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馬路上,速度不快不慢。平穩的行駛着。默恩窩在歐陽姍姍的懷裡,不知不覺慢慢睡着。歐陽姍姍把他抱緊了一些,怕他會冷。
現在已近進入冬季,天氣逐漸變冷,肖冷言看出歐陽姍姍的意圖,把車裡的暖氣打開。很快車內暖融融的。
“是誰打的電話,出了什麼事情?”肖冷言轉頭看了一眼歐陽姍姍問道。
他看的出來。自從她接完電話情緒就不對。
歐陽姍姍緊抿着雙脣,想了一下。看向肖冷言,說道:“我在想默恩的病,我該怎麼辦?”
算起來,她也的確是因爲默恩的病。情緒纔不對,只是把沈秀情的那部分保留了,沒有說出來。
肖冷言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歐陽姍姍不明所以,他爲什麼突然停車。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肖冷言停下車子,轉頭同樣看着她,伸手輕撫着她的臉頰。傾身上前輕吻着她的脣。默恩的病,的確棘手,黎蕭好像失蹤了,肖冷言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但是沒有打通。
現在歐陽姍姍又提起默恩的病,他怕她又幹傻事,上次的事情,他都不敢想,要是自己晚去一會後果是什麼。
想到這裡,肖冷言的吻加重了力道,強勢的佔有着,就怕她會消失一樣。
就歐陽姍姍對默恩的感情,要是有人拿默恩的病再來要挾,她說不定還會上當。
他不是說不讓她疼愛默恩,可是她好像對默恩的疼愛沒有底線。
肖冷言離開她的脣,警告的看着歐陽姍姍:“我不希望上次的事情在上演一遍,如果你敢在來一次,我決不會輕饒你。”
歐陽姍姍臉色泛着紅,不知道是因爲肖冷言吻的,還是車內的太暖的原因。
這樣的她看起來,很美,也很誘人。
肖冷言不禁多看了她兩眼,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着,他發現自己在她的面前,也越來越沒有底線,她隨便就能把自己撩起來。
她纔剛剛對自己放下戒備,肖冷言可不想再把她嚇跑。
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做自己的女人。
肖冷言推開車門下車,靠着車門上,吹着冷風,讓自己變得清醒,歐陽姍姍安靜的抱着默恩,坐在車裡,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下車,但是歐陽姍姍也不催促。
過了好一會,肖冷言依舊沒有上車,歐陽姍姍的胃隱隱作痛,這還是在牢裡的時候,留下的病,只要她不按時吃飯,胃就會痛。
她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基本都會按時吃飯,就算沒有胃口,也會強迫自己吃一點。
可是今天,她不但沒有胃口,而且還是在懲罰自己,她覺得自己對不起默恩,明知道可以有機會救他,可是自己卻沒有做。
現在的歐陽姍姍就如肖冷言所說,對默恩完全沒有底線。
一陣一陣的絞痛,襲擊着她的感官,額頭沁出細微的汗珠,脣泛着白,她無力的靠着椅背上。
肖冷言身體裡的那團火熄滅,才上離開。
他沒有看歐陽姍姍,當然也沒有發現她的不舒服。
沒有多久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肖冷言才轉頭看向歐陽姍姍,這才發現她的不正常,她的臉色太過蒼白,肖冷言一驚,聲音帶着急切:“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歐陽姍姍勉強的搖了搖頭,聲音有點沙啞:“我沒有事,過一會就好了。”
可是肖冷言卻不那麼認爲,她的臉色太過難看,明明都不舒服,也不說一聲,就自己硬撐着,肖冷言不悅的皺着眉,同時又心疼她,不舒服卻自己忍着。
肖冷言從車上下來,繞過車頭走到她那邊,拉開車門,從她懷裡把默恩抱起來,她現在的情況看着很不好,肖冷言抱着默恩打算先把他送回家,然後送歐陽姍姍去醫院。
歐陽姍姍看着肖冷言抱着默恩離開,開口問道:“你要抱他去哪?”
“回家。”肖冷言連頭也沒有回,她自己都什麼樣了,還在想着默恩,難道自己還會把他丟了不成。
肖冷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懷裡睡熟的孩子,心道你怎麼那麼命好,歐陽姍姍把對他的愛,分給自己三分之一他也知足了。
肖冷言把默恩送回家裡梅蘭照顧,自己又快速的返回來,歐陽姍姍依舊還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肖冷言快速的上車,啓動車子打算送歐陽姍姍去醫院,歐陽姍姍快一步拉住肖冷言的手臂,她知道肖冷言的意圖,聲音很輕:“我沒有事情,讓我靜靜坐一會就好。”
肖冷言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她那麼難受,自己越發的心疼,因爲她出了很多虛汗,頭髮黏在她的額前與臉上,伸手拂過她額前與臉上的頭髮,揉聲問道:“你那裡不舒服?”
其實歐陽姍姍疼的不怎麼想說話,不過還是回答了一聲:“就是有點胃疼,過一會就好。”
肖冷言真想抓着她的衣領怒斥她,就一點疼嗎?
看看她自己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疼,臉色都蒼白的看不見一點血色,哪裡還有他吻她時的紅潤。
“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肖冷言修長的指,輕撫着她蒼白的臉夾,恨不得自己來替她疼。
歐陽姍姍搖了搖頭,明顯不是太想說話,肖冷言沒有辦法,只好下車,抱着她去後座,歐陽姍姍手捂着胃部,半躺在車裡,頭枕在肖冷言的大腿上。
肖冷言把自己的外套脫掉,蓋在她的身上,拇指在她的手臂上摩擦着,臉色很凝重,希望她的疼痛可以快一點消失。
“到底多久你纔不會痛?”肖冷言抱了一會,可是她依舊沒有好,肖冷言很心疼。
“好多了。”歐陽姍姍一滴眼淚從眼角留下來,手抓在肖冷言的身上,不斷地用力,身上的痛,不足以讓她哭,可是想到默恩的病,她就很無力。
“肖冷言,我疼的是心,不是身,你不知道我有多疼,它疼的讓我幾乎喘不過來氣,感覺自己要死掉。”歐陽姍姍脆弱而無奈的說着,身體因爲她在哭泣身體輕顫。
肖冷言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把她凌亂的發地拂到耳後,聲音輕柔的能滴出水來:“我要怎麼做你纔會不疼,你知不知道,看你這樣我也很心疼。”
所有的情緒,好像都隨着她短暫的脆弱而爆發,從母親的死,到自己被陷害失去清白,在到車禍入獄,牢裡的三年生活,都點點滴滴的涌入腦海,一幕幕像是在回放,在腦海裡呈現,那時的無助與悲涼,都毫無隱藏的呈現。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很久她都沒有這樣毫無隱藏的哭泣:“曾經我對自己說,我若不堅強,沒有人會懂我到底有多痛。我若不堅強,沒有人知道我微笑的背後所隱藏的傷痛怎麼激勵我。我若不堅強,在我想哭的是時候,卻發現原來沒有了眼淚。”
歐陽姍姍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眼淚順着她的臉頰,低落脣邊,苦澀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到全身:“我以爲自己夠堅強,我以爲自己沒有了眼淚,可是不然,我不夠堅強,疼痛依舊會讓我流眼淚,看着默恩受病痛的折磨,我卻無能無力,這種感覺很糟糕。”
肖冷言目光深沉,看着歐陽姍姍眼中是遮不住的心疼之色,她對自己說這麼多,是對自己敞開心扉了嗎?
肖冷言伸手揉着她的頭髮,把她扣在懷裡,她的眼淚像是刺,會刺痛自己的心,用自己的臉輕柔的在她的頭髮上輕輕蹭着,抱着她的手也越發的緊,希望自己可以溫暖她。
“你以後可以不用再堅強,我就是你的依靠,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帶你們出國,一定可以找到治癒默恩的辦法。”肖冷言話落,歐陽姍姍卻搖了搖頭,她知道,就算出國,也不能治好默恩。
這種病她瞭解過了,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臍帶血是這種病唯一的治療方法。
其實肖冷言心裡也清楚,他只是想安慰她,不想她這麼難受。
“謝謝你。”她謝謝他安慰自己,默恩的病,他們心裡都明白,謝謝他聽自己的傾訴。
有時候,所有的僞裝可以在一瞬間崩塌,她被沈秀情戳中弱點,而就這個弱點,讓她把所有的僞裝都丟掉,不顧一切的宣泄自己。
身體的疼痛,讓她心裡的防線變低,原本只是一個小的縫隙,可是縫隙越來越大,內心的一切,也毫無掩飾的噴涌而出。
“歐陽姍姍我不需要你的謝謝,我要的是你的心,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愛。”也會讓你愛上我,最後一句肖冷言沒有說出來,但是他堅信總有一天,她會愛上自己。
肖冷言緊緊的抱着她,她的身體在他的懷裡慢慢放鬆,原本有點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穩,歐陽姍姍在肖冷言的懷裡睡着。
肖冷言也不動她,就這樣抱着她說,這樣安靜的夜,原本有距離的心,在一點點靠近。
歐陽姍姍可以在他面前,不僞裝自己,也就是說,在心底深處,她是把肖冷言當成了自己人。
也許某種情愫,已經在心底萌生,只是她還沒有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