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皇祠內,吏部的祭祀官大聲唸叨着什麼感天謝地之祠,所有皇家子嗣百官,都跪了一大片。頭頂,烈日炎炎,所有人額頭都泛起了汗珠,膝蓋上被硬石板咯的生疼生疼的,卻沒有人敢動一下,有幾個後宮妃嬪隱隱有支撐不住之勢,幸好被身旁的宮女扶着。
這邊看似一片肅靜祥和,卻不知風雲早已密佈。
“…祖皇恩澤,保我燦國國泰民安,繁榮昌盛。”當祭祀官念完最後一字,所有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火煬率先起身,從旁邊侍官手中接過高香,恭敬的拜了三拜之後插到前面華麗的香籠之中,轉身,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卻好似被風霜侵蝕的厲害,面部蠟黃的早已看不出當年的偉岸風采。
火煬緩緩擡手,“衆卿平身”。
太子的起身,身後無數百官後宮妃嬪和子嗣也相繼起身。
“今日我燦國皇室祭祖祭天祈福燦國,望百官和睦,後宮豐盈,子嗣充沛,天下安生。祖宗基業已幾百年有餘,朕定當盡心盡力操勞國事,爲天下百姓謀福澤…”
火煬站在前面侃侃而談,無非就是報告這一年來自己的豐功偉績,可是下面,終於有人暗耐不住了。
太師吳慈從百官之中跨出一步,“皇上,臣有話要說”。
吳慈一句話,讓安靜異常的祖皇祠頓時沸騰了起來,只因,祭祀之時,衆人不得言語,有權利說話的,除了祭祀官,就只有燦國皇帝。
火流雲倏的看向吳慈,眼裡帶着危險的氣息,火煬也滿臉的不滿,卻很好的隱藏了下去沒有發作。
“太師有話,可等祭天之後再說”。
吳慈不但沒有褪去,反而挺直了腰板,目光帶着倨傲,“老臣今日有些話,不得不說,還請皇上見諒”,陰險的笑着,心中早已將火煬看成了手下敗將。
“水火兩陸分離以來,七國並存,而燦國,也存在了五百多年了,幾十代君王勵精圖治,我燦國也算輝煌過,可是,曾經的輝煌並不代表現在,如今,我燦國於七國中力量薄弱,更有些地方官員腐敗,民不聊生,如此下去,我燦國將會被其餘六國取代,而造成我燦國如此景象的人,就是你,火煬︕”
“大膽︕”火流雲怒吼出聲,“竟敢直呼皇上名諱,來人,給本宮拿下︕”
肅穆的祖皇祠被一陣盔甲摩擦和沉重的腳步聲徹底的打破,一隊御林軍侍衛迅速的包圍了太師,而吳慈卻仍舊得意的笑着,絲毫不爲那些對着自己的武器所震懾。
“既然皇上和太子殿下無能,那臣只能取而代之了,皇上,臣請皇上立下讓位詔書”
“吳慈,你膽子未免太大了”,火煬一生無所作爲,可卻仍舊帶着皇家的氣度和風範,即使如此,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請皇上立下傳位詔書…”吳慈話落,百官竟有一半人跪下,個個立在吳慈身後,震天高呼逼迫火煬退位。
火煬驚懼的倒退兩步,滿是滄桑的臉上突然好似支撐不住,火流雲迅速走到火煬面前,將他擋在身後,“吳慈,你好大膽子,你想造反不成?”早就知道吳慈心懷不軌,卻沒
想到竟然如此之快,幸好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吳慈再也沒了往日的恭敬,臉上帶着志在必得的笑意,“太子殿下說對了,既然火家皇室無能,不如就讓有能力的人來管理燦國,反正對於百姓來說,誰當皇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安定的生活就行”。
“你以爲,你就是那個有能力治理燦國的人?”火流雲滿臉不屑。
吳慈更加得意了,他身後的官員紛紛奉承起來,“太師大人爲國爲民,是我百官之榜樣”
“太師大人治國有方,才華橫溢”
“太師的大人教子也有方,燦國的未來有希望”
……
火流雲嗤笑一聲,“吳慈,看來你都做好萬全準備了,篡位,可是要誅九族的”。
吳慈呵呵笑了兩聲,“不勞太子殿下擔心,本太師從來不做無把握之事”。
火流雲眸子微眯,透着危險,“好,本宮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拿下︕”
手持寒劍的御林軍紛紛上前,卻被一柄更爲迅速的劍隔擋開來,凌厲的劍氣甚至將最近的幾個侍衛震傷。
火流雲看着來人大驚失色,“學英,你也想造反不成?”
神勇將軍學英的架勢,已經擺明了是站在太師一方的,讓那些觀望的官員紛紛低頭,不自覺的往吳慈的方向靠了些,如今他們就是牆頭草,誰把握大依附誰。
學英不說話,長劍橫在胸前,冷寒的看着火流雲。
火流雲萬萬想不到,他親手提拔上來的神勇將軍,竟然是太師一黨,那他手中的兵權…真是該死,當初削弱鎮國將軍的兵權,卻沒想到爲吳慈做了嫁衣。
當初畏懼鎮國將軍雲涯君的兵權,他用盡了心機,甚至連自己最愛的人都犧牲了,他成功了,雲涯君手上的一半兵權被他消弱,而云涯君也安分守己的不再過問朝中之事,可是,他思量再三提拔起來的學英,竟是太師一黨,原來,根本就是他壯大了太師的勢力,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是不是,當初就做錯了。
吳慈得意不已,“太子殿下,老夫早已在幾日前就將神勇將軍手中的兵力包圍了燦城,如今,這祖皇祠就只有你的御林軍侍衛,太子殿下,就憑你那兩千御林軍,你以爲能勝嗎?”鎮國將軍雲涯君又生命垂危,燦國再無能用之人。況且,他還在祖皇詞周圍讓公子遙夕安排了一支神秘的隊伍,還有他的“魑魅魍魎”,火家皇室,插翅難飛
火流雲臉色倏的難看異常,沒想到,他早就策劃着謀反了,如今吳慈將大軍包圍此地,他自己手中的兵權就算能用,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難道,天真要亡我火家皇室?
不,不行,燦國不能亡在他的手上,他一生中帶着面具示人,機關算盡,不能落得如此下場。
“父皇”,火流雲後退幾步同火煬耳語,“一會兒我帶領御林軍衝殺出去,父皇保護好玉璽,沒有玉璽,他吳慈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火煬滿臉的滄桑和無奈,“皇兒,你要多加小心”,他有很多子嗣,可唯一能擔起燦國的,卻只有太子。
火流雲從身旁侍衛腰間拔出一把劍,憤
恨的指着吳慈,“吳慈,就算只有兩千侍衛,本宮也絕不會妥協”。
“兩千侍衛?”吳慈呵呵笑了兩聲,鄙夷不已,“太子殿下,不如你先清點一下你方的侍衛好了”。
吳慈話落,本來齊齊指向吳慈的一部分御林軍,突然出手,手中的武器迅速攻向身旁的同伴,而一些同伴也迅速反應過來,揮劍對峙,一場爭鬥,正式展開。
火流雲臉如死灰,突然感覺如此的無力,“吳慈,你竟然連御林軍都敢收買!”
吳慈陰險笑着,“造反我都敢,收買御林軍算什麼,太子殿下,勸你還是乖乖的把玉璽交給我吧,我沒準心情好還能給你們留個全屍”。
“你休想!”火流雲雙眼通紅,憤恨的瞪着吳慈,心裡,卻突然悔恨不已。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啊。
“吳慈,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會讓你如願”,話落,火流雲執劍加入戰圈,身上帶着一股狠戾,一劍一個,直直朝着吳慈而去,吳慈驚了一下,忙後退幾步,學英持劍迎上了火流雲。
火流雲武功不差,能對抗他的,恐怕就只有學英了。
所有百官和妃嬪等人瑟縮的躲在角落裡,驚恐的望着血流成河的畫面,隱隱有投降之勢。
吳慈負手而立,眼裡帶着陰狠,對身旁的侍衛吩咐一聲,“抓住火煬,我要他手裡的玉璽!”
天下人都知道,七國玉璽不但是國之玉璽,還是國家祭祀時用的神器,因此,燦國的祭祀,玉璽是一定要帶着的,這也讓吳慈又多了一份把握。
幾個侍衛二話不說,持着武器朝着火煬靠近,雖說火煬身邊還有幾個侍衛在保護着,可終究是寡不敵衆,火煬節節敗退,那反叛的侍衛節節逼近。
“火煬,我勸你還是交出玉璽”,遠遠的,吳慈喊了一聲,那志在必得的得意,讓他有些春光煥發。
火煬死死抱着懷裡的玉璽就是不鬆手,卻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邊的侍衛一個個倒下去,“吳慈,你別做夢了,朕誓死不屈,你心懷不軌,天下人不會承認你的”,火煬怒氣衝衝的指着反叛的侍衛,“還有你們,助紂爲虐,不會有好下場的!”
吳慈眸子危險的眯起,“既然如此,火煬,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然後對着那些反叛的侍衛吩咐,“殺了火煬者,封將軍三品,賜黃金萬兩”。
如此的youhuo,無數人紅了眼,那些反叛的侍衛跟打了雞血一樣朝着火煬衝了過去,而火流雲卻被學英死死的纏住,無法救援。
“啊…”火煬躲閃不及,被一個侍衛砍傷了肩膀,他卻仍舊抱着懷裡的玉璽不放手,拼了命的朝林中跑去,只是,侍衛太多,他來不及緩勁,一把把明晃晃的劍泛着寒光便朝他一齊刺了過來。
火煬只感覺周身一片寒冷,心裡暗歎一聲,我命休矣,便閉上了雙眼,等死。
火流雲自聽到火煬的慘叫開始,就亂了陣腳,雖說皇家無真情,可火煬畢竟是從小疼愛他的父皇,他不能像其他皇家子嗣一樣,只是乾巴巴的看着火煬死去,可是無奈,他來不救援,也只能看着那一把把的劍刺向了火煬。
“父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