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聽說你要來,電話裡都沒提。”涼涼微微的驚訝,如果張猛一早就說了,也許就兩個人一起過來了。
現場一直有人拿着麥克風講話,聲音非常大,涼涼必須要低着頭和張猛挨在一起,張猛的頭微微的偏着聽着她說。
“我就是和你說了我們倆也不能一起回來。”身邊還有別的人,他雖然是願意把徐涼涼給放出來,但不願意涼涼和別人太過於熟悉,她覺得拘謹,他也是怕隊友之間開玩笑開習慣了她不習慣。
涼涼明白說的是什麼意思。
“要去哪裡嗎?”
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也不太好。
齊翹一眼一眼撩着,拿着手機不由自主的去拍,徐涼涼啊徐涼涼,你得請客呀,順帶着狠狠瞪了蘇洛一眼,蘇洛拿着筷子夾菜呢,菜掉在碗裡,她一臉無辜。
“你瞪我幹什麼?”
問的非常直接明瞭。
張猛和涼涼的視線看了過來,齊翹擠着笑壓根不承認自己瞪了蘇洛。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瞪你了?”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羣裡鼕鼕不停發着語音,齊翹靠近耳邊聽了聽,沒忍住笑了出來,覺得這回有意思了。
徐涼涼,我要去T城旅遊,也要包打車的那種,請我吃飯,你欠我一頓飯!
“涼涼……”齊翹叫她。
涼涼看過去。
齊翹拿着手機屏幕送到徐涼涼的眼前一晃,涼涼接過來看了一眼,看清楚上面的字了,自己也跟着笑,按着毽子發送:“鼕鼕你來,我請你吃好吃的。”
手機還給齊翹。
*
“你同學帶來的。”孫辰揚的丈夫看着妻子,如果提早說還能有點準備,不聲不響的人就來了,好多人都給認出來了,雖說他們並不需要這樣的驚喜,但人來了還是應該熱情接待的。
孫辰揚想動,化妝師讓她先別動。
“還差一個眉毛就好了。”她就差最後的這一個。
耐着性子等到妝已經改完了,孫辰揚拉着自己的裙襬出去,她婆婆看着她,見她過來就站起來了。
“是你同學帶來的嗎?”
自己兒媳婦這同學可厲害了。
“嗯,可能是。”
孫辰揚走到那桌,果然看見徐涼涼和一個人低着頭說話,兩個人的頭就挨着貼着,辰揚拉着裙子繼續又走了幾步。
“涼涼。”孫辰揚喊了一聲。
“哎。”涼涼迴應了一聲,扭過頭去看,看見孫辰揚站在她的身後,伸出手接了一下:“你今天真好看。”誇讚了一句,是真的很好看。
孫辰揚低下頭,看看張猛的方向:“你男朋友帶來也沒提前說一聲,還是別人認出來,我婆婆讓我來問一下,要不坐到主賓席去?”婆婆是這樣交代的。
涼涼擺手:“不用不用,他馬上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來,正好他出現在附近,就順道上來接我一下。”
“那你們一會兒要走嗎?”
“嗯,估計一會兒就要走了。”涼涼擡着頭牽着孫辰揚的手,顯得親親熱熱的。
孫辰揚看向張猛的方向:“你好,我是徐涼涼的同寢同學,我是孫辰揚。”
不知道她有沒有和她男朋友說過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張猛站起身:“你好,我是張猛。”
和孫辰揚的手握了一下然後鬆開。
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因爲有人不停的往這邊瞧,別人就跟着都看,認識不認識的反正覺得別人看就跟着看。
“涼涼帶張猛走吧。”蘇洛拉着徐涼涼的手說着,這麼多人看,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認出來張猛了但是一直看一直看,早晚也容易看出來,她是爲了徐涼涼着想。
“那我們倆先走了。”她吃的也差不多了。
涼涼拿着衣服和張猛就準備走了。
“她們吃完了嗎?要不一起出去轉轉。”張猛給了一個建議,她同學肯定是說過讓她請客的,擇日不如撞日,他以後也不見得有這樣的機會,別人有時間興許自己沒有,自己有時間也許別人又沒有了。
“你時間行嗎?”
“行,我今天晚上八點之前都可以空出來。”
忙完這個月以後,可能他能玩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我問問她們,你去大堂等我。”
“好。”張猛拿着自己的衣服就先走了出去,徐涼涼看着蘇洛和齊翹:“他說今天請你們吃飯,去不去?”
“現在不是吃呢嗎?”蘇洛覺得還是沒有那個必要,再說鼕鼕也不在呀。
“去吧去吧,這邊吃的差不多了,我和辰揚講一句,我們走吧。”
人實在是多,孫辰揚也顧不過來,打聲招呼就可以走了。
“那行。”蘇洛撂了筷子,反正吃席肯定是吃不飽的。
齊翹和孫辰揚打了招呼。
“辰揚,我們就先走了,回頭再聚。”
今天人實在是太多了,她的小初高同學還有醫院的人都來了,孫辰揚也照顧不過來。
“齊翹,今天真是忙暈了,等我哪天我單獨請你們吃。”
“行,都好說。”
“涼涼帶男朋友來的?我家親戚有幾個認出來的。”孫辰揚看着齊翹說。
確實兩個人很相配,配一臉,但是……這樣大喜的日子裡,孫辰揚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覺得涼涼蠻幸運的,如果當初自己和這樣的人談戀愛,她也一準不說,寧願就讓他當神秘先生。
長得好,臉蛋好看,確實佔優!
這個社會果然就是。
“不是她帶來的,好像是就在附近打電話就上來了,是吧,打乒乓球的張猛,我是不太認識,我平時不太看體育的,但是人長得真好,配我家涼涼剛剛好,男的帥女的美,我都要嫉妒了,將來生的小孩兒一定超美超帥的。”
齊翹覺得又可以相信愛情了,最好的年紀碰到了最好的那個人,難怪涼涼被人迷成那樣,換成自己,自己也迷,對方的條件那麼好,太不容易了。
“那我們先走了。”
“好,等我時間空下來了,我給你打電話。”
“行啊。”
孫辰揚送着齊翹去乘電梯然後目送着電梯下去,涼涼彎着腰繫攜帶,站起身,蘇洛還在拿着手機打字,她站起來的時候張猛順手幫她整理一下頭髮,勾到衣服的扣子上了。
“什麼時候買的這件衣服。”也沒看見她穿。
“買好久了,挺好看的吧。”涼涼顯擺,花最便宜的價格,買不錯的衣服,其實她覺得只要是純棉的都很好穿。
“好看。”
齊翹從電梯裡出來。
“咱們找個地方去打會保齡球吧。”
齊翹和徐涼涼咬着耳朵,“你欠我的,欠大了。”
“好,我欠你的。”
齊翹擰涼涼的胳膊,正好就被張猛看見了,齊翹的那隻手是不上不下的,覺得特別尷尬,虐待別人家的女朋友然後被正主看了一個正着,臉上的笑容要掉不掉的,誰知道張猛又轉過去了頭,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陪着玩到下午兩點半,然後一行人去吃的飯,張猛倒是沒讓她們對自己客氣,想吃什麼都可以吃,可以盡情的選擇宰他,不過涼涼的同學沒忍心。
吃完飯叫了車把人都送回去,張猛和涼涼回家,進門張猛就去坐了,折騰一天,也挺累的。
“你過來。”對着她招招手。
當時是看見齊翹擰她了,可能這是女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他也沒放在心上,但是怕給她擰疼了。
涼涼把他鞋子放到一邊。
“不用弄它,走的時候還得穿。”
徐涼涼還是將鞋擺好才走過去,張猛拉着她的手讓她坐下來,擼着她的袖子,她嚇了一跳,好好的擼袖子做什麼?
“怎麼了?”
“我看看,擰出來印子沒?”
涼涼都已經忘記了齊翹擰過她,張猛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沒有什麼印記。
“我們倆鬧着玩呢。”
“嗯。”
“看你同學結婚羨慕嗎?”
“挺好的,不過爲什麼羨慕?”她偷襲,在張猛的臉上親了一口。
脣是軟軟的,臉也是軟軟的。
“不着急?”
“我着什麼急,早晚你都會娶我啊。”這點涼涼特別的自信。
張猛她不敢說了解了一個特別透徹,但是大部分她肯定都是明白的,如果不明白,這戀愛就白談了。
“你就這麼相信我?”
涼涼躺在他腿上:“不是相信,而是瞭解。”
她哪怕四十歲結婚她也不擔心張猛會變心,五十歲她也能等,就算這輩子他們倆不領證,她徐涼涼現在敢放這樣的話,張猛除了她不會娶別人,除非是她做了對不起張猛的事情,把他給傷了,不然他絕對就是在自己這棵樹上吊死。
小一點的時候不太明白,看着他就是一種嚮往,覺得他身上的一切都是那麼好那麼美,那麼勾人,她都不敢想象自己這樣的條件能把人留住,現在畢業了工作了好多的事情換一種角度去看,她覺得自己也是可以的。
她受過高等教育,她有正式且穩定的工作,她的老師她的領導對她也有肯定和誇獎,和未來婆婆公公的關係,她不敢說自己十全十美,但她犯錯的機率很小對不對?她已經成長爲一個非常優秀的女性,她足夠的自信,自己也能將自己照顧的很好,甚至還可以分擔他肩上很多的事情,她很棒的。
她配張猛,她已經合格了。
張猛的手摸着她的臉,手指壓在她的嘴脣上,她可能塗了脣膏,顏色有些豔,他手指來回蹭了兩下,顏色反倒是更深了。
“嗯,現在是結不了婚,除非我不打算打了,你也知道我這心裡還有道坎過不去。”
涼涼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盡人事聽天命。”
這絕對就不是張猛心裡所想的,他不聽天命,也不信命。
把玩着她的頭髮,覺得女生的頭髮太長了,每天弄這些頭髮絲得用多少的時間。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最終的那個名單,你也知道我修整了一年多的時間……”陸康喜歡他,他非常清楚這點,但是陸康在喜歡他,身爲主教練一定要以大局出發,一定要以國家利益爲出發點,他現在雖然狀態好,但是別人的狀態也不是很差,就是在他和隊長之間選擇,張猛都沒有這樣的信心,他側面問過一次李鐵,李鐵是他的主管教練,就連李鐵都不敢放這個話,因爲隊長他確實代表了一種穩定以及團結,和這樣的人去爭,張猛沒有信心。
如果最終的名單上沒有他,他這兩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他已經跌在谷底了,再不爬,擔心沒有機會了。
涼涼從他腿上坐了起來。
“現在就要出名單了嗎?”
“還有一段時間,要看一月末的比賽結果,那個也只是給人蔘考的而已。”
“那李指導是怎麼說的?”
張猛的目光有些遊離。
“陸康這個人我看不透。”
“可是我感覺他是喜歡你的,外界有好多的粉絲以及評論員都在說他非常喜歡你,你打球的方式以及發球都很像他,張猛你不覺得你很佔優勢嗎?我雖然不是太懂球,廣東打比賽的那次,我聽評論員說,現在全部的國家隊隊員,一二隊都算上,你的發球是最精的,最靠近陸康的。”
涼涼想,如果自己是陸康,她一定會喜歡張猛,就算是從一個教練員的角度出發,她還是會喜歡張猛,技術在線,智商在線,雖然偶爾發揮不穩定,但是很有耐力。
“是吧,我也覺得他是暗戀我的,總是懟我。”
陸康陪他練球的時間是有增長的,這點張猛感覺的很清楚,說不偏愛他,他都不信,陸康對隊長的那種感情是叫做信任,把隊長放在場上他就可以放心,不需要去操心這個球,因爲隊長會考慮全局,他是陸康的門面,這就好比長子和幺兒,真的說到疼,他張猛不見得比隊長得到的少。
“他喜歡你。”
張夢拍着涼涼的頭:“我家涼涼都看出來了,可見他對我是真愛。”
“你對我的是寵愛,他對你的就是怒愛。”
張猛站起身去喝水,你還什麼詞兒都有呢,還怒愛。
“他那是嫉妒我的好身材,羨慕我有一張盛世美顏,他就是個死胖子。”
涼涼皺眉,陸康胖嗎?其實還好的。
這樣背後講自己教練不太好吧?
“我明天比賽,你來看嗎?”
“好像不行,我得回去。”她還有班呢。
張猛點頭,他也覺得沒有看的必要。
拍拍自己的大腿:“我抱抱你,抱抱就能打出來好成績了。”
張猛聽的啼笑皆非,你就算是要抱我,拍腿做什麼?
“抱了以後我就不用努力,靠你傳給我運氣是吧?”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了,我一輩子的運氣都給你。”她聽的也想笑。
張猛轉着身體涼涼抱着他,用力拍拍。
“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徐涼涼回T城,張猛參加比賽,熱身以後上場,李鐵一直在觀戰,其實李鐵心裡也很癢癢,他好幾次也想問問陸康的想法,你看大家都是教練組的,這個名單現在到底考慮好了沒有?
他認爲是可以有張猛一席之地的,但是怕陸康考慮事情的出發角度和自己不同,陸康做事經常會出乎別人意料之外,一旦名單出來了,到時候想改的可能性就非常之低了,他得服從總教練的安排,但是他個人也是有想法的,不是因爲張猛是他帶的,所以他才擡舉張猛的。
年紀已經到這裡了,好好的苗子,你說差這麼一步沒邁上去,直接摔落懸崖了,是不是有點可惜?死不瞑目啊。
抱着胳膊,坐不住,屁股下面好像有釘子一樣,他不停的看着陸康的方向,陸康來觀看比賽了,一直在和體育局的領導在講話,李鐵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陸康喝口水,比賽已經結束了,李鐵快走了兩步,追上他。
“我們倆都這些年的交情了,你給我個實底,張猛到底行不行?”
陸康看了李鐵一眼,別說現在最後的名單還沒出來,即便出來了他也不可能告訴李鐵,理由很簡單,李鐵藏不住話,一旦他知道最後的結果臉上就會帶上表情,無論是能去還是不能去,對張猛而言都不是好事兒。
“現在還早着呢,最後教練組會商量着來的,你現在操心的太早了吧?”
“我這不是着急嘛。”李鐵心裡想着,你這個三孫子,和老子繞來繞去。
“這也不是着急的事兒,真的着急之前做什麼去了現在來急,隊上的規矩,奧運會亞洲區預選賽東亞賽區的冠軍名額他能拿到,他就直接出線了。”
李鐵一臉苦笑,他真的不太想聽陸康講場面上的話。
陸康這邊他自己也是愁的滿頭包,用誰不用誰不好選擇,他何嘗不知道張猛憋着勁呢,但其他人也憋着勁呢,隊長這可能就是最後一年了,你讓他去也就是最後一次了,雖然說之前狀態稍稍的有些回落,但他是隊裡的核心,張猛的優勢真的不太佔優。
奧運會亞洲區預選賽東亞區的比賽,出線兩人,沒有張猛,比賽的那一天發揮失常。
誰也不知道張猛到底是怎麼了,整個人狀態都不在線,喬立冬一直看着比賽一直揪着心,最後的結果出來了,按道理來說心該落地了,可怎麼有點難受呢?
沒爭到。
這是最爲直接的要名額的機會,張猛錯失掉了。
張國慶坐了好久,其實他是覺得張猛的心就沒放在比賽上面,有困難誰都清楚,你打不出來成績就只能怪自己,你那麼要強,那麼刻苦的訓練,可成績呢?就和上場去考試的孩子一樣,你永遠小考第一,一到重要的考試你就拖後腿,這不叫實力,這叫沒實力。
有心懟喬立冬兩句吧,你養的兒子,你就慣,他要機會,現在機會到手了,他怎麼沒爭取到呢?
站起來,看着喬立冬。
“慣吧,慣到最後就是這樣的結果,沒什麼大出息。”還是沒有忍住。
太讓人失望了。
明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屆,後面的小將都打上來了,以後根本不存在給你機會的,張猛打到現在這程度,手傷背傷他熬不到再下一個四年,張國慶覺得還不如不看呢,當家長的是不應該給孩子帶來這麼多負面的力量,但是他真的覺得,張猛不像他。
沒有一點剛強的勁兒。
沒出息。
“我慣他什麼了?你總是慣,那孩子狀態不好他有什麼辦法?他都打的挺難的了……”喬立冬嘰歪。
一到這個時候他就這樣,跟誰都客客氣氣的,對自己兒子永遠高高在上,難怪張猛和他關係不好,這是一個人的問題嗎?
“你不慣?平時總說打不上去了,反正有家裡給託着……”
喬立冬臉黑,馬上就要翻臉,她今天心情特別不好,加上人又處在更年期,一急躁脾氣就特別的暴。
“叔叔,張猛他挺不容易的,中間他缺了一年多的訓練,回去以後又打不上主力,留給他的時間就這麼多,國家隊人才濟濟,他從下面爬到現在挺不容易的,沒有他的訓練他都會保證到場。”
徐涼涼爲張猛抱不平,別人沒有資格說,她是有資格的,張猛這兩年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訓練上了,就因爲如此他對自己覺得特別的愧疚。
張國慶到不至於和徐涼涼掐,怎麼說怎麼是吧,這回好了,估計要沒戲了。
“就是不知道國際乒聯會不會發出邀請,這如果發出來邀請……”
“可是如果運動員所屬協會不確認,他也去不了。”
家裡的人是有些憂心忡忡的,張猛本人就更加不要說了,很懊惱,機會有了自己卻沒抓住,當時比賽打下來以後真的特別想抽自己兩耳光,事實上陸康回來找了他談話,當時房間裡就他們兩個人,這是陸康第二次打張猛,抽了他一耳光,打的這一耳光並不是爲了讓張猛疼,而是想讓他醒醒。
“你醒醒吧。”
陸康拿手指着張猛,他已經很久沒有講話這麼難聽了,現在沒有辦法不難聽,還打嗎?現在退役挺好,願意退現在就退吧。
“你當初手有傷的時候就應該退,那時候退了至少還能帶着頭頂的光環,你總是說我不看重你,張猛你自己想想,機會來沒來?你抓住了嗎?這是人爲的嗎?打不上去,打不出來成績,能怪的就是你自己,你是怎麼和我保證的?就打成這個樣子?你知道自己現在的世界排名,就算是國際乒聯邀請,也輪不到你的身上,還打奧運會嗎?用什麼打?”
張猛看着自己的腳尖。
“我打你一耳光,我自己都覺得是侮辱我自己,有這份力氣我做點什麼不好,你不僅僅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你的主管教練,爲了這個名額你知道李指導在我這裡低着頭打聽了幾次?他不知道這不合規矩?他明知道我不會告訴他,他還是來問了,爲什麼?你比他親兒子都親,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一個運動員就這麼幾年的運動壽命,什麼話你沒聽過,可是你放到心上了嗎?你自己回去好好看看那場比賽的回放,你找找問題,問題到底出在誰的身上。”
是你驕傲,是你自負,自負的結果就是你輸,你什麼都沒有。
在這個隊裡永遠不要覺得你是最好的,不然陰溝裡翻船就是一定。
張猛回了房間頭一下一下的撞在牆上,撞擊的力道並不是那麼大,他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他覺得心裡難過。
這日子太難過了,就快撐不下去了,他的肩膀上扛着家人扛着教練的希望,特別是教練,他回來以後其實李鐵都可以不繼續帶他的,那時候他手裡有更好更加年輕的球員,爲了他,李指導把別的隊員給推了,說是自己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只能顧着一個張猛。
隊內開會,最終的名單一直在商量之中,國際乒聯提出來的邀請是直接從排行榜上擼,進行邀請的名單已經給了下來,但是乒協一直在商量,裡面的門一直關着,外面的人也不清楚裡面的人說了什麼,提了誰的名字,是按照成績走還是按照什麼套路走,求穩還是求更新換代?
新老過渡這規矩已經由來已久,爲了求穩,你出去打比賽肯定就不能爲了個人,國家的臉面要比個人來的重的許多。
男子單打的名額蔣守新的現世界排名第一資格被中國乒協否定,中國乒協和國乒經過綜合考量認真研究,最後還是提出來了張猛的名字。
張猛的年紀資歷總體來說還是讓一些領導頭疼,想推他上去,但是怕他真的上場比賽最後掉鏈子,而且本人又有傷。
最近一年的比賽來看,狀態還算是可以,但……
陸康簡單的介紹着,如果說對這些隊員誰最有發言權的話,他覺得自己手裡還是握了一票的,站在自己的角度,他會選張猛,就是因爲求穩才更加要選張猛,蔣守新是世界排名第一,但是年紀不大,各種比賽經驗不足,一旦出問題,他的心態會垮下來,國家隊現在要保證的是,男子一定要拿兩塊牌,上面不說但是私心還是這樣認爲,陸康的肩膀都要壓垮了,他還得站直了繼續扛,他當一天教練他就必須抗一天,贏了比賽拿到兩塊獎牌他可以鬆口氣,如果拿不到,人是他選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張猛,你讓蔣守新怎麼去想這件事情?肯定會帶着情緒的。
一桌子上都是人,提出來張猛自然還有反對的,張猛都有些過氣了,奧運那麼重要的比賽,慎重爲主,實在不行就作爲替補填上去也是可以的。
一位領導就談起來了當年團體賽的事情,當時差點就讓韓國給翻盤了,打的那麼艱難,張猛那個時候是真出色啊,初生牛犢不怕虎,那時候年紀也不大,一個人扛下來一個團體,所以在這點上,他是站陸康這個角度的,求穩纔要用張猛。
陸康回來的很晚,下面的隊員該怎麼樣的還是怎麼樣,這個最終的名單到底會寫上誰,也不是他們現在努力就來得及的。
李鐵安慰着張猛,這事兒總要做好心理準備的,按自己的推測,他覺得翻盤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他們任何一個教練員坐在陸康的位置上都不可能讓蔣守新去上男子單打的比賽,因爲不能保證一定拿牌,孩子小,心理不夠穩定,你也可以說他們這是偏心,成績擺在這裡,然後你們還羅裡吧嗦的不讓上場,現在所考慮的並不是個人的榮譽問題,而是國家榮譽。
陸康讓李鐵來自己的房間,李鐵推門進來了。
“你把門給帶上。”
李鐵反手把門給推上了。
其實他心裡非常着急,非常不淡定,但是沒有辦法,還得裝作一臉雲淡風輕,裝做自己已經什麼都看透了,有最好,沒有也沒什麼。
“我之前抽了他一耳光。”陸康淡淡的道:“那是我第二次打他。”
他不打人,別以爲他和流氓教練似的,他是個君子從來也不喜歡動手,打張猛的這兩次,真的是把他給氣壞了。
站在教練的角度站在朋友前輩的角度,他這個年紀雖然說當不了張猛的爸爸,但是當個叔叔還是可以的。
李鐵不知道爲什麼懸着的那顆心突然就落地了,陸康給他端過來一杯水,李鐵接了過來,一個舉動就能看出來陸康內心裡的潛臺詞。
“上面已經否定了國際乒聯的邀請,我們也最終提交了奧運單打的最終名單,你回去告訴那個混小子,我沒奢望他拿金牌,能不能拿那靠他自己的本事,但是我希望這男子的這兩塊獎牌必須有我們拿下。”
這是乒乓球隊對國家對球迷以及對教練組對乒協的交代。
“張猛的這個名額他得給我護住了。”
陸康淡定的喝着茶,其他的他就不說了,他深信隊裡的隊員都明白這些事情,個人的榮譽再大也是小的,國家的榮譽再小也是大的,我給了你機會。
國際乒聯接到正式的男子單打名單,對外進行公佈,這名額就算是定下來了。
張猛覺得有點出乎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他說過的他覺得陸康對他還是有信任對他還有喜歡,還是願意依靠他的,有些情不是一句保證的話能表達出來的,他就算是死在場上,他會按照陸指導所說的去做,他會讓兩塊獎牌落入到他們的手中。
喬立冬知道這件事情以後,確實很感慨,在張猛這種情況下,陸指導竟然還是定了張猛的名額,如果她是蔣守新的媽媽,她會不太高興的,就算是嘴上不說心裡也會覺得不舒服,經驗都是累積的,蔣守新現在是小,可不就是靠着慢慢累積才能壓住場子。
張猛和涼涼又迴歸到了牛郎織女的星球,徐涼涼上班下班學習,回家探望喬立冬張國慶,忙着自己的事情,張猛是全力以赴的衝刺,他的目標就在明年,是不是可以,明年就會有答案了。
眼見着要過年了,涼涼上個月見了張猛一次,還是在外面見的他連家都不肯回了,涼涼也明白他是怕分心,同事正巧年三十值班,希望和涼涼換一下,平時大家都有換的。
“這個真不行,我已經定了明天的票回去,我得回去幹活。”
同事嘆口氣,開口之前就猜着覺得要夠嗆,果然是,自己也是倒黴,排班就排到這裡來了。
“回去好好玩吧,回男朋友家?”
涼涼點頭。
“他可能三十白天才回來,家裡有那麼多的事情。”
喬立冬說不用她了,但是她能那麼大的臉趕在三十回去,然後什麼也不做嗎?
徐涼涼拎着大包小包,以前不理解回家一趟爲什麼拎着這麼多的東西,現在她理解了,拎着的都是對家裡人滿滿的思念和愛,她不敢說自己有多愛喬立冬,但是掛着是有的,那是張猛的媽媽,也是她媽媽。給喬立冬買的衣服鞋子還有內衣一系列,張國慶的東西涼涼是真的是不敢買,她覺得叔叔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潔癖的,而且穿什麼不穿什麼,真的觀察不出來,她對男裝沒有太深的研究,怕自己買的不合適,叔叔穿上感覺不好。
火車站到處都是人,簡直就是人擠人,涼涼上車的時候一身汗,東西拎的太多。
張國慶他們起來的挺早,因爲家裡這麼大的面積,真的收拾起來,沒有一天的時間都做不完,按照他的意思請人來收拾就行了,但喬立冬不願意。
“她幾點的車?你現在還不去接?”
“着什麼急,她坐到上中還早着呢,你着急你去接。”
張國慶纔不去接,他就是催喬立冬。
喬立冬十一點多去接的徐涼涼,徐涼涼把東西拎進來,換了衣服就開始幹活,她不會做飯,也沒打算學,張猛說了她這輩子估計都沒做飯的天分了,學不學作用不大,但是擦玻璃她會,擦地她也會。
換了衣服就真的幹,這上中昨天下的雪,還挺大的,外面挺涼,你說孩子回來進家門連口水都沒喝上呢。
“你讓她進來吧,差不多就行,那都凍上了。”
喬立冬翻白眼,哪裡凍上了?有凍上還有凍不上的呢,她幹難道不冷?她幹了一上午,怎麼就沒見有人可憐自己呢?家裡這麼多的活,她一個人幹,她得累死。
早上她就在樓上擦地,裡外裡擦,她當阿姨的還沒樣兒?
“你進來吧,也沒人看。”張國慶開着小窗讓徐涼涼進來。
“馬上就擦好了,這裡什麼時候裝了一個鞦韆。”涼涼指着鞦韆說着,之前沒看見呢。
“挺久了,還是夏天那時候裝的,可能你沒注意看。”
“可能是。”涼涼笑。
外面擦完又進來擦,小陽臺上的雪都清理掉,然後屋子裡面的玻璃,上上下下的,夠不到的地方就站在梯子上,喬立冬忙着在廚房準備年夜飯呢。
大碗小碗,大盆小盆,要是徐涼涼會做,不就輕鬆了,可惜她不會做呀,只能幹力氣活了。
“阿姨,我擦好了,你看看行不行,哪塊不乾淨我再返工。”徐涼涼拎着抹布進來,喬立冬一看這小臉凍的,你說這孩子也是虎,你倒是多穿兩件啊?連件大衣也不穿,不冷嗎?
家裡不是那麼暖,因爲空間太大,人口又少。
“你不冷嗎?之前出去擦也穿這點?”
“我不冷,冷了就穿了。”涼涼覺得幹活動來動去的,穿着衣服還容易蹭髒,而且當時真的挺熱的。
“行,擦了就行,你把門口的位置地毯換一個。”
“哎。”涼涼答應的很爽利。
換好小地毯,還沒聽到張猛的信兒呢,也不知道到底幾點能回來,還是不回來了?
徐涼涼把地毯拿出去扔掉,喬立冬說這個已經鋪很久了,她在外面還多看了兩眼,也沒瞧見張猛的影子,洗了手進廚房打算幫忙。
“阿姨,我幫你做什麼?”
“做什麼啊?目前沒有,你上樓休息去吧,有活我喊你。”
涼涼吐舌頭。
“那我上去了?”
真的上去?
她和喬立冬接觸長久以後發現,喬立冬這人其實說什麼就是什麼意思,完全沒有必要多猜。
“去吧。”喬立冬揮着手。
涼涼踩着拖鞋跑上樓,張國慶這家裡又重新裝了一次,原本家裡一共是五個房間的,現在樓梯的位置上下樓兩個房間都拆瞭然後將原本的樓梯挪了過來,看着更加寬敞了一些,平時家裡就這兩個人住,弄那麼多房間做什麼。
拖鞋踩在樓梯上,她很快樂的就上樓去玩了。
喬立冬現在也不用做什麼,該準備的都準備出來了,等圓圓進門的到時候一炒就是了,不需要炒的現在鍋子上燉着呢。
涼涼坐在牀上,其實幹活是真累啊,特別是馬不停歇的幹,好在這個家的人都是講道理的,她和喬立冬兩個人也算是平均分配了吧,喬立冬也沒難爲她。
喬立冬從廚房出來看看樓上,她根本看不到徐涼涼的房間,不過就是想看一看而已,別以爲她欺負徐涼涼,大家乾的活都是差不多的,她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