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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姣姣一隻手託着君君,另一隻手從牀上撿起那份文件。愛殘璨睵
向婉不知是來不及伸手阻攔,還是根本不想隱瞞唐姣姣。
唐姣姣看到文件最上面的幾個大字,眼睛睜得比什麼都大:“離婚協議書?誰的?你的?”
向婉抿抿脣,沒有否認:“是我和嚴漠臣的離婚協議書。”
“你,已經準備跟他提離婚了?”唐姣姣知道向婉和嚴漠臣結婚並不是真的想要和他破鏡重圓,原因無非是因爲夏恩恩,和莫濯南兩個人。只是這婚姻維持了一年之久,她也長期居住在法國,和嚴漠臣基本上沒有什麼交集,好端端怎麼突然把離婚協議書給找了出來櫛?
向婉盯着被唐姣姣捏在手裡的那幾張紙,嬌脣抿出一條直線,半晌輕嘆了一聲:“其實離婚的事,在我決定和他結婚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包括遺囑,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立好了。
她的生命雖然現在還安安穩穩的,可是說不準腦袋裡那顆定時炸彈哪天就爆炸了,向婉和莫濯南分開後,就已經把未來好的和不好的結局都設想了一遍,包括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至。
如果是之前,就算是爲了恩恩她也不會輕易和嚴漠臣離婚,可是那次在美國和莫濯南重逢..........不管她是否和嚴漠臣是協議結婚,但終究她還是邁出了不能逾越的那一步,終究還是她做錯了。
也是因爲此,她才下定了這個決心。
“那嚴總會同意嗎?”唐姣姣有些惴惴不安的問道。
向婉搖搖頭:“我不知道。”
不管出自於真的愛她,亦或是爲了補償曾經對她的虧欠,嚴漠臣一直很堅持要和她在一起。所以她也沒把握嚴漠臣會很爽快的同意和她離婚,只是上一次見面,她將話說的那麼絕,他也該意識到她和他是真的沒有可能了吧。更何況離婚對他也並不是全無壞處,萬一他遇到了什麼心愛的女孩子,被這場婚姻束縛住可就不好了。
向婉將離婚協議書妥妥的收好,才擡起頭:“等劇本一交上去,我可能要先回國一趟。那邊的出版社還等着我做宣傳,還有嚴漠臣的事.........”
“我明白。”沒等她說完,唐姣姣就點點頭:“我和君君不用你操心,我會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好好照顧我兒子的。”
聽到唐姣姣這麼說,向婉也算是放下心來。她總怕唐姣姣爲了躲唐風亞,真的做出帶君君消失匿跡這種事來。
不過向婉也很納悶,唐風亞一副對唐姣姣勢在必得的模樣,可是到今天都沒有主動獻身過,他應該猜到唐姣姣和她這一段時間都有密切的交往,可是竟然也不曾打電話來試探她。難道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嗎?
經過精心的修改,桃花小姐的稿子終於定稿,上交給美國那邊後,霍爾教授也專程打電話來說對她負責的部分很滿意,向婉非常高興。
這天,她一個人在家裡帶君君,因爲有些想念夏恩恩,就撥了個電話回國,聽到向婉的聲音夏恩恩也很高興,母子倆嘰嘰喳喳的聊了很長時間,才依依不捨的掛上電話。
剛結束通話,公寓的大門就被人用鑰匙打開了,向婉擡起頭望過去,見到的卻是行色匆匆的唐姣姣,忙問:“怎麼了?怎麼滿頭大汗的?”
唐姣姣看了看向婉,又看了看她懷裡的君君,悶悶地道:“我剛剛感覺到好像有人在跟蹤我。”
向婉聞言皺眉。
接下來幾天,她們都很謹慎,唐姣姣也不在出門。
不過就算偶爾唐姣姣出門,也是風平浪靜的,好像之前那一切都是唐姣姣自己多心了。
雖然大人可以悶在屋子裡,可孩子還是需要紫外線,多接受接受陽光的。幾天都平安無事的,連唐姣姣自己都覺得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不過她還有很多稿件要翻譯,只要由向婉一個人呆着君君去公園曬太陽。
一出門就在樓道門口看到了鄰居,向婉和他們互相打招呼。在國外生活的唯一一個優點,就是彼此不太熟識。向婉這樣的身份若是放在國內,早就全天二十四小時被狗仔盯着了,不過在國外卻不會,她可以放心的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向婉帶着君君在花園玩了一會兒,平時君君很喜歡來這裡,她牽着君君走了一會兒,怕孩子累到,就主動將君君抱了起來。可是這一抱,不知道爲什麼,君君忽然大哭了起來。因爲君君就算是不舒服了,也只是吭哧幾聲,像今天這樣嚎啕大哭是從來沒有過的,所以她一時也覺得有些奇怪。
忽然,漸漸地,君君的哭聲變小了,眼淚還掛在長長地睫毛上,此刻眨巴着望着遠處,好像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
向婉隨之看了過去,但是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還是全身僵住了。
是唐風亞。
唐風亞緩步走了上來,在異國他鄉男人似乎也沒有褪下那層高高在上驕傲自負的外衣,他走過來的時候,冷漠的目光始終緊緊攫住君君的小臉,在別人看不到的瞬間閃過一絲柔情。
唐風亞身高腿長,和這裡的歐洲人都不相上下,站在沒穿高跟鞋的向婉跟前,簡直就如同大樹一般的昂揚挺立。
他伸出手,似乎要抱君君,向婉在這一刻立刻回過神,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
還是血濃於水啊,君君平時很怕生,也從不讓外人碰一碰,可是這時候見唐風亞如此靠近,君君卻奇異的彎起了小嘴脣,露出笑臉,讓向婉心裡暗暗驚訝。
“你來這裡幹什麼?”向婉一副保護着姿態,一隻手護住君君的小臉。
看唐風亞在這裡出現,那麼也就是說之前唐姣姣說有人跟蹤她的事情並不是她自己疑神疑鬼幻想出來的,而是唐風亞真的不知不覺找到了她們。
“我來看我的女人和兒子,夏小姐,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在外人面前,唐風亞都是很冷酷的,但因爲向婉是那個女人的朋友,又在這段艱難的時候幫助了她們母子許多,唐風亞的語氣才稍顯客氣。
只是唐風亞自己認爲很客氣,向婉卻完全沒有聽出來:“很抱歉,這裡沒有唐太太,更沒有唐先生的兒子。我還有事,唐先生請自便。”
向婉立刻轉過身,可是唐風亞不知什麼時候又擋在了她面前,動作十分利落乾淨。
“他就是君君?”唐風亞根本不理向婉氣呼呼等着他的眼睛,而是用手指戳了戳君君肥鼓鼓的臉頰,眼中逸出一絲柔軟。
“抱歉,他是我兒子,和唐先生沒有半點關係,請唐先生自重。”向婉很嚴肅的闡述這個事實,而她也的確沒有說謊,君君是她的兒子,只不過她省略了那個‘幹’字。
唐風亞精銳的目光這時候終於落在一臉防備的向婉的臉上,片刻,勾了勾脣角:“姣姣應該知道我來了,那天她在小路上看到我了。請夏小姐回去告訴她一聲,我會再來找她,也會和她解釋清楚幾年前的那些事。”
向婉沒有說話,仍是戒備的望着他。
唐風亞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被向婉抱在懷裡的寶寶,轉身離開了。
唐風亞一轉身,向婉立刻抱着君君回公寓,當時唐姣姣還坐在電腦前翻譯稿子,聽到她弄出來不小的動靜,連忙擡起頭來問:“苡薇,你幹什麼呢?火燒屁股了一樣。”
向婉沒理會唐姣姣的調侃,將君君放到嬰兒車裡,徑直走到她面前,理智而利落的將話用最短的時間說明白:“姣姣,唐風亞剛剛找上門了,他也見到君君了。”
唐姣姣猛然掙扎了,半晌才吶吶的問道:“那我那天看到的人,不是幻覺了?”
向婉點點頭:“他說他還會再來的。姣姣,你打算怎麼辦?”
唐姣姣整個人都懵了,之前雖然接到了唐風亞的電話,可是他人當時並不在自己的面前。如今一想到他就在附近某一個角落,心臟簡直都要停了。可是轉念一想,他既然已經來了,就說明已經有充分的準備了。
她閉上眼睛,嘴角劃出一抹澀意:“我還能怎麼辦?就算是在法國,我也爭不過唐風亞。他如果想要君君.........”
下面的話一說出口就覺得滿嘴苦澀,唐姣姣也沒有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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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上公寓裡都是在一種極其壓抑的氣壓下度過的,她們如平常一樣爲君君洗澡,哄他睡覺,可彼此的申請都如臨大敵一樣。
終於將君君放到屬於他的那張嬰兒牀上,忽然這時,房間的門鈴響了起來。
向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午夜十二點。
是誰這個時間還來找她們?
向婉和唐姣姣對視一眼,就算她們不去開門也是做困獸之鬥,所幸大敞大開的見面,有什麼話也都說開了。
唐姣姣顯然贊同向婉這個決定。向婉去開了門,只是在見到對方不是她以爲的那個人後,吃了一驚。
“姣姣人呢?”男人開口問向婉。
躲在門口的唐姣姣一聽到着熟悉的聲音,先是不敢置信,隨後馬上從門口走到門前,然後睜大了眼睛:“二哥?!”
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許久不見的唐梓深。
唐梓深和之前相比瘦了很多,但也顯得睿智成熟了許多。他走進房門,在兩個女人吃驚的表情下果斷的開口:“我是通過大哥找到你的,我知道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找你,等找到你他也一定會有所行動,所以順藤摸瓜,還真的找到你了。”
唐姣姣還是懵懵的,半晌才擠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二哥,你過的還好嗎?”
“還不錯,爸媽也不錯。”唐梓深拉住唐姣姣的手:“姣姣,對不起,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錯怪你了,還哄你出門。其實這些日子爸媽一直都很想你,也擔心你,只是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我知道唐風亞現在就在附近,他馬上就會找上門的。所以,姣姣,如果你不想見他的話,我可以帶你趕快離開這裡。”
唐姣姣顯然被這一系列的變故嚇到了,她回眸看向向婉,向婉卻沒有給她任何表情。畢竟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逼她做決定。
不過也就片刻的時間,唐姣姣點點頭:“我跟你走,二哥。”
唐梓深鬆口氣:“那快收拾東西吧。”
雖然唐梓深找到了唐姣姣,卻在這之前沒有得到過任何有關唐姣姣的消息,所以在看到唐姣姣抱着和唐風亞長得極像的君君後,臉上的表情足可以用震驚來形容。
唐姣姣抱着君君走到門口,不捨的望向向婉,向婉則是一笑,忽略唐姣姣通紅的眼睛,說:“等你安定下來了,再給我報個平安。現在是非常時期,分開也是暫時的。而且我馬上也要回國了,梓深過來帶你走我也放心一些。”
唐姣姣哽咽着點頭:“到了那邊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的。”
依依不捨的和唐姣姣告了別,向婉關上房門後,眼睛望着空蕩蕩一片的客廳,露出一抹澀然的笑意。
都走了,又只剩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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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向婉也因爲宣傳新書的事情回了國。
唐姣姣走後唐風亞也沒有再出現,向婉一直擔心唐風亞那個詭計多端的男人早就知道唐梓深的造訪,不過兩天後在接到唐姣姣報平安的電話後,向婉才放下心來,也決定提前離開法國。
下了飛機後,向婉慶幸的看了一眼風平浪靜的出機口。因爲行程提前,連出版社的人都不知道她提前回來了。
照常預定了一家酒店居住,向婉也懶得收拾行李,所幸就放在一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爲沒有人合住在一起所幸也就懶惰了起來,還是長途旅行讓她滿身疲憊,總之洗過澡後,她一躺倒那張大牀上,就渾渾噩噩的連睡了十六個小時,這是從沒有過的事。
這些日子她似乎越來越容易疲乏,總是看書看到一半就昏昏欲睡,有時候她半夜醒來發現自己靠在牀頭,手裡拿着看了一半的小說,竟然就這麼睡過去了。
向婉覺得她現在這麼嗜睡是時差問題,又或者是因爲之前寫劇本勞累了幾個月終於放鬆下來導致的,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往另一個方向去想。
她和出版商約了下午兩點,因爲就約在她所住的酒店,向婉就提前來到咖啡廳,找到了靠窗角落的位置,這個角落很難被發現。
不知道究竟幾點,向婉出神的望着窗外發呆,連這時候靠近她的人都沒有發覺。
等到她回過神的時候,那人已經在她跟前站了足足半分鐘,向婉後知後覺的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具黃金比例完美的男性身體,合體奢侈的手工西裝,再然後是灰色的領帶以及白色襯衣。
視線緩緩上移,最終落在男人棱角分明帥氣的臉上,她已經收斂了全部的驚訝和異樣,抿脣,淺淺的一笑:“好巧啊。”
男人望着她,並沒有笑:“不巧,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向婉收起笑臉:“可是我已經約人了。”
“那我在一邊等你。”他不待她回答,已經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甚至叫來服務生點了一杯特濃咖啡,顯然一副不和她談一談就不走的架勢。
向婉將目光從男人的身上移回,輕輕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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