底是個小孩子，嬌嫩的很，再加上凌少宸的手沾着冰淇淋杯化出的冰水，這一彈，又是疼又是冷，“我要去跟媽咪說你辣手摧花！”
瞥了眼蜷成一團裝可憐的路囡囡，凌少宸默默地勺完最後一口冰淇淋，漫不經心地問，“你知道該怎麼聯繫到你媽咪嗎？”
路囡囡一怔。
“沒轍了吧？想告狀，至少得找到門路。”說完，凌少宸“啪”的一下，準確無誤地把捏扁了的麥旋風紙盒丟進垃圾桶。
還賴在地上爲自己的麥旋風哀悼的路囡囡，最開始是一臉震驚的表情，接受到凌少宸的提醒後，又一臉的恍然大悟，最後，又恢復成一臉震驚表情的望向凌少宸，“你你你，你威脅我？”
“有嗎？我只是在教你正確的抱大腿方向，”指了指自己，凌少宸挑眉說，“就是我！”
路囡囡難得吃癟：“……”
凌少宸起身，先
把路囡囡從地上抱起來帶回到沙發上，點着她紅通通的鼻子教育，“我凌少宸的孩子，不許動不動就哭鼻子。”
話雖這麼說，但凌少宸還是很耐心地抽出幾張面巾紙，細心的擦拭着路囡囡的小臉。
路囡囡沉默地看着他一番動作，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流露出叫凌少宸心軟的情緒，“怎麼，生爸爸的氣了？”
“沒有，”路囡囡有點扭捏的接過面巾紙，搓了搓鼻涕，“我只是想媽咪了。”
凌少宸拍拍路囡囡的腦袋，“爸爸知道，爸爸也想媽咪。”頓了頓，他看了眼時間，轉頭對還在惆悵的路囡囡說，“爸爸還有些事要處理，待會兒讓秘書姐姐進來陪你玩，你先乖乖在我辦公室裡待着，不要亂跑，知道嗎？”
路囡囡小手一揮，那神氣的模樣比凌少宸還像個企業總裁，“去吧！”
出了門，凌少宸正好和買了一堆零食過來進貢的秘書碰到一塊兒，女秘書露出一抹恰當的笑意，“凌總，我剛聽到小小姐喊餓，於是出去給她買了些吃的。”
凌少宸平靜無波的目光落到秘書舉起的袋口上，末了，問一句，“裡面都是些什麼？”
詫異，像是沒料到凌少宸會關心這些微不足道的事，秘書匆忙低頭掃了幾眼零食袋後，才說，“有泡麪、牛奶糖、餅乾、可樂，還有……”
“扔了。”秘書還沒報告完，凌少宸便冷冷的打斷。
秘書臉上的表情一僵，爲難道，“可是，凌總……這是小小姐偷偷吩咐的。”
“那杯麥旋風也是她要求你買的？”凌少宸問。
秘書小心翼翼的答，“那個是我看天氣太熱，自作主張給小小姐買的。”
凌少宸笑笑，只是那笑讓秘書有點心虛，“囡囡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容易生病，麥旋風那麼大一杯，吃下去不得鬧肚子？”
秘書嘴巴張成O型，似乎無法把面前這個事無鉅細的奶爸和以往那個邪魅狂狷的總裁聯繫到一塊兒。
“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見秘書一昧盯着他瞧，瞳孔甚至有些放空，凌少宸不禁嗓子一沉。
反應過來的秘書唯唯諾諾的點頭，“是，我知道了凌總！以後要買我也只買熟食給小小姐吃！”
凌少宸滿意了，在放秘書進去之前，他一把拎過那袋零食，淡淡留下一句，“這些東西，我幫你扔了。”
秘書窘。
看來凌總對她產生信任危機了！好像擔心她趁他不注意，把這些垃圾食品填進小小姐的肚子裡似的。
望着凌少宸漸漸遠離的高大背影，秘書在心裡默默花癡一句：不管凌總怎麼嚴厲，他的奶爸形象，實在太MAN了……
就在秘書剛推門進入凌少宸的辦公室時，一團白白粉粉的身影飛也似地朝她撲來，秘書低頭一看，發現她裸露在制服裙下的小腿，已經被人抱住了，“秘書小姐，我要的吃的呢？”
秘書溫柔的說：“對不起啊小小姐，樓下的便利店關門了，要是姐姐去更遠
的超市給你買零食的話，被你爹地知道，姐姐會被訓的，小小姐肯定不忍心看姐姐辭職滾蛋吧？”
聞言，路囡囡露出一抹天使般的笑，抱在秘書小腿上的小手卻鬆開了，“秘書小姐，你連謊話都不會編哦，”在秘書驟然一驚的面色中，路囡囡補充，“從這邊的窗口望下去，就能看到你口中‘沒有開門’的便利店，人家明明好端端的開門做着生意呢，秘書小姐，你幹嘛要騙我呢？是不是看我是小孩子，沒錢？我說過了，先欠着，我下次還給你。”
有時候，小孩太聰明對大人來說，反倒是災難，尤其是這個小孩還是自己上司的孩子時，再憋屈，也得忍。
秘書小姐嘆了口氣，“小小姐，不瞞你說，剛纔姐姐在來得路上碰到你爹地了，他看到我給你買的那些零食，油炸的油炸、燒烤的燒烤、冷飲的冷飲，很不健康，所以，全都收走了。”
秘書用的是“收”而不是“扔”，想着這樣至少不會讓路囡囡太反感凌總的行爲。
路囡囡嘟起嘴，一臉的“我就知道”，她返身回到柔軟的沙發上趴着，小粉拳泄憤似的咬在嘴裡，秘書離得她有點距離，但還是聽到從路囡囡嘴裡發出模模糊糊的童音，“艾瑪，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啊？”
秘書：“……”
安靜不到十分鐘，路囡囡又從沙發上“蹭”地滑下來，在秘書挺好奇的眼神下，路囡囡來到她的身邊，討好的笑，“秘書小姐，你知道季川季叔叔的電話嗎？”
做爲凌少宸的秘書，她手機裡存着很多和凌少宸有業務聯繫的大老闆的電話，季川同樣不例外，“姐姐有，小小姐想做什麼？”
路囡囡無辜的眨眨眼，“我想打個電話給他，就說我想念他家的臭小子了！”
路囡囡口中的“臭小子”，指的是唐心和季川的兒子季善欣，秘書對這個名字略有印象，於是不疑有它的把手機遞了出去。
路囡囡咧了咧一口小白牙，有些羞澀的看着秘書，“秘書小姐，我和季善欣哥哥待會可能要說點悄悄話，你能不能別偷聽呀？”
小丫頭剛剛四歲半，長得機靈又可愛，說起話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要多萌有多萌。
秘書抿嘴一樂，“好的。”
等到秘書暫時迴避，路囡囡趕緊撥通了季川家的電話，片刻，“喂，季叔叔嗎？我是囡囡呀……唉沒事沒事，我在我老爹這兒待着呢……我就想問問您，有沒有幫我打聽到我媽咪入獄的地址？哦！打聽到了？在哪兒啊？好好好……我知道了，謝謝季叔叔！”
“……”
城南警局。
簡寧閒來無事，於是好奇的把那個特助小吳帶來的信封慢慢拆開。
拆開後，探入兩指，摸到的是硬硬的紙質的材料，簡寧想也沒想，在一張僅能容納一個人睡的硬板牀上，把它們倒出來。
嘩啦一聲。
簡寧在瞧清這些散落的相片的內容的同時，惱怒的紅暈瞬間佈滿了白皙的面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