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古凌依的話,待在天牢裡的史豔紛根本就不擔心自己,想着大不了就多在這住在幾日,沒多久爹爹就會來救她。
送來了好酒好菜,餓了大半天的史豔紛也不再顧忌着她皇后的姿態,倘若無人的大口吃喝。
直到天牢緊鎖的鐵門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才減慢下進食的速度。
牢房中的獄卒走在古凌依的身側爲她帶着路。
其實這路古凌依是熟的,只不過等一會開門還是需要獄卒辦事多個方面還是需要獄卒的,鑑於這些古凌依纔沒三言兩語的將身邊的獄卒打發了去。
“你……你怎麼來了?”
進食的史豔紛瞧着前來的梅妃沈碧,她慌張的丟下手中的筷子,指着古凌依的鼻子問道。
古凌依沒有回話,眼眸掃過牢房內的一切,包括桌上殘羹剩飯。
緩緩才吐道,“皇后娘娘,在這就膳胃口還是不錯的嗎!”
空氣中濃濃的譏諷,不言而喻。
“你……哼……”
再怎麼不濟的史豔紛也算是聽出古凌依她話裡話外的含義,一股腦的將身側桌上的剩下的菜餚全部推在牢房的地上,瓷碟的菜盤倒地,弄得哐當哐當的響着。
本就潮溼的地,加上剩菜、瓷碟,這下可好,成了大混盤。
一直守在牢房邊的獄卒聽着、瞧着,這下不樂意。
牢房本來就是陰冷、潮溼之地,不好打掃。
皇后在這麼一搞,就難上加難了。
“你……你……你都被關押到了天牢了,還這麼不知輕重,梅妃娘娘好心賞你好酒好菜,你居然弄得一地的。”
獄卒氣的嘴發抖着,要知道這牢房之地向來都是由獄卒們他們自己打掃的,要是地弄得這麼髒,又打掃不好,這事情要被上頭知道被罰是小,說不定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的月銀就都被扣了,他們家的老老少少就指望他每個月的這點碎銀子過日子呢!
“哼……不就是個死奴才嗎,居然敢教訓本宮,找死!”
史豔紛見着沈碧這等語氣侮辱她心情就很是不悅了,又見着一個只是獄卒就這麼向她說話,氣的她恨不得上去扇他兩巴掌解解氣。
可惜,牢門根本就沒打開,被關押在裡面的史豔紛根本就出不來,更談不上扇兩巴掌解氣的事情了。
古凌依就站在獄卒的側邊,望着牢房中的史豔紛沒坑聲。
獄卒瞧見膽也放大了,借勢狐假虎威繼續道,“哼什麼玩意,不就是個落難的皇后嗎,難道皇后您都不知道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你……”
史豔紛再也咽不下這口氣,整個人撲過去,隔着鐵製欄杆去伸着手,作事要打獄卒刷着獄卒嘴巴子的架勢。
獄卒也不傻,犯不着等着被捱打,人整個身子往後一退,靈巧的閃開。
沒打着,就連碰一下都沒碰着的史豔紛氣的兩手之間朝鐵欄杆打過去,兩手怎敵得過鐵,弄得手又疼又紅的,吃了大虧才收回手來,氣得直跺腳。
“啊……啊……該死的……”史豔紛還不停歇的咒罵道。
“娘娘,您可別這麼飢不擇食呀!”
進一步回來的獄卒,再一次站在古凌依的身側,望着牢中瘋子一般的史豔風完全沒有半點皇后高端的姿態,獄卒也放大膽子調侃起來。
他再這麼一激史豔紛更加瘋狂了,這麼口出狂言惹得身側的古凌依大笑不止。
笑聲伴隨着史豔紛瘋狂的叫聲,在這個牢房內迴盪着,格外的滲人。
“你……你…
…你,不準再笑了。”
“笑夠了沒有,不準再笑了聽到沒有?”
“本宮以着皇后的名義,命令你梅妃沈碧不準再笑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一直不理睬的古凌依終於止住了笑聲,脣角譏笑的笑容被狡黠之笑代替,漸漸消散在她微微一動的脣瓣之中。
她很想向獄卒一向佔有有人在身側毫不忌諱的大喊着。
那麼她一定會趾高氣揚的衝着牢中狼狽的女人大叫着,“怎麼了老子高興笑兩聲不可以,不愛聽就給老子滾到一邊去,最好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再讓老子看見你,看見你簡直就是侮辱了老子,弄髒了老子的慧眼!”
可惜如今的她,藉着沈碧的身份的她不能這麼說,這樣毫不忌諱的猖狂。
更何況她的另一側還有着康正,隨時監察着自己,隨時把這裡發生的一切情況報到皇上哪裡。
伴君如伴虎,經歷過了,她更加懂得了,懂得保護自己的同時,也懂得了該裝懦弱的時候就該裝懦弱,絕對不能一味的逞強,一味的依着自己的性子來,否則頭上的腦袋就一直在牢中懸着。
眼前牢中的女人再傻再瘋都是這天朝的皇后,雖然現今因爲那件事情皇上也沒有猶豫直接下令關押皇后置於天牢,可單單憑藉着這一點古凌依可不敢擅自主張,對皇后做得太過分。
萬一這皇上還顧忌着舊情,又或者皇上並非真的想將皇后弄出人命來,那麼她豈不是相當於又一次把腦袋放在了刀刃之下。
所以介於史豔紛的身份,古凌依心中有數,沈碧的仇她是要報的,卻不會表面上做的太過分。
古凌依也相信她不需要什麼大刑伺候,就能夠有她的辦法讓史豔紛乖乖的畫押簽字認罪,也能夠乖乖的讓史豔紛吐出當年冤枉沈碧的事情,讓她跟着這事情一併畫押認罪。
等這兩件事都辦成了,史豔紛可是罪上加罪,她就不信了再顧着舊情,再念着舊情的皇上能這麼輕易的放過史豔紛,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而在這件事上古凌依賭上了,她相信龍吟血既然能將天朝統治的這麼好,就定然不是個遇上事情處處偏袒的昏君。
皇帝偏袒自古以來常有之事,昏君是,明君其實也不例外。
皇帝也是人,也是吃着五穀雜糧爲生的,並非聖人。
不過,古凌依這次賭對了,只不過她賭對的不是昏不昏君,賭對的是人。
往後古凌依會一點點的發現她自認爲的明君還是挺昏君的,不過她也漸漸愛上了“昏君”,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好了,陪皇后娘娘說了這麼多的話,本宮也累了想必皇后娘娘也累了。”
這種場景之下古凌依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衆人皆不解,疑惑的朝她看去,康正也不例外。
“怎麼個個的都看着本宮,是不是覺得本宮今日特麼的美!”
古凌依小小自戀一下,頓時衆人的眼光立馬從疑惑轉爲此人可恥、此人絕對是超級自戀狂等等,然後又紛紛散開盯着她的目光。
對於衆人的瞬間反應,古凌依很是滿意,得瑟的稍微笑了下,繼續進入主要話題。
“好了,本宮開個玩笑的而已,有皇后娘娘此等大美人在場,本宮也只有陪襯的份,哪敢自取其辱呀。”
淡淡的嘲諷味,除了牢中皇后本人衆人皆聽出,抿嘴嗤笑不語。
古凌依不等皇后回過味來,連忙又道着,“快點把牢門給本宮打開,本宮要找個地方好好的讓大美人皇后娘娘歇歇腳。”
“對,讓美人本宮我歇歇腳,這等
破地方本宮待夠了。”
史豔紛望着滿地狼藉,滿眼鄙夷。
“哼,破還不是你搞的。”獄卒小聲嘀咕着,全進了身側古凌依的耳。
古凌依低聲嗤笑,使一眼神讓得獄卒趕緊開牢門。
獄卒看懂了古凌依隱藏在眼眸低處的冷厲,立馬上前開門。
“皇后娘娘,隨本宮來。”
古凌依這一聲下去,康正等人立馬會意,派着人馬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押送着史豔紛,跟在古凌依的身後徐徐前進着。
順着長長的走廊,一層層臺階下着,古凌依幾天都沒能好好休息的她,小腿肚都開始有些酸脹。這時候,她尤其的想那個時代的電梯。
越往下走越陰冷,也越來越潮溼,時而陣陣陰風從底部傳來,還夾雜着有些死囚犯的呼喊聲,聽得汗毛是陣陣豎起,身子是瑟瑟發抖。
被人困在中間,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走的史豔紛心中是越來越慌亂。
她很久以前聽她爹史祿提到過天牢的最低層是用大刑的地方,哪裡收集了各種大刑,殘酷、恐怖之處是前所未有的。
他們這是在往大刑的地方走。
“本宮甚感哪裡挺好的,本宮不去了,要回哪裡繼續呆着。”
史豔紛賴着不肯再走,一直走在前面的古凌依對於她的話完全置之不理,繼續下着樓梯,暗想着以後呆夠了一定要回到原來的時代,在這裡實在是太遭罪了,要什麼沒什麼的。還到處是瘋子。
等待指令的康正,沒接收到,只見着梅妃沒有停的意思。
冰涼的刀劍出刃,鋥亮的光刺入史豔紛的眼裡,矗立在地的腳再也支撐不住了,打顫的往下邁步。
一步接着一步,步步走在刀刃之上。
她忽然很想這石階能夠很長很長,足夠她走完往後的所有的時光。
不願看到最後一層,也許最後一層就是她生命的盡頭,屬於她的歸期。
消極的史豔紛,還再想着如今看來梅妃真的要對她用刑了,那麼她應該怎麼樣爲自己的性命搏一把。
忽然她想起來早上梅妃口口聲聲的說,她從不用大刑伺候,想着到時候就這麼質問她,帶自己到這裡算什麼。
爲自己找到這麼完美的倖存機會史豔紛剛準備鬆一口氣,又想起史祿常常對她說的一句話,唯女子以小人難養也,用此來教育她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他人尤其是女的。
史祿的話對於史豔紛來說就像聖旨一般執行着,從不敢忘記。
現今她真的好希望史祿的這一番話是錯的,並不是每個女子都似小人難養。
想到這一點後,往下的每一步史豔紛下得更加慢了,以至於身後的人時不時的會蹙下眉頭,一左一右的人時不時的會兩步路並在一起走。
放慢腳步的史豔紛,一邊下着石階,一邊默默的爲自己祈禱着。
兩眼發光的看着背對着她的古凌依,暗暗到希望你不是小人,是君子。
古凌依當然是女子,不是君子。
不過對於史豔紛祈禱的事情,她還是沒讓史豔紛失望,成了她心中片刻的唯一君子的女子,只是片刻。
因爲片刻之後,她發現眼前的女人,比女人還要女人,比小人還要小人。
讓她哭不得,笑不得,只有一哭三笑,再哭再笑,悽慘不已。
到了最後,史豔紛很想大聲說上一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只是可惜她到最後連吐一清晰的字的能力都沒有,何談說上一句完整的話,唯有點頭、搖頭之分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