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如此自戀說話方式,柱間近三十年的人生裡至今只遇到過一位。 對,除了皇陵裡那位拿劍追自己砍了好久的精分患者不做二想。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這一刻,柱間被福爾摩斯附體了。

“御明正典允!”

“以後我是千手允。”小孩點頭,算變相承認了身份。

“你怎麼成了我跟斑的……親生兒子?”比起驚異,柱間更頭疼。他跟這位祖宗的唯一交集就是在皇陵裡打了一架,切身領教了一下傳說中近戰之王的威力。先不說怎麼公佈他的身份,光是能讓斑扔到南盟這邊還附信“狠狠調|教”的貨色,肯定非常刺手。

而且,“親生”這個詞未免太驚悚了吧!

千手允把情況大概解釋了一下,然後笑眯眯地安撫他:“我是不介意當你們的兒子啦~”

柱間:我介意……

一邊的扉間卻是眉頭越皺越緊,看千手允的眼神像在看瘋子。

忍界不是沒有能夠把亡者拉到現世的術,但都是暫時性的,即使能停留現世,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比如後來五個心臟的角都、精分的植物人絕和不停換身體的大蛇丸,大多受到衆人的排斥。逆天而行付出的代價自然是巨大的。哪有如千手允一般,擁有常人的軀體和生命?

繼“居心叵測”後,他再度給這個孩子貼上“謊話連篇”的標籤。

扉間不屑出言戳穿這種粗劣的謊言,但……唉唉?怎麼回事?爲什麼!爲什麼自家大哥信了?!

“等、等下!”扉間對柱間這種全盤接受的態度理解不能,大聲斥道:“這種荒謬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什麼法則認可、預定的宿命!當我們還是聽故事的孩子嗎?這麼拙劣的謊言宇智波斑也編的出來?大哥,你的理智呢!你不能因爲喜歡宇智波斑就什麼都信啊!”

柱間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扉間,側頭嘆了口氣。他真的很想說我固執的弟弟啊不要試圖拯救你破碎的世界觀了,那都是真的!

千手允摸摸下巴,對扉間一挑眉,笑道:“不過四百多年,忍者已經愚昧到這點事都不能接受了?”

扉間內心咆哮:什麼叫“這麼點事”?正常人誰能接受“這麼點事”?之前大哥說什麼去過另一個世界看到一模一樣的自己已經夠難以相信的好吧?現在連冥界都出來了?這個世界瘋了嗎!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千手允兩手一擺,對柱間揚起燦爛笑容,“反正你的意見也不重要啦,做主的是你大哥喲~”

多麼欠抽的笑容,多麼噎死人的語氣!

扉間咬牙切齒地說:“我現在相信你是宇智波斑那個妖孽的祖先了!”

“啊啊,你能認識到這點實在太好咯~”

扉間:……大哥我想欺凌一下弱小!

在柱間的默認下,千手允在千手的地盤正式紮根落戶了。女忍和孩子們鼓掌歡迎,男忍對這個潛力巨大的孩子觀感也不錯。唯一有意見的扉間……好吧,就像千手允所說,他的意見的確不重要。

至於私生子這個問題,當了那麼多年家主,柱間也不是吃素的。真實情況當然說不出口,孩子是斑和自己的血脈這種話也暫時不能說——根本沒法解釋。他雖然不懼流言蜚語,卻也不想成爲八卦中心。

最好的辦法是什麼都不說。

他大大方方地帶千手允跟衆人見了面,對待千手允的態度就像對待千手家普通孩子一樣,並囑咐衆人“多多關照這個孩子”,並誇獎他“資質很好”、“將來一定能成長成一個優秀的忍者”、“爲建設和諧世界努力訓練”云云。態度很坦然,言行很正派,表現也沒有過分親切,總之挑不出讓人能捕風捉影的地方。

待到南盟營地晃完一圈,衆人都覺得自己誤會柱間大人了。柱間大人一看就不是那種私生活混亂、不負責任的男人,這個孩子恐怕是要收做徒弟的吧!

柱間揹着衆人暗暗舒了口氣。終於過關了!

可見好名聲是多麼重要!

第一次發現自家大哥也會忽悠人的扉間:……

如此一來,千手允更加如魚得水。現在火之國國內局勢稍穩,年紀小的忍者不需要像以前一樣上場拼命,於是平日裡他們都到聚到千手允手下接受……訓練(j),包括扉間新收弟子志村團藏。

至於另一個弟子水戶門炎,今年剛滿十歲,扉間親自帶他到火之國北部出任務,免去了被某允蹂躪的命運,可喜可賀!

御明正典允的個性雖然有很多槽點,卻是個很難讓人討厭得起來的人,這一點,哪怕他的敵人也不得不承認。

——相貌俊美修養良好,心胸開闊實力強大,不執著非黑即白的呆板善惡觀,有大局觀又能爲朋友豁得出去。普通人讚頌他,女人愛慕他,朋友信任他,下屬尊崇他,對手欽佩他。簡而言之,就像是融合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全部優點。

宇智波斑雖好,但格調太高氣勢太強讓人難生親近之感;千手柱間綜合素質堪稱完美,人品值得信賴,手段卻稍遜一籌。兩人都是幾百年來難得一見的頂尖人物,能夠合二人長處的御明正典允又是何等人物?這些情報不會記錄在歷史裡,歷史只會寫曉真典允打了幾次仗娶了某某爲妻做了哪些改革等等,屬於個人的光彩是文字難以記錄的。

所以目前正在爲建設木葉和剷除火之國餘孽勞碌的柱間完全不知道,南盟——或者說未來木葉的天,快變了……

扉間謹慎多疑,得知千手允的真實身份後暗裡命人找了許多關於曉真典允的歷史故事。

至於所謂的歷史故事……

【“曉真殿下,您就像太陽一樣照亮了我整個人生,我只要做一朵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向陽花,每天看着你、念着你、想着你,這就夠了!”

“柔姬!你是多麼的善解人意,讓人不忍傷害,能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

“香兒,我怎麼能讓一位如此脆弱的少女帶着傷獨自離開?塵埃和泥土會讓你的玉足損了嬌柔,裹挾了沙子的北風會吹痛你美麗臉龐,我是多麼心疼啊!”

“曉真君,謝謝您的體貼!你揹着我的時候感覺到我怦怦的心跳嗎?它似乎已經愛上你了!”

……

“不,不要!櫻子,不要離開我!”

“咳、咳咳!”懷中的少女吐出一口鮮血,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容,“能夠死在你懷裡,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公子,來生再見了!”

……】

扉間按捺抓狂的衝動,耐心看了不下五十篇愛情故事,遞交情報的忍者看扉間的眼神卻很欣慰。

情報忍者:扉間大人是要學習怎樣跟未來夫人相處嗎?哦真是鐵漢柔情啊!

……柔情你妹!

讀完曉真典允的情史,扉間太陽穴突突直跳。爲什麼!爲什麼全是這種東西!

情報忍者很委屈:“大人,市面上只能找到這些。”

——原因很簡單,故事這東西……咳咳,大家都知道,以娛樂爲第一目的。

五百年前的曉真典允酷愛四處遊蕩,他的紅顏知己也遍佈大陸,女忍、公主、貧女、藝伎……什麼品種都有,流傳至今的愛情故事只是事實的一小部分,而且經過無數人的改編面目全非。

某人四處留情,最終卻只娶了一個女人,且婚後始終如一。他和那些紅顏知己之間最多是精神戀愛,並未壞人清白,對方要想嫁給別人也沒什麼阻礙。否則他的名號就不是“情聖”而是“淫棍”了。

儘管如此,一些女人也爲他終身不嫁,保持友情以上戀人以下的來往……

……想都別想!

扉間把情報揉巴揉巴丟到一邊,一邊捏着晴明穴一邊默默安慰自己也不算全無收穫:起碼要把附近三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女性忍者調得離那個千手允遠一點!女性在忍界可是寶貴資源,怎能全部便宜那小子!

從偏僻的情報處出來,扉間剛好看見堂姑母千手尤佳捧着盒海鮮團飯,笑眯眯地逗弄千手允。

扉間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轉身換了條道,心裡決定把調離的女性年齡調高到四十歲!

靠近千手這邊的訓練場徹底被小忍者們佔據,大人們大多有自己的事要做,除了留守的護衛,其餘人分散在各個任務地。相比起來,千手這邊竟然成了南盟營地最熱鬧的地方。

遠遠看着揚着笑臉努力訓練的孩子們,扉間緊縮多天的眉宇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翹露出笑容。自知自己的親和力不比大哥,有些年紀小些的孩子甚至畏懼自己。於是他站了一會兒,從旁邊的樹林悄悄走了。

樹林深處,風韻猶存的姑母擋住了他的去路。

她不是逗正太逗得正歡嗎?雖然是隻僞正太……扉間默默腹誹這位御姐氣質十足的姑母,板着一零一號臉對女人行了個禮晚輩禮。

“姑母,有什麼事?”

“那個孩子~”千手尤佳對自家二侄兒擠擠眼,“是小柱間的種吧?”

說話用詞太豪放什麼的,扉間已經懶得吐槽了。他開始還很奇怪千手這邊教導的禮儀雖然比不上宇智波日向兩家那麼苛刻嚴謹,卻也是大家風範,怎麼會養出這麼……霸(匪)氣的女人。現在嘛,見慣不怪。

不過,自己該怎麼回答呢?扉間難得猶豫了。

見他不說話,千手尤佳笑得更歡:“孩子他母親是宇智波那邊的?”

扉間:……

這段時間見到太多的腦補帝,扉間覺得自己連說話都是多餘的。

“看來沒錯!”千手尤佳擊掌笑道,“看小柱間快三十歲了都不想談結婚的事,我還以爲他跟哪個男忍好上了呢~看他有了孩子我就放心了!”

其實你猜對了……扉間嘴脣動了動,最終決定保持沉默。第一次發現面癱臉是個好物啊,能夠應付許多意料之外的情況!

“不認下這個孩子,是擔心家裡那羣人反對嗎?因爲對方是宇智波?”

扉間:……

不,不是因爲對方姓宇智波,是因爲對方是宇智波家主,一個男人。

腹誹的話千手尤佳當然聽不到,她只當扉間默認了。“哎呀小柱間什麼時候那麼畏首畏尾了?那孩子真討人喜歡!資質也是頂尖,那麼多孩子都不如他。家裡那羣固執的老不死有我解決!”她揮揮拳頭,然後大力拍了拍扉間的肩,“告訴小柱間,快點把人家娶回來~話說宇智波都是美人呢,嘖嘖嘖,身材皮膚都不錯喲~比起漩渦家的女人一點不差。小柱間眼光不錯,難怪不想聯姻,哈哈哈!”

大哥眼光當然不錯,把宇智波家最出色的的那位都勾搭上了能“不錯”麼!但是娶回來的難度太大。扉間嘴角抽搐,決定斷了千手尤佳不切實際的念頭。“不是大哥不娶……是宇智波那邊的原因。”

“宇智波?”千手尤佳一頓,立刻腦補出因爲宇智波舊怨生生拆散一堆情侶的狗血劇。“什麼嘛!看那宇智波斑的行事,我以爲他有多聰明豁達呢,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扉間點頭,對斑的人品踩上一腳的事他很樂意幹。

不過千手尤佳哪是那種容易放棄的人?何況事情涉及到了她親愛的侄子。她想了片刻又露出微笑:“孩子的母親是宇智波家的哪一位?”

“……大哥說,暫時不便相告。”扉間覺得自己真是體貼的晚輩,沒有告知真相以免刺激長輩。

看來這條路的走不了,她還想鼓動人家姑娘(……)爲愛情和孩子私奔呢!千手尤佳聳肩:“護得真緊!好了,我去宇智波那裡想法子打聽一下情況,爭取說服宇智波家主放人。”

扉間:……如果姑母你真能說服宇智波斑嫁過來,我給你跪。

目送千手尤佳興沖沖離開,扉間靜默。事實什麼的根本說不出口好麼!真相什麼的太毀三觀好麼!世界特麼的不要太荒謬好麼!

他突然間領悟了什麼叫“有時候,沉默能夠勝過千言萬語”。

衆人皆醉我獨醒不要太寂寞!

這廂,千手允照例從各路女忍那裡抱了一堆美食回到訓練場,小鬼頭們紛紛停下訓練圍上來。“允老大又有好東西吃啦!”

千手允嘴裡叼着個糰子沒法說話,挑挑眉示意旁邊人分一下東西。靠的最近的三個孩子殷勤地幫他全部拿了過去。千手允騰出手,三口兩口消滅甜糯米糰,笑眯眯點了那三個的孩子的名:“三浦、長時、團武,那邊飯盒裡有些海鮮飯糰,還有這邊點心盒子裡有甜糕,一人一個幫忙分一下。你們三個每人可以多拿一個。”

“萬歲!”“萬歲!”“謝謝允老大!”

三個孩子眼神亮晶晶看着千手允,站在最後邊的團藏看着弟弟團武對一個剛纔沒幾天的小子這麼信服,心裡忍不住有些吃味。

其他孩子臉上露出後悔的神色。千手允食指扣扣臉蛋,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最小的盒子裡是太郎小丸子新出的彩虹丸子,下面比賽對打,最後倒下的三人可以分到喲~”

“好耶!”小忍者們歡呼起來。

當下時代的火影世界的食物是緊缺資源,一般的忍者家裡也不是很寬裕。這些小忍者們除了一日三餐,並無其他食物開銷。忍者們忙得很,不到飯點不會有人燒飯。營地駐紮在野外,往來審查極其嚴格,附近根本沒有賣食物的店鋪。

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平時運動量又大,餓肚子是難免的。忍者的孩子早熟,知道大人難處,從來不抱怨。

不抱怨不代表餓得不難受,千手允不止一次發現小忍者偷偷到樹林裡打野味。

戰爭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資,所到之處農民逃竄,民生凋敝,許多產業尤其是農業又因勞動力短缺陷入停滯。他出生的那個時代雖然混亂,卻沒有發生如今這種程度的大戰。在他的努力下,孩子們——尤其是水之國的孩子們,都受到了較好的保護。

再得了一次生命,他不想向上輩子那樣權傾一國卻勞累一世,輕輕鬆鬆遊山玩水纔是最妙的追求。但不等於他會對所有事袖手旁觀。力所能及,何樂不爲?哪怕有些事管得了一世管不了一世,他也只管這“一時”,至於“一世”,都交給那個優秀的後代吧!

撐了五百年,他也該歇歇了~

在食物的激勵下,小忍者們又有了無窮的力氣,領完飯糰和甜糕後,他們一邊吃一邊吵吵嚷嚷地擁到訓練場裡。團武趁別人不注意,把自己的甜糕掰了一大半悄悄塞給團藏。團藏眨眨眼,心裡那點吃味立刻消散。他面色柔和地把甜糕塞回去:“你自己吃,我不餓。”

“哥哥騙人。”團武摸摸肚子,怎麼可能不餓啊。

“我有騙過你嗎?”團藏板臉,端起兄長的架子,“還是你不聽話了?”

團武趕緊搖頭,一口把甜糕咬嘴裡兩頰鼓鼓地吃了。塞來塞去的過程中,他的手指沾上黏黏的米粉,猶豫了一下又低頭把手指舔乾淨。擡頭正好對上笑眯眯看着他的千手允,團武想到自己剛纔的動作,臉不禁一紅。

千手允體貼地移開目光,讓團武不那麼窘迫。

真是淳樸的孩子啊!

這麼想着,千手允慢條斯理地擼起袖子,到場地邊上鍛鍊體能。新得到的身體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想恢復以前的實力,任重而道遠。

作者有話要說:爲世界觀破碎的扉間弟弟[蠟燭]

尤佳姑媽,你曾經離真相辣麼近……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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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扔了兩個,蹭蹭,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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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又見阿羅!還有手榴彈?!【震驚臉露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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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字的時候第一次發現原來不是念晚晨月光啊哭,月光月光的念慣了,唸錯這麼長時間自罰一p~【捂右臉,求親親=3=】

謝謝【被紅燒的榨菜蝦米】扔了一個地雷!每次看到蝦米留言都有好心情~

謝謝【npeqn】扔了一個地雷!抱住蹭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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