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修女,你見過麼?”夜色心懷希望。
只要龍虎見過修女,他就能確定是不是錢梅玲。
從白熊那邊傳來的消息,錢梅玲只要進了教堂,想繼續監視的難度,難於上青天。
“只見過一次,還是側面。”龍虎大師垂頭圖喪氣的回答。
他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這兩個鬼魅一樣的男人盯上的。
“身材、體型、個頭如何?有什麼明顯的特徵沒有?”李家鵬的詢問更加詳細,如果外形和錢梅玲基本相似的話,他們就可以把目標鎖定在錢梅玲身上。
“她穿着長袍,帶着帽子,什麼都看不出來,特徵也不知道。”龍虎只見過修女一次面,還是因爲好奇所致。
他很想看看修女和尼姑站在一起的模樣。
“你的上峰是誰?”夜色到現在並沒弄清這些人之間的關係。
“小林蘇。”龍虎剛纔聽夜色說出小林蘇等人的名字,就知道rb人在洛邑城內建立諜報網估計快要完蛋了,只要能用這個情報保住自己的命,讓他說什麼、幹什麼都行。
“小林蘇跟什麼人來往?”夜色繼續問。
“不知道。”龍虎沒有撒謊,小林蘇對他們的要求極其嚴格,任何不該他們知道的東西絕對禁止他們打聽。
“和你一個級別的人都是誰?”
“我、耀月、紅姐、還有幾個我不知道。”
“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收集城內駐軍的一切情況,打探地下黨、軍統、調查科的情況,還有糧食、古玩珠寶、經商貿易等方面的情況。”
“小林蘇騙走民工修建的那些地下建築是幹什麼用的,比如三一六慘案那樣的地方。”
“保存槍支糧彈藥、糧食、布匹、古玩珠寶用的,聽說要建立什麼補給線,這些都是我聽說的,小林蘇平常不讓我們參與這些東西,只讓我們打聽消息。”
這句話,夜色和李家鵬相信。
即便他倆,也不可能知道不屬於自己級別的秘密。
“你們和小林蘇的聯繫方式,除了木魚之外,還有什麼?”
“這是我和耀月用的,其他人不知道。”
“紅姐呢?”
“紅姐那裡人來人往,又亂又雜,用什麼方法沒給我們說過,不過聽說她的很方便,隨時可以,我曾經問過耀月是什麼辦法,我想學學,減少風險,耀月也不知道。”
很方便,隨時,是不是住在隔壁?
如果是,圍牆下面的小圓洞恰好是最快捷的渠道。
李百川已經查出來了,馬全福和倪慶生兩個人之中誰的嫌疑最大?還是兩人都是?或者那個洞是被廢棄的?
夜色短暫之間走了一會神。
看來,對馬全福和倪慶生的監視,還要繼續。
“你是怎麼被小林蘇收買的?”李家鵬繼續審訊。
龍虎快被審問他的兩個人弄瘋了。
兩人明明不屬於一種類型的人,偏偏配合默契,交錯進行,根本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和空間。
“錢。”
“知道他是rb人麼?”
“剛開始不知道,時間長了才知道的。”
“知道還替他賣命?”
“他給的錢多。”
“哼哼。”李家鵬冷笑兩聲。
“大爺你讓我說的我都說了,饒命,求求你們,饒了我。”龍虎大師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懼,泰山壓頂的感覺導致他心臟嘭嘭嘭劇烈跳動,胸腔喘不上氣。
李家鵬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九十度分開,正好卡在龍虎下巴和脖子結合部。
力大無比。
龍虎臉部漲得通紅,被捆的雙手雙腳掙扎着向外掙脫而不能,屁股下的凳子前後左右劇烈搖晃,凳子腿發出咕咚咕咚撞擊地面的聲音。
持續不斷、雜亂無章的撞擊聲維持一分多的時間後,逐漸趨向緩慢無力,最後變得悄無聲息。
龍虎大師的頭,垂向胸口,死了。
“怎麼處理屍體?”夜色看向李家鵬。
這是他的地盤,他應該知道善後怎麼辦。
“弄花他的臉,脫掉他外衣,房子旁邊有口水井,扔到裡面就行。”李家鵬已經開始動手脫掉龍虎身上的棕色袈裟。
這身衣服,太顯眼。
脫掉外衣後,兩人擡着龍虎的屍體走出屋子,又走向右後方,那裡有一口蓋着青石板的水井。
李家鵬放下屍體,動手挪開青石板,又和夜色一起把龍虎的屍體扔進水井。
兩人蓋好青石板,回到屋子裡簡單收拾之後,帶着袈裟等東西離開這裡。
路上,夜色問李家鵬:“老曾那邊有信了麼?出賣林子軒的人找到沒?”
“找到了,老曾發完電報後,又通過緊急聯絡方式向他的上級進行了彙報,經查,是林子軒直接上級的秘書,此人名叫胡思寧,三十二歲,以學生身份進入蘇區五年時間,因爲有文化,又經過組織的考察和考驗,留在首長身邊擔任了秘書。”
“組織準備怎麼處理?”夜色最關心的是結果。
“老曾把你之前懷疑的豫東部隊遭遇埋伏、地下黨被襲等事件一併作了報告,都是胡思寧乾的。他潛伏很深,平常表現很好,交往的人也很多,組織的意見是暫時先不動他,查查他有沒有發展新的潛伏人員,或者還有沒有和他一起潛伏蘇區的特務,一網打盡。”李家鵬回答。
“請你轉告老曾,讓他務必提醒上級組織,胡思寧極爲狡猾,又是直接和南京方面聯繫,他獲得情報的渠道要比一般人更多,尤其是能獲得、綜合各個方面的情報,要防止他發現異常,橫生變故。”夜色有些擔心。
蘇區很多同志心直口快,對敵經驗缺乏,或者外地地下黨出現叛徒,相關聯的情報一旦傳到胡思寧的耳朵裡,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好,我回去馬上告訴老曾。你呢?”
“我回特務處轉一圈。”
兩人分手後,李家鵬去找曾雲鋒,夜色直接回到他的辦公室。
剛剛坐下不久,陳廣海來了,他是專程前來感謝的。
“夜處,謝謝你。”沒有夜色的掩護,他很難輕易過關。
“謝什麼,自己人當然要互相幫忙了。”夜色衝着陳廣海仍出一支菸。
陳廣海接住煙,當即掏出火柴點燃,送到夜色嘴邊。
兩人吸着煙,回憶這段時間的是是非非。
“夜處,好長一段時間了,沈處一直都很忙,經常出去,你說會不會和他參加的廣發貿易商行剪彩儀式有關?”陳廣海突然提出這麼一個問題。
夜色盯着他,眼珠不眨,看了不下十秒鐘的時間。
“廣海,自己人,你想說什麼不妨直接說出來,我的個性你知道,不會繞彎子。”
“我手下的兄弟說,沈處是這個貿易公司的股東。”陳廣海說到股東這兩個字時,特意加重口氣。
“沈處手眼通天,弄個股東噹噹很正常。”夜色輕描淡寫的回答,他到現在爲止並沒聽懂陳廣海給他說這些話的用意。
“夜處,明人不說暗話,你一心效忠黨國,一身清白,什麼家產也沒有,唯一經營過一家藥店,當時也算是處裡的公產,自從張科長打着你的旗號去了幾次藥店之後,你慢慢也從藥店退出來了,卑職斗膽問問夜處,爲什麼不效仿沈處,爲自己謀得一些好處呢?”陳廣海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夜色微微一笑,陳廣海的話肯定沒說完,他不會僅僅只爲擔心自己說這麼多廢話。
“夜處,你爲了兄弟我費神盡力,當兄弟的同樣想回報大哥。”陳廣海抓住大好時機,把對夜色處座的稱呼成功變成大哥。
他只有一個用意,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爲自己的未來鋪路。
夜色故意做出一個難堪的表情,而後又似下定決心的模樣。
“廣海,不瞞你說,我是學生出身,一直以報效國家爲終身志向,如今也算小有成就,家成了,妻有了,本來以爲靠着薪水也能略有富裕,哪知道現在物價漲得快,你嫂子天天抱怨我沒本事,我呢,現在是寧願在外面閒逛都不想回家,誰說的那句話,男人難,真對!”
他衝着陳廣海坦露心聲。
男人當着男人抹下面子,幾乎不可能。
夜色的話,迷惑了陳廣海,感動了陳廣海。
“夜處,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查查這家廣發貿易商行的底細。”陳廣海出其不意的說。
“你在廣發有熟人?”這個消息倒是出乎夜色意外。
“我在工商局有熟人。”陳廣海自豪的說。
“行,你查查看,老實說,我跟去剪綵的人也認識,咱們先探探路子。”夜色同樣略略顯示了一點自己的能量。
只有門當戶對的人,纔有互相談判和利用的價值。
“那我先開始。”陳廣海覺得自己這趟沒白來。
從夜色處理自己事情的手段和思路上,陳廣海希望自己未來能和夜色這種心胸寬廣的人合作,彼此支持、發展。
送走陳廣海,夜色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找老朋友聚一聚了。
這個老朋友,自然還是張裴灃。
夜色破天荒第一次買了一兜蘋果帶過去,是張裴灃最愛吃的水果。
當他走進張裴灃自己的宅子時,意外看見這個傢伙又開始吊嗓子唱戲了。
“張家少爺又準備玩票了?”夜色從兜裡掏出一個蘋果,砸向向後扭着身子,蘭花指舉到半空的張花旦。
張花旦後下腰轉身,擡手接住蘋果,直接送到嘴邊,啃了一口。
“甜!”張花旦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
“那是當然,我買的東西能差麼!”夜色毫不謙虛的自誇。
站在一邊的蠍子撇嘴,這倆的自負,堪稱一絕!
“夜爺請坐,”蠍子對夜色的敬重隨着兩人見面次數的增多變得越來越發自肺腑。
“看看看看,他把你當成主子了。”張裴灃指着蠍子嘲諷。
“哈哈,蠍子比你強得多。”夜色繼續打擊張裴灃。
“說吧,什麼事?”張裴灃同樣瞭解夜色。
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去剪綵的那家公司誰是大老闆?”夜色的問話坦蕩直白。
“據說是柳學成,他請我去的,怎麼有興趣?”張裴灃曖昧的笑道。
“我手下勸我藉機發點財,你看這家公司怎麼樣?”夜色說出打算。
“商行經營範圍很廣,生意麼,有柳學成在肯定沒有問題,不過,我對這個時候成立有些懷疑,時機並不是最好的。”
“怎麼講?”
“大形勢。r軍開始逼近,這個時候注資成立一家新公司,到它一切運轉正常、開始盈利,中間有一個過程,老實說,洛邑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能堅持多久,都是一個問題。以柳學成的老奸巨猾,他爲什麼怎麼幹?”張裴灃來自商人家庭,對經商的心得遠遠高於夜色很多倍。
“你是說掙不到錢嘍?”夜色最關心這點。
“這也未必,就看柳學成如何運作了。”
“你有沒有投資?”
“一點點,只當是給柳學成湊個分子。你要想加入的話,我的給你。”
“這麼大方?”
“救命恩人嘛。”
“那我就不客氣了,哪天我需要的話,你要實現承諾,不許反悔。”
“隨時要隨時給。”
“兩人份,還有我手下一個兄弟。”
“我有百分之十,都給你,自己分配。”
“成交。”
夜色人豪取搶奪之後,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哎,你也太現實了吧,東西要到手就走啊?有沒有良心?”張裴灃目瞪口呆,在他面前甩大的人,夜色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留下來你管飯?”
“滾!”
張裴灃的嘴仗依舊贏不了夜色。
“對了,我看見杜寬了。”張裴灃又補充一句。
“哪天約他一起吃個飯,你請客啊。”夜色照訛不誤。
“滾!”張裴灃痛心疾首,在夜色面前自己爲什麼總是這麼弱?
他想不通。
搞定加入廣發貿易商行的事,夜色心裡有譜了,現在只要等陳廣海的調查有結果後,他就能做出判斷了。
一天後,陳廣海拿着一張紙條走進他的辦公室。
“處座,廣發貿易商行的基本情況我打聽清楚了。”他站在夜色對面,臉上掛着喜悅。
只用一天時間完成在處座面前誇下的海口,他感到驕傲。
“怎麼樣?”夜色手裡玩弄着一支鉛筆,饒有興趣的問。
“很厲害,有柳副市長坐鎮,經營範圍涉及方方面面,吃穿用,還有他主觀的水電、公路,等等,發財是肯定的,絕對沒有問題。”
“股東呢?”
“都是本地的名人,參加建材的都有份。”
“沈處也有,對吧?”夜色挑眉笑問。
“對,這估計就是他前一段天天不在處裡的原因。”陳廣海口氣帶着鄙夷。
只顧自己發財,不仁義。
“行了,以後的事,咱們也能辦好。”夜色明白陳廣海的心思,趕緊安慰。
“處座,股東名單上的名字我絕大部分都認識,只有一個,連聽說都沒聽說過,奇怪了,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陳廣海看着手裡的信紙,想不明白。
“誰?”夜色警覺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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