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沉這話說的真是悅耳至極,如果溫晚再年輕幾歲,真的就被他這番軟言蜜語給輕易搪塞過去了。她仔細看着他,依舊無從辨認他這話裡的真假。
賀沉將人抱進屋,兩人偎在沙發裡看電視,溫晚卻一次又一次走神,旁邊的男人和她說話,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
賀沉直接把電視給關了,順勢將她的腦袋轉過去:“與其胡思亂想,爲什麼不直接問我?”
溫晚驚訝地瞪了瞪眼:“我問你,你會說?”
賀沉點頭,懶洋洋地靠着沙發背:“實話實說。”
溫晚哪裡相信賀沉會這麼好說話,還是一臉懷疑地打量他,賀沉朝她勾了勾手指,眯起眼角道:“不過得先給點好處。”
溫晚無語地扭過頭,賀沉笑着將她的臉再次轉過來:“真無趣,你這樣的女人,很不招人喜歡。”
溫晚揚着下巴,聽了這話反而笑:“賀先生言下之意,你不是人?”
賀沉愣了一秒,很快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很危險的問題,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這小女人的道,要是說自己是人,那不就是間接承認不喜歡她嗎?
賀沉將她箍進懷裡,所有情緒都很好地掩藏在眼底:“新聞的事我的確一早就知道,車裡那場戲,也是半真半假做給顧銘琛看的。”
溫晚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賀沉微微垂眸,見她脣角微抿,一言不發地盯着前方兩人重疊的影像。
賀沉將下巴枕在她發頂,靜了幾秒又說:“我既然願意將事情攤開說,那就不打算瞞你。我之所以順水推舟,是私心不想你和顧銘琛再有牽扯。新聞出來之後,你對他不是徹底死心了?還有讓你爲難的顧老太太,手段也很讓你驚訝不是麼。”
“原本讓你爲難痛苦的所有事瞬間都得到了解決,這麼好的機會,我爲什麼要阻止?”
溫晚是萬萬沒想到賀沉的解釋是這樣的,說起來,倒好像是爲她好一樣。
賀沉見她沉默,又說:“當然,私心也有。顧銘琛這一招一定將你所有餘情都斬斷了,可你和他劃清界限,也未必會考慮我。”
溫晚隱約猜到他後面會說什麼,果然他輕輕在她發頂吻了吻,聲音變得溫柔小心:“如果不是顧銘琛最後這一記打擊,你當真會接受我?我承認自己趁人之危不君子,可是隻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用點手段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我很喜歡你。”
他最後一句貼着她耳垂緩慢地吐出來,熱熱的氣息撩撥的她頭腦發脹。
賀沉輕易就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她被迫跨在他腰間,與他緊緊密密地貼合着。
“我哪裡捨得讓別人看你,我自己看都看不夠。”他又開始在她耳邊輕言細語張嘴咬了咬她紅透了的耳垂,細細舔-弄着。
溫晚最後還剩一絲理智,伸手將他推開:“真的沒有別的原因?”
賀沉無奈輕笑:“還能有什麼?公司虧了一大筆,我連着加班好幾日彌補虧損,就爲了早日來這見你。被董事會彈劾,被人議論,我哪裡有半點利益可言?用盡心機,還不都是爲了你。”
溫晚縱然鐵石心腸,也被他這番話說得心跳加速。
論談判論拿捏對手的心思,她哪裡是賀沉的對手,輕易就被賀沉瞧出來動搖和軟弱,他步步緊逼,絲毫沒給她消化的時間:“我爲你花了這麼多心思,如果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麼?”
溫晚腦子一懵,完全答不上來,幾乎是立刻便潰不成軍。
賀沉這樣的男人她以前沒接觸過,以前也覺得他不簡單,可現在交起手來,發現自己在他面前簡直沒有戰鬥力可言。
明明看似她在理的一件事,瞬間被人給說的無言以對。
顧銘琛的車停在離溫晚家不遠的路口,他走的非常快,直到上車之後一顆心都無法靜下來。遠處那棟舊宅子燈光昏黃,可是此刻那細小的微光看起來卻滿是溫暖的顏色,反而讓他周身覺得越發冰冷。
溫晚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他到現在依舊無法承認這是真的。
溫晚在顧家十二年,對他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無論他做了什麼事,溫晚也會無條件原諒他。就算婚後做了那麼多混蛋事,可是在母親面前,她依舊是護着他不停幫他做遮掩的。
所以在潛意識裡,顧銘琛總覺得溫晚離不開他,或者說根本不會離開他。
於是在利益和溫晚之間,他毫不猶豫再次放棄了溫晚,反正不管他怎麼做,溫晚總會原諒他的。
抱着這種心思,顧銘琛絲毫沒有猶豫地爆出了那條醜聞,賀沉的公司果然遇上了大麻煩,而且賀沉在賀家本來就受排擠,一石激起千層浪,無論是公司股東還是輿論都一邊倒的想要彈劾他。
原以爲是自己贏了這一戰,可是今天瞧見他摟着溫晚那一刻,才猛然間明白輸的徹徹底底的其實是他纔對。
他盯着手裡被攥的發熱的那條鏈子,這條項鍊是他唯一送給溫晚的東西,可是也是因爲買給紀顏,這才順手挑的。
那會兒他們一起去遊樂園,正好遇到有買紀念品的,紀顏對這些小東西非常感興趣,站在小店裡選的眼都花了。
當時溫晚就站在邊上看,真的只是看,她連手都沒伸出去摸一下,大概知道這麼多漂亮炫目的小東西,其實沒有一件會屬於她。
既然不會是自己的,幹嘛還要奢望呢?
那時候顧銘琛壓根沒注意她的反應,一直陪着紀顏,等紀顏挑了一堆東西,這纔回頭瞧溫晚一眼:“有喜歡的嗎?”
溫晚愣在那,想搖頭的,後來顧銘琛不知怎麼的,繃着臉說了一句:“你不是馬上生日了,選一件。”
都是些紀念品,做工和質感都很一般,如此隨意的態度足以看出顧銘琛有多不在意溫晚,可是溫晚還是很高興。
她伸手就在琳琅滿目的漂亮玩意兒中間選了這條項鍊。
顧銘琛藉着月色仔細打量這條鏈子,這時候才發現墜子是個很小的心形,手指活動一下居然還能打開。
原來裡面還可以放照片,真是土爆了。
可當顧銘琛打開之後,臉上所有表情瞬間便僵住了,裡面只能放非常小的一張人臉兒罷了,而照片裡的人,分明就是他。
只是個很青澀的側臉,一看就是許多年前偷拍的,顧銘琛無法想象溫晚是怎麼將這照片藏在胸口,又一個個夜晚偷偷打開來瞧……
想起婚後這兩年自己的所作所爲,顧銘琛就心裡發緊,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怎麼就親手把溫晚給推到別的男人身邊了?
溫晚一次次問他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他開不了口,如果說是來告白的,是不是連溫晚都不會信了?
他在過去的記憶裡無法抽-身,直到程偉的電話打進來:“老闆,我查到了。賀沉那邊果然早就調查過太太,而且很奇怪,他們查的不只是太太本人,好像對她的父親更感興趣。”
顧銘琛倏地將項鍊攥緊,一雙黑眸微微眯起。
程偉把事情仔仔細細彙報一遍,顧銘琛臉上眼底帶了幾分猙獰顏色:“盯緊了。”
晚上溫晚又被賀沉拉着做了一次,這次比之前要好了許多,至少沒那麼疼了,也漸漸覺出了其中不一樣的滋味。
賀沉眼下似乎也非常迷戀她的身體,男人喜歡不喜歡,看反應和表情總不會錯的。
中途溫晚的手機有電話進來,響的時間太久,她伸手想去接,結果被賀沉照着白-嫩嫩的手臂就咬了一口:“還有心思接電話?看來我還不夠努力。”
溫晚被他掐着腿-根撞得都快昏過去了,支離破碎地擠出一句:“萬一有急事。”
果然電話纔剛剛掛斷又不屈不撓地響了起來,賀沉瞧了眼確定不是異樣的名字,這纔將她翻過去擺成跪趴的姿勢。
溫晚剛把電話接起來,賀沉就沉身刺了進去,她受不了他的力道,一下子就給頂得趴在牀上,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電話是蕭瀟打來的,居然還帶着哭腔:“小晚,你怎麼還不回來啊?我出事了,出大事了!”
溫晚猛地睜開眼,可是身後那人不緊不慢地進出着,讓她完全沒體力掙扎,只好儘量讓自己的音色正常:“怎、怎麼了?”
蕭瀟大抵是太悲傷了,完全沒聽出這頭的不對勁,哭了好一會才斷斷續續地說:“我失-身了!王八蛋,賀淵那混球趁我喝多了強-奸我!”
溫晚腦子一懵,正好賀沉忽然加快速度,她一個沒控制住失聲叫出了口,當即意識到已經來不及了,只聽電話那端許久沒聲。
溫晚硬着頭皮試探道:“蕭瀟?”
蕭瀟那邊這纔好像活過來,叫的居然比她還大聲:“溫晚!你你你、你不是在做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