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你他媽告訴我,什麼叫公道?”冷磊伸手指着我:“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公道,如果有,爲什麼我一生下來,就他媽生活在一個社會底層的家庭裡,爲什麼房鬼子這個得了癌症的老不死的,仍就可以吃着最好的食物,過着最好的生活,而我只能拼了命,活在他的腳底下,爲了與自己無關的仇恨和恩怨,去跟別人拼命?還有甘楚東!明明他纔是最恨房鬼子的人,但是雙方你來我往鬥了這麼多年,死了無數的人,爲什麼他還活的好好的?韓飛,我告訴你,別他媽繼續天真下去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他媽沒有所謂的道義!江湖,無非就他媽是一橫一豎,橫下去的,被人遺忘,只有還豎着的人,才能制定規則,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做那個站到最後的人,你告訴我,我他媽哪裡做錯了?!”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不公平,但那並不是掩蓋你卑鄙手段的遮羞布!”我頓了一下,看着冷磊:“沒有人逼着你去做房鬼子的鷹犬,而且你爲了他賣命,也並不是生活所迫,如果房鬼子不能帶給你那麼多利益,你真的會爲他賣命嗎?”
“我卑鄙?真他媽笑話,我就在再卑鄙,也比你這個僞君子強!”冷磊對着我破口大罵:“難道你跟在甘楚東身後,就不是爲了錢嗎?”
“至少我沒坑過自己的大哥,也沒賣過自己的兄弟!”
“我去你媽的!”冷磊聽完我的話,脾氣再次爆炸,扶着桌子打算起身。
‘嘭!’
冷磊那邊還沒等動身,嘯虞抓起一個酒瓶子,對着地上就摔了下去,然後大吼了一聲:“夠了!你們兩個還他媽有完沒完!!”
聽見嘯虞的喊聲,我和冷磊都沒在多言,仇恨的看着對方。
“我今天叫你們過來,不是叫你們過來拼命的,更不是聽你們兩個爭論對錯的。”嘯虞看着我們兩個,喘着粗氣:“我不管你們在外面是什麼身份,但是隻要你們進了這個房間裡,那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萬佳和盛東,也沒有甘楚東和房鬼子,大家都他媽冷靜一點,心平氣和的說幾句話,不行嗎?”
“我跟他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我冷着臉迴應。
“艹你媽,你要是感覺你行,約個時間,咱們幹一下唄!”冷欣毫不示弱的嗆了我一句。
“都閉嘴吧,行嗎?”嘯虞煩躁的看着我們:“我就不明白了,就在幾年前,咱們這夥人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大家坐在這個飯店裡,四五個人吃一個菜,一瓶啤酒分下去,平均每個人都分不到一杯,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大家都能嘻嘻哈哈的做着兄弟,爲什麼等你們什麼都不缺了,卻他媽走到這一步了?”
聽完嘯虞的話,我一聲不吭,因爲這麼多年過來,我他媽也一直在想,促使我們走到今天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事到如今,我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了,甚至連這個念頭都沒有,因爲我太怕了,我怕我有了這個念頭之後,我那些倒下去的兄弟們,會他媽閉不上眼睛。
對面的冷磊聽完嘯虞的話,同樣一臉不屑的表情,手裡把玩着打火機,儼然一副沒往心裡去的樣子。
“今天叫你們來之前,我的想法很美好,我覺得既然我決定回安壤了,那麼就把大家聚在一起,把話說開,反正現在咱們這哥幾個,都已經不缺錢了,還能像以前一樣,沒事聚在一起,喝喝酒,泡泡姑娘,等閒下來的時候,大家再一起出去旅旅遊,多好啊,可現在看來,我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嘯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當年小飛認識冷磊,是通過我,現在你們有這麼深的仇恨,我有責任。”
“我交友不慎,跟你沒關係。”看着嘯虞自責的表情,我開口迴應。
“操!”冷磊聞言,眉宇間滿是不屑。
“算了,既然你們之間的矛盾這麼難以調和,我也就不再自不量力了。”嘯虞自嘲的笑了笑:“不過大家既然坐在這裡了,有句話,該說我還得說,我想你們也都知道了,我這次回安壤,是打算開一個車行,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我就紮根在安壤,不會再離開了,所以我不管你們兩個是不是還當彼此是兄弟,可我跟你們之間,還有那份感情,從今天開始,你們倆之間的恩怨,我摻和不起,也不想跟着摻和了,但在此之前,我必須讓你們給我一個承諾。”
嘯虞的話說完,我和冷磊同時轉頭,看向了他。
嘯虞迎着我們的目光,開口道:“從今天開始,你們之間的紛爭,我不會站在任何一邊,也不會幫助任何一個人,但是你們也要保證,不會因爲你們之前的恩怨,牽扯到我。”
“操,你說JB啥呢!”冷磊率先開口:“這事跟你沒關係。”
“你呢?”嘯虞聽完冷磊的話,轉頭看着我。
“好。”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嘯虞的話說的沒毛病,雖然我跟冷磊鬥了這麼久,但嘯虞並沒有參與進來,而且大家在一起,都已經認識好多年了,既然他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那我也沒必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讓他非得選擇跟誰好,不跟誰好,但平心而論,關於我和冷磊之間的事情,我自始至終都沒感覺我有愧於冷磊,這時候嘯虞選擇做一個誰也不得罪的老好人,我心裡還是挺不舒服的。
“既然你們都答應了,那就好辦了。”嘯虞看着我們,笑了笑:“剛剛我也說了,不管你們倆之間鬧到什麼地步,可是在我心裡,你們都是我兄弟,所以你們還得向我保證,我的店開起來以後,你們倆不管在外面斗的多兇,在我的店裡,都不能動手,哪怕有再大的氣,去了我的店裡,你們都得忍着,除此之外,哪怕出了店門,在我店門口拼個你死我活的,我都不會再插手。”
“不可能!”冷磊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嘯虞:“按照你的說法,如果韓飛鬥不過我,成天躲在你的店裡,難道我還要在門口一輩子堵着他嗎?”
“你吹牛B!”我伸手指着冷磊:“這種小人伎倆,也就你他媽能想得出來!”
“你們別他媽吵了!”嘯虞打斷了我們倆的話,一伸手,四狗子直接把手槍遞給了他,接着嘯虞把槍向桌子上‘嘭’的一拍:“我看透了,跟你們兩個對話,用商量的是他媽行不通了,我告訴你們,話我已經說完了,今天晚上,你們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那就誰都他媽的別想走!”
等嘯虞把這句話說出口以後,我才終於明白他今天晚上叫我們過來的真正目的,原來他壓根就沒指望過,我和冷磊能夠這麼輕易的化解矛盾,也就是說,他今天晚上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說出這句話,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嘯虞手裡的槍,是平時帶着防身用的,現在看來,這把槍就是爲我們準備的,而嘯虞備槍的目的,也是爲了強迫我和冷磊答應他的條件,嘯虞的想法很簡單,他想把自己的店構建成一個盧旺達飯店,想用自己倔強的方式,去阻止我和冷磊彼此殘殺,他選擇用威脅的方式,給我們彼此之間,留下了一條底線。
嘯虞的想法很天真,直至現在,他都認爲我和冷磊之間的關係,是一對有矛盾的朋友,在嘯虞的世界觀裡,朋友之間打架,即使急眼了,也不能動刀槍,所以他選擇用這樣一個折中的方式,想到等我們心頭的憤怒消散後,依然可以有一個地方,能夠坐下來,彼此心平氣和的談談。
但是,我們真的還有談話的機會嗎?
嘯虞把槍拍在桌子上以後,發現我和冷磊都沒吱聲,率先開口:“都他媽能不能答應,說句話!”
“家裡還有事,我先走了!”嘯虞一句話說完,我也沒有迴應,從座位上起身後,邁步就走。
‘嘩啦!’
嘯虞看見我動了,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槍,對準了我:“小飛,我沒跟你開玩笑,今天晚上,你必須給我個回答!”
“你都用槍指着我了,還需要我回答嗎?”我看着嘯虞的槍口,皺眉問道。
“我必須聽見你親口說出來!”
“行,我同意!沒事的話,我就走了!”這時候,我沒別的想法,就向率先離開飯店,隨後回車裡拿槍,直接在飯店門口崩了冷磊。
“大洋,送送小飛!”嘯虞看見我點頭,頓時鬆了一口氣,把我的手機拿出來,遞給了大洋,隨後看着冷磊:“你呢?”
“……”
包房內接下來的對話,我壓根就沒聽,開始快步走向門外,大洋看見我離開,也快不跟了出來。
‘咣噹!’
走到飯店門口後,我拽開副駕駛的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隨後打開扶手箱,將裡面的手槍拿了出來,攥住冰涼的槍.柄後,我心裡一下就踏實了。
這個時候,後面的大洋也跟了出來,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看見大洋的舉動,我一擡手,將持槍的手抿在了衣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