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低的幾乎看不到前方的事物,寶座上的人沒有任何指示,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始終保持着卑躬屈膝的姿勢。
一雙天龍炎靴出現在裴連煜的面前,他意識到楚王已經走下寶座,和自己面對面。
爲何楚王遲遲不發話?這不像他的風格。
心中的疑慮還沒傾述完,一雙熟悉的雙手將自己緩緩扶起。
裴連煜這下驚慌失措的擡起頭,正欲賠罪,看到的,竟然是他身穿龍袍的父親!
老態龍鍾的裴齡微笑的看着自己許久未見面的長子,眼中熠熠生輝。
“煜兒,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裴連煜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自己從小封爲天神的父親,這時的他,陌生的讓他心驚膽戰。
“父親!你怎麼會……”
裴齡握住兒子的手,興奮的說着:
“你剛進來時,我一眼就認出了你,我的兒子,離家這麼多年,爲父實在是記掛你啊!”
說着,淚水縱橫。
裴連煜扶着自己的父親,急迫的回答道:
“多年前的不辭而別,恕兒子不孝——但是父親,你現在,怎麼會……怎麼會成了楚國的君王,楚延平呢,你該不會是把他……”
裴連煜的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裴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放開兒子的手,氣憤的背過身去,說道:
“你一走就是三年,國內的事你應該毫不知情,今日好不容易回來,爲父不追究你當時年少氣盛不懂事犯下的錯誤,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如今孤王是楚國的君主,你,理所應當就是楚國的太子。從現在開始,你要充分了解自己的身份!別做出於理不合的事情來。”
裴連煜的雙眼通紅,看着面前的父親,從前他待自己是那麼的慈祥和善,和藹可親。但今時不同往日,權利的薰陶,已將他完全改變,昔日他對自己的溫情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威嚴與專制。他無聲的搖搖頭,心中撕裂了一般痛,現在面前的已不是從前自己敬仰崇拜的父親兼楚國開國丞相,而是一個謀逆竊國的奸詐小人。
突然想到了楚闌姜還在門外等着他,他理清思緒,問道面前的人:
“父親,不,父王,楚王楚延平的宗室後代,你將他們如何處置。”
裴齡冷笑一聲,彷彿這是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如何處置?當然是該充軍的充軍,未成年的,一律發配邊疆。”
淚水從裴連煜的眼中無聲滑落,心痛的說道:
“您爲什麼要這麼做,楚延平在位時待我們裴家不薄,您的官銜還不是他一手提攜的,您竊國不算,難道還要生生欺辱楚氏的後人?父親,您於心何忍,您這麼做,不怕受到楚國百姓的唾棄和聲討,不怕遭到羣臣的鄙夷和嘲諷,說您是心狠手辣,忘恩負義的小人!”
“啪”——
重重的一記耳光落在裴連煜的臉頰上,他依舊看着裴齡,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楚闌姜在門口等了大半天都沒見裴連煜出來,心裡真是鬱悶得很,在宮門口來回踱着步子,心想着這個時候他在和自己的父王在說什麼呢?這麼久了,應該說到指婚的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