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翻供
會議室內瀰漫着一種凝重的氣氛,張存志顯然也沒有想到趙磊會在這裡,當然,這也怪他,雖然他跟縣長孫大成說涉及到警務人員,但是並沒有明確說明就是趙磊。
於廚子一看到趙磊,臉上立刻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下意識的往王寶玉身旁站了站。等坐下後,於廚子仍然緊張的心怦怦直跳,雙手扯住衣角使勁的揉搓,連腿都有些微微打顫。
王寶玉見狀連忙小聲告訴於廚子,讓他不要害怕,一切有領導們看着,趙磊不敢把他怎麼樣。
於廚子雖然心有餘悸,但還是點了點頭。其實此時,王寶玉心裡也像是被塊石頭堵住了一般,趙磊之所以敢坐在這裡,大概是已經做好了賴賬的準備。下一步究竟怎麼做,就要看事態的發展了。
就在這時,孫大成敲了敲桌子,示意王寶玉不要說話,他環視了下四周,板着臉開口說道:“知道各位同事都很辛苦,這麼晚了還把大家召集在一起開會,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查清柳河鎮興隆飯店的投毒事件。這次投毒事件,性質非常惡劣,影響面巨大,是犯罪分子對政府幹部的公然挑戰,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給政府給人民一個交代。”
會場內異常的靜寂,充滿了壓抑的氛圍,大家互相看了看,沒人敢說話,更沒人敢鼓掌。王寶玉打量着衆人,路小虎抱着膀,一幅無所謂的態度,程國棟的臉卻陰的很沉,趙磊的臉色則更加難看,如果換做平時,能夠參加這樣的會議,他應該感到幸運,但這一次,他卻有一種恨不得馬上逃走的感覺,怎麼坐都不舒服。
“程書記,事情就發生在柳河鎮,你對這件事兒是怎麼看的?”孫大成望着程國棟問道,口氣裡還帶着一絲不滿意。
程國棟緩緩站起身來,先對着衆人鞠了一躬,開口說道:“投毒事件發生在柳河鎮,我這個作爲黨委書記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這裡,我要向縣委縣政府作出深刻的檢討。在今後的工作中,要以此次事件作爲警示,全力做好食品安全工作,不辜負政府和人民對我信任。”
王寶玉突然忽然覺得,程國棟有點可憐,在柳河鎮,程國棟可以呼風喚雨,頗有威嚴。但是在這裡,他也只能低眉順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程國棟被攪在其中,跟自己多少也有一些關係。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坐在他的身邊,王寶玉忍不住惡狠狠的看了趙磊一眼,趙磊正好擡頭看見王寶玉在看他,眼睛裡也要冒出火來似的。
“國棟啊!不用檢討,我是想問你,對於這件事兒,你是如何處理的?”也許是看程國棟這幅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孫大成微微露出一絲笑容,語氣也和藹了一些。
“專案組已經調查出了結果,犯罪嫌疑人也已經收容審查,柳河鎮正在搞食品衛生的大排查工作,確保再沒有類似的事件發生。”程國棟說道。
“坐下吧!”孫大成衝程國棟擺了擺手,“你的手下王寶玉也來了,他發現了新的線索,說是能夠證明抓錯了犯罪嫌疑人,今天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的意思就是,把這件事徹底調查清楚,給衆多受害者一個交代,也肅清國家的法紀法綱。”
路小虎終於忍不住說道:“說句實話,我實在搞不懂小王主任到底想折騰什麼?侯四被抓,是因爲證據確鑿,有作案的時間和動機,又有目擊證人,爲什麼到現在才說被抓錯了?”
“路局長,咱們之前已經見過面了,難道你還想讓我把理由再說一遍嗎?”王寶玉也不甘示弱,直視着路小虎說道。
孫大成沒有理會路小虎,接着對王寶玉問道:“小王,既然你說你提供了新的證據,當着大家,拿出來吧!大家一起認真研究下其中的真僞。”
“孫縣長,這件事兒涉及到在座趙磊所長,我要求他迴避。”王寶玉高聲說道,面對許多縣裡的官員,他全無懼色,因爲,事情真正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趙磊所長也是這個案子的主要調查人之一,我認爲不應該因爲你的一句話就回避。”路小虎繃着臉,對王寶玉說道。
“路局,我又沒跟你說話,難道你代表了孫縣長?”王寶玉面露一絲嘲笑。
“王寶玉,注意你的說話態度。”程國棟忍不住對王寶玉小聲訓斥道,儘管他也覺得王寶玉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公然對上級領導這種態度,自己總有些管教不嚴之嫌。
“好了!都別吵,小王,有這麼多的領導幹部在這裡,你不用害怕,放開膽子說,即使錯了,我想趙所長也不會狹私報復的。”孫大成使勁敲了幾下桌子,作爲領導總要一碗水端平,如果冒然讓趙磊避嫌,難免會有人說他偏心。
“這,我作爲警務人員,當然不會那麼想的。”趙磊強擠出一絲笑,臉上卻泛出了一層汗。
“那好,各位領導,我身邊的這位,就是興隆飯店的廚師於大順,就是路局長所說的目擊證人,還是先讓他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吧!”王寶玉用手指了指身邊的於廚子,開口說道。
胖乎乎的於廚子,此時身上已經都是汗,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合,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才磕磕巴巴的說道:“我叫於大順,是個……廚子,那天我根本……根本沒見侯總進廚房,我做了……僞證。”
“啪!”的一聲響,路小虎使勁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了起來,一臉怒氣的對於廚子吼道:“於廚子,你好大膽子,口供說翻就翻,這分明就是干擾辦案,信不信我馬上就把你抓起來!”
趙磊也罵道:“拿個嘴沒有把門的!就算是作僞證,你也夠了坐牢的份了!”
於廚子聽見他們這麼一吼,嚇得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全身抖個不停,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