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畢需演示了製作符籙的那天開始,接下來三日,厲同除了修煉自身功法之外,便是聽畢需講述和演示制符術。
三日下來,厲同對制符術也漸漸熟悉了,許多基礎的知識也漸漸瞭解。回頭再看畢需提供的那兩本書,厲同也能夠了解這書裡面真正講的東西。
到了第四日,整個青玄門上下便都忙碌起來,不管是雜役,就連外門弟子都沒有了空閒。厲同學習制符之術的計劃也就只能暫且停下,跟着其他外門弟子一起忙碌。
掌門正位大典在即,任誰也不可能能夠閒下來。
因爲青玄門這一次要招待其他五大門派的賓客,各種佈置都要考慮到,因此分外繁瑣。
山門口張燈結綵,各處貼上紅紙。有從外面的世界送來的好酒和各種肉類,也有特地收集來的各種珍貴食物食材,越國的海魚,齊國的深山蘑菇,宋國的山椒,中山國的雪狼肉,蜀國的美酒……這些食物雖然根本比不上青玄門內含有元氣的食物但是卻是天下美味,用來彰顯青玄門臉面最好不過。
忙了足足一天,一切都準備好了,藍雅芝藍師伯又站出來教導外門弟子們禮儀和稱呼,以免出了差錯。內門弟子見慣了大場面,基本不會出現這種錯誤,而雜役們則是根本沒機會多說話,只需要弓腰低頭伺候着便可以,是以主要教導衆外門弟子。
待到第二天,一大清早長號齊鳴,鐘鼓轟鳴,終於到了青玄門掌門正位的大典。
厲同和衆外門弟子一起在大殿外候着,大殿內,宮師祖盤坐於青玉牀之上。
青玄門山門處,程海,藍雅芝兩名武道金丹強者帶着兩隊挑好的外門弟子等待迎接賓客。而揹負巨劍、一身掌門新衣的郭嵩陽則是帶着趙全海和董林一起,三名武道金丹強者一起站在大殿之外,立於厲同等外門弟子之前,等待着賓客前來。
等了約有一個時辰,山門處鼓樂齊鳴,過不多久,藍雅芝在前引路,一行人乘坐着一艘大船在空中飛來,一個銀髮白鬚的老者立於船頭,原來是丹鼎派的洪掌門到了。
郭嵩陽、趙全海、董林三人連忙帶着外門弟子們迎上前去。
雙方俱都喜笑顏開,洪掌門開口便道恭喜,身後幾人也都是連聲恭喜。郭嵩陽等人連忙寒暄客氣,一團謙讓和氣之後,董林和趙全海兩人陪着洪掌門等一行人進了大殿。
又過了片刻,又是一陣鼓樂齊鳴,又是一行人被藍雅芝引到了大殿之前。這行人個個腳踏刀劍等兵器,也沒用什麼物事,原來是神兵門的人來了。
這些神兵門的人來到之後,對青玄門倒是隻是客氣,對於即將正位的郭嵩陽卻是熱情異常。厲同在一旁看了,不由暗暗猜測或許是因爲郭嵩陽修煉的功法更接近於神兵門的緣故,因此神兵門纔會如此熱情。
又過了片刻,鼓樂齊鳴之後,一團黑雲飛到了大殿之外,藍雅芝將上仙門的人也帶來了。
上仙門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頓時就叫衆多外門弟子對這個一貫行事神秘的門派又多了一層認識——這黑雲是什麼,黑雲之內有什麼,直到黑雲散去,竟也沒有人看得清楚。
上仙門的人從空中落下來,道喜、客氣、寒暄之後,向着大殿之內走去。就在此時,上仙門中一個帶着黑色面具的女弟子忽地將目光投向了青玄門衆多外門弟子中:“厲同在哪裡?今日有空切磋一下麼?”
厲同頓時微微皺眉:之前丹鼎派、神兵門都是帶着寥寥數個弟子前來,那些弟子都是看上去便老練的精英弟子,沒想到這上仙門居然帶着新入門的弟子游仙兒來了!更叫厲同想不到的是,這遊仙兒竟然在這種場合叫出他的名字來——這到底是膽大之下的毫無機心還是故意要把他置於衆目睽睽之下?
目的似乎不問可知,這遊仙兒明顯又開始耍心機了。
“仙兒,不要放肆!”
上仙門的一個長輩開口說道,只是他臉上笑眯眯的,倒像是感覺遊仙兒做的十分不錯一樣。
與此同時,郭嵩陽的目光也落在了厲同身上,顯然是要厲同答話。遊仙兒開口說話,青玄門弟子若是連開口應答都沒有,也實在太丟顏面。今日的掌門正位大典爲的是什麼?爲的就是一個顏面!
厲同見此,也知道自己站不站出來都已經一樣,索性越衆而出,在衆人目光下對遊仙兒拱了拱手:“今日我們青玄門有喜事,請恕我不能相陪。若是遊師妹願意留下多住幾天,我定然和你切磋一二。”
戴着面具的遊仙兒輕笑了一聲,十分隨意地說道:“那可不行呢,人家今天還要回上仙門呢。”
厲同面上表情不變,說道:“是嗎,那就十分遺憾了,等有機會再說吧。”
“等下次我就不給你機會了哦。”遊仙兒笑着,轉身回頭。
那上仙門的長輩假意對她斥責一聲“怎麼也不對你厲師兄行禮?”,卻也跟了上去,叫人一下子便看到了明擺着的維護之意。
上仙門衆人進了大殿,又過了片刻,藍雅芝又帶着鍾元派的衆人乘着一隻金眼大雕前來。這一隻金眼大雕比厲同之前見過的鐘元派四人的那一隻更大了十倍有餘,和趙全海的坐騎羊鷹在大小方面可以一較高下。
金眼大雕之上,一箇中年人揹負雙手,到了宮殿之外居然也不下來,就這麼停在了郭嵩陽頭頂。
青玄門衆弟子頓時都面露怒色:這鐘元派怎麼這麼無禮!怎能將坐騎停在青玄門新掌門的頭頂之上,難道是想說鍾元派比青玄門高出一頭麼?
還沒等他們怒火發出來,便又看到了令人吃驚的一幕,青玄門的新掌門郭嵩陽居然俯首彎腰行禮,甚至單膝跪在了地上,朗聲說道:“原來是鍾元派元師叔到了!弟子郭嵩陽,恭迎元師叔大駕光臨,賞臉前來弟子的正位典禮!”
衆外門弟子頓時恍然醒悟,連忙跟着行禮。
鍾元派元嬰化身境界的元師祖來了,怪不得可以立在郭嵩陽頭頂,大咧咧地讓郭嵩陽對他行禮!
雖然如此,那中年人卻依舊不屑地哼了一聲:“什麼元師叔?論修爲來說,你應當叫我元師伯!”
大殿之內,滿頭白髮、緊閉雙目的宮師祖霍然睜開眼睛,出聲道:“元師弟,你居然真身前來此處,難道是鍾元派出了什麼大事不成?”
說着話,原本端坐於青玉牀上宮師祖站起身來,便要起身迎接。
殿外,站在金眼大雕之上的那中年人卻是大笑一聲:“有傷就好好養傷,幹什麼逞強?你這迎接我一次,說不得便要少活十年,這又何必?”
宮師祖聞言,微微點頭,竟然又盤膝坐回了青玉牀上:“你說的也不錯,元師弟。”
那中年人頓時哭笑不得:“以修爲論,你應該叫我元師兄!姓宮的,你這傢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臉皮加無恥,活該你受這重傷,連自家掌門人都被不知什麼人趁機滅了!”
宮師祖閉上雙眼,似乎渾不在意被這中年人揭開傷疤,輕聲笑道:“元師弟請進來說話吧,這山上風大,在外面喝風很好嗎?”
中年人搖了搖頭:“你這個傢伙,口上但凡輸一口氣,我也不這麼厭惡你……也好,我就進去坐一坐。那個叫厲同的,跟我一起進去吧。”
他這聲音剛落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厲同身上。
厲同萬萬想不到今日本該是掌門的正位大典之上,自己竟會受到這樣的關注。但是此時他即便想要躲也是躲不開了,便從人羣之中站了出來,先行禮後說道:“元師祖,弟子便是青玄門外門弟子厲同。”
那中年人揹負雙手,盯着他連連讚歎:“好!好小子!好一副鍾元派的身子!不必多說了,隨我進去吧!”
厲同不卑不亢,再度行禮道:“弟子畢竟是青玄門弟子,如此行動還需問過宮師祖和郭掌門,還請元師祖見諒。”
那中年人神色一沉,從金眼大雕上落下,冷哼一聲直接朝着大殿走去。
郭嵩陽默不作聲,看着厲同,神色倒是和緩——厲同這樣說便是最正確的做法,除非他真的願意跟鍾元派離開,任憑鍾元派安排他。
大殿內傳來宮師祖的聲音:“厲同,進來吧,元師弟願意多看看你,也不是什麼壞事。”
郭嵩陽聽了這聲音,明白師伯發話了,便對厲同擡手示意。
厲同也不再遲疑,隨着元師祖身後的鐘元派衆人走進了大殿。
又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六大門派中的最後一個符甲派才姍姍來遲。
符甲派衆人下了符紙飛鶴,郭嵩陽和符甲派來人互相皮笑肉不笑地說過客氣話之後,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青玄門弟子厲同何在?可敢出來和我一戰!”
又是一個找厲同的……
大殿外的青玄門外門弟子都有些麻木之感了。
郭嵩陽順着聲音看去,原來說話是新入門弟子比試大賽輸給了厲同的符甲派天才弟子清同相。這又是一個不甘心輸給厲同,想要前來算賬的。
作爲對他的回答,在場的青玄門弟子都將目光投向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