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記者團採訪完畢,張昊將陳奕霆、何勇、惠城市長曹傅民、以及香山市長賴軍等人召集到了一起,利用坐車的時間,衆人一起開了一個小會。
否則三個小時的車程,太浪費了。
會議主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加速推進大首都圈的一體化進程,這是也紀樟秋留給他的十大施政目標之一。
“老陳,其它幾條跨城地鐵什麼時候能通車?”張昊詢問道。
陳奕霆立馬彙報道:“珠惠地鐵二號線已經接近完工,最遲年底之前就能通車;珠城到深城的地鐵,按照計劃,明年八月份正式通車;
珠城到香城的地鐵,估計要到兩年後;除此之外,珠城到江菛的地鐵線以及珠城到莞城的地鐵線,均已破土動工,如果一切順利,104年之前,應該能投入使用。”
“這麼多的大工程,一定要保證施工安全。”張昊當即強調道。
“您放心,我們一定加強管理。”
陳奕霆趕忙承諾道。
張昊笑着點點頭:“一旦這幾條線路實現通車,到時候整個珠灣區都將變成二十四小時生活圈,不僅能容納更多的人口,也能顯著提高經濟活力。”
其實除了惠城,本土各大城市也都在瘋狂修地鐵,一方面是增加基礎設施建設,拉動經濟,緩解就業難題;
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未雨綢繆,以便應對迫在眉睫的危機。
毫不諱言,如果藍星平均氣溫繼續下降,加上日益嚴峻的沙塵暴天氣,人類恐怕真的要搬進地下生活了。
何勇緊跟着附和道:“是啊,這幾年的移民壓力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往咱們這邊跑,實在是令人頭疼。”
“移民…確實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大問題,但好在前面十年已經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咱們只需要按照紀執政官制定的路線,一步一個腳印,我相信最終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張昊趁機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他相信剛剛的會議內容,今晚就會送到紀樟秋的面前。
“對,辦法總比困難多。”
“咱們不像某些西方人,遇到困難只會退縮,他們從來不想解決困難,只想着解決製造困難的人。”
這一位開口的,明顯是在內涵歐羅巴人在非洲大陸的胡作非爲。
張昊擺擺手:“大家有信心就好!”
說完了地鐵的事,香山市長賴軍緊接着拋出了一個難題:“執政官,今年難得有機會,我想跟您反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張昊隨口問道。
“珠城仗着自己的首都地位,將珠江出海口的那一大塊土地,直接劃入了自己的懷中,導致我們喪失了出海口,這種做法太過份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賴軍忿忿不平道。
最近十年,由於兩極冰蓋的持續擴張,導致海平面下降了大約三十米,以至於珠江口露出了一大片土地。
加起來有一千兩百平方公里。
這在寸土寸金的珠三角,簡直就是一筆唾手可得的驚天財富。
賴軍這邊話音剛落,其他人立馬紛紛跟進,表達了憤慨之情,特別是惠城市長曹傅民,他們同樣也沒了出海口。
誰能想到,堂堂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本土商貿中心,居然變成了一座內陸城市,這TMD上哪說理去?
陳奕霆趕緊反駁道:“你們這是沒事找事,是在搞小圈子,都說了要推進大首都區的一體化建設,不管是港口、還是交通線,沒人攔着不讓你們用。”
“老陳,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曹傅民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沒有自己的港口,等於處處都要受制於人,這能是一回事嗎?
賴軍雙眼瞪着陳奕霆,高聲道:“老陳,做人要講良心,我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一個港口而已。”
“咳,大家都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張昊趕緊勸了一句。
陳奕霆攤了攤雙手,滿臉無奈道:“老張,不是我胡攪蠻纏,前年劃界的時候,他們沒說反對。現如今都過去兩年了,還來拿這個說事,有些說不過去吧?”
“呵呵,我說老陳,前兩年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曹傅民意味深長道。
這件事說起來很簡單,前兩年他們不是沒提出過反對,但在紀執政官的強力壓制下,只能被動接受。
現在執政官換人了,甭管有用沒用,先把糾紛拋出來再說,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沒準兒會有意外收穫。
最起碼也沒什麼損失。
陳奕霆聳了聳肩:“這件事已經是既定事實,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而且我們已經對伶仃新區有了全盤規劃,不可能因爲你們的幾句怨言,就要白白放棄。”
伶仃新區就是珠江口的那塊土地。
曹傅民也知道跟對方打嘴炮沒用,於是把希望放到了張昊身上:
“執政官,這件事您一定要替我們做主,無論如何,惠城兩千三百萬父老鄉親,不能失去出海口。”
畢竟,這位新執政官也是惠城人。
張昊笑了笑,趕緊安撫道:“老曹你放心,這件事我站在你們這一邊,惠城確實需要一個出海口。”
“執政官,還有我們香山。”
賴軍一看有戲,連忙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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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奕霆見狀,立馬着急了:“執政官,伶仃新區是紀執政官牽頭設立的,就連名字也是他老人家親自取的……”
張昊擺擺手,打斷道:
“老陳,你聽我說完,伶仃新區既然都成立了,那就沒有再拆分的必要,我的意思是,乾脆將伶仃新區升級爲由你們珠城管轄的聯邦級新區,諸位在伶仃新區享受同等的開發權。”
事實上,這是他對紀樟秋的一種試探,就算試探不成功,也能順勢收穫周邊一衆城市的好感。
總之一句話:惠而不費。
陳奕霆聞聽此言,立馬在心裡暗道了一聲:“厲害!”
這麼做有三大好處:
一是將伶仃新區的開發區由地方轉到了中央,鞏固了中央集權;
二是籠絡了周邊幾個城市,特別是惠城、深城和香城,無一不是實力雄厚的特大城市,影響深遠;
最後一點,這件事阻力很小,缺少了執政官的支持,他們珠城再強勢,也敵不過周邊城市的羣起攻之。
與之相反,曹傅民等人則是喜出望外,他們雖然沒有獲得出海口,但起碼摘掉了頭頂上的緊箍圈。
以後都不用擔心受制於人了。
“執政官,這個主意好,我們強烈支持。”曹傅民恨不得當場就給幾個兄弟城市打電話,大家一起推動這項政策。
“太好了,這才叫公平。”
賴軍瞥了一眼陳奕霆。
張昊笑了笑,然後看向陳奕霆:“老陳,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
“這個…這裡面牽連甚廣,我暫時沒辦法回答,需要回去開會討論一下。”
陳奕霆採用了拖字訣。
“行,這件事不急,咱們回頭再說。”
張昊擺了擺手。
這件事不用他出手,相信曹傅民等人比他還要着急,關鍵還是紀樟秋的態度,只要對方不反對,百分百能成。
接下來,衆人又聊起了中東能源的開發問題,紀樟秋雖然收回了油氣田,但還沒來得及分蛋糕。
各方早就磨刀霍霍了。
張昊不是小白,這裡面的利益糾葛很複雜,不是他能貿然插手的,還是留給行政院長範禎祥來處理吧!
“諸位,中東油田就那麼多,競爭肯定異常激烈,我建議你們可以多個選擇,不要只盯着中東地區。”
“哦?執政官,您說的是?”
張昊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道:“眼下正是開發對岸的好時機,各位不妨轉變一下思路,選擇更容易的目標。”
跟夢境裡不一樣,現實世界中,由於前幾年的經濟危機,導致開發對岸的進度大大受挫,到現在都還沒恢復過來。
“對岸?”
衆人不由得面露遲疑。
相比於中東的油氣田,投資對岸不僅要重建基礎設施,開採難度也更大,絕對不是第一選擇。
何勇突然微微一笑:“大家聽我說,早在十年前,執政官閣下就曾建議投資墨茜哥灣上的海上油井,如今回頭再看,州里收穫頗豐。”
其他人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只是沒想到發起人居然是執政官閣下。
張昊擺擺手,滿臉謙虛道:“我當時只是隨口一說,多虧了當時的李州長,也就是現在的交通部部長的支持,這纔有了後來的一系列成績。”
“執政官,投資對岸真的有利可圖?”衆人紛紛側目。
“當然,絕對有利可圖。”張昊鄭重地點了點頭,“對岸號稱天選之地,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它的礦產資源總探明儲量,長年位居聯邦第一,這裡面大有可爲。”
“可是火山灰?”
“黃石火山的噴發強度已經越來越弱,相信再過幾年就會停止噴發,現在參與進去,正是最佳時間。”
張昊這不是在信口開河。
根據夢境裡的記憶,過不了兩年,黃石火山就會停止噴發。
何勇首先表態道:“執政官,我們粵州州府願意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你們早就把螃蟹腿吃下去了,現在要吃的是最肥美的蟹膏。”
張昊笑着打趣道。
“哈哈,希望如此吧!”
何勇笑得非常開心。
他的上一任,李部長,就是因爲政績突出升遷到了中央,而且還是要害部門交通部,他想複製對方走過的路。
其他人見狀,也都蠢蠢欲動,紛紛表示會慎重考慮。
張昊沒有強求,他只是想賣衆人一個好,刷點好感度,至於能不能抓住機遇,就看這幾位的魄力了。
……
午飯時間,衆人在地鐵上用了餐。
爲了不留下味道,吃的都是粗糧麪包,又硬又幹,楊華卿有些吃不慣,張昊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在夢境裡,他吃過添加木屑和秸稈的麪包,比粗糧麪包難吃一百倍,牙齒不好的人,通常會嚼得滿嘴都是血。
他至今記憶猶新,那種又痛苦又滿足的感覺,真的很讓人上癮。
下午一點四十分,列車終於到達了終點站。
離開了地鐵站,一行人又去了其它兩處地鐵建設工地視察,爲了表示親民,張昊甚至下到了地下施工工地。
視察結束,返回途中。
楊華卿紅着眼睛,偷偷掐了一下老公的胳膊,忍不住埋怨道:“讓你逞強,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放心好了,有特勤人員跟着,我想冒險都不行。”張昊揉了揉胳膊,趕忙安撫道,“我們只是在洞口轉了一圈,根本就沒深入,能有什麼危險?”
“下次不準支開我,咱們倆是夫妻,應該共同面對危險。”
楊華卿認真說道。
張昊苦笑着點點頭:“真不是故意支開你,主要是下面空氣不好,很污濁,我不是怕你受不了嘛!”
“我連命都不怕,還怕區區灰塵?”
楊華卿沒好氣道。
“好了,別生氣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張昊拍着胸脯迴應道。
楊華卿嘆了一口氣,緊跟着話鋒一轉:“老公,我剛剛去家屬區看了看,發現這邊的工人們過得很苦,按理說他們工作不差,養活一家子應該足夠了。”
“咳,估計是黑中介從中作梗。”
張昊回答道。
在夢境裡,他也吃過很多虧,對此一清二楚。
在官方的要求下,很多公司既有解決就業問題的任務,又有降低生產成本的壓力,在如此大背景下,派遣工或者說是臨時工,得到了極大發展。
也因此,黑中介層出不窮。
楊華卿頓時眉頭一皺:“黑中介?那相關部門爲什麼不管管?”
“人家你情我願,怎麼管?”
張昊搖了搖頭。
對很多人來說,最重要的是有一份穩定工作,其它的都可以做出讓步。
歸根結底,還是工作機會太少了。
“難道就這麼放任不管?”
張昊滿臉無奈:“有需求就會有市場,這種事是管不過來的,如果強行介入,最後吃虧的還是那些臨時工。
我這麼跟你說吧,這些臨時工基本上都是外來人口,只有他們纔會甘願被黑中介壓榨,如果真取締了黑中介,這些工作機會根本不會落到他們頭上。”
“你這是什麼歪理?”
楊華卿鬱悶道。
“唉,老婆,這就是現實,很多東西的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理由,咱們不能只憑主觀臆斷,最後好心辦壞事。”
張昊語重心長道。
楊華卿垮着一張臉:“就算你說得有理,但黑中介的存在,本身就是錯的,總不能一直錯下去吧?”
“當然,等到失業率降下來,黑中介自然會銷聲匿跡。”
張昊隨口敷衍道。
起碼在未來十幾年,這種現象都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