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寧靜。蘇默沉睡的臉龐很俊俏,眉宇間是一股堅毅的英氣。雙脣似是是微微顫動,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珠,隨後就是面部肌肉的活動,突然間,蘇默從坐了起來。
蘇默一臉驚恐,驚覺是一場噩夢。伸手捂了捂了臉,一擦,都是冷汗。夢中的那個父母一直在叫喊着他,而他們的的面目卻是蘇默一直看不清的,再往後是長大以後的自己,何韻芳總是站在他的身後冷笑,還有那些追殺自己的黑社會,提着刀一直在追他,而他一路奔跑,一路呼喊救命,然後喊着喊着就突然驚醒。
自從打了何韻芳那一巴掌後,蘇默就夜不能寐,每逢入睡就會從噩夢中醒來。是的,噩夢,那些關於過去的噩夢。
蘇默呆坐了一會,然後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個精光,繼續躺下。可是,卻再也無法入睡。那些過去如鬼魅一般纏着他的腦海,讓他無法靜心。
“蘇總早。”一大早,蘇默走進辦公室,下屬們看到他紛紛打招呼。
蘇默微笑着點點頭,然後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看到蘇默來了,秘書趕緊拿着文件走進來放在了蘇默的桌上。
“蘇總,這些都是最近鼎盛廣告公司與我們的營銷合作,我們的房地產項目,要做的廣告策劃都是交給他們,這是合同書,你過目簽字。”頓了頓,秘書又走近一點低聲說道:“蘇總,最近公司裡有的人議論紛紛,都在說你與那個何小姐的事情。有人還說你當年拋棄她,這個要不要處理一下。”
蘇默擺了擺手表示不用,然後淡然地說道:“隨便他們吧。哦對了,稍晚一點有個客戶會過來,談那個建材供應的合作的。你幫我去跟一下。這次,記得謹慎一點。別再出紕漏了。”蘇默特意提醒道。
“是,我會的。”秘書點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蘇默低頭看着桌面上的一堆文件,瞬間感到頭疼,眉頭一皺,然後端起杯子去泡了一杯咖啡。
日理萬機本是容易讓人煩心的事,如今被何韻芳這麼一個折騰更是讓蘇默感到心煩意亂。看着文件都感覺有一種煩躁的情緒在心頭蔓延,蘇默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
而此時,秦筠歡也正佇立窗臺,看着窗外的風景發呆。蘇默的突然失聯與他對自己的隱瞞都讓秦筠歡感到一絲失望,何韻芳的那些話始終迴盪耳邊讓她時刻想起蘇默與何韻芳的過去。
原來他們曾經在一起過,他們在一起過……秦筠歡想到這個,內心泛起異樣的情緒。看着手中的手機,猶豫着是否應該再給蘇默打電話,秦筠歡長嘆一聲。
“筠歡姐。”秦若淼從秦筠歡的房間走過,無意間的往這一瞅發現秦筠歡呆呆地佇立窗臺,不禁喊了一聲。
而秦筠歡心神恍惚,卻沒有聽見秦若淼的叫聲。
秦若淼輕輕走到秦筠歡的身邊,喚道:“筠歡姐。”
秦筠歡驚了一下,然後轉頭一看,原來是秦若淼。秦筠歡淺笑一下,然後說道:“怎麼了?”
“你最近有心事?”秦若淼平靜地看着秦筠歡。
“哦沒有。就是,看看風景。”秦筠歡趕緊轉移話題:“”哦對了,上次你泡的那個茶挺好喝的,很清香,入喉後有一種甘甜的回味,還有那個茶葉嗎。”
聽見秦筠歡這麼一說,秦若淼立馬錶現出一種欣喜之態,連忙說道:“筠歡姐,你喜歡那茶啊?還有呢,我去給你泡一杯。”說罷,秦若淼就趕緊轉身出去下樓去泡茶去了。
看着秦若淼的身影,秦筠歡隱隱悲傷。
秦筠歡,你很孤單啊,在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無法讓你信任無法讓你依靠,連蘇默都有秘密瞞着你。秦筠歡低聲自言自語,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自從被蘇默掌摑了一次後,何韻芳的情緒似乎一直處在一個火山爆發的狀態,動不動就發脾氣情緒,就連何小毓也都遭殃。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個方案不是這樣做,你爲什麼就是不聽我的意見。”何韻芳把一個文件直接扔在一個女下屬的身上,女下屬一臉委屈地把文件撿起來。
沒想到這個女下屬正欲離開時,何韻芳再次大聲責罵:“幹什麼?我讓你出去了嗎?你知道這次我應該讓你怎麼做了嗎?你重述一遍我剛纔說的。”
此時的何韻芳怒氣騰騰,一張怒氣的臉讓她顯得更像是一個情緒瘋子。其實,何韻芳確實是有情緒病的,嚴格說是躁鬱症。
那一年,何韻芳被蘇默在訂婚典禮上拋棄,衆目睽睽之下她獨自一人默然離場,人們的議論紛紛讓她顏面掃地。這個事件對何韻芳的打擊並不小,而在這之後的尋找蘇默的道路上屢屢碰壁,更是讓她受挫。
對蘇默情深似海的何韻芳曾因一時想不開而在酒店裡割脈,不過幸虧被清潔工及時發現而挽救回來。
原以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結果一次比一次慘。當何韻芳試圖從蘇默的陰影中走出來,不得不去找一個男人來替代蘇默時,她的心機卻反而害慘了她自己。
當何韻芳嘗試着忘記蘇默帶來的傷痛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時,卻發現那個男人了。被拋棄被背叛,成爲何韻芳心裡的兩道傷,而隨之而來的父母生意慘敗與雙雙死亡更是雪上加霜,何韻芳在那段時間是精神崩潰的,把她救了回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堂妹何小毓。
只是,人雖然救了回來,可心境已經不一樣了。長期的情緒問題已經讓她患上了躁鬱症。這個事情也只有何小毓知道,所以何小毓時常都會擔心何韻芳的病情,可是,何韻芳自從回來尋找蘇默後,整個人像是變了一樣。何韻芳在外人面前佯裝強勢傲慢之態,實際上內心是脆弱的,而且也非常容易走極端,這也是何小毓最擔心的問題。
蘇默也許想不到自己的一個掌摑可能會徹底改變何韻芳,更加想不到昔日那個說愛自己的女人會變得癲狂,當他在想着秦筠歡時,何韻芳卻在想着如何讓蘇默付出不愛她的代價,而秦筠歡更是成爲何韻芳的頭號敵人。
“姐,喝杯水。”看見何韻芳腰板挺直地坐在沙發上雙目兇光涌現,何小毓就對這個堂姐特別不放心。雖然她也知道何韻芳大抵是因爲蘇默的事兒而這樣子,不過這個樣子的何韻芳還是會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何韻芳愣愣地看了一眼何小毓,然後接過水杯,凝視着杯子,那清澈見底的水因爲她顫抖的手而盪漾着。
“小毓,我很難過。”何韻芳突然擡眸看着何小毓,平平地說道。
何小毓聽到這話,沒有說話,只是坐過去輕輕地摟着了何韻芳。
“那蘇默明明很陶醉,我還記得他的樣子。”何韻芳神情木然,但是腦袋卻一直在回想着與蘇默的那個夜晚。
“姐,別想了,別想了。”抱着何韻芳的何小毓,看見她這樣子,心裡一陣心酸,也不禁眼泛淚花。
何韻芳轉頭看着何小毓,輕聲說道:“蘇默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這一瞬的何韻芳,眼睛雖然溼潤,表情雖然木然,可雙目卻是飽含惡意,仇恨的火焰似是噴薄而出。
而何小毓,雖然不是何韻芳的親妹妹,不過在以前,何韻芳卻一直待她如親妹妹般看待,所以何小毓對她也是百般親近,哪怕在何韻芳極其困窘落魄時,也依然陪伴身邊支持着她。
如今,看見何韻芳因爲蘇默再次受傷,何小毓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雖然何小毓年紀不大,不過卻也是一個喜歡玩小心機的人。此時,她也已經在盤算着如何對付蘇默與秦筠歡了。
“筠歡。”一個渾厚有磁性的聲音突然響起,正呆坐在公園石凳上的秦筠歡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竟然是夏捂楓。
秦筠歡微微一笑,溫柔地叫了一聲“楓”。
“怎麼一個人?”夏梧楓心裡想着秦筠歡居然沒有和蘇默在一起,略感疑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今天天氣好,就一個人出來走走。初冬了,曬曬太陽挺好的,很溫暖很暖心。”秦筠歡揚着下巴,一抹笑靨在夏捂楓的眼裡更像是一朵盛開的百合,淡雅卻耐人尋味。
夏梧楓抿嘴一笑,看着這樣的秦筠歡,良久才說道:“筠歡,我們許久沒有好好坐一起單獨說話了。上一次一晃也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
聽到夏梧楓這麼一說,秦筠歡低下頭,一絲尷尬之色閃過。
“事情太多,人心太亂。我……有時候很懷念過去。”說罷,秦筠歡擡頭看着夏梧楓微笑。
“出國幾年,回來再看,發現一切都變了。”夏梧楓不禁感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