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喬中知道土肥的存在?
李家鵬內心掀起萬丈波瀾,嚴喬中的情報來源是哪裡?
自己從沒聽說過,沈清風那裡絕無可能,唯一的、能說得通的渠道,只有吳增華了。
既然嚴喬中提出這個問題,說明即使是吳增華也還沒弄清楚。
李家鵬一臉迷茫,思緒混亂的問:“土肥?什麼土肥?卑職愚昧,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請局座指點一二,聽名字像是rb人,他是幹什麼的,在哪裡?您懷疑他什麼,我該從哪裡下手才能從把張鵬華的話帶到土肥身上呢?”
他的表情,帶着對上司的絕對順從和忠誠。
嚴喬中最喜歡的李家鵬的一點就是他在自己面前的老實,從不撒謊,也不像別人那樣在外表套一層看不透的外殼。
“這個土肥,的確是個rb人,確切的說是個rb間諜,隱藏洛邑很久了,調查科一直在查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和商行有關係,但是要查出是什麼關係有難度,調查科不希望特務處趕在他們之前得到任何消息,老吳告訴我希望咱們在調查時注意一下,你無須過於追問這件事,只以安全爲由,看看商行對自己自己內部人員是否開展過調查,招聘員工採用哪些辦法,每個人是否有擔保人?如果有,拿到擔保人的名單,就更好查了。”
“是,卑職明白了,還是局座高明,從根上查,誰也跑不掉。”李家鵬狗腿的挑起大拇指。
“去吧,我等你好消息。”嚴喬中故作讚賞和期待。
他對吳增華說的土肥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調查科查不出來的事,除了特務處外,別的部門和個人一賴基本沒有查出的可能性,二來沒人想趟這趟渾水,自己嗎,主要能力不夠。
有這愁眉不展的空,還不如打牌掙錢、喝酒玩女人開心呢。
中
嚴喬中在李家鵬;離開後,拉開中間抽屜,裡面平攤着十張百翠坊給他送過來的百翠中排名前十的女人的照片。
他的手指,忍不住在十張照片上沿着每個女人的外形畫圈,越畫越覺得血脈噴張,他開始坐立不安。
警察局的審訊室相比特務處和調查科,簡陋許多,就連審訊警察的氣勢也差距很大,他們提着皮鞭的樣子有些有氣無力。
張鵬華雖然五花大綁在椅子上,並沒受罪,反而相當愜意,有人給他點菸,有人給他端着茶杯,一口煙一口水的日子比在外面還舒服。
李家鵬走進來的時候,他甚至得意的衝着他笑,齜牙咧嘴、不可一世的。
“你姓李,是吧?”張鵬華除了享受,連打聽人的事情也一併做好了。
李家鵬走到張鵬華面前擡起右腳,踩在椅子邊緣。
“李探長,我的煙洗完了,給我再點一根吧,”張鵬華的氣焰在周圍幾個警察對他畢恭畢敬之後,囂張了幾百倍。
“想吸菸,沒問題。”李家鵬擡手,食指、中指分開。
王路英馬上拿出一根,塞進兩個手指之間。
李家鵬手腕一翻,菸嘴已經送到張鵬華的嘴角。
他雙臂一動不動,僅僅張開了嘴。
李家鵬輕輕把煙塞進他的嘴裡,然後雙臂抱住,放在右腿膝蓋上,他的臉,自然而然向前傾斜,湊近張鵬華的臉。
大眼瞪小眼。
“啊,忘點火了。”李家鵬懊悔的說,一把抽出叼在張鵬華嘴角的香菸。
又是王路英,機靈的掏出火柴划着,遞到菸頭下面。
沒人吸的菸頭點了一會,從菸頭到三分之一處,燃起微弱的火苗。
李家鵬拿着那根菸遞給張鵬華,張鵬華繼續擺出大爺的姿態,靜等菸嘴塞進嘴裡。
“啊!
審訊室內傳出一聲慘叫!
香菸冒火的那頭,直接塞進張鵬華的嘴裡。
所有火苗,被張鵬華的尖叫聲吞掉。
李家鵬的手掌順勢狠狠扇下去,張鵬華繼續發出慘叫,塞進嘴裡的菸頭,被他的叫聲和李家鵬巴掌的手勁聯合作用,吸進了喉嚨。
“嘔嘔嘔,”張鵬華被塞在喉嚨的菸頭嗆得噁心難受。
“茶。”李家鵬開口。
旁邊端着茶杯的警察嚇得戰戰兢兢,雙手捧着茶杯送到李家鵬面前。
“你們就給張經理喝涼茶?換成熱的。還有,這個杯子太小,不夠張經理喝,換成大的。”李家鵬一下摔掉手裡的茶杯。
所有警察都能看出李家鵬什麼意思。
端茶的警察跑步出去拿了一個大號茶杯,倒進滾燙的開水,用了最快速度回來,膽戰心驚的遞給李家鵬。
李家鵬捏着張鵬華的下巴,輕聲慢語的說:“張經理,剛纔給你點了煙,現在我伺候你喝茶。”
說完這句話,李家鵬手腕猛地一擡,擡高張鵬華下巴九十度,被他手指捏住的嘴巴正好漏出來,他舉起茶杯,一杯滾燙的茶水全部倒進被迫半張的嘴巴。
“唔、啊、咳咳咳、啊,”張鵬華髮出一連串慘叫。
那根菸,活生生被他嚥進肚子。
李家鵬又一次伸手,在張鵬華扭曲顫抖的身上擦乾被噴出來的熱水。
他向後看了看,擡着下巴示意手下給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張鵬華對面。。
王路英看出李家鵬今天的與衆不同,也察覺出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妥之處,心裡噗騰的要命,殷勤伺候李家鵬的手段和剛纔伺候張鵬華一樣。
他衝身邊幾個同事擠擠眼幾個人剎那圍着李家鵬,有人遞煙,有人點菸,有人端水,殷勤備至。
李家鵬擡手有煙,張嘴有茶,翹起二郎腿,等着張鵬華吸溜吸溜向他求饒的那刻。
很長時間,張鵬華開始吸溜,用涼氣降低嘴裡火燒火燎的疼痛感。
“怎麼樣?說不說?”李家鵬拿起一支菸,緩慢伸向張鵬華。
張鵬華的腦袋劇烈搖晃着,下巴同時不停的向下點。
“把紙筆給他。”李家鵬下令。
讓張鵬華說話,現在有點困難。
王路英親自拿來紙和筆,他試圖用自己的行動挽回自己留給李家鵬的壞印象。
“解開繩子。”李家鵬喝着茶,好整以暇的姿態讓人不寒而慄。
李家鵬陰損的一面第一次呈現在警局之內。
最失算的是王路英,他從來不知道李家鵬是這麼狠毒的人。
“我問什麼你寫什麼,自己知道的也可以往上寫,膽敢騙我,你儘管試試。”李家鵬把醜話說在前面。
張鵬華瘋子一般的點頭。
他不敢,打死也不敢!
“你的後臺是誰?”李家鵬問。
“卞漢光,柳學成的秘書。”張鵬華寫道。
“爲什麼成立這家公司?”
“經營範圍廣,能掙錢。”
“招聘員工的標準是什麼?”
“有任職經驗,或者有背景後臺。”
“有沒有擔保人?”
“有,每個人必須有。”
“回頭寫下來。”
“是。”
“爲什麼叫人事科的職員問財務室的人?”
“瞭解他們工作情況。”
“爲什麼單獨詢問財務室的事?”
“有人向我打聽一個叫倪慶生的人的事,我想借着這個機會了解一下倪慶生的情況。”
“誰向你打聽的?”
“工商局局長,蘇建輝。”
“他爲什麼打聽?”
“我沒問。”
“你覺得可疑麼?”
“沒覺得,他人看起來很老實,聽人事科介紹,不管閒事也不多事,話不多,還特別聽話,有點懦弱,”
李家鵬衝着張鵬華點點頭:“你還算老實,抽根菸?”
張鵬華屁股下的椅子“砰”的一聲倒在地上,他本人摔了個狗啃泥。
爬起來,他嗚嗚嗚的發出含混聲音雙手不停搖擺。
“那喝口水?”李家鵬笑着問出第二個問題。
“咚。”剛剛站起來的張鵬華雙發軟,一股坐在在摔倒的椅子腿上,再次躺倒地上,雙腿之間的褲子溼了一大片。
他被李家鵬嚇怕了。
“你們都出去。”李家鵬陰着臉命令自己手下。
下面問的問題,他不讓任何人知道。
“是。”王路英的手指頭點向每個人,幾個人跟着他退出審訊室。
“下面的話,想好了再回答。”李家鵬這句話的用意非常清楚,馬上帶給張鵬華巨大壓力。
“是是是。”張鵬華竟然嚇得說出三個是字。
“商行內部有沒有rb人控股?”李家鵬問。
“沒有,我知道沒有。”
“沒有?”李家鵬猛地踹了張鵬華剛纔做過的那把椅子,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張鵬華嚇得抱住頭,蹲在地上,流淚和鼻涕一起往外流,雙脣艱難啓和:“沒有,真的、真的沒有。”
“股東里面你本來認識幾個人?”李家鵬問。
“基本都認識,只有幾個不認識,不過聽別人說過他們的職務。”
張鵬華迫於李家鵬的高壓勢態,忘掉了嘴裡的傷痛,急不可耐希望趕緊結束這次審訊。
“聽說過一個叫佐藤六戶的人麼?”李家鵬胡亂編出一個名字。
“沒有。”
“成狗八代呢?”
“沒有。”
“瀨戶?”
“沒有。”
“土肥?”
“沒有。”
“你對股東里面的人誰最不熟悉?
“都認識。”張鵬華的回答極大出乎李家鵬意料。
都認識?張鵬華怎麼會認識董志海呢?
不過,在審訊室內,這句話李家鵬沒說。
“記住,我要是查到你說假話,下次就不是喝開水這麼簡單的事了。”李家鵬的輕描淡寫,聽到張鵬華的耳朵裡,五雷轟頂。
俗話說,無商不奸,他幹過很多虧心事,強取豪奪、以假亂真,甚至殺人滅口,只是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李家鵬眼看再也問不出什麼內容,起身準備離開。
他的舉動,等於告訴張鵬華審訊結束了。
張鵬華提了的半天氣力瞬間消失,立刻嗓子着火一樣疼痛。
他在李家鵬即將走出審訊室的最後一刻,拉住他的胳膊,用沙啞的、螞蟻一樣的叫聲說:“第一筆生意是跟一個rb人做的,偷偷地,外人都不知道。”
李家鵬聽完,同樣壓低嗓門說:“不想死,誰也別說。”
第一筆生意,可能就是找到土肥的線索。
他走出審訊室,卻在拐角看見一個一閃即逝的身影,怎麼看怎麼像嚴喬中。
他來偷聽?
李家鵬冷冷一笑。
正好,給他一個證明自己忠心的機會。
李家鵬大步走向嚴喬中辦公室,敲門進去後,嚴局長悠閒的喝着茶。
“家鵬,審完了?怎麼樣?”嚴喬中關切的問。
“局座,前半部分有筆錄,最後一些內容,涉及土肥的,我叫手下人全都出去了,並且沒做記錄。”李家鵬觀察嚴喬中的神色。
“想的很周到,不愧是警局第一高手。”嚴局座目光溫和,一臉信任。
李家鵬激動的點着頭:“感謝局座信任和栽培。我在局座身邊,耳濡目染,想的周到是受局長薰陶和啓發。”
他的馬屁,拍的正大光明。
“家鵬你太謙虛了。”嚴喬中裂開大嘴,忍不住驕傲。
藉着這個機會,李家鵬開始報告:“前面的內容我不在贅述,讓我手下離開後,我有意擾亂張鵬華的思維,一共問了他四個rb人命,前三個是我自己編的,土肥我放在了最後一個,張鵬華都說沒有。”
這四個人名,正好全被嚴喬中偷聽的時候聽見了。
他剛開始沒理解李家鵬的用意,在李家鵬解釋後,他知道了。
不僅知道了,他發現李家鵬一點也沒欺騙他,對李家鵬的信任更加深了。
可惜,他沒聽見張鵬華的最後一段話。
那個時候,李家鵬要出來,他開始往另外一頭走。
李家鵬和張鵬華的最後一段話,他一個字沒聽見。
“局座,我有個請求,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李家鵬猶豫再三,才說出來。
“你說。”
“我進審訊室後,發現王路英帶着的幾個人已經被張鵬華收買了,這種現象太可怕,不制止的話,咱們什麼時候掉腦袋都不知道。”
李家鵬心裡有數,越是幹這行的人,越痛恨和厭惡叛徒。
嚴喬中罪孽深重得罪的人非常多,他最怕這點。
這種機會,千載難逢。
“你怎麼知道的?”
“我進去的時候,他們把張鵬華當成也一樣伺候。”
“你準備怎麼辦?”
“能辭掉的辭掉,不能辭掉的換個地方,讓他們出外勤,或者到下面去,留在局座身邊我不放心。”李家鵬提出建議。
“好,按你說的辦,我給人事科打電話,處理辦法由你告訴他們,立即執行。”嚴喬中當場打了電話。
李家鵬弄走這幾個人,純屬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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