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叢鬱嘴上說着不想聽所謂有關於自己身份的信息,但是說沒有疑慮也是假的。
到底會有什麼有關於自己身世的信息,能夠讓薄景遇那麼篤定,自己以後不會和顧辭兮在一起?
薄景遇主的那一番話像是夢魘一般,久久的停留在叢鬱的腦海之中,未曾消散過。
他決定回去親自問一問父親。
叢家。
叢衛本來在書房裡翻閱什麼資料,聽見門口有敲門的動靜,他立即合上了書本,不動聲色的將手裡的東西放進了抽屜的最下層。
“爸,我有事要問你。”叢鬱推門而入,雙眸裡帶着緊張,還有不易被人察覺的一絲慌亂。
看到來人的瞬間,叢衛深了深眼眸,聲音低沉而滄桑:“怎麼冒冒失失的,一點也不成熟。”
叢鬱微微一怔,意識到自己有些冒犯,開口便是道歉:“抱歉。”
“好了,說吧,你有什麼事情?”叢衛啓聲,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
原本叢鬱內心還有些慌亂,在看到父親冷靜平淡的姿態時,他原本躁動的心,一下子冷靜了不少。
“爸,我想問問,我到有沒有什麼別的身份?”叢鬱直接了當,沒有任何其他的廢話。
沒有想到叢鬱上來就是問這麼一句,叢衛放在身側的手忽然收緊,眼神也暗了幾分,帶着幾分陰戾,不過,很快的收斂了起來。
“除了我的兒子,叢家的大少爺以外,你還想要什麼身份?”
叢衛聲音冷淡,還帶着嚴厲:“難道你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就是爲了問這個?”
聽出父親話中有責怪的味道,叢鬱略一沉默,隨後重重地垂下了腦袋:“父親,是我唐突了。”
不置可否的是,聽到父親的答案時,叢鬱的內心更是踏實了許多。
是啊,他在慌張什麼?自己是名副其實叢家的大少爺,叢家的繼承人!
沒有想到會被薄景遇幾句煽風點火的話愚弄,倒顯得自己有幾分可笑。
“倒是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糊塗了?”叢衛不動聲色的開口,眼神卻鎖定在了叢鬱的臉上。
他倒是看看,到底是誰讓叢鬱動了心思!
“薄景遇說我和顧辭兮不能在一起,因爲身份原因。”叢鬱沒有遮掩着,如實地向父親彙報。
薄景遇?
叢衛臉色一黑:“那他還說什麼了嗎?”
“沒有,我不想聽一些不實的答案,更不許他來挑撥我和顧辭兮的關係。”
叢鬱聲音嚴肅,在涉及顧辭兮方面,他向來說一不二。
聽到這一句,叢衛多少放心了些,滿意的點點頭:“孩子,你做的對。”
“薄家雖然家大業大,不過我們從家現在也不差。如今,孩子們都到了繼承家業的時候,薄景遇陰險狡詐,如果是想要攻破你的心理防線,以此來吞併從家也說不定。”
被父親這麼一提點,叢鬱忽然反應過來,俊美的面孔上帶了幾分猙獰。
是啊,他差點忘了。
薄景遇和叢鬱之間,不僅僅是爭奪顧辭兮這一件事,連他們之間的家族,也同樣是競爭關係。
“我明白了。”叢鬱站直了身子,眼神無比的堅定。
“既然如此,說明薄家那小子應該想有點動作了,你什麼時候去公司?”
叢衛明裡暗裡,都在暗示着叢鬱去接管家業。
“好,我明天就去公司。”叢鬱鄭重的答應,比起之前,他的內心裡更多了幾分堅定。
從前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要接管家業,只想一心一意的照顧顧辭兮,給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現在他終於意識到,只有強大起來,才能夠顧辭兮,才能把她從薄景遇的身邊拉回來。
看着叢鬱出去的背影,叢衛欣慰的笑容慢慢的散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不可測的陰冷,還有嘴角慢慢浮上的冷笑。
很好,薄景遇,既然你敢把主意打在叢家的身上,那麼就別怪我這個長輩爲老不尊了!
傍晚。
薄景遇整理完公司的相關事項,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裡。
一進家門又是熟悉的景象,沙發上坐着顧辭兮,她的懷裡,還抱着那一隻極爲受寵的貓兒。
聽到門口有動靜,貓兒耳朵警敏的豎了起來,下意識的朝門口看去。
顧辭兮也偏過頭來,看向門口的男人。
那一刻,薄景遇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治癒了,原來他一直想要的,就是這麼一種感覺。
“吃飯了嗎?”顧辭兮開口,聲音裡透着幾分慵懶,身上穿着睡袍,髮尾有些潮溼,看來是剛剛薄景遇澡。
薄景遇脫下外套,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換好拖鞋,衝着她走來。
還沒靠近,他就聞到了空氣中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香氣,那是顧辭兮身上特有的香氣。
還不曾做什麼,薄景遇就已經有些把持不住,喉結微微滾動,眼神定定的看着顧辭兮。
“沒吃。”薄景遇開口。
“我今天去外面買了一些炒菜,我去給你熱熱。”聞言,顧辭兮起身,就往廚房走去。
出於上一次的尷尬,顧辭兮這一次聰明瞭許多,不再做無謂的嘗試,而是提前買好了飯菜。
看她往廚房走去,薄景遇好奇,也同樣跟了過去。
進入廚房以後,薄景遇看到顧辭兮嫺熟地將一旁打包好的飯菜倒進鍋裡,一瞬間油濺。
顧辭兮表情飛速變換,立刻用蓋子蓋住鍋,長口氣,一扭頭看到薄景遇站在自己身後,頓時嚇了一跳。
“你進來幹什麼?”一副被抓包的模樣,看起來莫名的可愛。
薄景遇定定的看了她幾眼,隨後嘆了口氣:“我來吧。”
之後,他一手護着顧辭兮的後腦勺,一手摸到了高處的櫃子,從裡面拿出了圍裙,嫺熟的系在了身上。
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讓顧辭兮有些發愣。
這個禁慾系男人穿圍裙的模樣,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他拿着炒勺,在鍋中翻攪幾下,雙眸認真的注意着火候,那一刻,他像是從神壇跌落下來,化爲了平常人。
此情此景,顧辭兮只想到一句話。
有人來自山川湖海,卻願意爲了你囿於廚房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