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的……還不錯？
想起最近發生的種種，顧辭兮笑容慢慢的收斂，瞳孔開始變得深邃。
是啊，她最近和薄景遇的相處，確實越來越和睦了。
“兮兮，我問你，你現在還恨他嗎？”叢鬱見顧辭兮不說話，心裡忽然很慌，下意識的問道，語氣比起平日，多了幾分生冷。
顧辭兮知道，叢鬱一直很關心自己。
看自己躲不過，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開口：“所謂愛與恨，現在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的情況你也瞭解，實話說，我只想過好剩下的每一天，其餘的都看天意。”
說完，她歪頭看了叢鬱一眼，眼神澄澈：“恨也是一天，淡然也是一天，讓自己高興，就已經很不易了。”
聽顧辭兮這麼說，叢鬱的心臟就像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痠痛無比。
他以爲，顧辭兮還像以前一樣恨着薄景遇，他以爲自己總還有機會，可是現在居然什麼都變了。
什麼愛與恨都不重要，說到底，不還是不恨薄景遇了嗎？
想到這兒，叢鬱臉色陰沉，幾乎能夠殺人：“所以，你打算和他好好過日子？”
顧辭兮沒有擡眸，自然也就沒有看到他的神情：“先這樣過着，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如今事情已經開始慢慢的往她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她也給不了絕對的答案。
不過她確定，只要在薄景遇身邊，就一定能夠讓藏在水面下的真相，一個個浮上來。
“顧辭兮！”叢鬱忍耐不住，吼了一聲，箭步上前，逼近了顧辭兮，瞳孔發紅：“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恨過他！”
“你是不是還和曾經一樣，想過和他幸福的過一輩子！”
他的聲音浸透寒意，眼神更是幽冷，一向溫柔的眸子裡第一次染上了桀驁和陰戾。
這也是第一次，顧辭兮見到對自己發怒的叢鬱。
“鬱哥哥？”她怔了怔，聲音微頓，立刻將叢鬱的失控情緒拉回了理智。
他知道，自己剛纔衝動了。
最近，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的發生，對自己無能的暴怒，對顧辭兮一次又一次的原諒薄景遇，對自己即將失去她的慌亂，讓他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
他抓了抓頭髮，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穩住了心神，努力讓語氣變得平淡：“兮兮，你相信我，薄景遇不會給你幸福的。”
說完，他略帶深意的看了顧辭兮一眼：“辭兮，既然時間不多了，就應該讓自己過的更值得一些，跟他在一起，不值。”
“值不值得的，能有多重要？”顧辭兮扯脣，輕笑道：“我失去的東西夠多了，做任何事情早已經不需要考慮值不值得了。”
“何況，我從未想過幸福，也沒想過和他在一起就會幸福，他給我的傷害，已經夠多的了。”
提到這些，顧辭兮心頭一片冰涼。
是啊，就像那晚上她曾經悄悄說的那樣。
這一輩子已經沒可能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來世再做夫妻吧。
——
蘭納總裁辦公室裡。
薄景遇鼠標輕點，一段音頻就外放了出來。
“我沒想過和他在一起能夠幸福，他給我的傷害，已經夠多的了。”
聽到這一句，薄景遇拽了拽衣領，有些煩躁的關掉了文件。
手機裡，男人聲音悠悠傳了過來：“你也聽到了，兮兮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更不用說是和你幸福下去，我勸你早點放手。”
原本薄景遇還在爲錄音裡的內容發怔，聽到電話裡叢鬱的這一句，他忽然冷笑一聲，脣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勸我放手，給叢少爺機會？”
“你在說什麼胡話？”叢鬱臉色一僵，聲音冷下去：“我是作爲兮兮的哥哥，讓你這種男人理她遠一點！”
“叢少打算靠着這鄰家哥哥的身份撐多久？”薄景遇頎長的身影站在窗前，撒下一道勁瘦的影子。
他側着臉，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你的心思騙騙顧辭兮就夠了，不必在我這兒繼續演戲。”
說着，薄景遇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我給不了她幸福，也輪不到你，身份不合適。”
“什麼身份不合適！我是從小照顧她的人，我纔是最適合她的人！如果顧叔叔在的話，絕對會把她嫁給我，我們纔是……”
“顧叔叔？”聽到這一句，薄景遇實在忍不住，嗤聲笑到：“如果顧知行還在，更不會同意你和顧辭兮在一起。”
薄景遇聲音淡淡，卻有着無比的把握。
電話那頭的男人微微皺眉，神色有些變幻：“你何來的自信？”
電話那頭，忽然安靜了。
就在叢鬱以爲電話被掛斷的時候，電話那頭重新響起了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最近我調查出來了點好東西，是關於你真實身份的信息，要不要看？”
薄景遇玩世不恭的語氣讓叢鬱惱火，他的話語也讓叢鬱內心煩躁。
真實身份？
他堂堂正正叢家的繼承人，叢衛的兒子，還有什麼別的身份！
此時此刻，叢鬱不想承認，他確實是亂了陣腳了。
“我對虛假性信息不感興趣，抱歉。”他沉聲摔下這句話後，匆忙掛斷了電話，像是害怕聽到電話那頭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內容。
一陣忙音，薄景遇微微迷了眯眼，放下了手機。
他重新倚進椅子裡，手指無節奏的輕叩着桌面，眼神落在桌面文件上，愈加的幽深。
“薄少，這個消息，要不要想辦法告訴夫人？”林凌在門口等候多時，聽他掛了電話，才推門進來，臉色凝重。
“不用，按兵不動一段時間。”薄景遇閉眸，食指和拇指輕揉眉心，思索着對策。
現在出現的一樁樁事例，表面上毫無關聯，可是隻要細細摸下去，就能找到各自藕斷絲連的地方。
更何況，有些消息並不適合告訴顧辭兮。
如果告訴她，其實整個世界都是錯的，她會不會崩潰掉？
最近他們的關係剛剛緩和，他不想讓這一切都化爲泡影，他喜歡那個家。
那個有顧辭兮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