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舉着鉗子喝開那兩名保安,緩緩退出實驗室。一名保安按響了警鈴,霎時間樓裡亂糟糟的想起了腳步聲,有十多個保安,還有佈置在這裡蹲坑的警察,把李衛東團團圍住,但是投鼠忌器,誰都不敢上前。退到二樓的時候,下面衝上來幾個警察,領頭的正是張隊長,大聲說:“李衛東,你幹什麼!”
李衛東說:“你來的正好,沈琳出事了!”
“什麼?!”
張隊長大吃一驚,連忙讓保安和警察退開,李衛東這纔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說到沈琳被幕雨虹等人劫持,張隊長臉一下就白了,一拍大腿說:“完!我早說過這丫頭是新手不把握,她就是不肯聽,非要去做臥底!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市局上上下下就別想太平了!”
李衛東一愣,說:“這話什麼意思?”
張隊長惱火的說:“這丫頭背景很特殊,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清楚,要緊的是趕緊把人救出來。你快說,沈琳現在人在哪裡?”
李衛東想了想,說:“我只知道是潮汕路一帶,好像是在一所廢棄的工廠。那個位置太偏了,具體記不準。”
“媽的,潮汕路是老開發區正在重新規劃,那裡都是廢棄工廠,怎麼找!”張隊長叫苦不迭,連忙打電話回市局申請警力,可是剛說了沒兩句,就是眼前一黑。原來沙口區劉四團伙正在興風作浪,幾個小時之內竟發生了二十幾起械鬥,大半警力都跑去維持治安去了,哪裡還有多餘的人手!不僅咬牙切齒的罵道:“幕雨虹和劉四本來就勾結在一起,這幫王八蛋這是調虎離山,早有預謀啊!”
李衛東說:“張隊長,沒別的辦法了,讓我帶獸牙去救她!”
“不行!獸牙是唯一一張底牌,他們沒得到獸牙之前,沈琳也許還不會有危險,一旦把獸牙交出去,別說是她,連你也完蛋!再說警方什麼時候有向犯罪分子妥協的先例,獸牙真要出了岔子,回頭上面追究起來,誰負責?”
“那你說怎麼辦,看着沈琳送死?”
“這……”
“現在是六點過五分,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張隊長,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張隊長急得團團亂轉,卻又無計可施。趙景升在一旁只擔心着他的獸牙,吞吞吐吐的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何必非要用真的去交換,弄個贗品不行嗎?”
“假牙?我靠!”李衛東還沒等說話,張隊長先脫口罵道:“你當犯罪分子都是傻子,看不出來嗎?”
“什麼叫假牙,我這叫仿真標本,都能以假亂真的好不好!”趙景升捱了搶白,大爲不忿,蹬蹬蹬跑到樓上取了一隻小盒子下來,打開一看,赫然竟是一隻一模一樣的獸牙標本!
李衛東接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果然無論是色澤,形狀,甚至是重量都是一模一樣!趙景升得意的說:“不是吹牛,我老趙的手藝,翻遍全國都找不出幾個來,這玩意表面是經過釉化和精度拋光的,只要不砸碎,專家都很難分辨。”
李衛東對比兩顆獸牙肉眼確實難以分辨,大喜過望,將真獸牙還給趙景升,可憐的老頭總算鬆了口氣,翻着白眼說:“你不早點說明白,不知道我老人家有心臟病的嗎?差點被你給嚇死!”
張隊長猶豫的說:“有了假牙,雖然可以騙過一時,卻還是不能確保你和沈琳的安全。”
“有機會,總比沒有機會的好。”李衛東緊握獸牙,深吸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我也要試一試!”
別無他法,張隊長只好同意,並儘可能的將手頭有限的警力做了安排。六點半,李衛東接到了電話,仍然是張一凡打來的。聽說獸牙到手,告訴他打車到南郊潮汕路碰頭。
張隊長親自帶人分三輛車在後面緊緊跟着,不料車子開到半路,忽然又接到了張一凡的電話,讓他拐到市區。這個時間正是上下班高峰,車輛擁堵,慢慢騰騰的走到一個路口,正在等紅燈,忽然一輛摩托車躥了出來,從出租車上接下李衛東,七拐八拐的鑽進衚衕跑掉了。張隊長那三輛車正卡在一大堆車中間,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摩托車揚長而去。
摩托車在市區又繞了半天,連續幾次換車,最後換成了一輛麪包,駛出市區。這時天已經黑了,完全黑了,從車窗向外看,一片荒涼,也不知開到了哪裡。李衛東估計張隊那一票人十有還在潮汕路一帶排查廢棄工廠,媽的,又被這些狡猾的傢伙給耍了。
走了二十多分鐘,麪包車停在一個大院裡。車門打開,一束手電光照了過來,接着是幕雨虹的聲音:“東西帶來了嗎?”
李衛東平靜的說:“我要先看到人。”
幕雨虹笑着說:“沒問題,一手交人,一手交貨,這樣最公平。”
仍舊是張一凡和二條几個人,押着李衛東到了一間倉庫。推開厚重的鐵門,迎面是一股冷氣撲來,原來竟是一間冷庫。昏黃的燈光下,放着一些橫七豎八的鐵架子,地上胡亂丟棄着一些鐵鉤和破成兩半的豬肉,看起來是一間屠宰場。沈琳被綁成一團,正瑟縮在角落裡。
李衛東火冒三丈,這時他才明白爲什麼幕雨虹說超過四個小時就見不到人了!不知道沈琳已經被關在這裡多久了,如果再晚來一會,不被活活凍死纔怪!正要進去放人,幕雨虹攔在了面前,一伸手說:“東西呢?”
李衛東取出獸牙標本丟給她,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小心咬到耳朵!”
“什麼?”幕雨虹一愣,但李衛東已經不再理她,轉身衝進了冷庫。幕雨虹將獸牙交給張一凡,使了個眼色。張一凡會意,馬上取出一隻放大鏡,藉着電筒的光亮仔細檢查了一會,打出一個OK的手勢。
冷庫裡的沈琳,只穿了一件短袖的襯衫,此時已經凍的嘴脣發青,臉上、頭髮上都結了一層霜,牙齒格格的不停打顫,已經說不出話來。還好甚至還算清醒,看到李衛東,眼淚唰的就涌了出來。李衛東解開她身上的繩索,用力搓着她的手臂,拍打着她的臉頰,低聲問:“能走麼?”
沈琳費力的搖了搖頭。李衛東扶她坐起身,說:“我揹你,趕緊離開這!”
就在這時,沈琳忽然發出啊的一聲驚叫,用她凍的僵硬的身子笨拙的向前一撲,整個人爬到了李衛東身上。與此同時,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槍響。
李衛東覺得沈琳身子猛然一顫,這一瞬間他大腦竟變成了一片空白,直到沈琳翻倒在地,才猛然驚醒。周身的熱血一剎間涌到了頭頂,李衛東發出一聲野獸樣的怒吼,隨手從地上摸起一隻鐵鉤,奮起全身的力量向門口擲了過去!
鐵鉤旋轉飛出,發出嗚嗚的風響,徑直貫入一個馬仔的前額,發出一聲古怪之極的爆裂聲。馬仔彷彿突然被抽走了提線的木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力量加1!
命中加1!
李衛東兩眼血紅,抓起地上丟棄的鐵鉤,再次射出。半聲慘叫戛然而止,這一次鐵鉤竟釘入了咽喉,一股鮮血標射出來,在昏黃的燈光下觸目驚心!
“瘋了,這傢伙瘋了!快關門!”
馬仔們驚叫着胡亂放槍,一邊死命推上了厚重的鐵門。咣鐺一聲,一隻鐵鉤重重砸在鐵門上,激起一溜火花。冷庫重新陷入寂靜。
“沈琳!沈琳!”
李衛東來不及想自己剛剛殺過兩個人,大叫着撲上去抱起沈琳。在她右側背上,鮮血正汩汩滲出。
她替我擋了一槍!她替我擋了一槍!一個聲音在耳邊不停的響着,李衛東心裡就像給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手忙腳亂的脫下外衣捂住傷口,用力拍打着她的臉頰。
沈琳吃力的睜開眼,看着李衛東,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嘴脣翕動,卻只有血沫涌出,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頭軟軟的歪倒了一邊。李衛東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不,你不能死,你不會死!……對,補血藥水!”
李衛東猛然眼前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飛快的展開戒指的儲物界面,取出一瓶補血藥水。
物品:小劑量補血藥水
屬性:小劑量回血藥品,瞬間恢復生命值100HP,冷卻時間10秒。
握着藥水,李衛東緊張的要死。如果按照遊戲的設定,這東西應該是物理回血,不受傷勢的影響,然而這畢竟是第一次在現實中使用,李衛東只有在心裡不停的祈禱。
此刻沈琳雙眼緊閉,已經陷入了昏迷。這顆子彈雖然沒有打中心臟,可是她已經在冷庫裡被關了將近一個小時,體力所剩無幾,再加上這麼重的上,根本支撐不住。
李衛東將她摟在懷裡,喝了一小口藥水,吻住她嘴脣,緩緩將藥水送入她口中。一口,兩口,三口……終於,李衛東興奮的發現,沈琳的臉頰竟真的浮起了一絲血色,接着竟奇蹟般的睜開了眼睛!
“恩?”
“你……唔!”
李衛東一聲悶哼,接着飛快的把嘴從沈琳的嘴巴上挪開,不停的吐着舌頭,哈哧哈哧的喘氣,含混叫道:“你,你咬我幹嘛?”
“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