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后召殷素素密談時,韻貴妃的寢宮裡,陽昭帝、韻貴妃也把五皇子贏瑾、六皇子贏琛傳召進宮了。韻貴妃眉眼帶笑,芊芊玉手一捻。將剛斟好的一杯茶送到陽昭帝面前。
陽昭帝淺淺的輕品了一口,臉上反倒是陰沉了幾分。他一擡眸,目光含怒的看着他面前的兩個兒子,淡淡開口,“琛兒,朕聽說你最近一直往殷家二小姐住的地方跑,可是真的?”
“是!”贏琛毫不避諱,坦坦蕩蕩,昂着頭也向自己的父皇表明心跡,“父皇。兒臣覺得素素和五哥並不相配,兒臣喜歡素素,兒臣想娶她,希望父皇能成全!”
“胡鬧!”陽昭帝幾乎直接就把手裡端着的茶杯給砸了,怒喝着,“朕不準!”
“父皇!”贏琛也不妥協,俊美的臉龐上是固執的堅定,“父皇你爲何不準?兒臣只想做個閒散王爺,身邊有相愛的人攜手一生。除此之外,兒臣無他求。既是如此,兒臣覺得和殷家二小姐挺配的!”他又不做皇帝,又不想要什麼權力,也不需要通過聯姻獲得女方家族的支持。那他爲什麼不能找個喜歡的女人成親生娃啊。
對於小兒子“沒出息”的理想。韻貴妃心裡也是惱怒無比,她看了一眼陽昭帝,爲了在他面前保持溫柔可人的形象,便就沒有對小兒子直接發怒。而是將黛眉輕輕一壓,輕聲的斥責贏琛,“琛兒。聽你父皇的話,你父皇說不允許你和殷素素在一起,那你就不要被她勾/引了。”
一提到殷素素,韻貴妃心裡的恨意橫生,不免的就又對她這個輕聲評論起來,“琛兒,女人最瞭解女人了。你看殷素素清純秀麗,你就以爲她會是個好女人。可在母后看來,她的面相整個就是一狐狸精轉世,是專門來勾/引男人的。琛兒。聽母后說,你是降不住這個女人的。”
贏琛薄情xing感的脣瓣輕輕一咂,一雙邪眸晶晶亮,“母妃,素素她沒有勾/引兒臣。反倒是兒臣一直不要臉的對她死纏爛打。母妃,你別覺得素素人小就覺得她輕浮。你是不知道啊,她比兒臣可有剋制力多了。不管兒臣怎麼調/戲她,勾/引她,她愣是就沒有看上兒臣。母妃,你不覺得這樣的女人很可愛嗎?”
贏琛說着說着,眼角嘴角邊的寵溺笑意就堆砌起來了。
韻貴妃忍了忍,實在是忍不住。額頭間有青筋乍現。她提高音量,怒喝着小兒子,“琛兒,你貴爲皇子,該有的臉面總是要有的。你這般不知廉恥,你讓母妃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走出去?”她這個當母親的在指責殷素素這個小狐狸精勾/引她的兒子,她這不爭氣的小兒子倒是直接不要臉的替她辯解,說是他對她死纏爛打。
呵呵,她也是女人,別以爲她不知道。女人不sao,男人不愛。
殷素素那女人要是不sao,她的兩個傻兒子怎麼可能會乖乖的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韻貴妃眼角的餘光向陽昭帝瞟去,這麼多年來她能一直得陽昭帝的歡喜,靠的也是那個字啊。
被嬴琛的話雷倒的陽昭帝揉了揉太陽穴,不悅的也罵着贏琛,“沒用的東西!你給朕邊上乖乖呆着去!”
贏琛扁扁嘴,幽怨的瞥了一眼陽昭帝,又是輕聲道,“父皇、母妃,你們自己養的兒子不如別人家養的閨女好,你們要生氣也該把氣撒到你們沒本事的兒子身上啊,幹嘛總找人家小姑娘的茬啊。”
陽昭帝被他這話一刺激,太陽穴“突突”猛跳,從座位上竄起,就想把贏琛這個兒子狠狠揍上一頓。幸好被韻貴妃給扯住了。陽昭帝心裡意難平,高聲的向贏琛命令,“滾!給朕滾邊上去!等朕有機會了一定好好收拾你一頓!”夾向餘血。
贏琛擠擠眼,這才笑着到邊上去站着了。韻貴妃又是讓宮女們重新給陽昭帝沏了一杯茶。將茶端到陽昭帝面前,她邊輕拍着陽昭帝的胸口,邊安撫着,“皇上,琛兒從來就沒有個正經,你可不要被他氣壞了身子啊。”
陽昭帝幾口熱茶喝下去,心中的怒火纔好似被熱茶給壓了些下去。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贏琛,目光才落在五皇子贏瑾身上。
從進殿到現在,贏瑾這個兒子除了給他們行禮問安外,一句話都不說。他就那麼安靜的坐在輪椅之上,眉眼間的神情淡淡的,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對這個兒子總是多一份憐惜的,所以他壓下從贏琛那裡生出來的怒火,嘆着氣看向贏瑾,柔聲道,“瑾兒,你母妃這些日子裡一直都沒有告訴你,之前太后召你母妃去那裡,已經讓你母妃代你和殷素素退親了。以後你們兩是沒有關係的陌生人了。”
清冷的贏瑾長睫輕垂,將眼眸裡的情愫掩蓋住,兩隻搭在輪椅扶柄上的手也悄悄的併攏了起來。
陽昭帝仔細的打量着自己的這個兒子,他試圖從兒子的臉上看出什麼。一邊的贏瑾已經又開口說話了,“父皇,皇祖母做的很好啊。素素她和五哥真的一點都不相配!”聽說素素和他五哥的婚事已經解除了,贏琛頓時有種壓在面前的大山被移除的感覺。他心裡生出一種莫名且難以形容的喜悅感。
“你給朕閉嘴!你五哥和殷素素不配,難道你和她相配?”陽昭帝一個眼刀剮向他。
贏琛“嘿嘿”的邪魅一笑,也不害臊,直接簡單粗暴的迴應着,“兒臣覺得挺配的!”
陽昭帝被他的厚臉皮再次刺激到了,二話不說手上的茶杯再次的向贏琛的方向砸去,黑着臉大罵着,“你給朕滾,滾出這裡!”
贏琛身子一閃,躲過陽昭帝的襲擊。聽陽昭帝說讓他滾,他俊美無鑄的臉龐揚起明媚如花的笑容,“得嘞,父皇讓兒臣滾,兒臣立刻、馬上在你面前消失!”他還不想繼續呆這裡呢。
贏琛一走,陽昭帝的目光便又落回贏瑾身上。贏瑾像是經過了一番深思似的,黑睫一擡,淡淡的看着陽昭帝和韻貴妃。
“父皇、母妃。兒臣並沒有願意讓母妃代兒臣退掉親事。這親退的不作數。兒臣還是想娶殷素素!”
他清冷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顯得有些空靈。
陽昭帝和韻貴妃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這老六已經把他們氣的夠嗆了,這老五難道也要氣他們?殷素素到底給他們兩兄弟吃了什麼迷藥啊,讓這兩人都非她不娶啊?
還是韻貴妃反應快,她眼珠子一轉,馬上追問着,“瑾兒,你是不是因爲明淨主持說殷素素的命格是鳳命故而纔不想退掉親事的。瑾兒,你父皇說了,明淨主持雖然是得道高僧,然這種關係國家命運的預言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說她現在一無親人仰仗,二無過人的本事,她怎麼可能會是皇后的命格呢。”
之前剛得知殷素素的命格是鳳命時,韻貴妃心裡也曾後悔不已。後來陽昭帝安慰了她一把,她也覺得像殷素素這麼差的條件實在是不怎麼可能會成爲未來的皇后的。
再這樣一想,她心裡就釋然了。
“父皇、母妃,不管你們說什麼。兒臣要娶的女人還是她!”贏瑾冷冷淡淡的留下這麼一句話,雙手搖起輪椅,離開了寢殿。
等他一走,韻貴妃一臉苦悶的看向陽昭帝,“皇上,瑾兒、琛兒都被那個殷素素迷得團團轉了,咱們該怎麼辦啊?”
陽昭帝垂眸看着心愛女人眼眸裡浮起的擔憂,心一軟,手一攬,將她攬入懷中。“別擔心,母妃已經跟我說了,她會帶殷素素離開皇宮一兩年。殷素素這麼一走,等她再回來時,兩個孩子心裡可能就不會再有她了!”時間啊,總是能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最後的最後,這個叫殷素素的小姑娘就可能只是他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縮在陽昭帝懷中的韻貴妃也輕嘆着氣,“希望如此吧!”要不然,她是絕對不會讓殷素素這樣的小賤人玷污了她的寶貝兒子的。有不要臉的賤人敢毀了她寶貝兒子的前程,她就敢殺了那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夜,太長。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第二天,天還剛矇矇亮,皇太后就帶着殷素素乘坐着馬車悄悄的離宮了。沒有宣揚,沒有送行。馬車在很多人還沉浸在他們的美夢中就已經駛出了皇城,駛向了遙遠的遠方。
等贏琛知道消息時,他已經根本追不上馬車了……
一年多後。
金鑾殿內,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陽昭帝端坐在?椅之上和文武百官商談國家大事。一個穿着湖藍顏色衣服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進殿內,給陽昭帝磕頭,高聲稟告道,“啓稟皇上,太后娘娘的鳳駕已經到了城門口了。”
“什麼?”陽昭帝“騰”的下從?椅上站起。半個月前太后那裡曾派人給他送信說最近要回宮。他一收到信就讓皇后做準備了。
算算日子,太后一行人應該還要幾天纔可以到的,怎麼現在就已經提前到了城門口了?
壓下心中的疑惑,陽昭帝也不敢怠慢,馬上率文武百官離宮迎接。太后回宮的消息也在最短的時間裡以最快的速度流傳開,殷府裡依舊是從七品官職的殷文弘也接到消息被要求全家到城門口前迎接太后的鳳駕。
自從一年前他從高高在上的戶部尚書貶爲從七品的芝麻小官,這一年裡他受盡了世人的凌辱和嘲笑。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心中對二女兒懷有的憎惡感也越來越深刻。
如果沒有這個天殺的二女兒,他的人生絕對不會落到這麼個悲慘的地步。
如今皇太后要回宮了,那一年前跟着皇太后離開京都城的殷素素也要回來了。
呵呵……
他們父女之間的大戰這才正式拉開帷幕呢。
殷文弘心裡想着,順手抓起一個茶杯就惡狠狠的摔在地上,茶杯落地,碎片零亂了一地。後院裡,殷雲嫣也被要求着梳洗打扮一番去城門口迎接皇太后。
知道殷素素要回來了,一年前的各種恨、各種痛、各種妒……齊齊涌上心頭,侵入她的心肝脾胃裡,攪動她的全身,與她的靈魂聚合在一起。
一年了,她日日夜夜盼着的仇人終於要回來了。
一年前,她以一種極爲恥辱的姿態輸給她,可現在……她已經不同了。
殷雲嫣瑩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脣角邊有笑顏綻放。清晨的陽光透過洞開的小軒窗照射進來,陽光下的她美得讓滿園的花都失了顏色。
殷雲嫣兩條黛眉得意的輕揚了揚。
一年前的她還只能算是個懵懂無知的姑娘,她不懂得運用她的優勢。現在嘛……
她已經是名動京都城的“第一美人”,是男人們眼中的尤/物,無數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揮一揮手,笑一笑,就會有無數的男人被她迷得團團轉。
而殷素素,記憶中相貌不及她千分之一的小賤人,她拿什麼跟她鬥?
“紅兒,給本小姐好好打扮一番!”殷雲嫣冷聲對丫鬟命令着,今天她這個京都城“第一美人”就要以最美的姿態去豔壓殷素素。
殷府的人收拾了一番,便出門到城門口去等了。一到城門口才發現街上熙熙攘攘的滿是人。整個京都城的百姓都出動了,都來恭迎皇太后回宮。
人羣之中,殷雲嫣遙遙的看到了五皇子贏瑾。一年不見,他還是那個清雋的讓人不忍染指的謫仙。聽說這一年裡他閉門不出;聽說他的身子每況愈下,韻貴妃皇上到處蒐羅仙草仙藥救治他;聽說他拒絕了韻貴妃好幾次的賜婚……
他,還是那麼遙不可及啊!
壓抑了一年的情愛之火只一眼又被重新勾起。殷雲嫣輕撫着胸口,一年不見,不知他是否已經忘記了殷素素那個小賤人了。
城門口,一穿着金色甲冑男子騎着高頭大馬而來,他身後一隊侍衛齊整步入衆人視線。侍衛之後便是一羣宮女太監。而在這羣宮人中間是兩輛豪華的令人瞠目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