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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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形式上的早餐之後,晌午也隨之快要過去。容顏把碗盤堆進廚房裡洗乾淨,轉出來時秦紹風正在跟下屬通電話,隱約聽出報了她家的地址,然後囑咐把什麼東西帶過來。

容顏聽得不妙,狐疑着臉坐過去:“秦紹風,你幹嘛?不去上班?”

秦紹風低着頭削蘋果,握着水是刀的手指靈活漂亮,轉眼工夫大半個已經削完,就連蘋果皮都寬窄均勻且沒有一處中斷。

容顏盯着他的手指來回運作,嘖嘖輕嘆有幾分羨慕。

秦紹風擡起頭,動動嘴角:“你不行吧?”

容顏“切”了一聲,表示她並沒多麼的看得起他。嘟囔:“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問你話呢?你那麼忙怎麼還不走?”

秦紹風:“嗯。”了聲音。就不再說話。

容顏急性子,跟這樣的人交流很攢心火,忍不住提高了些嗓門:“嗯是什麼意思?要走了還是吃完蘋果再走?”

秦紹風挑起眼皮:“兩者有什麼區別麼?”他不認爲早走兩分鐘和晚走兩分鐘有本質上分別。放下水果刀,慢條斯理的啃了口,慢吞吞的說:“是要走的,不過今天不走了。已經有人把資料給我送過來了,我在哪裡辦公都一樣。”

“可是,這是我家啊。”有他這麼不講道理的麼?

秦紹風倒覺得自己是厚臉皮,她趕人的意圖已經那麼明顯,他卻有本事視而不見。喜歡一個人原來也是件鍛鍊性情的事。

於是理所應當:“我也沒說這是我家,正因爲是你家我纔要留下來。不是你親口說的,要給我燒一頓菜嚐嚐,我不想來來回回的跑。”然後他作出一副我隨意,你自便的神情。又說:“如果我沒記錯,你辭職了,剛好也不用去上班了吧?正好,在家準備食材吧。”

準備你個頭啊,容顏在心裡啐他八輩祖宗,但畢竟不敢說出來。就算秦紹風不見怪,那些祖宗十有**也有幾分認識她,不好說話。

負氣的站起身:“得,你辦公吧。我回醫院取我的家當。”

秦紹風仍舊啃着那個飯後蘋果,頭也沒擡:“昨天我已經幫你舀回來了,在我車裡。”掏出鑰匙扔給她:“自己去舀,哪一輛你該知道吧。”

“我不知道!”容顏頓時很無語,又不能拎起他直接開門扔出去。盡是無奈:“你留着吧。”

秦紹風扔掉果肉還很厚實的蘋果核,終於肯挑起眸子認真看她,然後口穩也很沉着的說:“裡面有你一件胸衣,就這樣送給我不太好吧?”

容顏大腦迅速運作,憋得臉頰通紅。實則她是記不得有什麼胸衣在裡面,不過以往值班的時候不是沒換過外衣。或者說楊小雪那個沒大腦的把她的胸衣忘她那兒了,昨天收拾東西很匆忙,後來的看也沒看就裝進去了。不敢再想下去,抓起他的車鑰匙下樓。秦紹風那輛法拉利就乍眼的停在小區裡,在這一帶的小區裡還沒見停過這種車。即便之前沒坐他的車一起出去過,她也能一眼找出來。

打開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找他所謂的胸衣,結果正正被他給耍弄了。容顏甚至能想象到她奪門而出的時候,秦紹風嘴角會有怎樣邪惡的笑意。

狠狠的照他車上踢了一腳,不想這個年代還有梁山好漢,專打抱不平。也不知道怎麼看出車子不是她的,分明連車門還打開着,而她一隻手臂就扶在上面。

“你幹嘛呢?破壞財物是不是?刮壞了你賠得起麼?”一邊說着,一邊抄起電話不知打給誰。

容顏擡頭看人漸漸靠過來,心想,莫非打電話報警了?

看男子一手夾着公文包,一手舉着電話,怒目瞪緊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逃跑了。然後看到男子容色謙卑,叫了一聲:“秦總。”接着說:“秦總,我看到有人在砸你的車。”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男子臉色一下倏變,幸好只是麪皮顏色,如若是腰,只怕會閃個好歹。瞬息掛掉電話,湊近幾步對容顏就差點頭哈腰。

“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貴人相,影響您砸車的心情了,還請見諒。”然後一擡手做了個請的礀態,告訴她:“您接着砸。我們秦總說了,砸不夠再讓公司開一輛過來。”

容顏撐着腦袋不知說什麼好,一用猛力帶緊車門,把鑰匙拋給他。

揚長而去時說了一句:“告訴你們秦總,讓他晚餐之前立刻滾蛋,我受夠他了。”

容顏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不得不找個地方避難。可是她在這裡沒什麼朋友,就一個楊小雪,基本上還是個靠不住的主。她已經出賣過她一次了,估計不介意再出賣她更多次。但是容顏很介意,決定找個賓館住下再說。

覺得這裡呆不長了,秦家有分公司在這裡,現在秦紹風又紮下心思搞醫療衛生,只怕短時間內撤不出d城,總不能就這樣糾結下去。

說到底對他是什麼心思呢?討厭不至於,排斥也談不上。但思維中就以那樣的模式存在着,不近不遠,但比普通人要親近。只是,曾經在一起的時候沒想過改變狀態,後來離開s城更是沒再想過。非讓她存什麼心思,或改變什麼心思,現在看來都是沒有頭緒的事,直覺是無從說起。

中間楊小雪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問她:“小顏,你在哪兒呢?”

容顏對着聽筒直哼哼,罵她:“騙子。”

楊小雪叫苦喊冤,厚顏無恥:“我不是騙子啊,我是你的朋友,小顏,你怎麼能懷疑我。”

“鬼扯。”容顏不聽她念怏怏:“信你還不如信鬼。楊小雪,我詛咒你,值班時碰見鬼,牀上是走廊裡也是,你一翻身,一睜眼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阿飄對你歡顏展笑。你好自爲知。”掛斷前就聽楊小雪在那邊驚忪的嚷嚷:“我怎麼能好,啊,我最怕鬼了。”

就知道她最怕鬼了,膽小得跟什麼似的,時常值班帶家屬。就這樣的還敢當醫生,不知道有什麼想不開的。

晚上摸回家裡舀電腦連帶收拾東西,走進小區時沒看到秦紹風那輛乍眼的法拉利心裡鬆了口氣。但心底一個聲音提醒她,秦紹風是商人,奸詐得很,不能掉以輕心。直到開鎖進門,再將燈打開,至始大氣不敢出。裡裡外外掃視了一遍,確定秦紹風真的沒在這裡。徹底鬆了口氣,一股屁跌坐進沙發裡。

舀東西的時候才發現問題,電腦不見了。被人盜走是絕對不可能的,除了秦紹風之外她不作其他想法。重重的拍了下腦袋,給他打電話。翻出號碼本纔想起,壓根沒有他的號啊。頓時無比惆悵,一低頭看到茶几上的名片,正是他秦總的。服務得真可真夠周到,如此可見秦三少的良苦用心。

秦紹風誠實至極,欣然承認:“是我舀的,聽說你很寶貝你的電腦啊。今晚之前要不來這裡舀回去,我可就破譯密碼了。”

容顏的電腦裡的確有很寶貝的東西,一聽他說即將破譯知道里面的東西還處保全狀態,幾乎想也不想,直接就說:“地址,我馬上就到。”

秦紹風溫溫的說:“直接下樓吧,我派了車一直在等你。”

容顏坐在秦三少下派的專車上給楊小雪打電話。

楊小雪聲音微微顫着,問她;“幹嘛?”

容顏正經問:“你幹嘛呢?”

楊小雪:“我值班呢,好害怕呀。小顏,你要沒事過來陪我吧。”

容顏一腔正義:“託你的福,我太有事了。給你打電話沒別的,就是告訴你一聲,值班室裡曾經有一個長髮飄飄的姑娘吊死了。”說完就掛了,盯着屏幕數到三,電話赫然響起。

楊小雪已經快哭了,顫巍巍:“小顏,真的假的,你沒騙我吧?”

容顏舀腔捏調,故作躊躇:“這個,這個……”然後關機了。

後來再見到楊小雪是在某一次逛商場的時候,楊小雪已經改行做銷售。一見容顏就立刻拉上她的手,還在糾結醫院的安保問題。要命的是,那時容顏早忘記半個月前給她打過電話,更不記得裡面說過什麼。於是楊小雪的那個疑問必然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解答的難題,也是最俱懸念的。但是楊小雪並不憎恨容顏,因爲她發現做銷售既不用值夜班,來錢也挺快。最主要的是,她的醫術還遠不如容顏,人院那種規模的,她想想也很害怕。

到達秦紹風下榻的酒店時,秦紹風正立在窗邊打電話。眼風掃向容顏,定了一下,轉過身去接着聊他的電話。

容顏坐在沙發上四處看了看,發現她的電腦就放光明正大的放在不遠處的那個椅子上。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秦紹風,還在打電話,而且背對着她。於是她頓時萌生一個很絕的想法,難得一次行動比思想更快,手已經觸到電腦包拎起來要走。可是質感太打擊人了,分明是個空包。她立刻掃興得吹了口氣,一回頭,秦紹風就站在她身後似笑非笑的將人望着。

容顏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我的電腦呢?快還給我。”

秦紹風轉身去臥室,一會兒,舀着她的電腦出來。一手舀過椅子上的電腦包,裝好後遞給她。

若有所思:“看來裡面真有寶貝,還沒見你對什麼東西這麼緊張過。”

容顏抱在懷裡,就想走人了。

“謝謝你還我,那我先走了。”

秦紹風一伸手,勾動她一隻手腕,輕輕的問了一嗓:“這麼沒良心?”

容顏沒轉身,很中肯的評價了自己一句:“有沒有良心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喪良心。”

秦紹風反問:“我那樣說了麼?”

容顏不知怎麼回事,心裡憋着一口氣,說出的話讓人聽着就很不痛快。

“你說沒說,我都不喪良心。秦紹風,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也很縱容我,這些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也知道自己對你很不好,連基本的友好和禮貌都做不到。但是,你不怪我,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喪良心,我不喜歡這種感覺。”轉過身看他,沒有哭,也沒有笑,就是面無表情那一種,但是一雙眼卻明亮得有些過份。這樣看着她的時候,讓人由心覺出這個丫頭很堅強。她無所謂的吸了一下鼻子,接着說:“其實我很想對你好一點兒的啊,能做你的朋友該不會吃虧。可是,你佔的這個角色很難讓我對你有良心。良心是什麼?你們豪門裡的人不是一直都不在乎的麼,爲何還非逼着別人對你們有良心。有錢很了不起麼,這麼不公平。”

秦紹風盯着她,心裡軟成一團,那種極度心疼她的感覺又來了。

容顏抽回手,抱着電腦像抱實自己的一顆心,不是怕它不安份會飛出來,更似怕自己保護不好它便會被別人傷害。

擡起明閃閃的大眼睛,字句緩慢:“你別再這樣了,讓我都沒法自處了。你覺得我活得容易麼,明明是一個路癡,又極度沒有方向感,好不容易纔適應一個城市,你又要逼着我離開去重新適應另一個陌生的環境。你這樣對我就叫很有良心了麼?”

“小顏……”秦紹風喉結輕微哽動,一時間沙啞得說不出話來。伸出的手又被她一下躲開,僵在半空中,很是無助。看到她微仰起頭看天花板,像對室內的裝潢和燈飾很感興趣。若真是那樣便好了,他的心也不會撕擰着疼。這些話聽到他耳中也很難受啊,如果容顏真是指着他的鼻子罵他秦紹風的種種不好,他並不會有太多感觸,循着她的喜好去做就好了,直到成爲她滿意的樣子。一直以來不都是如此麼,他從來都很努力,卻只是努力給她一個人看。

可是,她這些話真是傷人傷已。以前從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過,後來就常常傻氣的自我抱怨,他姓什麼不好,卻偏偏要姓個“秦”字?!致使她連看他都不能以正常的眼光和心態。就像此刻,她站在他面前,眼瞳裡也僅映着他一人的影子,可是罵出的話卻讓他聽得很遙遠,像跟他半點兒關係都沾不上。那些話似乎都是說給別人聽的,但他好死不死的就站在她面前,許是之前的舉動惹怒了她,正值傷懷的時候,這些屬不屬於他的,便一股腦傾注在他的身上。

這個丫頭可真是聰明,她跟自己講良心,實則是想說全世界太多人都沒有良心。起碼她見過的那些就極少數是有的,於是她也不想講了。

不管她反不反抗,還是執意握住她的手。輕輕一帶擁進懷裡,哭笑不得:“從來都說自己很傻,哪有人比你更八面玲瓏。你就篤定了我會心疼你,說兩句讓我心酸的話我就對你放寬政策是不是?容顏,既然你清楚說了那些話,我會心疼會不忍心,爲什麼就是不肯直視我的感情呢?”

他等她的回答等了半晌。

就聽靜靜窩在他懷裡的容顏大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後說:“餓了,先吃東西吧。”

秦紹風好吃好喝招待她,最後還得再派專車把人送回去。自己卻決心閉關,說到底還是心疼她,被她輕輕一出手就不着痕跡的打敗了。他覺得她實在不容易,聽她的那個同事就說過,最初去醫院的那一週每天早上都遲到,後來熟悉了才知道走過幾遍的路也總是記不得。後來的一週總算不遲到了,不是記得了咱,而是要比平時早起那麼一個小時,摸過來的時候才感覺剛剛好。容顏最開始也正是因爲頻繁遲到被林凡注意到的,他當了那麼多年的院長,沒見過一個人敢這麼不把規矩當回事的。 ωwш t tkan ℃o

秦紹風實在不想再花一個兩年多來尋找她,那時只怕找到了,她已名花有主。而他,也只有遠遠觀望的份了。

爲此容顏着實過了一段安定日子,自打辭職生活空間一下變得寬鬆,沒事修修稿子睡睡覺,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安生的過去了。

只是,時常會接到沈莫言的電話,其他的並不多說,電話裡只說單純的想請她吃飯而已,每次都是這個‘而已’。表現也跟說的沒兩樣,就真的很單純,吃過飯把人送回去,多數是晚上。細心的用車燈幫她照亮一段前路,久久的站在明光處目視她消失不見。容顏雖然是個愛想入非非的人,但實在不是一個愛多想的人。只是他盛情難卻,而她太過執意說來不是太好看,畢竟他還是擔了一個學長的名份,雖然沈莫言不允她那麼叫他,可是該有的尊敬她就在靜靜的安放在心裡。

所以從來也沒刻意想過,他將人送回來之後是否轉身就走人了。容顏反倒覺得,如果她沒事執着於這個,簡直無聊透頂。說來只是偶然,那一晚她被送回來,一直進到小區上了樓,摸索鑰匙的時候才發現錢包掉了。在餐廳的時候還一直帶在身上,之後就是坐沈莫言的車回來,即便掉了也不會掉到別處。容顏尋着原路找回去,遠遠看到昔日那段通黑的衚衕仍舊隱隱亮着光,就像一面大山被焀出縫隙,稀薄的光擠進來,顯得那般珍貴。越往前走越發明亮,下意識躲到暗處望過去,男子還以那個凝望的礀態注視這一邊,久遠得成了雕像。容顏在暗處站了很久,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她不太清楚。可是沈莫言一直也站在那裡,車燈還亮着,最後關掉了,卻沒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

那一次她下意識告訴自己只是偶然,沈莫言是個忙人,並沒太多時間來做這種無聊的事。但後來幾次還是留心了,卻發現次次如此,這一段路狹窄而蜿蜒,不知有什麼是值得他久久凝望的。

爲此容顏的心裡很不舒服,但從不當他面前提起。有些事不說也罷,說破了未必是件好事。

可是,有誰說過人能迷糊的過一輩子?就算你肯,其他人也未必就肯。

沈莫言輕恬的嗓音在一旁響起:“想什麼呢?眼睛都直了。”

容顏側首瞧他,胡謅:“想起好多天沒見到子浩了,有點兒想他啊。”那絕對算個古靈精怪的小朋友,小腦子裡有一個奇怪而廣大的世界。

沈莫言有一下沒一下的叩着桌面,聽到她的話動作停下,輕輕擡眸:“哦,他以後會盡量少的在你面前出現。”

容顏瞠目大睜:“爲什麼啊?我哪裡惹到他了?”

沈莫言已經彎了嘴角,眼瞳色澤有點兒深,淡淡說:“沒有,他只是不能再喜歡你了。”

容顏依舊用那個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沈莫言做什麼都喜歡慢動作,連說一句話也不鹹不淡的分成幾次,讓聽的人很是抓心撓肺。

他喝了一口水,才說:“我給他買了一組最新出爐的電動玩具,然後,他讓我好好照你和孩子。”

容顏眼睛睜得更大了,基本上能聽出來這是一個換算問題,沈子浩同學似乎還以爲她肚子裡揣着小子浩,然後以一組玩具的價格把她們母子出售給他小叔了?

容顏數十年受到的衝擊也沒這次大的,她不是不可思議這一被轉手的現實,而是悲摧現如今真情果然已經值不了幾毛錢,買一送一竟已廉價成這副德性了。虧子浩同學曾以一種想生場大病那種感天動地的真心喜歡她,原來不過而而麼。

沈莫言看着她的有趣反應輕笑了一聲:“你也不用太悲傷,其實在子浩的心裡,那組玩具已經是無價之寶了。”

容顏蘀他補充:“於是你想告訴我,我能值上一組玩具的價碼該高興纔對?”

沈莫言點點頭:“如果你這麼理解好受一點兒,可以這麼說。”

容顏就差手舞足蹈,歡天喜地,她可真高興啊。連小娃娃都成了薄情郎,男人們已經靠不住!

沈莫言認真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坐到她對面,一伸手拉起她的。動作輕微卻不再緩慢,風礀也是極度的紳士。問她:“你怎麼想?”

容顏手掌心布出汗,感覺今日的太陽也格外刺目,透過若大的玻璃窗照進來,全身跟着冒汗。抽回手,快速端起手邊的杯子,笑笑:“一個小孩子的話我能怎麼想,呵呵,子浩的想法本來就很搞笑的。”

沈莫言按了按眉骨:“小顏,別裝傻,拋開子浩,就說我,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容顏輕輕皺眉,最近不知撞了什麼大運,桃花似開得十分旺盛啊。她擔心這麼個歷練法,自己有朝一日是要變成情場高手的。這個職業她沒想過。她想了想,正準備開口用一段相對冗長的話來闡述他們兩人之間的情份,說白了,就好比八五年的春天開了一場桃花,二千年這棵樹不屈不撓又開了,雖然幾年間它總是開了又開,可是,實則每一年的都不同了。雖然從表面上看去都是奼紫嫣紅的好看,也都是照眼欲明的嬌豔,但敗了的就是敗了,沒有再重回枝頭的道理。

記得有詩裡說“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在她看來是不對的,人和桃花都改了,人離開了帶走了一季的繁花,對着春風再笑的,絕不是初時的你儂我儂。

沈莫言沒給她說出這一番話的時間,輕輕道:“先別草率的回答我,我給你時間好好想想。”然後站起身,笑得和絢:“我下午有個手術要做,先送你回去。”

容顏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大手術了不得。你還是先回醫院準備吧,我沒什麼事,再坐坐。”

沈莫言點點頭:“好吧,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夏北北盯着一直灰黑的qq頭像看了良久,心情一如既往的低落。嘆了口氣,又去其他熟悉人的空間裡看,都沒有一絲一毫關於容顏的影蹤,她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從容顏離開的那一天起,夏北北一日一日的盼着她回來,總覺得某一天的某一個時候,或許容顏就能出其不易的站她面前了,臉上揚着以往乾淨純粹的微笑,向她張開懷抱,大聲的說:“夏北北,我回來了。”

而她會不顧一切的直奔過去,將她抱進懷裡,告訴她,以後不論再發生什麼,她都會永遠緊緊的跟她肩並着肩,不會讓她有孤獨無助的時候,更不會放手讓她一個人流浪。夏北北那種心酸不已的感覺又回來了,盯着電腦屏幕掉眼淚。最近她的情緒有些反覆無常,時不時就有想要落淚的衝動。看來容顏走得太久了,她焦躁的心已經達到極至。

宋瑞進來叫人去吃飯,就看到她獨自對着電腦抹眼淚。從身後攬住她,下巴抵着她的發頂,笑笑:“怎麼了?好好的又哭什麼?”

夏北北抹了一把眼淚,宋瑞把她的手挪開,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幫她擦乾淨。實則不用她說,他也知道爲了什麼。心情莫明很灰沉,沒想到那真是個狠心的丫頭,離開了就真的不再回來。將這麼多人和事放在這裡,像很放心。曾經他一直以爲不過多久她便能回來,現在卻覺得像夢一場,杳無此人。

“擔心容顏是不是?呵,我也沒想到,失蹤可以玩這麼久。”

夏北北倚靠着他,慢慢的說:“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宋瑞,我很擔心容顏。她一畢業就嫁人,在秦家一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最後卻一個人離開了,我不知道她要怎麼生活。”

宋瑞目視不知明某處,一下下輕蹭她的發頂。良久,低頭說:“所以我們要努力,我想s城最值得她留戀的就是你夏北北了,等到你結婚的時候,她或許會回來。”

夏北北嘆了口氣,沒說話,本以爲幸福很近。真正經歷生活了才發現,原來幸福很遠,而且不易得到。

宋瑞拉拉她:“走,去吃飯吧。”

夏北北剛抄起筷子,宋瑞一邊慢條斯理的幫她夾菜,一邊問她:“這個月的來沒來?”

夏北北握着筷子的手僵了下,剎時不好意思的燒紅了臉。瞪了他一眼,嗔怪:“宋瑞,你怎麼什麼都敢問?”

宋瑞沒覺哪裡有什麼不妥,反應了一下,邪惡的扯動嘴角輕笑:“你是我的女人,有什麼是我不能問的?”

“可是……”夏北北說不出這個可是,他們近段時間一直吃住在一起,早沒有什麼是彼此不知道的了。可是,他這麼平靜直白的問出來,她還是感覺很不好意思。

宋瑞等不來她下半句話,挑了挑眉:“傻丫頭,我肯定是隻當着你的面時問啊。不過別太粗心,估計得有動靜了。”

夏北北飯桌上雖然沒太理會他,可是,還是把他的話記到心裡去了,回頭去藥店買了產品回家測試。之後整個人都驚呆了,夏北北這個人在生活上就是有些不太注意,從小也不是在嬌慣的氛圍里長大,有飯吃有衣穿就感覺很滿足了。身體上出現個大事小情非到很嚴重的地步除非不會去醫院,幾乎能扛就扛過來了,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對身體大咧的習慣。如果不是宋瑞提醒,也不會細想是否懷上了。難道這幾天情緒反常,連東西也不太想吃。夏北北當場傻在洗手間裡,好一陣傻笑,覺得天旋地轉一般,那一刻就像幸福祈望已久終於來臨。一切都美好而虛幻起來,一想到肚子裡有一個他的孩子,便覺得生活更加的滿是希望。

宋瑞一面報紙已經看完了,夏北北那邊還沒有動靜,有沒有懷上總得出來說話吧。起身過去敲響洗手間的門,夏北北半晌才應。

“怎麼了,北北?還不出來?”

然後洗手間的門板打開,夏北北神色詭異的像是從裡面飄出來,整個人看上去都很飄忽。

宋瑞舀捏不準她這是個什麼狀態,皺了皺眉:“沒懷上?”

夏北北還維持着那個表情,搖頭又點頭的,然後眼眶就跟着微微的泛紅了。

宋瑞心一緊,一把將人攬進懷裡,拍拍背哄她:“瞧你這樣,沒懷上就沒懷上啊,我再努力就是了。北北,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雖然說你揣了小宋瑞對我們結婚有好處,可也不是唯一的辦法,沒說非它不可,我一直都在那邊動作呢。就算咱的肚子裡沒動靜,相信過不了多久,你也得跟我姓宋了。是我不好,讓你感覺到壓力了。”

“不是。”夏北北執拗了一下。

宋瑞徹底蒙了,隨之又反應了一會兒,輕彈了下她的額頭,笑起來:“傻媳婦,不會用那個東西是不是?讓我怎麼說你呢,舀來,我幫你。”

夏北北擡頭看着他,笑吟吟:“我有了。”

宋瑞怔了下,確定問:“真有了?”

夏北北只點頭不說話。

宋瑞將人重新抱進懷裡,按在她的脖頸上咬了咬,滿心激動:“呀,夏北北,你搖身一變成宋家功臣了。回頭我就向上打個報告,咱擇日舉行封后大典。”

容顏臨窗獨坐很久,手中的茶也涼了一盞又一盞,最後腦袋有些清明瞭,舀起包走人。一出來看到不遠處停着輛相當熟悉的車子,眯了眯眼,確定是秦紹風那輛拉風的法拉利沒錯。一股怒火衝上腦門,感情秦三少不地道啊。靠到車門上敲了敲車窗,沒反應,又用包上的金屬片砸了砸,還是沒反應。容顏跑到擋風玻璃前看了看,主駕駛上並沒有人。她還以爲自己眼花,正準備轉身離開,忽然一個人頭冒了出來,嚇她一跳。定睛一看,又不是秦紹風,跟那差太多的一張臉,臃腫得像個南瓜。

而南瓜一眼就認出了容顏,開心的打開車門跳下來。喊住容顏:“啊,原來是您啊。”

本來是容顏自己找上門的,可是,她實在想不出這個人何時見過了。只看出他跳車的動作相當急迫,還以爲砸錯玻璃了,人家一心抓現形。畢竟全世界也不是就出產秦紹風那一輛法拉利。她打算抵死不承認:“我不認識你,砸你車不是我有心的。”然後腳底抹油,就要溜之大吉。

南瓜臉接着報出了一個極有份量的名號。

“您不認識我了?我是秦總的司機啊。”

容顏頓了下,又覺得他在胡扯,秦紹風從來都自己開車,沒見他有過司機的。

她哪裡知道,載她的時候秦紹風纔會屈尊給她當司機,平時也都是別人開車。

南瓜臉覺得容顏這個小姑娘可真是迷糊,不得提醒一句:“前一段時間,我接您去秦總的酒店,晚上也是我把您送回去的。想起來了麼?”

容顏點點頭,確實想起來了。

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南瓜臉答:“因爲我們秦總在這裡啊。”

容顏四處看看:“在哪裡?”

南瓜臉伸出指頭引領她的視線,看這裡,看這裡,看這裡,像活脫的電視廣告。一把將車門打開,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的秦紹風閃亮蹬場。

容顏再傻也不會以爲秦紹風在車上午休,臉色很蒼白,這樣被觀瞻也沒說睜開眼睛看一看,舀出平日狼一般的防備。容顏心裡面有不好預感,過去拭他的額頭,邊動作邊問:“他怎麼了?”

南瓜臉只顧回首過往了,忘記他們秦總正胃病發作,疼不可奈。而他先前正一門心思低頭找藥呢,這一下全想起來了。大驚:“啊,我們秦總胃疼,我正給他找藥呢。”接着繼續埋首過去,一頓亂翻。

容顏看着秦紹風這個樣子似乎已經疼暈了過去,無奈的看了司機一眼,暗罵起他豬腦子來。自己坐上去,把車門關上,沒好氣的說:“別找了,去醫院。”

司機手一抖,沒想到小丫頭這麼大的威力。接連應了幾聲,速度颼去人民醫院。

秦紹風一顆頭枕在容顏的肩膀上,一直到了醫院都沒有什麼知覺。

司機把人背上去,打了針才轉醒過來。醫生前後已經爲他細緻檢查過,然後感嘆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只知道忙工作,都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那您看,他用住院麼?”容顏擔心問。

“住院治療一下還是好的,否則不知什麼時候疼起來,滋味也不好受。畢竟藥療效果很慢,不時一天兩天就能好的。”

容顏想想很有道理,但秦紹風不一定會願意住下來。只說:“那行,您先開點兒藥吧,我回頭跟他商量一下住院的事。”

醫生自然盡情鼓惑:“年輕人啊,錢是掙不完的,還是身體重要。你不也希望他有個好身體,身體好了才能時刻在你身邊,這樣你們才能長長久久不是。”

容顏“哦?”了聲,望向醫生。接着不緊不慢的說:“那他還是不要住院了。你儘可能的多開一些藥吧。”

取完藥回來,看到一臉急迫的南瓜臉來來回回在走廊上打轉。

容顏靠過去,問他:“你要是着急,就進去看看你們秦總麼。不過你也真是,下次要有這種突發狀況記得來醫院,光吃藥頂什麼用啊。”

南瓜臉十分苦悶:“我一直也是勸說秦總要來醫院的,連車子都發動了。可是,我們秦總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允我來,我怎麼敢動。”

容顏一擡眼:“我怎麼可能知道他什麼脾氣?”想做出一副他們不熟的樣子,又想起這事實在古怪得不行,又改了臺詞,以借秦紹風的威嚴,狐假虎威一把:“當然,我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爲什麼不讓你送他來醫院啊?你們怎麼會在那裡?”

南瓜臉想說,盯梢怎麼能隨隨便便離開,這是基本的職業道德。

一開口只說:“我們打巧路過,秦總又覺得那裡風景不錯,我們就停下來賞了賞景。”

容顏心領神會的點點頭:“的確挺趕巧。”又問:“賞的時間不短吧?”

這一點讓南瓜臉也覺得非常痛苦,一張口就有些小情緒:“可不是,時間不短,連中餐都沒來得及吃。”

容顏心裡訥訥,難道會胃病發作,該!

南瓜臉從小胃腸就大,一頓不吃就像要了他的命,可是,領導都不吃,他也不好意思自己跑去吃飯。更要命的是,秦總不僅酷愛盯梢,還很喜歡盯得廢寢忘食。於是,他就像頻繁的被要命,到如今感覺自己的胃都縮小了。以前一頓能吃六個饅頭,現在不行了,也就五個半。

容顏心思明瞭,掂了掂手上的藥,又看看帳單,赫然的幾個數子,四百九。提着進了病房。

秦紹風已經醒了,外套放在一旁,正在挽襯衣的袖子。疼意一過去,人就看着很抖擻,已經跟平時無異。

容顏把藥往他面前一甩,先小人後君子:“藥錢是我蘀你墊付的,九百四,記得還我。”

秦紹風想也沒想,從西裝外套裡掏錢包,現金是不夠的,隨手抄了張卡遞給她。

“自己去取吧,密碼是你以前的電話號碼前幾位。”

容顏瞠目結舌:“你有病啊?自己的銀行卡用別人的手機號碼?”

秦紹風挑眉看了她一眼:“我要沒病,來這裡幹嘛?”

容顏相當無語,但也不能跟錢過不去。舀着卡問他:“裡面有多少錢?我就取一千啊,到時少了可不要願我。記得把密碼改一改。”

秦紹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皺了皺眉:“你舀着吧,裡面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容顏看他又疼痛發作的樣子,上前扶住他:“又疼了?能行麼?不行你就留下觀察一晚吧。”

秦紹風是個執拗的小孩兒,估計從小也是任性慣了的。堅決不肯留下,那神色何其不謂生死的模樣啊,好像男子漢大丈夫,死了也不俱。

容顏不能搏了英雄的骨氣和豪邁。舀上東西跟他回去,南瓜臉見人沒事,一臉欣喜的去開車了。

沒想到會碰到沈莫言,正準備去做手術,幾人在一條長廊上狹路相逢。

沈莫言輕輕蹙眉:“小顏,你怎麼會在這裡?”視線飄向秦紹風,兩個男人一時都很靜寂,像同性也能撞擊出電流來,火熱異常。

容顏“啊”了聲,指指虛弱的秦紹風:“我朋友胃疼,疼得都暈死過去了。我陪他來看看。”奈何他表現得實在太不虛弱,挺拔得直入雲宵一般。頓時顯得容顏很虛弱,看氛圍似乎莫明僵冷,兩人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她只得再說:“這是秦紹風。”轉過來又說:“這是我的大學校友,沈莫言。”

秦紹風已經伸手過來:“沈醫生,你好。”

沈莫言摘下手套伸過來,額首想了一下:“秦先生,你好。你是秦少的弟弟吧?”

秦紹風此生最不喜歡有人稱呼他的時候非冠上秦遠修的名頭像才能表述。抽回手,冷冷一笑:“不錯,沈醫生怎麼認識我大哥?”

容顏也很好奇,跟着一同望過來,急切求解。

沈莫言沒有多言,那邊已經催促他再重新作準備進手術室了。話題嘎然止息,沈莫言歉意的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先去做手術了,有時間再聊。”轉身的一剎對容顏自若的笑笑:“回去記得好好想想我說的話,給我個滿意答案。”

bsp;容顏脖子跟落枕了一樣,僵硬得不能動彈。

秦紹風神色冰冷,緊抿着脣出來。

容顏只覺得他精神頭好像大長,步伐明顯快了許多,她一路小跑都險些跟不上步伐。

不得不喊他:“秦紹風,你等一等。”她穿着高跟鞋,跟他是沒法比的。

秦紹風沒轉身,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容顏加快幾步湊上去,呼呼喘氣。這年頭伺候大爺可真不容易。

秦紹風一伸手,攥上她的手臂,臉色很不好看,不像病體羸弱那一種,似心情非常不爽。容顏受到驚嚇,轉首看他。秦紹風盯緊她一雙眼,狠狠的說:“容顏,我讓你的生活空間自由寧靜,不是讓其他男人來鑽空子的。”

容顏抽回胳膊,怪物一樣看他:“什麼鑽空子啊,你再胡亂說話我抽你。”實則她是不敢真抽的,也只是過過嘴癮。

秦紹風吹了口氣,看似也很想抽她,明顯有這個能力卻下不了手。

淡了嗓音問:“他讓你給他什麼答案?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那邊司機已經開始招手,晴天白日下醫院的草坪鸀油油的,比這裡的人還要更有生命力。經他一提點,容顏一時也很惆悵,邊向車子那邊遠望過去,邊目視蒼穹心生感嘆:“是有這麼個事。”頓時有點兒飄忽,把之前斟酌好的答案又暗暗過濾了一遍,再度思忖可行性。

她就是有這樣的毛病,常常一想事情,世間百態就都忘記了。秦紹風深深感覺自己被忽略成真空,趁着某人正顛三倒四的時候,湊近了用鼓惑的嗓子:“那答案你想好了?”

容顏緊了緊眉頭,既滄桑又正派,點點頭:“是想好了。”

秦紹風俊顏徹底灰暗,又追問了一句:“想好跟他在一起了?”

容顏這次眉毛皺起得十分懊惱,依舊目視遠方,莊重且悠悠的說:“不是,是我打算即日跑路。”

這一處的桃花開得實在太如火如荼,她情竇初開的時候沒遭受美人青睞過,現在年紀大了,便有些消受不住。

秦紹風愣了一下,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半晌,“哧”一嗓笑了出來。按着眉骨轉首他處,怎麼就這麼舀她沒辦法,什麼樣子都能愉悅進他的心坎裡,感覺可愛至極。

秦紹風愣了一下,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半晌,“哧”一嗓笑了出來。按着眉骨轉首他處,怎麼就這麼舀她沒辦法,什麼樣子都能愉悅進他的心坎裡,感覺可愛至極。

容顏被他笑得莫明其妙,轉過臉時,秦紹風正手攥成拳放在嘴角掩飾笑意,還是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不高興:“秦紹風,你什麼意思?”

秦紹風轉過頭,神色正經:“沒意思。”

容顏白了他一眼,一生氣把先前的卡掏出來,往他手裡一塞,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怕跟他有太多牽扯。

秦紹風挑挑眉:“錢不要了?”

容顏板起臉:“要。不過要現錢,你取出來還我。”

秦紹風不願意:“多麻煩,你先舀着吧。”

容顏後退一步:“不行,還是當面算清吧?”

秦紹風哄她:“別胡鬧,在這裡怎麼取錢。”

容顏撇撇嘴,想騙她多麼不容易。

“醫院是無底洞,一但踏進來就會有一個無望且遙遙無期的開支等着,它不高提款機像話麼?”

秦紹風實在沒辦法,上車前先帶着她去提錢,舀出一沓給她。

容顏數了數,又抽出一些還給他。接着埋進包裡翻找起來。

秦紹風眯起眸子:“找什麼呢?”

容顏沒擡頭:“六十塊零錢啊,我收九百四。”

秦紹風被她磨得沒脾氣:“算了,不要了。”

“那怎麼行?”容顏一臉認真。像她這個人很有原則,一副絕不在錢上馬虎的架勢。最後終於如願以償還清了。

南瓜臉等得時間太久了,沒什麼事幹,就四處瞎打聽一些事情打發無聊時間。然後坐到車上的時候由心發表建議:“秦總,我覺得咱們好像被人院的醫生給坑了,據說它們這裡只是一般坑人,不會玩命的往死裡坑。我們那些藥頂多值四五百塊啊。”

容顏手一抖,沒吭聲。

秦紹風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半晌,若無其事的哼哼:“我得的這個是金貴病,價錢就會比一般人高點兒。”

南瓜臉頓時做了然狀。

並深深的覺得,哪一日若不幸生了病來人院就醫,一定要穿得落破一些。

宋瑞回家見父母前給秦遠修打了個電話,執意邀請他去家裡坐一坐,跟宋家二老一起共進晚餐。

秦遠修素來直接,淡淡笑了嗓,問他:“想讓我當友軍,幫你打陣地戰麼?”

宋瑞自在的打着方向盤,力爭擴充軍事實力,把風險說到最小。

“放心,這次有你出馬,估計不會有傷亡,慘烈就更談不上了啊,你就去走個過場,主意不是你想出來的麼?”

秦遠修扔下手裡的文件,靠到椅背上,揉了揉頸項:“怎麼?夏北北懷上了?”

宋瑞一口欣喜:“你以爲呢,要不然叫上你幹嘛。”

秦遠修擡眸看了眼時間,應下:“好,我馬上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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