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哥哥

多一個哥哥

室中一時靜寂,兩個女人像都無話可說。容顏垂下眼皮,不敢擡眸看人。過往真是不能想啊,想多了連鼻子都是酸的,怎麼就那麼不幸呢。“閔總,要沒事,我先出去了。”轉身往外走。

閔安月靜靜的盯着她的背影,想出口喚她,容顏的電話響起來。

容顏快走幾步出去接聽,是夏北北打來的。

話裡有話:“小顏,我看到關於閔安月那個品牌發佈會的消息了,對你一片讚揚聲。呵呵,你昨天果然又驚灩了一把,報紙新聞的你都看了麼?”

這樣說話不是夏北北的風格,她喜歡單刀直入,太迂迴了跟她的性情不符。明擺着話裡有話。

容顏邊往外走邊問:“歸納個主題給我啊,你不能太高估我的智商,這樣問我一準體會不到你的本意。”

夏北北在那端微不可尋的吐氣,有些話她是不好說,之前還熱火朝天的打電話祝賀她,轉首再讓她關注其他的事,不是兩面三刀麼。再說,讓容顏後悔不是她的本意。不禁斟酌這話該怎麼說。

容顏已經等得不耐煩:“你要沒事我可就掛了啊。”

“別!”夏北北攔住她:“你別掛,我真有事。秦少和閔安月公開解約婚約了,你看到了麼?”

容顏回答乾脆:“沒看到,我又不是文化人,沒看新聞報紙的習慣。不過這事我倒是聽閔安月說了。”

夏北北小心意意:“你有什麼感想?”反正她自打看到就心神不寧,不知是否與容顏和沈莫言有關。

容顏出口不解:“關我鳥事?”聽夏北北在那端重重的一個:“咦?”字,收斂一下張狂豪邁的性情,咳一嗓飄飄說:“該!秦遠修和閔安月最大的風格不就是能折騰麼,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對男女事多的沒話說。conad1;”

夏北北再追問:“你真這麼想?”

容顏鄭重其事:“其實我也不是真心實意的這麼想,我想他們分了就不要再合了,他們這樣,旁人看着也很累啊。”

夏北北握着電話靜默,容顏這個態度讓她覺得也好也不好。如果她要真的這麼看得開,就好了,別人對她狠心一次,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她也能夠狠心一次,一來一往也許就平了。但如果這只是表象呢?容顏又不是沒有這樣的慣例,直來直往並非她的真性情。如果這樣,不及時回頭,恐怕就要後悔上一輩子。夏北北一時在這兩個走向間陷入兩難,但又不敢太過點拔,生怕把沒有的情緒激發出,適得其反。在這件事上,她夏北北一時間最沒發言權。深深懊惱自己的嘴怎就那麼賤,非得那一天勸容顏有個好歸宿,過了那一天,哪一天不比現在好?

容顏知道她風向不穩,不單是她,劉小也是。她們受過秦遠修的好,就像吃了人家的東西,嘴軟得不行。動輒就幫秦遠修說好話的人,雖然沈莫言也實在不差,可是,真槍實彈一衡量的時候,夢幻的白馬王子就不一定比現實版的鑽石王老五佔多少便宜。

不得安慰她:“夏北北,你不要胡思亂想啊,現在閃婚的都那麼多,別人分個手,有什麼好讓我們困擾的,生活還是那麼美好。你想東想西的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還是好好養胎吧。”

若擱以往那個心大的夏北北一定會安下心來。可是,現在不行了,可能是老了的緣故,大家紛紛喜歡沒事找事。掛電話的時候還在想,這事她得好好想想。或者讓宋瑞問問秦遠修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個節骨眼上解除婚約很不道德啊。按理說沒別人什麼事,可他這樣明顯是礙着別人的事了。

容顏放下電話時已經不知不覺走到公司外面,四下看看不知道要去哪裡。原本今天閔安月將事程排得滿滿的,可是,先前有了那番對話,讓容顏一時很難低下頭再折回去。再說她出來時閔安月也不說攔一下,她只能想象成她那是默許她離開了。

擡頭看天,陰雲滾滾,一層一層的壓下來,眼見有下場大雨的趨勢。conad2;難怪沈莫言會發來短信讓她工作完了等他,他過來接人,還特意囑咐她不要亂跑。原來就要下雨了!容顏望着天,像心生感嘆,下雨的時候終於有人可以給她送一把傘,多麼栩栩如生的幸福啊,不用像泡沫也不用像場夢,輕而易舉就碎裂,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快帶按動鍵盤迴過去:“我今天不用工作,現在就回了,不會淋到。”

下一秒沈莫言的電話就打來了,笑吟吟:“那就別發短信了,我老了,按不動鍵子了。回去等我,馬上去找你。”

容顏笑了下:“沈莫言,你不需要回去工作麼?就打算每天在這裡陪着我?”

“要不然呢?”沈莫言行雲流水,言辭間的那點兒隱隱笑意還很年輕,像上學時代將容顏堵在通往教室的路上似笑非笑。接着說:“不是說過了麼,已經把工作辭了,什麼時候你嫁給我,再談工作的事。”

容顏已經上了出租車,跟他打笑:“其他的男人都是先立業後成家的。”

沈莫言似笑非笑:“我跟其他的男人有點兒不同。”

“哪裡不同?”

沈莫言嗓音一下輕恬:“除了你看到的這點兒不同,還特別死心眼。一輩子就只能愛你一個人了。”

容顏平靜的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輕笑:“你這樣要是讓以前那些女同學知道了,她們只怕要恨死我。”

沈莫言吐出的話還是軟軟的:“不怕,有我呢。”

容顏目光一滯,盯着窗外的視線直了片刻。轉而流光溢彩。

人還在車上的時候天上雷霆萬鈞,司機剛說一句要下場大雨啊,天空瞬間就像撕裂了口子,傾盆大雨鋪天蓋地。conad3;砸在盛夏乾燥的路面上,蒸騰起一片的熱汽,像冒了一層的煙。

車子一直開到公寓門口,容顏剛一打開車門,水花濺上來浸溼褲腿。她做好狂奔的準備,快速跳下車門反手帶上。剛跑兩步,手腕被人緊緊攥住,前後都用了力道,形成一個極速的反彈力,容顏緊緊撞到來人的胸膛上。或者說等了許多的人才更恰當,因爲秦紹風一身的衣服早已經溼透,蓬鬆的發線被雨打溼,大滴大滴的水露順着髮梢噠噠淌下。

那雨水就順着他臉顏上既乾淨又豔麗的線條往下滴,容顏這樣看着她,就像兩個人同時掉進深海里,隔着水看向對方。容顏這般糊,想睜大眼,都無能爲力。那雨水一直漫進眼眶,沖刷得眼角生疼。

心裡發出驚喝:“秦紹風,你怎麼會在這裡?”容顏腦中一時很亂,他不知道她住這裡的啊,怎麼會找到?

怎麼會找不到?秦紹風覺得好笑,他哪一時對她不是用了心思的,無論她逃亡多少次,只要他還活着,無論她隱在世界的哪個角落,他都難將人找出來。

她這個表情,真是讓他傷心。

“你這是什麼表情?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你怕我?”

容顏想要後退,搖搖頭嘴硬:“我不怕,我纔不怕你。”

秦紹風扯動嘴角,無比苦澀的一個笑,奈何雨水太大,將痕跡都衝散了。在容顏看來,就只有冷冷的面無表情。

“不怕我?不怕我爲什麼躲着我?”

容顏無奈:“不是我躲着你,換住所是閔安月爲了讓我方便工作。其實我覺得,我們沒有理由見面的。”那一天見了面什麼後果?蘇意險些香消玉殞,雖然容顏一直懷疑裡面的含金量。但是不管怎麼,她跳水殉情這一舉措還是深深的震撼了她,這麼愚蠢的豪情壯志她想都沒想過。

可見如今的後輩們,有何等膽識。

秦紹風盯緊她,一雙眼浸在水中仍舊銳利如劍。容顏幾度想要從他掌中退出,都被他用反力拉回來。良久,突兀的笑了一嗓,神色卻很痛苦:“容顏,你不是最擅長讓人出乎意料麼,爲什麼這次不了?那晚我跳下去救蘇意,感覺心都被泡涼了。真是拿你沒有辦法,明明離我這麼近,想達到你心裡怎麼就這樣難?”手掌貼到她胸口的位置,容顏色變之前,他已緩緩說:“你這裡到底裝了什麼?是滿了還是空了?我到底哪裡不好,就讓你這麼容不下?當時我真害怕,就怕一上來看到你這樣的眼神,無辜又冰冷。你這次怎麼就不肯讓我出乎意料,說你不在意蘇意?你知道的,我根本就對她沒有絲毫的感覺,你在忌憚什麼?”

他說話的時候睿智的眸中全是不解的困擾,這個女人在他心目中儼然不單是一個愛哭愛笑,古靈精怪的女人,更似一個謎。打他遇到那天起,就從沒停過左思右想,像千機算盡,但仍是現在這個束手無策的樣子。

容顏當年沒想過秦紹風會陷進來,也最不想讓他攪進來。當年那個笑意邪肆的男人真的很好看很灑脫,活得既肆無忌憚又玩世不恭。每每陽光下眯起眼睛看人的時候,容顏都會覺得他身上有陽光的味道,豪門中難得讓人深感溫暖的一個。可是,最後怎麼就成了這般?

她沒有一天想通過,只記得第一次見面秦紹風對她很是不屑,還覺得她半點兒也配不上秦遠修。說明他眼光真的不低,既然這樣,爲何對自己放寬條件呢。

輕輕嘆了口氣:“秦紹風,我哪裡還說得不夠明白麼?兩年前都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了。跟蘇意沒有關係,莫說她跳水了,就算她肯順手推舟了,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當然,我也不能太矯情,說你這種人對我沒有誘惑力。像你這樣的男人只怕沒有女人會不動心,第一次見你就覺得老天在偏袒你,樣樣的好都被你給佔全了。如果再退回幾年,你這樣,只怕我真的要對你死心踏地。可是,時間過去了,就再沒可能。不是我一個人說不可以,那麼多人都說,包括你媽,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秦紹風手掌收緊,按得容顏的胳膊一陣的疼。聽到她的痛呼聲心用力一縮,還是緩緩鬆開。雨越下越大,直像下進他的心裡,呈萬馬奔騰之勢,踩踏着他的心陣陣不寧。喉結動了動,世事總是這麼逼他,他再殘忍,有些人他還是想着保全。可是,太多的情非得已了。輕輕一收,將人帶進懷裡。容顏掙扎,他附上耳畔嗓子沉啞,哭訴一般:“別動,讓我抱抱,就一下,總是可以的吧。你非要將我逼上絕路麼?容顏,你覺得我冷血又無情對不對?最早的時候我一直悲哀,爲什麼你是我的嫂子,又爲什麼要是秦遠修率先遇到你?我總像要活在他的影子下面,無論我怎麼變換形態,最後總能在他的身上找到原形。我想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又怕你在我身上看到他,過往那些更加統統的忘不掉。你說,我該怎麼做?”爲了這麼一個女人,有一天他秦紹風也能活得這樣無所適從。“你就真的那麼在乎我是秦遠修的弟弟?如果我不是呢?你會不會覺得好一些?”

其實容顏覺得他的思想一直偏頗,秦紹風是秦遠修的弟弟這雖然是個重要因素,但也並非致命。不能在一起現在就像一個玄機,法門太多了,就連容顏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爲什麼。

先從他懷裡退出身,隔着雨幕靜靜的看他一眼。想問他,何必呢?天下的女人這麼多,又何必非得是她。

說一下果然就一下,秦紹風放開手,一雙眼浸滿水一樣的光潤,分不清什麼是什麼。

他再怎麼,還是有恐懼的時候。這個女人公然答應其他男子的求婚,一眨眼的工夫,他便從頭冷到腳。肺腑中覺着好笑,狠狠的嘲笑起自己來。最防備的人沒有出手,反倒花落別家了。

秦紹風脣齒顫抖:“容顏,如果我說,我不是秦遠修的親弟弟,你會不會回頭?”

容顏睜大眼,表現出不可思議。大量的雨水衝進來,一剎真跟逆水無異。

“秦紹風,你胡說什麼呢?”

事實上她不相信他會胡說,秦紹風不是爲了一已私慾,會隨便編排自己家人的人。

秦紹風泠泠的笑,像嗓音乾澀:“跟秦遠修可以沒有瓜葛一直以來是我的願望,從認識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止一次的想,如若跟他沒有什麼關係是件多好的事。如今像夢想成真的,說出來,卻成了難以啓齒。”擡起頭,迷離的一雙眼光色灰暗:“我跟秦遠修,只是同母異父而已。”話到此處,費力起來。這是天下的一個大笑話,他卻不得這般雲淡風輕的說出來。盯緊容顏的一雙眼,等她接下來要問的話?

不想容顏卻避忌。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只說:“別說了,回去吧。再站下去都得感冒。”

秦紹風怔了下:“你爲什麼不問我爲什麼這樣說?”

他都這樣難以啓齒了,她還怎麼問下去。當時也是因爲太八卦了,才聽到秦郝佳講述了那麼一段屈辱不堪的過往。然後她怎麼也不能像平常聽八卦那樣,甚至跟着無奈了一回。高門的榮華富麗只是表給別人看的,內裡有多少不堪,沒人說得清楚。

搖了搖頭:“我不感興趣。再說,那是你們的家事,與我也沒有什麼關係。秦紹風,其實你說不說,那些橫亙在我們之間的溝壑都一樣存在,起不到什麼作用的。你說是不是?”就算他跟秦遠修不是親兄弟又如何?沒人說過因此她就必須要和他在一起。而且這樣的事實說出來對他的媽媽有什麼好?她相信秦紹風不冷血也不殘酷,所以,沒誰會公佈於衆。只她一個人知道了,跟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重要的是,她從沒想過要跟這個人在一起的。跟他好不好,沒有什麼關係。

不待容顏轉身,一件西裝外套落到肩膀上。下一秒落進一個人的懷抱裡,聽他低低說:“雨太大了,進去吧。”

容顏側首間看到一身也已淋透的沈莫言,眼眸深潭一般的寧靜,看向秦紹風:“秦三少,有什麼事進去說吧。”

秦紹風溫軟氣息盡褪,周身源源不息的凌厲之氣。輕微笑了下,定定看着容顏,須臾,轉身往車上去。

感覺自己着了涼,通體又寒又徹。前胸後背那些傷過腐過的痕跡,早已結了疤,如今又深切的疼了起來。

沈莫言拉着容顏上樓,一句話也不說。進了房間也僅是簡單的幾個字句:“把衣服換了。”容顏看他一眼,默不作聲的回房間。再出來,沈莫言已經拿着吹風機等在一邊,自己還是那身全溼的衣服,只發線草率的擦拭過,不再滴水卻仍舊溼淋淋。沈莫言還從未對她繃過臉,那麼溫潤的臉顏冷硬起來也是有模有樣。

容顏小心意意,坐過去要伸手:“我自己來吧。”

沈莫言挺拔如山,往她背後一立,不說話,已經動起手幫她吹乾發。熱氣呼呼的冒出來,全身都跟着回暖。沈莫言再怎麼低氣壓,手指卻溫柔,自若的穿透她的發間,一點點將發吹得大幹。

一把拔掉插銷,無聲無息的拿起吹風機出去。

容顏緊跟其後,一直進到客廳。

沈莫言做起事來不緊不慢,由其不作聲的時候,更脫顯出優雅的漫不經心。不看人,垂下眸子一心做事。容顏像看無聲電影一樣,看他來來回回在眼前各道門間穿梭。那感覺就像一個人的回憶,數個片斷疊加起,就該是這樣的效果。

他已經衝好感冒藥喚她。

容顏驀然回過神,幾步淌過去,道過:“謝謝。”端過來,喝下前說:“你去把衣服換了吧,在外面站很久麼?”

沈莫言飄飄地看她一眼,還有諸多情緒。她不說還好,一說更一發不可收拾,來得真是恰好,秦紹風正將人收進懷裡,跟容顏說了什麼不知道。他遠遠的看過去只知道她不再掙扎,服帖的沒話說。

微不可尋的嘆口氣轉過身,負氣似的說:“你這裡有我能穿的衣服麼?”

容顏喝完這一杯,怔了下,乾笑:“是沒有,那怎麼辦,你回去換身衣服吧。”

沈莫言拿背部對着她,“嗯。”了聲便不再說話,不說回去也不說不回去。

半晌,門鈴按響。總算有點兒聲音了,像能緩解無聲的尷尬。容顏跳起身,有一絲歡娛:“我去開門。”

沈莫言步子很大,已經先她一步走到門邊。打開後不見有人進來,沈莫言一腳踏出去跟來人說了什麼。再轉身進來時手上拎着一整套的衣服,接着將門關上。

容顏看得一陣怔愣,果然是富貴高門的大家少爺,出門還帶僕從的。關門時那聲恭敬的“少爺”還是被她聽到了。看來沈莫言這一回,是打算在s城駐紮了。

沈莫言進臥室換衣服,再出來一身筆挺閒適的休閒服,一改往日西裝革履的貴氣魔力,除了眉眼間一點兒陰冷,整個人看上去清風和絢的。

容顏本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沈莫言出來,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活脫脫的受氣包模樣。

沈莫言看她這個樣子半晌沒話說,偏頭一陣無奈,還是隱隱的笑出聲來。到底是拿她沒有辦法,之前那麼嫉妒,最後卻連脾氣也發不出了。幾步跨過去,一把將人攔腰抱起放到沙發上,淡淡擡眸:“光腳站在地上,就不怕涼麼。”

容顏順勢環着他的脖子,見他眉眼間陰霾散去,像破雲而出的日頭,這樣看着她的時候漸漸溫暖灼熱起來。她小心問:“沈莫言,你是不是生氣了?”他不會出現得那麼正好,正好她和秦紹風聊完他就出現了。否則一身衣服也不會溼得那麼狠。

沈莫言沒將人放下,而是坐到沙發上順勢將人放到腿上抱着。手指挑開她的額發,神色認真:“你覺得呢?我會不會生氣?”

容顏低下頭,擰了兩下衣角,小聲說:“一定是生氣了。”

沈莫言直言:“是啊,生氣了,氣死了。要是有一個女人那麼抱着我,你生不生氣?”

容顏傻着臉:“我不生氣。”以物置物,本以爲這樣回答很大氣。他一聽她如此開明,做爲一個男人就更加不好意思生氣了。

不想他高估了沈莫言的男子氣概,他不僅好意思,而且十分好意思。

將人往沙發上一放,輕哼一聲,虛指了她。最後微一頜首哭笑不能:“容顏,你非得氣死我才痛快是不是?”

容顏瞠目結舌:“我怎麼氣你了?”

沈莫言撫上額頭,蹙起眉:“就算你真的不在乎,騙我一下都不肯。”

容顏更加不解到極致,不想沈莫言是個愛好獨道的人,在這個打假兇悍的年代裡他卻熱心期盼。容顏一時無法適應,攀上他的胳膊說詳細:“原來你愛聽假話啊,那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我本來就說的假話麼。”

沈莫言驟然眯起眸子盯緊她:“你說的不生氣是假的?那真心話是什麼?生氣麼?”

容顏拿眼睛白他,意指這個問題沒什麼難。

沈莫言轉眼卻已笑開懷,覺得此刻的她真是乖巧得緊。重新坐回沙發上,似笑非笑:“以後離那人遠點兒。”

容顏垂下眸子:“哦。”不用他提點,也深知要離秦紹風遠一點兒。那是個真真切切的高人,周身護法如雲,她只是個平凡的小女子,碰不起。

本以爲今天這事就算做罷了,不想沈莫言起身拿來紙和筆,看着她時有板有眼:“不能說說算,得給我寫個保證。”

容顏睜大眼,太誇張了吧?不可思議問:“還要公證麼?”

沈莫言一本正經:“是個好主意。”

容顏抱着紙筆笑開顏:“沈莫言,你怎麼玩這麼幼稚的遊戲。”自己問完也驚了,正好沈莫言伸手上來彈她的腦袋,輕緩如風:“你以爲自己不幼稚?”容顏定定的看着他,感覺這個畫面熟悉得令人窒息,像老舊場景的一場回放,堪比前世那五百次的回眸,過去了很久,再看到還是深感似曾相識。曾經也有人說她是個小孩子,陪她玩拉勾的把戲。

沈莫言見她良久發呆,挑起下巴輕聲問:“怎麼了?小顏。”

容顏一臉茫然的擡起頭,怔怔的看着他,半晌,皺起眉毛:“我怎麼也想不起保證書的格式了,要不然你先把我打個草?”

沈莫言扯動嘴角,倜儻的笑了起來。將人收進懷裡,心裡喊着作罷,嘴上已說出來:“這次就不寫了,不過得長記性。否則下次可得罰你抄上千遍萬遍。”

容顏倚着他不滿的嚷嚷:“怎麼那麼多。”

沈莫言心滿意足的嘆:“萬水千山總是情麼,這個數字吉利。”

容顏昨晚沒睡好,一大早就匆匆的跑去公司找閔安月。再回來就遇到了秦紹風,頂着瓢潑大雨上演一出苦情戲。到現在已筋疲力盡,由其沈莫言幫她熬了粥暖過身體之後,睏意更加肆無忌憚的泛濫。沈莫言一早就知道她這個嗜睡的毛病,親力親爲的將人抱進臥室,蓋好被子一直坐在牀沿等人睡着纔出來。幫她整理好客廳後四處找事情做,發現這棟房子裡有許多雜誌,以商業雜誌爲主,看品味倒像是男人鍾愛的。

他纔想起注意這屋子的裝飾格調,大氣流暢,該也不是個女人會愛的風格。

隨手掂了幾本雜誌坐回沙發上,不禁若有所思。

今天的報紙他也看了,秦遠修跟閔安月公然解除婚約,之前仿還千絲成縷的兩個人,一夜間就像絲毫無關起來。他聽到的自然要比別人多,聽說秦遠修正待整理好一切退出閔家產業。這些事連起來不免有些蹊蹺,秦遠修和閔安月的這場訂婚倒像是緊跟着秦遠修進駐閔家產業衍生出的。豪門的利益聯姻他見多了,形式千變萬化,很少能談及感情。至於秦遠修和閔安月到底有沒有感情,沈莫言想,他或許比一般人要清楚得多。

秦紹風回來時白林已在門口等他多時了。

一見他全身溼透,頓時一臉擔心:“紹風,你這是怎麼了?我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秦紹風拖着溼淋淋的衣衫一身疲憊,看也不看她,母女間一時像無話可說。

白林知道他還在氣頭上,或者說對她這個母親深感傷心失望。但總還不至於不認她,否則關於她的那些過往不會這般風平浪靜。暗暗鬆口氣的同時,去幫他拿毛巾擦拭。

被秦紹風一擡手臂擋到一邊,扯掉襯衣直接去浴室了。

白林盯着他的後背,心驚肉跳。過了近三年,身上那些觸目的傷疤仍舊清楚可見,她知道,這輩子都去不掉了。

原來好好的一個人,從小什麼苦也不曾受過。雖然淘氣又不服管束,但全身也沒哪一處烙下疤過。卻肯爲了一個女人遍體鱗傷。其實秦號天心裡深愛每一個孩子,當日鞭子抽在秦紹風的身上他也不是不心疼,之所以狠下心就是想讓秦紹風長記性。包括這些傷疤也是,日後看到了就該想想當初的教訓,不至於再重蹈覆轍。但明顯是他們想錯了,這些疤不僅沒讓秦紹風生起半點兒趨之若騖的心思。反倒當成深愛容顏的痕跡,只怕以後再看到,便會重新溫習一次他當年何其深愛一個女人。只要這身的疤痕存在一日,他對她的愛,就不會改變。

白林有時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一羣死心眼的孩子,時至今日,竟讓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沈莫言向容顏求婚的消息才一傳出,他就有本事將自己搞成這副德興,如果人家當真結婚了呢?白林甚至不敢想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現在除了順他的意,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秦紹風出來的時候,白林還在沙發上等他。

不耐煩瞬間達到極致,欲轉身回房間。白林已衝上來抓緊他的手臂:“紹風,媽有話跟你說。”

秦紹風這一刻仍舊覺得沒法不愛容顏,那麼玲瓏剔透的女子能一眼看出他的無奈與避忌。她說得不錯,無論他是不是秦遠修的弟弟即便跟她說了又有什麼影響?只要他不會大聲的對全世界說出來,就就不是也是。這個撈着他手臂的女人再不濟也是生他的那個人,他沒道理將她生存的前路一手埋葬。如此,他是秦紹風還是蘇紹風又有什麼關係呢?世人最有指鹿爲馬的本事,在他們看來他就性秦。

如若不是因爲有那麼一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大嫂,實則他並非真的排斥這個姓氏。而他的一生,又像註定要因那個女人而百轉千回。

白林見他不在動,紅了眼眶說話:“我知道你恨我,也看不起我。時至今日,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爲自己愛的女人有勇氣去爭去奪,怎麼樣都可不在乎了。卻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勇氣。我從來對你千般阻撓,現在我就在想,年輕時若有你這樣的勇氣,或許現在的生活不會是這樣。你怎麼唾棄我與蘇敬恩都好,我們是對不起秦號天。有時想想出生在豪門未必是什麼好事。”緩緩鬆開他的手臂,恢復平靜優雅:“如果你非容顏不可,我願意幫你。”

秦紹風悠悠轉過身,面色很平,嘴角卻閒適的噙着的抹鉤子。啓音諷笑:“你願意幫我?怎麼幫我?把人搶過來還是怎樣?你們當年寧肯將我打得半死,也不讓我去找她。現在再返過頭來成全我們,不覺得這是個笑話嗎?”

白林啞言,良久:“紹風……”

秦紹風已恢復冰冷模樣:“你怕了是麼?怕我把你和蘇敬恩的事情說出去?”這一嗓問完,隱隱心傷起來。這個從來高貴的婦人就是他的母親,忽然發現,哪一時也沒看懂過她。她到底愛得是哪一個?

白林極力想要爭辯,不想惹怒他是真,但總還有些其他,他傷心落寞,她看着並不好受。

剛一張口,電話鈴聲響起。白林看他一眼去接電話,蘇意已經去秦家大宅等她了。不宜多說,只跟秦紹風說了句:“媽再來找你,好好吃飯。”就先走了。

蘇意坐在廳內靜靜的等,下人上來茶水下去了。

秦郝佳在樓上聽到下面談話聲,從二樓望下來,一眼望到滿面欣然的蘇意。慢慢的從樓上下來。

蘇意見到人一驚,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喚她:“郝佳姐。”這個秦郝佳她不喜歡,從來都陰冷着一張臉,跟滅絕師太似的,讓她毛骨悚然。女人能活到這個份上,也算朵奇葩了。

秦郝佳將她恭敬下的那絲不屑盡收眼底,面上卻不動聲色緩緩走近,示意她坐下。才問:“你來找我媽,還是找紹風?”

“來找阿姨,我已經跟她通過電話了,她正在回來的路上。”

秦郝佳端起茶,冷冰冰的看她;“來找我媽有什麼事?看你今天很高興,是聽說有人向容顏求婚了?”這個丫頭再怎麼裝深邃,還是要被她一眼看穿。

蘇意臉上表情停滯了一下,轉眼大大方方的說:“對,我就是因爲這件事過來的。我喜歡紹風,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以前有容顏在中間攪和,現在她不算數了,我自然高興。”

秦郝佳聽完,一口茶險些笑噴。

蘇意已經變了臉:“你這是什麼意思?很好笑?”

秦郝佳放下杯子,不屑的看回去:“是覺得很好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這股執着的熱情,讓我不得不佩服。你跟紹風都折騰這麼多年了,卻還一如既往的死纏爛打,到頭來有什麼結果或進步麼?人啊,得有自知之明。我媽既然死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就說明你們之間是有硬傷的。你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就沒好好思考過?”

蘇意被她激怒,憤慨的站起身。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跟紹風怎樣,那是我們自己的事。就算你是他的姐姐,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再說,你又沒愛過人,知道那是什麼感受麼?”謾諷的笑了聲,戚哀起來:“其實我也挺可憐你,都這個年紀了還是一個人,一定覺得很孤獨吧?”

秦郝佳擡頭靜冷靜的看她,這種逞口舌之快的丫頭她見多了,一般是不計後果的。不知道這是生存的大忌,後患無窮呢。

緩緩站起身,盯住她一雙眼,一字一句:“蘇意,我勸你一句,你跟紹風的事想也別想了,世界上誰都有可能跟他在一起,獨你蘇意沒資格。我勸你,也別在他和其他人間瞎攪和了,除了彰顯你的無知跋涉外,對你沒有一點兒好處。”

蘇意本還洋洋得意,以爲拔雲見日。沒想到一轉首,就被秦郝佳當頭潑下冷水。

不禁暈頭轉向,惡語相向:“你要有那份閒心,不如好好管管自己吧。現在已經老得就快沒法看,再不出手,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麼?還是你曾經受過情傷,被哪個男人耍過後拋棄了,所以不敢愛了?”

她一個嘖嘖嘆還沒出口,秦郝佳一巴掌都已經摑了上去。這一掌下手極重,蘇意捂着臉啊啊的驚叫起來,儀容盡亂。

秦郝佳收回掌,心也在瑟瑟的抖,說不難受是假的,這類口不擇言最能命中她的傷。又疼又狠戾。

“蘇意,別在我面前囂張。有這個死纏爛打的勁頭不如回家問問你爸,到底曾經做了什麼事,欠下了帳。興許會大有收穫也說不定,不知收穫紹風這個哥哥,會不會很對你的心思呢?”

她說這話時白林正踏進客廳,還有聞到驚叫聲衝進來的下人,紛紛聽到秦郝佳嘴裡吐出的這番話。氣氛一時詭異至極,除了白林一張臉蒼白無血色之外,其他幾位均怔愣得駭人。

秦郝佳一把眸,看到面無血色的白林。愣了一下,轉身往樓上走,這個場面實不是她所想,一雙腿也有些顫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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