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耿斯曳就勢接過了話茬,氣氛難免有些尷尬。可是爲了不讓楚辭太過於難堪,她別過頭,視線若有若無的看着門口的方向。
“…嗯。”楚辭直直地盯着他們倆,半晌沒有作聲。他握着門把手的手掌憤怒的攥成了堅硬的拳頭,一早就知道兩個人的關係絕對沒有朋友那麼單純。可是他沒有想到,這麼早就會暴露在自己面前。他的情緒先是憤怒,後是震驚,直到最後自己平復爲淡然和冷漠。這短短的一小段時間,楚辭的內心已經經歷了很多很多。彷彿有一個世紀發生的故事那麼長。
他驀地釋然一笑,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走進了屋子。緩緩地落座在了沙發前,看着站在地上的兩個人說道,“好啊,米奇馬上就到。等下她一起吧。”
正說着,後者已經開門走了進來。她原本以爲休息室內只有楚辭自己,可是竟沒有想到耿斯曳今天也特地趕了過來,而身邊的慕新邵,雖然和她沒有過直接的接觸。但是在很多個大大小小的圈內晚會和宴席上,她還是和這個大名鼎鼎的慕二少爺有過很多次碰面的。
“你們好。”她點頭示意,拎着包走到了楚辭身邊坐下。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除楚辭和耿斯曳以外的其他人的緣故,她在看到有外人在場的一瞬間,甚至突然有些抑制不住的緊張。
不得不說,她被劉誠嚇怕了。任何陌生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都會讓她的整個心感覺到亂亂的,一種不踏實的威脅感油然而生。彷彿他們都是隨時有可能致自己於死地的黑白雙煞一般。
“你從醫院特意趕過來的嗎?”耿斯曳關心的問候着,看她臉色依然不是很好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
“沒有。那個…我已經辦理完出院手續了。決定的很突然,怕麻煩你和楚辭,所以特意沒讓阿姨告訴你們。”她低着頭,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確實是出於好心不願意讓他們兩人麻煩奔波,可是在耿斯曳那邊,難免就會覺得是對自己有些距離和隔閡。
事實上也確實如她所料,只見耿斯曳聞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毛,沒再作聲。
“說一下正事兒吧。”慕新邵似乎坐在那裡聽着他們浪費時間買不必要的話題上有些心煩,他揮了揮手,不禁不耐煩的插句話。
“好。米奇,是這樣,因爲事情太過於嚴重和緊急,出於對你人身安全的考慮,我們決定一會兒完事後就帶你去警察局報警,可以嗎?”
耿斯曳大概向她描述了一下具體的事情。
“這…”米奇一聽到警察局這幾個字,臉色驀地一白,楚辭在電話裡以及出發之前都沒有和她交代過這件事情,她甚至連一丁點的心理準備都沒有。
“爲什麼這麼突然,我們再等一等不好嗎?”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瑟瑟發抖,畏懼之情不言而喻。
“不能再拖了。”一旁正襟危坐,若有所思的楚辭終於發話,“你
現在拖一分鐘下去,你的處境就越危險。劉誠是什麼樣子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只要被他發現你的行蹤,後果不敢設想。”
“可是…我們就算去報警也不一定會成功。我們沒有證據。”她低下頭,心裡在苦苦掙扎着,楚辭說的道理她都懂,都理解。可是真的去實施,去做,是一件並不容易的事情。
楚辭看出她的糾結,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臂不了察覺的放在了她的肩膀,輕柔地安慰道,“至少我們盡力了,努力嘗試過。總好過讓你每天惶惶度日強。”
“可是…”可是我還有照片在他的手裡啊,如果我們沒成功,那我的一輩子豈不是都毀了?這一生我還怎麼擡起頭做人?
“沒有可是。”慕新邵皺了皺眉頭,嚴肅地接過話茬,“你的情況我大概都有了解。我會盡力配合你們一次成功,不會給他施加報復的機會。這點你不必擔心。”
“確實。”耿斯曳點頭,在一旁應和着補充,“新邵的人脈很廣,會爲我們在解決事情的道路上除掉很多阻礙。我請他爲我們來幫忙,之所以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怕你不自在,但是他是自己人,也值得相信。你不必顧慮。”
楚辭聞言,嘴角輕輕的勾了勾。自己人?呵…這就是自己人了已經?
“那就這樣吧,好不好?”他的眼神一挑,擡手看了眼時間,“時候也不早了,斯曳一會兒應該還有工作。我們現在就去吧。”
還沒等米奇站起身,楚辭已經直接握住了她纖瘦的手臂,極其曖昧的呈現出一個保護的姿勢將她護在了自己的懷中。
慕新邵眯了眯眼睛,沒有作聲。待他們出去後才緩緩地說道,語氣調侃,“阿曳,說來我也是佩服你。能夠爲了自己的情敵而不惜一切代價來請求我幫忙,這也確實是別人做不出來的事情。你還真是大度。”
“他們倆只是朋友。”耿斯曳立刻反駁。
“至少米奇喜歡楚辭。”眼神騙不了人,慕新邵從她進來的第一眼便早已經觀察到。
“我知道。”這一點楚辭有和她坦白過。她有些不安得把玩着手裡的香菸盒。慕新邵一直喜歡這個牌子的香菸,多少年一直都是隻可惜她真的欣賞不來,氣味也並沒有多麼好聞。但是價格卻是真的貴的離譜。
“女追男,隔層紗。”慕新邵依然沒有善罷甘休,頗有點不依不饒的意味。
“不…會的。”耿斯曳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髮,語氣停頓了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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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新邵突然驀地一笑,直截了當的戳開了她的僞裝,“你看吧,連你自己都沒有底氣。”
確實,耿斯曳自己都不確定他們兩人的關係是否真的如楚辭說的那麼純潔。因爲每一次當她看到他們兩個相識多年,默契無比的老友一起並肩而行的背影,都會莫名的覺得和諧。
“嗨——管它呢。”就這樣吧。耿斯曳挑了挑眉毛,無所謂的安慰着自己。
“
鐺鐺鐺…”
醫院靜謐的走廊內,一陣焦急的高跟鞋撞擊地板的聲音凌亂的響起,葉寒安盯着被風吹的毫無美感可言的頭髮,急匆匆的尋找着什麼。
“慕正!”她一擡頭,恰好看見慕正和紀凌微兩人正並肩坐在手術室的門外,剛想說話,卻被聞訊看過來的慕正做了一個手指放在脣邊的動作。
葉寒安定睛一看,只見紀凌微正神色憔悴的靠在自己身後的牆壁上,閉眼小憩。她的眼圈微紅,一看便知道剛纔一定非常痛心的哭泣過。
慕正慢慢的起身,生怕弄出一丁點的聲響打擾到身邊的人。
“你怎麼過來了?”慕正情緒低落,也許是因爲在手術室外守候太長時間的緣故,面容也異常的憔悴。
葉寒安心裡一驚,像他這樣平時把自己的表情和脾氣隱藏的滴水不漏的男人,這樣的表露還真是極其罕見。而且就算她已經跟他結婚即將要有半年之久,除了偶爾的暴怒之外,還真的沒有見過除去冷漠之外的痛苦表情。
“我正好下班回家,見只有保姆一人在家便隨口問了一下。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爸爸生病住院,所以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沒來得及換衣服,不要見諒。”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工作裝,嚮慕正解釋着,“對了,爸爸他怎麼樣了?”
“哎——”慕正深深的嘆了口氣,搖搖頭,“還在急救室。”
“怎麼會這樣?”葉寒安擔憂的看着那邊,有些不敢相信,“我早上離開的時候爸爸明明還好好的,爲什麼突然之間就會這麼嚴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是…有人來了…”
“沒有。”慕正搖頭,知道她指的是隨一美他們母子二人,他欲言又止地停頓了幾秒鐘,還是慢慢的說道,“公司出事兒了。”
慕正的額頭低着冰涼的醫院牆壁,在白熾燈光的照射下,隱隱約約的鍍上了一層落寞的神色。
“公司出什麼事兒了?”葉寒安看着他這般模樣,心裡一酸,忍不住伸出手掌覆在了他骨骼鮮明的手背上,“彆着急,一切都會好的。”
“不。”慕正悲傷的搖頭,現在的形勢有多嚴峻他心裡非常明白,“不會好的,葉寒安,這次真的不會好了。”
“爲什麼?”葉寒安擡起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公司發展過程中必然出現的,這些都是考驗,熬過去就是光明。你不要這般垂頭喪氣好不好,這不是你慕正該有的性格。”
“不!”慕正情緒激動,他煩躁的用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不斷的搖晃着。“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沒有的…”
“不會的。慕正,你冷靜些。”葉寒安強行按住他瘋狂的動作,幾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我在慕氏工作的時候有看過公司的發展史。在十年前最嚴重得一次磨難你都帶領着慕氏挺過來了,那麼現在就算有天大的困難,還能有它大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