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連城這一聲,連擎慌忙回頭。
這一回頭,他驚的魂飛魄散。
“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當然是不可能,誰能想到你心思如此縝密,竟然能想到這麼高明的李代桃僵的辦法?不過,這也是天意。天意註定你這種人的陰謀不會得逞。”
連城冷冷道。目光隨後越過連擎,看向門口走進來那人。觸及到那人的臉時,他的目光瞬間柔和了下來。
而此時,沈玉心和夏夢都已經齊齊的撲向了那人。
“擎兒,真的是你嗎?”
“連擎,連擎……”
二人都情緒失控,撲在那人身上就嚎啕大哭起來。
而那人也沒有言語,只是皺着眉,神色哀慼。
連城走向他們,把沈玉心和夏夢扶住。
“媽,你們別這樣。大哥真的失憶了。他想不起來你們,你們別嚇到他。”
沈玉心這才抽抽搭搭的收了眼淚,擡起淚眼,仔細的盯着這人看。
而這人也用同樣專注的目光盯着沈玉心看,看了一會,才遲疑的開口:“我確實想不起來。但是,看見你哭,我很難受。”
他擡起手,在沈玉心的臉上輕拭了二下。那動作,既溫馨又自然,絲毫沒有不協調的感覺。
“連擎……”
夏夢喊了一聲,那淚還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
那人轉向她,看了一會,突然伸手將她摟在了懷中。
他什麼也沒說,卻突然溼了眼眶。
這時候,‘連擎’叫了起來:“你……你是誰,爲什麼冒充我?”
他指着與夏夢抱在一起的人厲聲吼道。
那人愣了一下,鬆開夏夢,轉向他:“旭東?你的聲音是旭東,可你的臉?怎麼?怎麼成了我的樣子?”陣豐樂弟。
“你胡說。誰是旭東?我是連擎。你是誰?是不是連城找來專門污衊我的?”
‘連擎’的目光轉向連城:“是你,你可真有本事,竟然能找到一個長相跟我一模一樣的人來冒充我。媽,你也相信他?”
他求救的看着沈玉心。可沈玉心投來的目光卻是那麼的冰冷。
“本來我也不信世界上真有這麼離奇的事情,就算連城把你和我,還有擎兒跟我的dna檢測證明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都有些懷疑。但是現在我相信了。胡旭東,你知道我爲什麼會想相信嗎?”
沈玉心冷靜的直盯着‘連擎’的眼睛。
“爲什麼?”
那種目光下,假連擎胡旭東,不知不覺的泄了底氣。
“因爲感覺。那是一種母子之間天生的感覺。之前你出現在我面前,我一看你的臉,就以爲是連擎。那時候狂喜淹沒了我。我根本不願意去多想什麼。甚至連城跟我提他的疑惑時,我還斥責了他。現在我才知道,我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爲感覺不對。我在你身上沒找到那種天生的血緣之親。我害怕,我害怕我失而復得的兒子是個假的,所以我從內心裡抵制任何有可能拆穿你身份的事情。包括連城對我的提醒我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現在想起來,我純粹是自欺欺人。直到此刻,見了我的擎兒,我才直到,原來世界上最騙不了人的就是感覺。我一看見他,就知道他纔是我兒子。那種血緣至親,怎麼都不會斬斷的。”
她說着,又抓住了連擎,彷彿很害怕這個兒子會從眼前消失。
而真的連擎,此時也動情的握住了她的手。二人都沒有說話,可是目光流動中,母子之情溢於言表。
胡旭東聽到這裡,臉白了,身體也開始不停的發抖。
連城彎腰從地上拾起那堆資料,翻了一下,從裡面抽出二張紙來對胡旭東道:“你可以繼續矢口否認。不過,我們已經不會再相信你了。這二份就是dna的證明。你的,和我哥的。你剛纔都沒有仔細看吧?因爲你根本不敢看。這是鐵一般的證據。而且,我不防還告訴你。我已近派人去了韓國,當初給你整容的醫師很快就會到中國。到時候,你覺得你還有資本再站在這裡否認一切嗎?”
連城的話每個字都像一柄利劍一樣刺向胡旭東。胡旭東聽着冷汗直冒,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了一樣,沒堅持一會,突然就跌倒在了地上。
“能冒充我哥,你也算個幸運的。你本身長得跟我哥就很像,這是你的運氣。只是,你不該在當時救了我哥之後動了那樣的歪心思。竟然想要替代他。胡旭東,我早跟你說過了,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的太多老天都會看不過去的。”
連城冷冷的盯着地上癱軟成一團的胡旭東說道。
胡旭東擡頭看着他,愣了半響才問出一句:“你怎麼發現他的?”
這是個問題。他就像不明白,這麼周密的幾乎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就被連城發現了呢?
見他這樣問,連城才笑笑:“剛纔說了,壞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過去了。你大概想不到,你那個貪婪的父親,你讓他好好的看着我哥,不許他出來拋頭露面。可是你父親不這麼想。他把我哥指使到了一家工廠打工。希望多掙點錢。胡旭東這也怪你,自己發達了竟然爲了避嫌,見也不見你那個老父親。逼着他沒辦法,就想到利用我哥掙錢的辦法。哪知道,我哥在那工廠裡上班沒幾天就被小顏看見了。是她告訴我這件事的。我當時就馬上派人去調查這件事了。開董事會的時候,其實我心裡已經知道了你是個冒牌貨,只是那時dna檢測單還沒有拿到手,所以我忍你一時。沒想到,你依然沒有察覺到這些。行爲上不但不收斂,甚至更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
‘殺人滅口’四個字讓胡旭東打了個哆嗦。
、“你……”
“你想我我怎麼又知道了是不是?”連城笑了笑:“這很簡單。我早就開始派人跟蹤你,你什麼時間見了誰,說了什麼話,我清楚的很。當然了,我還監聽了你的電話。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有記錄。你覺得這樣,你的所做作爲還能逃過我的眼皮子嗎?”
聽完了這些,胡旭東的那口氣算是徹底的泄了。他以爲他所有的事情都做的隱秘,做得天衣無縫。可是沒想到自己早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了。說來,這些事情都怪那個死鬼王雅麗。當初他們無意中從河道下游救了被水衝下來的連擎時候,就是那個死女人說了一句:你們長得可真像。他當時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可是有一天突然看到報紙上報道連氏長子連擎車禍身亡的消息之後,他的心就活泛起來了。他看見了那照片,也知道他們救回來那個人就是連擎。而這時候,王雅麗那個死女人又開始在旁邊給他出主意,讓他去韓國整容,然後去冒充連擎。這樣那豪門的萬貫家資就是他的了。他哪能受得了那樣的誘惑?根本就沒多想就這麼做了。說來說去,都是王雅麗。
“賤人,賤人。”
胡旭東歇斯底里的罵着。一直到現在他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他只覺得他有今天都怪那個被他殺死的王雅麗。是她攛掇的他這樣做的。要是沒有她,他還是那個普通人胡旭東,雖然不會享受到這種豪門生活,但是也不會變成一個殺人犯。
他腦子裡剛剛冒出殺人犯三個字的時候,連家的傭人就領着幾個警察進門了。
這些當然都是連城安排好的。見警察進門。連城迎了上去,伸手指着地上軟成一癱爛泥卻還在罵着王雅麗賤人的胡旭東對警察道:“就是他。”
警察上前把胡旭東拽起來,扣上了明晃晃的手銬。連城把手上的資料也一併遞給了警察。
胡旭東被帶走時還在叫囂掙扎,抓住他的那個警察不耐煩了,伸手就在他的脖子上敲了一下,然後直接拖了出去。
胡旭東被帶走了。沈玉心的目光又專注的凝上了連擎的臉。
“瘦了,也黑了。我可憐的孩子。他們不知道怎麼虐待你的。”
她剛剛聽連城說胡家人讓連擎在工廠打工,那心就一陣一陣的疼。在她看來,在工廠當個普通的工人那就是一種虐待。一想到連擎辛苦工作的場景,她就發誓一定要動用所有的關係,讓那個該死的胡旭東得到該有的報應。
連城見沈玉心越說越傷心,怕她今天情緒太過激動傷了身體,便把她扶了過來:“媽,大哥剛回來,你就別再說這些了,讓他好好休息休息。過幾天,我帶他去美國找最好的腦科醫生,看看能不能幫他回覆記憶。到時候等他想起來了,你再和他貼心話不遲。”
沈玉心看着連擎,過了好一會才目光極爲不捨的從他臉上挪開點點頭:“你說的對。你大哥本來就傷了腦子,不能再讓他費腦子的想這些了。好,今天什麼都不說了。總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止不住又開始掉眼淚。連城回頭看向夏夢,本想讓她先把沈玉心扶到樓上去,哪知道夏夢突然發了瘋似得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