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人很沒出息的暈倒了,跌坐在冰冰涼的地板上爬不起來,只能用手勉強撐着半身,而後,以一種很茫然很無辜的看着她面前的男人。
她覺得,她的腦袋周圍彷彿有小鳥圍繞着飛,嘰嘰喳喳吵得沒完沒了。
……都是餓的。
宋暄惡狠狠的瞪了她三分鐘有餘,才俯身把她抱到沙發上,而後,一言不發的進廚房去了。
秦可人被他恨得發怵,心說我餓我自己呢,你瞪個什麼勁兒?
我不是你下屬更不是你家御用的模特兒,再說了,我這不正嚴格要求自己,嘛,難道你想18號時身邊站着的那個穿婚紗的女人把優雅演繹成臃腫嗎?
腹誹的話,想想就算了,說出來會出人命的。
中午宋暄離開家前,煲了香菇雞絲粥,這會兒盛出來,溫度正好,米粒被熬得軟軟糯糯,入口即化,端到秦可人的面前,她就看直了眼,饞死了。
可是,好大一碗……
“全部吃完。”宋暄把粥放在茶几上,往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兩手交錯,想幼兒園的老師守好動的小朋友睡午覺。
“再不閉眼,小心我揍你!”
秦可人不敢頂嘴,和他做着對視,探手拿起小勺子,慢慢的往嘴裡送。
算了,懶得跟他計較!
反正這粥也蠻好喝的,最多明天少吃點。
見她眼色裡有明顯反抗,但終歸是個敢怒不敢言。
好歹開始吃東西,主編大人臉色稍霽,轉道:“我蒸了幾隻叉燒包,喝完粥,差不多就可以吃了。哦,還有,你不是要吃蘋果嗎?已經洗好了。”
說完,他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打開,無視她的欲言又止,隨便調了個新聞頻道,正兒八經的看起來。
名爲看電視,實爲守她吃東西。
就不信治不住她。
秦可人持續心塞,骨子裡卻莫名懼怕不敢頂撞,捧着粥碗邊喝邊尋思,半響,迂迴的試探道:“你不是挺忙的嗎?”
“嗯。”宋暄點頭,漫不經心的應聲。
她切入主題,“要不,你去忙你的,待會兒我自己去廚房拿吃的就好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宋暄用餘光涼涼的睨她,“慢慢吃,小心別噎着了。”
靠,要是喝粥都能噎死,我也算天下第一人了!
秦可人放棄迂迴戰術,劈頭直問:“我要是不按你的要求去吃,你會怎麼樣?”
宋暄轉頭和她做對視,眼底盈着滲人的笑意,“秦可人,你不是挺怕我的麼?你照着試試,不就知道我會怎麼樣了?”
“……我還不是想結婚的時候好看點。”
“紙片兒人好看?還是你想在醫院結這個婚?”
他是不能理解,明明是哈士奇的胃口,非要催眠自己是隻食量奇小的虎斑貓!
兩天功夫,臉上不見好氣色,走路都是飄的,他看得心驚肉跳。
下午那個投懷送抱,都不能抵消被影響的好心情。
“你不懂。”秦可人抗議無效,搖着腦袋繼續喝粥,把他拒絕到自己的世界之外。
宋暄確實不懂,但爲了彰顯他的實力,拿出手機便撥通delia的電話,對她做了一個簡短的吩咐:請把我太太的婚紗的腰圍加大一寸。
徹底絕了秦可人節食的念頭。
收線,他擡首,不出所料的接收到她怨念的眼神。
“我和你無冤無仇,這是何苦?”
秦可人知道,即便婚紗是自己穿,可宋暄有着絕對的決定權。
他的意見對delia來說很重要。
“我也想問,你爲什麼要拿這麼一件小事來損害自身健康?”
“我只想在我結婚的當天最美!一輩子就那麼一次,不拼的是蠢材!”秦可人站起來,凶神惡煞的看着他,用眼神指責他。
你這個阻礙我綻放美麗的罪魁禍首!
宋暄被她居高的氣勢唬得一愣,眉頭向中心聚攏,隱隱欲發作。
僵持的對視。
秦可人收得快,到底是懼怕他的,連忙道:“打住!我不和你吵!也不想因爲這點小事影響食慾!吃就吃!反正婚紗也被改了,給我拿包子去!還有蘋果,外加一串葡萄。”
她太識時務了,弄得宋暄那一系列刻薄的話都不好意思砸出來。
漸而,收斂了脾氣,看了下腕錶,叉燒包應該蒸好了。
他站起來,懷着一種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心情,再度向廚房走去。
行得沒幾步,忽聽身後飄來個聲音,“別得意,我不是真的怕你。”
他回頭,睨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怎麼忽然覺得她在逗自己玩兒?
還是在刷存在感呢?
秦可人整個人縮在沙發裡,將粥碗放在膝上,埋着腦袋邊吃邊嘆息,“誰真心對我好,我是知道的,就是……”
她頓了頓,小心的擡頭瞥了他一眼,“聽說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總要有個先低頭,我打不過你,沒你橫,只好委曲求全了。”
“還真是委屈你了。”宋暄失笑,心裡舒服了許多。
原來他娶了個還算懂事的小女孩兒。
深夜,平靜的大海中央,夜幕在頭頂拉開一張巨網,繁星閃耀。
方天賜站在遊艇尾端,雙手支在圍欄上,看着手機屏幕久久不動。
屏幕上是夏天的博客,狀態剛更新:到x城了,明天一堆事,睡不着又不想工作怎麼破?
怎麼破呢?
我來找你好不好?
猶豫了良久,他終是將手機關機,揣回口袋裡。
身後,樑彧和吳越目睹全過程,均露出訝異的神色,居然沒將那通騷擾電話打出去,稀奇!
“怎麼?”方天賜跟腦袋後長了眼睛似的,說:“非常時期,少爺我知輕重。”
輕重?
樑彧、吳越繼續對視,眼底漫出幾許不確定的玩味。
當夏天變成方天賜的‘輕’,那麼被他看重的,是什麼呢?
要開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