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你救我時,是否有別人在場?”
陽天心一聽,心突的被吊了起來,眼神閃爍的更加厲害,卻強裝鎮定,“無燼哥哥…怎麼會如此問?”
“我只是突然想到,心兒原來還懂醫術嗎?”沁流人冷冷的看着陽天心,幽邃的雙眼直直的,好似要把陽天心看透一般,陽天心躲閃不已,就是不敢對上那雙探究和懷疑的眼眸,心裡不禁更加慌張了起來。
“我…我…”
“換心之術,天下沒有幾人能坐到,心兒又是如何做到的?”沁流人咄咄逼人,看着陽天心的眼眸再也沒了往日的柔情,反而還帶着濃濃的失望。
“我…”陽天心垂下頭,眼珠轉的飛快,“上次跟我一起的,是個宮中的老御醫,他正返鄉回家才路過了那裡,所以才救了無燼哥哥,後來他的兒子來接他了,便急着離開”。
如此解釋,漏洞很多,沁流人又豈是癡傻之人,“那你爲何又會出現在那裡?”
陽天心擡起頭仰視沁流人,水眸被委屈所填滿,“無燼哥哥,你是在懷疑我嗎?無燼哥哥,你到底怎麼了,三年了,我們在一起已經三年了,你從未對我如此過,可是現在,你自從遇見雲滄瀾開始,就對我忽冷忽熱,現在還不相信我懷疑我,無燼哥哥,你別忘了,我纔是那個給了你一半心的人,我纔是那個拼命救了你的人…”
陽天心淚水嘩啦啦的從臉上滾落,看得沁流人頓時一怔,身上的寒氣突然散去,臉上現出不忍來,“心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陽天心撲到沁流人懷裡,小手還不停的敲打着他的胸膛,“我該怎麼做啊無燼哥哥,雲滄瀾對你虎視眈眈,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嗚嗚…”
沁流人冰寒的臉上滿是懊悔,心疼的摟着陽天心,方纔的懷疑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棋實在看不過去了,本來還想趁着收拾碗筷的時候,爲天顏公子打探一下敵情,沒想到碰上了癡男和怨女,白癡的癡。
雲棋猛地放下碗筷,冷着臉不屑的走到沁流人面前,看看哭得梨花帶雨的陽天心,緩緩開口,“提醒你一句,天底下擁有換心之術的人,只有‘醫聖’雲琴”。
沁流人和陽天心兩人身子齊齊僵住。沁流人看着走出去的背影,深思不已。雲琴…雲琴…這名字,好似有些熟悉。
陽天心小臉埋在沁流人懷裡緩緩轉頭,憤恨的看着走遠的雲棋,陰狠的目光帶着毒辣的算計。
雲棋卻也是思緒滿腹。沁流人愛上陽天心別有原因,陽天心不但能騙過沁流人,還能闖入美人閣偷走他的玉佩,這陽天心不似有這本事的人,看來得讓雲雨好好查查了,一切危害主子的可能,都要拔除。
靈國姻緣會,兩陸七國之中都甚爲有名,傳說姻緣會是靈國開國皇帝同皇后相遇的地方,而開國的靈國皇帝一生卻只有一個皇后,兩人恩愛異常,靈國百姓爲紀念這對相愛的人,便將姻緣會承襲了下來,更演變成靈國男女求愛的日子。
姻緣會上,女子都要帶着男子送的絲巾蒙面,男子腰上掛着女子親手做的香囊,萬人空巷之中,兩人若是相遇,便會由皇帝親自賜婚,不論家世年齡。
當然,沒帶着面紗或者沒帶着香囊的人,自然就是沒有另一半的人,這樣的人走在街上,更是爲了找到另一半,說白了姻緣會,就成了國辦民助的超級相親大會。
姻緣會自然帶動了靈國不少的周邊經濟,比如說絲巾,比如說香囊,比如說塑造情書的紙墨筆硯,比如說了表相思的紅豆,比如說勾引良家父女的媚藥,比如說痛打情敵的爛菜葉子,比如說捉姦用的鋤頭等等。
“風雲商行”看準時機自然又是大賺一比,靈城糧食劇減,“風雲商行”放出大批糧食救濟姻緣會,成了姻緣會的最大讚助商,不僅賣了皇室一個人情,還博了百姓的好感。
你說啥?姻緣會關糧食啥事兒?感情談情說愛不用吃飯嗎?約會餓了不用填肚子嗎?
姻緣會一大早,靈城滿街滿巷都掛起了彩色的絲帶,迎着秋風在空中飛揚,遠遠望去滿目琳琅和絢麗,自然也成了姻緣會上一大美景。
家家戶戶閉門落鎖全數出動,行走在大街上,賞玩足遊,或蒙面或裸妝的女子個個變得千嬌百媚,或灑脫或俊雅的公子個個變得神采飛揚。這本是一個年輕人的節日,年長之人竟也沾了不少喜氣,看着熱鬧的街頭和簇擁歡笑的人羣,也不免好似年輕了幾歲。
晚上的時候,纔是姻緣會的重頭戲,靈城大街小巷都掛上了鴛鴦燈,燦爛的燭火爲這喜慶的日子更添了幾分爛漫的氣息。
在花燈初上之時,滄瀾就帶着雲琴雲棋出了門,今日的她不是雨流鶯的裝扮,她想在這個日子裡做一次真正的自己,可是無奈天不遂人員,如此良辰美景也免不了一些破壞氣氛的老鼠。
“雲雨呢?”滄瀾轉頭眼神曖昧的看着雲琴,這麼好的日子,你就沒給人家送塊絲巾?一雙明亮的眼睛瞅瞅雲琴的腰際,恩,那裡果然掛着一個香包,只不過樣子嘛…
雲琴一噘嘴,顯然不高興,“她不是讓你派去監視陽天心了嘛”,約會都不成。
滄瀾無趣的摸摸鼻子,總得找回點面子,“你腰上掛一錢包挺好的”。
雲琴變了臉色,難看至極,雲棋笑嘻嘻的湊上來,“主子,人家這是香包,香包︕不過倒是也可以做錢袋用”。
“你們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雲琴大聲反駁,“主子你有本事繡個香包看看?”雖說這香包樣子也有點奇怪,鴛鴦繡成了水雞,芙蓉繡成了野菜花,就連形狀都是坑坑窪窪的不規則形,“還有你雲棋,老大不小了怎麼沒見有人給你送香包,嫉妒就直說,我又不會笑話你們”。
雲琴得意洋洋的擡着頭,雲棋看着不順眼,不過想想他說的也是,再繼續下去,那就是自找不痛快,雲棋閉了嘴,滄瀾可沒那麼善良,腳丫子走着走着踢了塊香蕉皮,香蕉皮也爭氣,不偏不倚的正好去了雲琴腳底下
,然後…
“哐…”
“哐啷…”
“咚咚…”
……
雲琴倒了,不小心砸到了路邊的玉石攤,玉石攤擺的長,旁邊的書畫攤也跟着倒了,書畫攤前邊的書生聚精會神作畫呢,探子一倒他一口氣沒上來也跟着倒了,好巧不巧他壓壞了旁邊的面具攤,面具攤又撞壞了脂粉攤,脂粉攤漫天飛揚的脂粉讓一個騎馬的漢子摔了下來,又砸倒了對面的拉麪攤,拉麪攤掌勺的老頭一激動壓壞了旁邊的包子攤,包子攤漫天的包子把花燈攤毀了…
一眨眼的功夫,一條街成了狼藉一片,大有搶光燒光殺光後的景象。
滄瀾張着嘴瞪大眼看着面前的大戰現場,最後朝剛爬起來的雲琴比了比大拇指。
哥,很好很強大。
“主子”
“幹嗎?”
“我們跑吧”
“啥?真沒出息,出去別說我認識你們”
“那咋辦啊,他們拿着棍子過來了”
“雲琴,你左邊,雲棋,你右邊”
“那主子你呢?”
“我先走了…”
一刻鐘後,主僕三人狼狽的停下腳步,左顧右盼的確定再也沒人追趕他們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咱們跑哪來了?”跟着這樣的主子這丟人。
滄瀾呼哧呼哧的喘氣,不理雲棋,雲琴站起身朝四周打量了起來,周圍的牆壁有些年份了,牆壁上雕刻的畫面都有些脫落,但還是能看清楚的,藉着燈光,牆面上顯現出一副副的圖畫來,“這好像…是佛塔中”。
是的,牆面上的畫,是一幅幅的佛畫,有的打坐,有的誦經,有的靜坐在蓮花之上,有的演練十八般武藝,更明顯的,就是牆角擺着的一座香籠,高挑的佛香還嫋嫋燃着,淡淡的佛香將整個佛塔瀰漫。
靈城內,是有一座佛塔的,平日香火不少,沒想到,他們誤打誤撞的跑進了佛塔來。
滄瀾站起身,走到佛塔的牆圍處,下面燈火繚繞,到處都是歡聲笑語,明滅的燭光成就了一片美麗的風景。
他們站的不算高卻也不算矮,大概五六層的樣子,距離地面二十多米,地面的情形他們看得清清楚楚,而地面的人只要擡頭,也能看得到他們。
雲琴雲棋也走了過來,不高的牆圍只到他們小腿的位置,站在如此的高度,俯瞰下面的燭火闌珊,竟別有一番味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若不是被人追趕,我們還看不到如此美景呢”,雲琴整整自己的衣服,把頭髮也捋順了,又是一派瀟灑公子樣。
“那你再讓他們追去吧,說不定能看到更好的美景”,雲棋大趣的說到。
滄瀾不言不語,雙眸緊緊盯着佛塔下面,那裡,一個高大冷然的身影緩緩走過,看似悠閒的步子帶着些微的急切和期待。
“主子…”雲琴雲棋順着滄瀾的目光看下去,那個身影,在佛塔正下方停住了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