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漩渦順時針的旋轉着,一股股洋流相吸引,纏繞在一起形成的螺旋狀合流,多重扭曲的海水又漸漸撕扯着周圍的同伴,使本就不小的海洋漩渦愈發壯大。
船上的乘客們卻沒心思細緻地觀察了,已經從最初的愣神,不願相信,不敢相信,變得恐懼而瘋狂了。船長富堅憤怒地瞪了那個大喊大叫傳播消息的莽撞水手一眼,走到甲板上安撫乘客。
“大家不要擔心,快往前看看吶,多麼美麗、壯觀的景象啊!簡直就是大自然的恩賜!等到我們轉舵之後,可就與她擦身而過了哦,大家還不抓緊時間欣賞欣賞!”
聽到船長這麼激昂澎湃,如此信心十足的話語,稍顯慌亂的神色漸漸安定,個別膽大的也的確按照船長說的,向船外探頭而去,還時不時發出驚歎不已的呼聲。
富堅頗爲自得地對着身旁年輕的水手指點道:“看見沒,在船上講究的就是一個穩。行船要穩,纔不容易出事;做事要穩,纔不容易出錯;說話要穩,才能使人信服。小子,學着點兒,別老咋咋呼呼的。漩渦沒把我嚇着,我是怕乘客慌亂起來,一不小心哪個落水出事,那才麻煩。”
“是是是是!”水手大倉哪裡還敢言語,面色通紅地點頭稱是,也不知是整日在船上風吹日曬弄的,還是面上掛不住,羞紅的。
三步並作兩步走,大倉逃離了船長的視線,跑到舵手那裡學掌舵去了。至於船長嘛,當然要徜徉在貴婦少女們熾熱信賴的目光中了,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貴族們,也頗爲讚許的看着這位處驚不變的中年船長。有這樣一個穩健的船長,他們這條船纔會更安全、更迅速地到達目的地嘛。
身處船舷處,遠眺而去的東皇太一本來也沒有驚慌過,這點漩渦還沒有幹柿鬼鮫的水遁洶涌呢,等它再放大十倍,或許還能引起東皇太一的一點興趣。但是,隨着大船逐漸行駛,東皇太一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因爲他發現船隻並沒有轉向,而是繼續筆直地往漩渦方向駛去。
“噔噔噔!”
大倉又慌慌張張地從後方跑上甲板,雖然驚愕的表情是那麼的明顯,但他還是剋制住了大聲呼喊的慾望,緩下腳步,滿頭大汗地擠進了被**們包圍的富堅船長身側,把他拉到一邊。
“幹什麼!”富堅對這個新上船、一點沒有眼力勁兒的水手越發不滿了,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把他從自己的這條船上趕下去了,“沒看見我正在忙嗎?”
“船長。”大倉的聲音有些乾澀,“船舵壞了。”
“這種小事你還來煩我,滾一邊兒去!”富堅根本不過大腦就開始劈頭蓋臉的罵,等他往向他招手的俏麗們走過去的時候才驚愕地轉身叫道:“船舵壞了!!!”
大倉汗水越流越多,越流越大,眼下都快哭出來了。見船長詢問,急忙點頭,竄到他面前解釋道:“高木跟我說怎麼也控制不了船向,不論怎麼轉舵船都是在往漩渦的方向行駛,他們都快急瘋了,叫我趕快來找你,看看怎麼辦。”
“我親自去看看。”富堅強自鎮定,兩腳有些發軟,但還能走,搖搖晃晃地往甲板下走去,越走越快,最後直接狂奔了起來。
“哐當!”
猛地推開門,富堅顧不得喘息,直接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啊!”
甲板上的每個人都在交談着,歡笑着,彷彿刻意地迴避着剛纔自己出醜的模樣,根本不知道已經變成油鍋上螞蟻的船員們。
隨着越發地接近漩渦,船速也愈發的變快了起來。
“澎!”
船身猛地一晃,激起大片水浪,甲板上的乘客們全都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
“可能是轉向太猛吧。”
“這艘船的舵手是誰?我要投訴他!”
“船長呢?船長!”
“...”
甲板上衆人喧鬧紛紛,而船長跟船員們卻幾近絕望。因爲剛纔他們用盡了所有的手段,甚至不惜損傷船體,可是唯一的作用就是那正在下落的晶瑩浪花,那麼美,卻那麼短暫,一閃而逝。
“船長,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富堅環視着此刻周圍都用期盼地眼神看着自己的船員們,深深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走出門外,“我去跟乘客們說一聲,珍惜最後的時間吧。”
此刻他的腳步反而穩健了許多,腿軟的感覺也無影無蹤,消失不見。準備好死亡的人,總是那麼的無懼。
甲板上,一個眼尖的男子最先發現了異常:“誒!你們看,漩渦好像越來越大了!”
“海洋漩渦就是這樣,總是要持續一段時間纔會消失的。”一個面容文弱,語氣卻頗爲自傲的青年在給衆人掉書袋。
“可是,爲什麼還是船頭直指漩渦?我們不是轉向了嗎?”
“什麼!”
衆人聞言,紛紛涌向前,有幾個人都差點兒被擠落水。
“咳咳!”富堅正了正衣冠,理了理褲腿,咳嗽兩聲吸引了乘客們的注意力,“大家乘坐的我的船出海,或旅行,或訪友,或探親。不論是何種原因,都是對我的信任。對此,我富堅明智非常感動,也願意竭盡全力去幫助大家,帶領大家,完成這趟不短的航程。”
“富堅船長,你到底什麼意思?”
“富堅船長,你不準備解釋一下航向嗎?”
“富堅船長......”
“撲通!”
富堅明智直接對着衆人跪了下去,低頭觸地,聲音哽咽:“對不起,我們遇上了海魔,實在是無能爲力啊!”
“海魔!”
“你在說些什麼胡話?”
個別因極度恐懼而氣憤地男子甚至直接抓起了富堅的衣領:“說!快說!”
“海魔是大海上的恐懼之源,原本聽說它在海之國那邊興風作浪。可近幾年卻再沒聽同行提起了,好像是被人消滅了。可沒想到,它居然跑到這片海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