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紹齊正值血氣方剛之際,更何況自己最喜歡的女人葉佳音正站在一旁。他自然接受不了蘇家珂這樣不恭敬地對待,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可是他卻忘了,有一句話說的好:你走過的路,讀過的書,都會體現在你如今的氣質裡。
就像蘇家珂氣質這麼沉穩鎮靜的男人,即使再傻的人都能夠輕易地判斷出來他絕非一個普通人。
可是葉佳音和範紹齊這樣淺薄的“孩子”,依然還在自以爲是的瞧不起着別人。
蘇家珂聞言微微一笑,他剛纔確實不想讓自己和他們去斤斤計較。畢竟這種“欺負孩子”地名聲有損他的形象。
可是現在,他感覺自己不拿出點厲害給他們瞧瞧是不行了。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範紹齊和葉佳音對吧。”
兩人皺了皺眉,緩緩地點頭答應。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葉氏的大小姐吧。蘇某曾經有幸和二小姐有過幾面之緣,尤記得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在兀自贊嘆‘如今像是二小姐這般氣質如蘭的大家閨秀可真是太少見了。’不禁在心裡開始對葉先生表示敬佩,好感陡增。可是自方纔見到大小姐您,才發現,原來氣質和教養這個東西真是骨子裡帶出來的特性,可不是什麼人都配擁有的啊!”
“哎…”他佯裝着輕嘆口氣,滿面地失落。可還真不要怪他說話狠毒,若不是他們兩個人毫不客氣地合起夥來欺負付一寐,自己也不會氣極去和他們針鋒相對。
“你…”葉佳音聞言,臉色“唰”得暗了下來,連帶着嘴脣都變得煞白,只是生氣的指着蘇家珂的鼻尖,雙脣抖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哎,你說誰呢?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欺負女人呢?”
範紹齊一看他開始貶低葉佳音,一下子就火了起來,他伸出手挽了挽袖口,怒氣衝衝地一邊走過去一邊皺着眉說道,“我今天要是不和你分個高低上下,怕是你永遠都不會老老實實地低頭認錯了。”他頓了頓,“不要逼我欺負老年人,是你自己不識時務。”
蘇家珂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個孩子簡直太過於淺薄。真的不值得付一寐爲了他放棄這麼多,還把自己傷害的體無完膚。
蘇家珂見狀把手裡的東西向付一寐的懷裡一塞,將她若有若無地保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攥了攥拳頭,嘗試了一下自己好久沒有釋放的力量。
蘇家珂眼神冰冷,直直地盯着緩緩走向這邊的範紹齊。他雖然年齡比他大了些,並不佔有什麼優勢。但是好在這些年來一直有堅持健身,即使已經快到了四十歲的年紀,卻依然強壯硬朗地見不到任何發福的痕跡。反而是一個帶着些許的胡茬,全身染髮着迷人魅力的帥大叔。
一切全都蓄勢待發,兩個被怒氣完完全全燃着了的男人,甘願爲了保護自己的女人而不惜一切代價。
這時,一雙小手突然扯了扯蘇家珂在風中飄拂地深藍色衣角,哽咽地說道
,“家珂,不要這樣好不好…家珂,我們回去吧…家珂。”
付一寐紅着眼圈,滿眼的哀求。
她不想眼睜睜地看着一個曾經自己深愛的男人和深愛自己的男人互相殘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她這顆心的荼毒。
蘇家珂看到她這副可憐的模樣,心裡驀地一疼,剛纔已經準備好了的作戰體力也一下子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緊攥着的雙拳不知不覺地鬆軟了下來,只想撫上她小巧的臉頰去爲她擦下淚水。
就在這時,一個承載着全身力氣的拳頭一下子糊上了蘇家珂的臉龐。他毫無準備,只一瞬間,就立刻紅腫了起來自嘴角緩緩地流下一個血痕。
“啊——”付一寐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手中的東西全都不由自主地扔在了地上。下意識地想要衝過去看一看蘇家珂的傷勢,可是卻被他強有力地肩膀使勁兒地一攬,護在了身後。
範紹齊乍一看到血,全身的血液都已經沸騰了起來。此刻彷彿一隻嗜血的魔獸,若是真的打起架來,只怕會傷害到付一寐。他自己受苦沒有關係,但是付一寐不可以。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打紅了眼的範紹齊又一拳狠狠的打上了他白皙的臉頰。蘇家珂安靜了幾秒鐘,突然自輕薄的嘴脣中吐出了一口深紅色的鮮血。
他邪魅的微微一笑,屈起食指輕輕地颳了刮嘴角的血跡。說時遲那時快,在衆人怔愣的瞬間,蘇家珂已經如同一陣迅速的疾風一般,一秒鐘竄到了範紹齊的身前。抓起他的衣領,狠狠的給了他一拳。
範紹齊本來就並不是經常鍛鍊,雖然仗着年輕力氣大,但是身子骨一和蘇家珂比起來卻是十分的虛弱,再加上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攻擊到的。
他頓了頓,立刻就有些支撐不住這麼劇烈的同意了。
可是剛纔蘇家珂爲了不讓他太過於狼狽,才僅僅用了五分的力氣。若是像他攻擊自己一樣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只怕現在早已經癱倒在地面上了。
蘇家珂握了握拳手,抓着他衣領的手悄然地換上了一隻,緊接着又是一拳。範紹齊很想掙扎,可是沒想到自己在他的面前卻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一般。
此刻的他已經如同一個飄飄欲墜的破布偶,完全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若是蘇家珂不好心地扯着他的衣領,恐怕早都虛弱地躺在了地面上。
可是從始至終,葉佳音都沒說出來哪怕一個字。很顯然她也十分害怕眼前的場景,一張小臉慘白慘白,毫無血色。卻從來沒有爲那個受着苦的範紹齊求饒。
好涼薄的女人,也不知道範紹齊爲什麼能夠看得上她。
這時,無力地靠在牆壁上的付一寐終於發出了聲音,她早已經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軟綿綿地癱坐在了牆角,但是依然得得索索得祈求道,“家珂…放,放了他吧…家珂,算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有一行清淚順着她的眼角悄然滑落。
蘇家珂心裡一酸,付一寐終究還是放不下範紹齊。其實他打他的這兩拳,完全沒有用了多大的力氣。他其實只是想看一看,付一寐到底會去怎麼做。
這麼沒有安全感的卑鄙的手段,蘇家珂只是爲了讓自己徹徹底底的死心。
可是,他失敗了。失望歸失望,但是他對付一寐的感情,卻絲毫沒有動搖。
有些人啊,註定是我們生命裡的一個大劫。甘願爲了她而畫地爲牢。
蘇家珂抓着範紹齊潔白的衣領的雙手不禁鬆了鬆,末了,伏在他的耳畔說道,“剛纔那兩拳。第一個打你無情無義,這麼多年來對付一寐狠狠的傷害。第二拳打你不知好歹,竟然公然侮辱一寐。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下次再被我發現你對她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恐怕就沒有現在這麼簡單了。”
他不禁越說越氣憤,一把將範紹齊扔在了地面上。拍拍手,走回到了付一寐的身邊。
他緩緩地蹲下身,心疼地撫着她柔軟的黑髮說道,“一寐,走吧。我們回去。”
付一寐呆呆地注視着前方,點點頭,卻沒有任何的力氣支撐自己站起身。
蘇家珂瞭然地攬起了她瘦弱的身體,一把緊緊地抱在了懷中。“不要動,我來。”
聲音低沉沙啞,眼神裡滿是愧疚。
他真的十分後悔自己今天爲什麼要帶着付一寐來這附近的一個醫院,竟然偏偏不湊巧地碰到了她最不想遇見的人。
範紹齊無力地躺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他眼神呆滯地望着天藍色的天空。明明是自己不要的她啊,可是爲什麼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自己的心裡還會這麼酸澀呢?
蘇家珂望了望蜷縮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沉沉地睡去的付一寐,露出了一個寵溺的笑容。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她柔軟的臉頰。
車子已經停在了他家的樓下半個多小時了,可是因爲付一寐一直在睡覺,她也實在不忍心打擾到她的美夢。
只好安安靜靜地熄了火,無言的陪伴在她的身側,等着她醒來。香菸熄滅一根又一根,汽車開過一輛又一輛。可是她卻依然不驕不躁,靜靜的落下來的車窗邊吹着暖風。
這時,付一寐突然發出了一聲類似在哽咽的聲音。他擔憂地轉過頭,卻看見她沉睡的容顏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行清淚。
還未等蘇家珂抽出紙巾爲她擦掉,付一寐便驚醒了過來。她抱緊了自己的肩膀,害怕地嘟囔着,“不要,不要,不要——”
近乎瘋狂的尖叫聲,付一寐發狂似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又向柔軟的座椅裡嵌入了一分。
“別怕,一寐。”蘇家珂緊緊地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裡,大手輕輕地自上而下地摩擦着她柔軟的發,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十分地溫柔。
付一寐瞪大着眼睛,直到聽到他的聲音,才放心地安靜了下來。只是還躲進他的懷裡不安地抽噎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