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竟然如此狡辯,郭嵩陽大怒道:“說的倒是輕巧!你身爲武道金丹強者,一言一行豈能和其他弟子一樣?”
郝師兄冷笑道:“如何不一樣?有本事你在規則內添加上比賽之時不允許武道金丹的武者開口說話!你若是能做到這一點,我自然不再開口,你若是做不到這一點,也請你免開尊口!”
“你這是欺人太甚!”郭嵩陽怒道。
趙全海卻比他更加直接,直接上前一步:“姓郝的,你今日和我們青玄門作對,也該想要有此結果。閒話休說,來比一比誰的實力更強就是了!”
說着話,趙全海身上涌出一陣淡黃色光芒,盯着那郝師兄,眼看便要動手。
那郝師兄冷笑一聲:“趙全海,你又並非我的對手,何必這樣自取其辱?”
郭嵩陽冷聲道:“自取其辱的是你!我們師兄弟聯手,今日破你的綬金八卦符陣並不難!”
郝師兄神色一沉,不再說話——藍雅芝纏住那姓白的老者,郭嵩陽和趙全海兩人來合力攻擊他,若是這樣他的確沒有勝利的可能。
眼看雙方真要吵出真火來,當場便要兩大門派的武道金丹強者戰鬥,滿頭銀髮的丹鼎派洪掌門連忙站了起來:“青玄門和符甲派的五位!你們是來讓新弟子比試的,還是來追究師門恩怨的?!”
“若是你們哪一家不願意參加新弟子比試,那也可以,帶着你們門派的弟子離開我們丹鼎派,以後六大門派變作五大門派,有什麼事情便不勞煩貴門派操心,再也不要提六大門派同心合力這樣的話!到那時候,若是真有什麼意外,也休要怪其他五大門派見死不救!”
這一番話說的有些重了,但是放在此時,卻是恰到好處地鎮住了衆人,叫青玄門三人和符甲派兩人頓時都默不作聲,之前坐在坐位上的郝師兄也站起身來,和姓白的老者一起說道:“洪師兄言重了,言重了!”
那洪掌門也是見好就收,語氣轉爲緩和:“既然你們兩家都不是想要離開六大門派獨立出去,那就按六大門派之前約好的規定來。我們丹鼎派把這一片藥園挖去、將正在生長的靈草也挖了,爲的是什麼?爲的就是今日在此地——”
他指了指腳下的土地,“爲的就是今日在此地舉行這新入門弟子的比試,爲的就是遵守六大門派之前的約定。”
聽他這麼說,衆人方纔恍然:這一塊土地竟是丹鼎派刨了一塊藥園臨時建的,怪不得腳下竟還是鬆軟的土壤。
聽他這麼說,青玄門和符甲派的五人更是不能反駁,俱都表示這是誤會一場,接下來再不衝動。
不管怎麼說,這場風波再度在洪掌門的化解之下度過去,衆人再次看向比試臺上。
不知不覺已然度過半個時辰,厲同和清同相兩人還在半空中對峙。
清同相手中的符紙也不再充裕,不知不覺間只剩下五張。
厲同倒是沒看出來有多麼狼狽只是上身衣服早已經不能要,乾脆扯掉上身衣服,繼續在半空中踏着先天氣芒和清同相對峙。
過不多時,腳下先天氣芒消散,厲同便不得不再度凝聚出一塊先天氣芒。
“厲同,你其實已經撐不住,快要油盡燈枯了吧?”清同相冷笑着說道,“你的修爲總共纔多少?這樣踏着先天氣芒和我對峙半個時辰,你也算是難得了。”
厲同開口說道:“我快要撐不住了,你又能夠撐住多長時間?在這比試臺上不許吃回覆的丹藥,你在半空中和我戰鬥這麼久,耗費的元氣比我多得多,你又能夠撐到什麼?”
他兩人這麼一說,衆人方纔注意到一件事——清同相能夠在空中支撐半個時辰還算不上有多麼厲害,厲同一個先天前期的武者,是怎麼在半空中支撐半個時辰的?他的先天氣芒未免也太渾厚了一點吧?
“難道,他又要創造奇蹟嗎?”
人羣之中,時明月身穿白色武士服,英姿颯爽的同時又顯露出一股獨有的美麗婉約,叫身旁的神兵門弟子都看的花了眼。
不過,時明月此時眼中的看的卻是臺上的厲同。
進入六大門派之後,時明月一開始也被那外門弟子基本是築基境界武者、伺候雜役全是先天武者的誇張聲勢所震懾,也被時時刻刻都能讓修爲進步的修煉環境所吸引,一時之間便將外面世界的事情都忘了個乾淨,只顧專心修行。
待到醒悟過來、適應下來,便已經是三個月之後,正好再一次在這新入門弟子比試上見到厲同。
厲同還沒上臺之時,時明月心中也在暗暗估算厲同可能的名次。想來想去,時明月感覺六大門派的弟子都是各國各地的天才,就算是能夠擊敗先天九層武者的厲同也未必就能夠在這裡面穩操勝券。
結果厲同一上臺,時明月便真切地感覺到自己錯了。
厲同還是那個厲同,還是如同之前一般令人驚奇,惹怒了他的人,他必定用他自己的方式追討回來方能平息憤怒。
到了現在,時明月越發感覺到一種不可思議的預感:厲同會不會真的在創造奇蹟,跨越一個大境界勝過對方?
再看向比試臺上空,時明月臉色微變:厲同的身體搖晃一下,腳下的先天氣芒潰散之後,竟然沒有再凝聚出新的先天氣芒!
他竟然已經到了極限了!
時明月的心中不知爲何有了一點失望的感覺:厲同竟然真的要失敗了,竟然真的不能夠創造奇蹟了……
回過神來,時明月在心內對自己自嘲起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裡不再是齊國的那個冀州府了,厲同也不再是那個獨一無二、叫人驚奇連連的創造奇蹟之人了!他面對的是年紀輕輕便達到築基境界的天才,以他的修爲,能夠堅持到現在的地步,本身便已經是一種奇蹟了!
明白了這一點的同時,時明月不知爲何心中多了一點傷感和寂寥:這裡是十萬大山中的天台山,是六大門派!在這裡,絕世天才厲同再也沒有了那令人驚歎的光輝,再也不是冀州府那令人交口稱讚的絕世天才。
而時明月,也不再是那個以築基境界爲終極目標的時明月……或許,該制定一個更高的目標了!
帶着複雜莫名的心情,時明月看向比試臺,看着厲同這最後一次的光輝。
在衆人的驚呼聲、驚叫聲中,厲同有些狼狽地從空中跌落下來。雖然是雙腳着地,並未摔倒,但是每個人都似乎看的出來,他已經撐不住了,僅僅是在依靠自己強健的體魄強行支撐而已。
“哈哈哈哈!你輸了!”
清同相高聲笑着,手上抓住一道符紙,對準了厲同。
與此同時,武道金丹強者這邊,郭嵩陽、趙全海、藍雅芝三人卻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一起到了郝師兄和那姓白的老者面前。
神兵門的年輕書生和索師兄、鍾元派的蕭師妹和那肌肉大漢、以及另外兩個上仙門的一胖一瘦的中年人都不多說話,只做看不到這一幕。
洪掌門警告性地看了那郝師兄一眼:“這一次你若是再想辦法叫破,無論如何,清同相都算作輸給了厲同。”
郝師兄咬牙低聲道:“別人看不出,但是我們這些武道金丹的武者豈會看不出?那小子明明還留有餘力,他想要使詐贏過清同相!”
洪掌門沉聲道:“以弱勝強,若不用手段怎麼能行?總比之前清同相這個強者佔盡優勢,你還要出聲提點好得多吧?”
郝師兄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郭嵩陽三人生怕他叫破了厲同的示弱舉動,在面前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他的聲音也的確不太可能傳的過去。
臺上,清同相大大鬆了一口氣,一張符紙用完,另一張符紙便又到了手中,朝着在臺上“勉強躲閃”的厲同打去。
而與此同時,厲同的眼中注意到的卻是清同相那腿上漸漸不再閃爍的光芒——神行太保符的持續時間終於要過去了,清同相手中的符紙也快要用光了。
除去這些外物,接下來,清同相就只能夠依靠自身的修爲來抵抗厲同的長刀了……
兩道符紙過去,緊接着是第三張符紙的攻擊!
漫天雨水化作利劍,朝着厲同劈頭蓋臉傾瀉而下,這是水屬性的攻擊符紙。
厲同身形在這些利劍中快速穿梭,長刀不時擡起,將那些利劍或者改變方向,或者遲滯一下。
利劍之後,清同相終於感覺到了不對,手中僅剩下的兩張符紙不再發出,盯着依舊完好無損的厲同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傢伙的皮真硬!”
厲同臉上忽然對他露出一個笑容,腳下在地上重重一踏,重新躍上半空。
在清同相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厲同的腳下再次凝聚出先天氣芒,而厲同也藉着這先天氣芒再一次衝到了他的面前。
長刀帶着風聲,斬向清同相。
清同相怒喝一聲,手中符紙對着厲同用出,厲同卻在那一瞬間改變了長刀的方向,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斜斜歪歪地朝着清同相的身體劃去!
這一刀,誰輸誰贏?
所有人都轉頭看去,神兵門的年輕書生和索師兄更是長大了嘴,喃喃道:“好一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