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盧胖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知道多少種膠水配方,但爲了趕時間和使用方便,一向喜歡搞假冒僞劣的盧胖子乾脆就用上了‘藥’行裡常見的牛皮膠來當上了木材粘合劑,用牛皮膠加上了椹工藝,連夜做出了三個粗製濫造的原始火箭——其實大部分材料都是用的原始二級火箭火龍出水,只是把龍嘴封上改成有利於破開空氣的圓錐形,第二級火箭改成炸‘藥’和雷管,又加上了平衡翼和尾翼以保持發‘射’時的穩定,三好牌山寨導彈便宣佈了大功告成。
第二天一早,盧胖子又拉上了吳應麒、吳國貴和高得捷三個幫兇,重新上到怒勒峰試‘射’。因爲頭一天火炮試‘射’時的靶標還有剩餘,所以這次試‘射’更是省事,只是清了場地和保護好了試驗場,又安在了簡易發‘射’架上瞄準了目標,盧胖子親手點燃了一枚三好牌山寨導彈的引線,絲絲作響的引線燃燒着飛快鑽入山寨導彈尾部,只聽得‘嗖’的一聲響,山寨導彈便拖拽着一條火蛇‘射’出,閃電一般‘射’往三裡外的靶標。
“轟隆”一聲巨響,三好牌山寨導彈在距離靶標土墩左旁大約十餘步的地方炸開,炸得地面土石草葉‘亂’飛。盧胖子的歡呼聲也隨之響起,“好快,再把第二枚火箭安上,我還要再試‘射’一發”
“咻——”又是一枚原始火箭飛出,擊中靶標後方二十餘步的位置炸開,盧胖子也樂得跳了起來,連連鼓掌,自我陶醉之至。見此情景,吳應麒和吳國貴難免有些面面相覷,吳應麒疑‘惑’說道:“這玩意沒有紅夷大炮打得準啊?怎麼一峰還樂成這樣?”
“二王子,不需要打得很準”高得捷一眼看出三好牌山寨導彈的意義所着,‘激’動的叫道:“二王子,你還沒有看出來,一峰的這種火箭不是用來攻堅的,是用來野戰的?你們想想,如果到了戰場上,兩軍‘交’戰之時,我們突然往敵人密集的陣形中‘射’上幾十上百枚這樣的火箭,能炸死多少敵人?敵人的陣形,還能成爲陣形嗎?把敵人的隊伍炸散了,我們以整擊散,還不是穩‘操’勝券啊?”
“沒錯,這東西‘射’得極快,還是敵人騎兵的剋星。”吳國貴也很快回過神來,說道:“紅夷大炮無法用在野戰上,主要是因爲裝彈填‘藥’太麻煩,西洋表時間兩三分鐘才能打上一炮,在戰場上根本沒辦法剋制敵人騎兵衝鋒。這東西只要數量足夠,短時間內可以輕鬆‘射’出幾十上百枚,足夠把敵人的騎兵炸光大半了。”
“哦。”吳應麒反應稍慢,‘花’了許多時間才理會到其中的‘精’髓所在,但反應過來後,吳應麒也歡喜大叫起來,“沒錯,是這個道理,在野戰戰場上,這東西不需要打得太準,只要數量足夠,威力就比紅夷大炮大得多了”
“這就叫以數量代替質量,以模糊代替‘精’確”盧胖子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得意的顯擺道:“最妙的是,這種火箭的成本十分低廉,發‘射’‘藥’只需要裝一斤黑火‘藥’,就可以把兩斤炸‘藥’‘射’到敵人頭上,製造也十分容易,除了可以用木頭和竹子製造以外,還可以用更便宜更方便的厚紙筒製造,一枚火箭的成本,遠遠低於紅夷大炮的一發炮彈發‘射’成本。在野戰戰場上用這種火箭代替紅夷大炮,既可以節約開支,又可以加強火力密度,還可以增加發‘射’頻率,彌補紅夷大炮的所有缺陷”
“沒錯,這東西還有一個巨大好處。”高得捷點頭說道:“那就是重量輕,搬運和使用都方便,可以大大減輕後勤壓力,還可以實現快速機動,用不着隨軍攜帶幾百上千斤的紅夷大炮。”
“高將軍,二王子,還有一個好消息得告訴你們。”盧胖子眉飛‘色’舞的說道:“因爲時間倉促,今天的幾枚火箭都是我臨時趕製的,尾翼、平衡翼和噴口都還有改進的餘地,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把這種火箭重新改進一下,讓它打得更準,‘射’得更遠,製造和攜帶也更方便。”
“那成,你趕快搞。”吳應麒連連點頭,說道:“等搞出最好的火箭來,我就請父王大量製造,給我們平西王府的軍隊大量裝備。”
“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的紅夷大炮確實可以少造一些,只要造上幾十‘門’用來攻堅,野戰就可以用這種火箭來取代了。”吳國貴也是點頭附和。末了,吳國貴又好奇問道:“還有,一峰,你昨天晚上說可以讓我們平西王府的將士飛到天上去,直接往敵人腦袋上扔炸‘藥’,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暫時保密,到時候給你們和王爺一個大大的驚喜。”盧胖子神秘一笑,又說道:“不過要想能讓我們平西王府的將士飛到天上,二王子你們一定得幫我從南洋‘弄’到一些橡膠。”
“橡膠?什麼是橡膠?”吳應麒滿頭的霧水。
“又說錯了。”盧胖子輕輕‘抽’了自己一耳光,趕緊解釋道:“是我說錯了,橡膠是西洋的叫法,在南洋的蘇‘門’答臘和渤泥這些國家有一種古塔樹,割開樹皮後會流出一些白‘色’濃汁,這種濃汁就叫橡膠(準確稱呼爲馬來樹膠或古塔膠),我就是要這種白‘色’濃汁,越多越好。”
說罷,盧胖子又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補充道:“據我所知,臺灣那邊現在正在用這種東西造一種燃燒彈,專‘門’用於海戰,需求量也很大。”
“成,這事包在我身上。”吳應麒恍然大悟後拍起了‘胸’口,說道:“我回到昆明,馬上就叫我們平西王府的藩商去想辦法,讓他們無論如何給我‘弄’到幾千斤這樣的東西。”
“那就拜託二王子了。”盧胖子眉開眼笑,又說道:“還有,拜託二王子讓藩商們給我‘弄’一些綢布的樣品來,綢布不要美觀只要結實,越結實越好,等這些東西到了手,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讓二王子和高將軍、吳將軍你們也飛到天上去,親眼看看我們華夏的壯麗河山。”
“真的?”吳國貴將信將疑,說道:“你該是在吹牛吧?人也能飛到天上?”
“要不咱們打賭?”盧胖子乘機說道:“如果我輸了,我就一輩子給吳將軍你當牛做馬,還把我的所有家產都輸給吳將軍你吳將軍你要是輸了,你就把……。”
“我把什麼輸給你?”吳國貴順口問道。
“不用輸什麼,把你寶貝‘女’兒小菟嫁給我就行了。”盧胖子脫口答道。結果很自然的,話音剛落,高得捷和吳應麒當場就笑得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吳國貴卻二話不說就拔出腰刀,掄刀就砍了過來,鐵青着臉吼道:“盧胖子,怪不得你一天到晚老往老子的後帳跑,原來你早就對小菟心懷不軌了啊老子砍死你”
“二王子,高將軍,救命啊吳將軍,我是和你打賭,你不賭就算了,犯不着……,救命救命啊殺人了——”
………
好不容易在吳應麒和高得捷的幫助下襬脫了吳國貴的追殺,終於說出心裡話的盧胖子也沒敢在怒勒峰呆了——再呆下去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下了山就上了馬,打馬返回闊別已經三天之久的曲靖城,路上又‘抽’空去一趟位於三岔口關的曲靖綠營,視查曲靖綠營的訓練情況。而當回到曲靖城裡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接近傍晚。
三天沒回家了,盧胖子少不得要到老婆面前去告一個罪,賠個不是再上‘交’積欠的公糧,折騰了一個晚上後,天才剛亮,盧胖子就被曲靖知府張皋謨從被窩裡揪了出來。雖然身爲盧胖子的頂頭上司,張皋謨在盧胖子面前說話可是不敢擺半點架子,反而點頭哈腰的說道:“盧大人,實在抱歉,真不該這麼早就來找你,可這事實在太急了,實在耽擱不起,所以冒犯之處,還請盧大人千萬不在意。”
“張府臺你這是什麼話?”盧胖子苦笑反問道:“你是我的上司,有什麼公事,派人來打個招呼,下官過去領命就是了,怎麼還親自跑到這裡來,說這麼見外的話?有什麼話,府臺大人請直接吩咐,下官一定效勞。”
“我有那膽子就好了。”從頭至尾目睹了盧胖子和李率祖死斗的張皋謨心中嘀咕,嘴上則賠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昨天晚上,總督大人派人快馬送來了緊急公文,說是隊伍從昆明出發返回貴陽,途經我們曲靖的時候,總督大人打算在曲靖駐留幾天,視察一下我們曲靖的政務和軍務,讓我們做好接待準備。”
“哦,這事啊。”盧胖子一笑,又問道:“那什麼大概時候到呢?”
“今天,不是中午就是下午。”張皋謨說道:“信使告訴下官,總督大人的隊伍昨天上午就已經出了昆明城,算路程,最遲今天傍晚之前就能抵達曲靖城。”
“那我們趕快着手準備吧。”盧胖子說道:“這會去分水關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就趕快在三岔口關做好迎接準備吧,大人有什麼要下官效勞的,請只管吩咐。”
“確實要非常辛苦盧大人。”張皋謨哭喪着臉說道:“因爲總督大人的信使又帶了一個口信,點名要大人你去迎接總督大人,並且要做好全程陪同總督大人的準備,總督大人這次視察曲靖政務軍務,要你從頭至尾都陪着,不許告假,也不許推辭。——所以,盧大人,這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府臺大人這是什麼意思?”盧胖子聽得滿頭霧水,說道:“總督大人巡視曲靖,下官身爲曲靖知縣,全程陪同是理所當然的事,府臺大人怎麼說是委屈我?”
“因爲,因爲下官聽說,上次盧大人你去貴陽,和總督大人有些鬧得不愉快。”張皋謨扭捏了幾下,有些害羞的說道:“還有,上次總督大人去昆明路過曲靖時,大人你沒去迎接,總督大人也沒進我們曲靖城。下官擔心,你和總督大人還在鬧彆扭,不肯接這個命令,那下官就……,就難做人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盧胖子笑了,心說我這頂撞上司的名聲還真是頂風臭三裡了,要是那天小麻子或者吳老漢‘奸’打算讓我換一個地方做知縣,那地方的知府恐怕都得嚇暈了。笑後,盧胖子趕緊說道:“府臺大人請放一百個心,下官與總督大人確實有點不愉快,但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混’淆,下官雖然沒讀過太多的書是捐來的官,但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所以大人請放心,到時候下官一定會全程陪同總督大人巡視曲靖,就算不受總督大人待見也不會誤了公事,不會讓你難做人。”
“那我就放心了。”張皋謨徹底鬆了口氣,趕緊吩咐道:“盧大人,那你趕快安排一下,一會就和下官一起去三岔口關迎侯吧。不過盧大人你別怪下官多嘴,依下官看來,總督大人對你還是十分重視的,否則的話,總督大人也不會專‘門’點名,要求你全程陪同他巡視曲靖了。”
“希望如此吧。”盧胖子心裡琢磨,“我是六月十七那天晚上秘密上表彈劾的甘文焜,今天七月二十七,期間相隔四十天,已經足夠消息從京城到雲南跑一個來回了——如果甘文焜已經知道我秘密彈劾他涉嫌與平西王府勾結的消息,那麼我到底能不能取得他的信任,看來他這次曲靖之行了。”
……
張皋謨確實多餘‘操’心了一些,下午的時候,甘文焜的隊伍順利抵達三岔口關,盧胖子跟在他屁股後面上去行禮時,不僅沒有象往常那麼喜歡給上司甩臉‘色’,還很標準了行了一個打千禮,忠誠履行了一個下屬對上司應有的敬意。而甘文焜也很是禮賢下士,親自下馬攙起張皋謨,又招呼了大大小小的曲靖官員起身,末了,甘文焜又指着鄰近的曲靖綠營營地,提出要到曲靖綠營巡視檢閱,張皋謨和盧胖子的表弟秦勇等人那敢不從,趕緊將甘文焜請進了曲靖綠營的營地,安排士卒‘操’練。
經過盧胖子兄弟和李天植等人幾個月來的苦心經營,曲靖綠營雖然不敢說已經是脫胎換骨,但也絕對算得上是渙然一新,兩千士卒的編制盡數補足自不用說,武器裝備也已經是盡數更換,炒鋼鍛制的馬刀雪亮威武,桐油反覆浸泡後的長矛槍桿熠熠生輝,新近裝備的兩百支嶄新火繩槍也十分搶眼,旗甲鮮明,威風凜凜,與幾個月前那支裝備落後、士氣渙散的曲靖綠營隊伍形成了鮮明對比。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甘文焜出身于軍旅世家,當然不會只去看武器裝備和旗幟盔甲這些用銀子就能砸出來的表象,真正讓甘文焜萬分滿意的還是曲靖綠營‘精’神面貌和嫺熟動作——隊伍‘操’演間,那些整齊的步伐,嫺熟的動作,還有紋絲不動的站姿和統一協調的節奏,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才能結出的碩果。這樣的軍隊,纔是甘文焜最需要和最重視的軍隊。
滿意歸滿意,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甘文焜並沒有誇獎出一個字,也從始至終沒對盧胖子說上一句話,只是等‘操’演結束,這才點了點頭,站起來說道:“不,看來秦都司當差還算勤勉,今年兵部考覈的時候,本督爲讓他們敘優一等。好了,演練看完了,本督該去看看你們曲靖八旗福壽膏的收割情況了。”
“總督大人,時間不早了。”張皋謨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總督大人還是先請進城安歇,等明天再到田裡視察吧?”
“沒關係,反正這一路上到處都是八旗福壽膏的田,邊走邊看吧。”甘文焜搖頭,一副勤政愛民的表率模樣。張皋謨等人無奈,只得趕緊派人去路上安排,一邊陪着甘文焜回城,一邊陪着他視察八旗福壽膏的收割工作。
從三岔口關回曲靖城的道路兩旁,漫山遍野確實全是種植八旗福壽膏的田地,只是現在時近中秋,八旗福壽膏的收割已經接近了尾聲,甘文焜的隊伍又走了五六里路,這才碰上了一塊還在收割中的八旗福壽膏田,甘文焜也履行了諾言,親自下到了田頭檢查參觀百姓收割八旗福壽膏的工作,不時還問問細節,顯示出了大清官員勤政親民的優良作風。
因爲田地還在收割,甘文焜沒許大隊人馬下田,只帶了幾個親信、張皋謨和盧胖子幾人深入田間。而當檢查結束後,甘文焜先是向族弟甘文炯使了個眼‘色’,又向田野更深處一指,衝盧胖子說道:“一峰,陪本督到那裡看看。”
說罷,甘文焜帶頭往裡走,盧胖子只得跟上,張皋謨和新同知鄭淵本打算跟上,甘文炯卻攔住他們,故意說要在這裡檢查,把他們留在了原地,給甘文焜和盧胖子騰出了單獨談話的空間。
曲靖縣境內的田地甚是平整,道路也很好走,所以甘文焜領着盧胖子沒‘花’多少時間就把衆人遠遠甩開,走到了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旁,也是到這一刻,一直都是一言不發的甘文焜才忽然開口,看似隨意的說道:“上次在貴陽,爲什麼要那樣?”
盧胖子沉默,許久後才說道:“因爲,總督大人你不公,偏袒李本深。”
“所以你就上了密摺,彈劾本督與平西王府勾結了?”甘文焜淡淡問道。
盧胖子再次沉默,又過了半晌,盧胖子才低聲問道:“總督大人,你都知道了?”
“皇上用六百里加急,把你的密摺‘交’給我了。”甘文焜淡淡問道:“你就那麼急?沒看清楚本督的爲人和立場,就懷疑本督這次來雲貴,是打算和平西王府勾結,出賣朝廷和皇上,換取本督個人的‘私’利了?”
盧胖子慚愧的低下了腦袋,不再說話。還好,甘文焜並沒有一定要盧胖子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又問道:“本督在昆明做的那些事,相信你也知道了。現在,你應該相信本督了吧?”
盧胖子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總督大人恕罪,下官還是不敢完全相信你。”
“爲什麼?”甘文焜笑了,問道:“那你說,本督究竟要如何做,你才相信本督不會和吳藩勾結?是對皇上忠心耿耿?”
盧胖子又不說話了,片刻後,盧胖子的‘肥’眼之中,忽然滲出兩滴晶瑩的淚水,又砰的一聲向甘文焜雙膝跪下,淚如泉涌的號哭起來,哽咽道:“總督大人恕罪,下官實在不敢相信,下官在雲南,誰也不敢相信下官的身邊,全是平西王府的眼線下官的左右,全是平西王府的‘奸’細舉目無親,環視皆敵,下官如果有半點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啊……下官,難啊”
甘文焜凝視盧胖子,並不言語,盧胖子卻越哭越是傷心,越哭越是情真意切,‘抽’泣着說道:“去年八月,下官派人去十三衙‘門’的秘密驛站聯繫,請皇上速派重臣出面,收走下官手中的八旗福壽膏種子,結果人一去不回不說,沒過幾天,平西王爺就來到了曲靖,強行拿走了下官手裡的種子,頒佈嚴令,不許一粒種子外流。還警告下官說,如果不是看在下官還有點用處,那一次就應該要下官的命了,下次再敢忘恩負義……。下官到現在都不明白,那件事到底是那裡出了問題…………?”
“今年,‘蒙’皇上恩賞,將曲靖綠營‘交’給下官的表弟……,結果王爺馬上就派了一個縣丞到下官身邊來,監視下官所有的錢糧調動,下官爲了把曲靖綠營重新強大起來,以備大用,可是卻處處受人掣肘,事事都被人牽制,用來武裝軍隊的武器也經常遇劫,王府右鎮還增了兵,隨時可以把曲靖綠營踏爲平地…………。嗚,總督大人,下官還能相信誰?還敢相信誰?”
盧胖子越哭越是傷心,越說越是淒涼,到了最後,盧胖子乾脆已經是泣不成聲,“平西王府的這些動作,下官還能忍受,下官身爲大清臣子,又擔了皇上‘交’代的這個差使,受皇上知遇之恩……,也早就做好了隨時隨地爲國捐軀的準備……。可是讓下官更爲痛心和痛苦的是,還是上面的刁難啊,主管十三衙‘門’的四格格,因爲‘色’‘誘’下官不成,利用下官一些不得不和平西王府的虛與委蛇,對下官是百般詆譭,變着法子的陷害…………。”
“別哭了。”甘文焜把一塊手帕遞到盧胖子面前,微笑說道:“你放心,皇上知道你的難處,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所以你上密摺彈劾我的這件事,我不會怪你。來,把眼淚檫幹了,別讓其他人看到。”
“謝總督大人。”盧胖子‘抽’‘抽’噎噎的答應,接過手帕檫去臉上眼淚,可眼中的痛苦淚水,卻還是在不爭氣的往下流淌。
“你也不能完全怪四格格。”甘文焜安慰道:“她也是對皇上忠心,所以纔不得小心堤防你一些。老實說,我之前也很擔心你,因爲吳三桂對你確實不錯,不僅給你派了曲靖官職,還親自主婚,把平南王府的小格格嫁給了你,對你也算是恩重如山。”
“他是爲了故意羞辱平南王爺。”盧胖子哽咽着說道:“平南王爺和他一輩子不對付,小格格和我情投意合,自願隨我到了曲靖,他給我和小格格主婚根本沒安什麼好心,只是爲了故意羞辱平南王爺——讓天下人都知道,平西王府出來的一個七品奴才,都能娶到平南王爺的寶貝‘女’兒。”
“你明白這點,心裡有數就好。”甘文焜點頭,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親伯父就是死在他吳三桂手裡?我們甘家和他們吳家,也是不共戴天?”
“有?有這事?”盧胖子滿臉的驚訝,道:“下官怎麼沒聽說過?”
“那是前朝的事了,那時候他吳三桂還是前明的總兵。”甘文焜淡淡說道:“吳三桂歸順了我們大清軍隊之後。睿王爺(多爾袞)赦免了他之前的一切罪過,所以知道這事的人不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盧胖子連連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末了,盧胖子又焦急問道:“總督大人,那你怎麼不馬上把總督衙‘門’遷移到曲靖來?這裡可是雲貴咽喉,位置無比重要,只有你在這裡坐鎮,才能防範於萬一啊。”
“這不是小事,只能慢慢商量。”甘文焜搖頭,又忽然正‘色’說道:“皇上密旨,盧一峰接旨。”
“微臣盧一峰接旨。”盧胖子趕緊行禮。
“盧一峰,你彈劾雲貴總督甘文焜與吳藩勾結,損國謀‘私’,實在荒唐”甘文焜背誦道:“甘文焜乃是朕欽點的雲貴總督,受朕知遇之恩,乃朕肱骨之臣,對朕忠心耿耿,怎會做出如此背主忘恩之事?荒唐,荒唐之至”
“微臣荒唐,微臣死罪。”盧胖子身體微微顫抖,一副驚惶萬分的模樣。
“不過,念你事前不知,此舉也是爲了謹慎小心辦差,且赦你無罪,不予追究。”甘文焜口風一轉,“從今往後,爾務必聽從甘文焜調遣,實心用事,勤勉辦差。欽此。”
“盧大人,現在,你可以相信本督了吧?”甘文焜微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