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陳婕就喊了一聲。郎然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拍,拍拍胸脯豪爽道:“高興。老子今天真他媽的高興。”
陳婕心頭一喜。看看郎然的樣子,她就知道郎然差不多了。她也該差不多是時候套話了。
“老公,那你爲什麼高興啊?”
陳婕眸光撲閃的盯着郎然。郎然也看着她,眼珠子緩慢的轉了轉。
“爲什麼?爲什……麼?因爲老子有錢了。發財了,哈哈……”
喜悅也是需要有人分享的。可清醒的時候,他知道這些人都惦記着他的錢,他可不敢把這天大的喜悅分享給這些人。但是這心裡憋着的感覺也難受。
這種難受刺激着郎然現在不吐不快。
“小婕,你不知道吧。我現在有二十萬了,二十萬啊。哈哈,後面還有,還有很多……”
陳婕心一抖:“二十萬?”
跟五百萬相比,那是少了不少,可是,對她來說也不算少了。反正只要是錢,她都想染指。而且郎然說了,後面還有,就是不知道有多少。
陳婕的心激動不已,還沒等她淡定下來,接着問,郎然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了。
“你能想到嗎?杜月,那個惡毒的婆娘竟然想殺自己的女兒。她找到我了……她給了我二十萬……定金……定金,哈哈。”
郎然舉着二根手指頭,做着意思不明的比劃。聽到這裡,陳婕又是一愣。
原來這些錢又跟杜月有關係,而且,她竟然想殺了容顏。那照這個意思,她出錢讓郎然幫忙殺人?郎然爲了錢,殺人的活也敢接了?
陳婕覺得後背突然吹過來一股陰風,看郎然也突然有了一點畏懼。
殺人……這在她的想法中還是比較可怕的事情。可是,想了一會之後,她突然又覺得不可怕了。
可怕什麼呢?要去殺人的是郎然,又不是她陳婕,她有什麼好怕的?現在要想的是怎麼把那個錢弄出來倒是真的。
還有容顏……這女人真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媽要對她下殺手吧?這真是十分解氣的事情。最好讓郎然真的把她給殺了,那樣,自己就解恨了。
陳婕恨恨的想着。而後還想問問郎然到底是什麼計劃,哪知道這男人已經趴在桌上醉成了死豬。
這一夜,郎然是睡的極沉極沉,陳婕躺在他的身側卻是一夜未眠。
郎然一直睡到正中午才醒,醒了之後有些頭疼,回想昨晚上的事情,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可越是想不起來,他是越不放心,生怕自己喝了酒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一醒就慌忙翻起來找陳婕。
“小婕,我昨晚上……”
陳婕就坐在客廳裡,她在給孩子餵奶。
見郎然問她,她是連頭都沒擡,就冷冰冰的道:“你昨晚喝多了,睡覺了,還吐了一地上,我收拾乾淨了。”
“沒了?”
郎然不相信。陳婕這才擡頭,冷冷一笑:“那你還想有什麼,一點事,問了半天也不說。郎然,我看你是誠心不想要我們母子了。”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郎然的個性她太瞭解了。要是讓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二十萬的事情。那他還不指不定要想什麼招數來防範她呢。而且,這男人爲了錢連殺人的活都敢接,誰知道他會不會連自己連孩子一起除了?所以現在裝不知道是最好的。她要是還像昨天那個獻媚的態度,郎然肯定也不相信她的話。只有這樣,擺着一副冷臉,他反倒也就能相信了。
陳婕想的果然不錯。郎然一看她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心真的放下來了了。看來陳婕昨天那頓燭光晚餐確實是鴻門宴,只不過她白費力氣了,沒問出來什麼,要不然也不會是這樣一副死臉給他。
這樣一來,他安心了。心一安,心情又好了,臉色也好了。
甚至還繞了過來,坐在沙發上看着陳婕懷中正在吃奶的寶寶:“這孩子長的真不錯。小婕你辛苦了。”
他破天荒的誇了陳婕一句。陳婕沒吭聲。繼續餵奶。坐了一會,郎然又覺得無趣,找了理由出門快活去了。
容顏是在這個週末下午的時候又被抓到連氏來的。打電話給她的廣告部經理說了,讓她趕緊來一趟公司,下季度的廣告策劃案有問題需要趕緊修改。
接到這個電話,她着實有些奇怪。本來這個策劃案已經修改了好幾次了,差不多已經可以定稿了。而且這是週末,又是下午,看看時間都三點多了,去到連氏都快四點多了。離下班都不遠了。是什麼問題非得這麼着急的改?
可是,不管她多詫異,她還是得乖乖得往連氏趕。不是有句話叫給錢的是大爺嗎?對於雜誌社,對於她容顏來說,連氏現在就是大爺。她的供在頭頂上的。
趕到連氏的時候,果然已經四點多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到28樓。整個廣告部大廳是靜悄悄的,只有經理室門是開着的。難道今天只有經理一個人來加班?
帶着一點好奇,容顏走進了經理室,哪知道一進門,就看見經理一張焦急的臉。
“小容,你可來了。總助發脾氣了。在上面等着呢。”
經理焦急的臉還不算什麼,關鍵是他的話,總助,連城?他不是應該在美國嗎?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向她發難了?
容顏腦袋又大了。可眼前的情勢似乎也容不得她再想什麼了,經理見她不動,跟着就開始催她:“趕緊去吧。在他辦公室。總助那個脾氣,我也承受不起,你要是去遲了,我怕合同會有什麼事情。”
經理說話很中肯也很替容顏着想。容顏壓下煩亂的情緒,衝他感激的點點頭,轉身出了廣告部奔連城的辦公室去了。
她站在連城的辦公室門口足足有五分鐘都不敢推門進去。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很怕,很怕面對連城。哪怕現在是因爲工作的事,她也一樣很怕面對他。
可不面對是不可能的。合同在他手上攥着,能逃得了嗎?
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容顏才敲響了門。
“進來!”
裡面的聲音慣常的低沉,卻似乎還有點點的沙啞,透着點疲憊。
容顏怔了一下才慢慢的推開門。
連城低着頭,他的面前正放着她前一次交上來的策劃案。
“連總,您找我。”
容顏恭敬的道,緊張的捏緊了手,手心裡全是冷汗。
連城擡頭,幽深若千年寒潭的眸,凝視着容顏。
她剛纔叫他‘連總’?多麼敬畏的稱呼。他一下飛機,就來到這裡,找了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把她叫到面前,就是爲了聽她這一聲‘連總’的?
連城的心裡莫名的團起了一團火焰。眸光也似乎瞬間被啐了火一般。
“我不能找你嗎?”
連城衝口而出這麼一句,其中賭氣的成分讓自己都驚詫不已。他……從何時起變成了這樣容易情緒波動?
容顏面對他的怒氣更是莫名其妙。她真搞不懂,連城的怒氣爲什麼這麼濃。就算是稿件有什麼問題,也不至於吧。好好說,讓她改不就完了?至於生這麼大的氣?或者,他還是想針對自己?也許壓根就不是什麼稿件的問題,就是這個男人想找機會收拾自己。
那天在她家樓下,她甩袖離去,他心裡還恨着。
容顏這心裡也堵上了氣。她同樣也搞不明白,爲什麼每次見這個男人都要生一肚子悶氣。可今天,她壓住了火氣。不想跟連城吵什麼。她只想趕緊解決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後趕緊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男人的視線。
“對不起,連總,我沒有這個意思。請問我們的稿件哪裡需要修改,我馬上拿回去修改。”
一個稿件不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裡面還有很多事情是平面設計師的活。所以,她的帶回雜誌社協調相關人員共同做這件事情。
她走近一步,目光只盯着桌面上的稿件。連城見她的目光壓根沒有落在他的臉上,不由的怒氣更盛。
“你想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是嗎?”
嚴格的說,這個策劃案做的很好。幾番修改之下,幾乎沒什麼錯漏的地方可以挑出。可是,他想見她,又不願意再去她家,被她嫌棄。所以只能找了這麼個奇怪的理由把她叫到這裡來。
她來是來了,可那臉上還是那副冷冷淡淡,嫌嫌棄棄的樣子,他頓時覺得自己在自作自受了。
不過,他是連城,他當然不習慣自作自受。他一般的手段都是自作他受。
心思一轉,他的目光落在策劃案上,長指隨手一點:“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不好。全都要改。你們的工作水平,和你的工作能力確實讓我很失望。看來,我真是高看你了,以你的能力完全不能勝任這麼重要的工作。”
連城損人的能力是一流的,幾句話就能把人說的面紅耳赤,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容顏也是正常人,就算她知道連城可能有故意刺激她的成分在裡面,但是被人這麼毫不留情的指出能力不行,也難免尬尷不已,臉上發燙。
看着她瞬間佈滿紅暈的小臉,連城心裡痛快的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