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皓哥哥, 你看天上的月亮跟雪月餅一樣,看起來好好吃哦!”梳着兩個馬尾辮的女孩,伸出圓潤的手指, 指着天空如玉般的圓月說道。
“……月月, 你在繼續想着吃的話, 體重就要超過70了!”低沉帶着磁性的男聲, 用着溫柔語調調侃着。順着好聽的聲音看去, 這是一個有着一雙靈動貓眼的清秀大男孩。此刻他正一臉無奈的看着自己懷裡的小胖妹,而且似乎因爲疲勞,說話有些氣喘。
“噓~!”像是聽到什麼禁忌秘密一般, 月月連忙用手捂住大男孩的嘴巴,小心的環顧四周, 像是確定沒有人聽到一樣, 呼了一口氣, 隨即,一臉嚴肅的對抱着她的男生說道, “皓哥哥,你真壞,不知道數字是女人的秘密嗎?”
“噗~!”男生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很不給面子的笑了,他顛了顛抱在手裡的小人, “月月, 你才8歲!”皓看着女孩圓嘟嘟的臉, 繼續調侃道:“在這麼胖下去, 小心以後沒人抱你!”
“沒人抱就沒人抱!除了皓哥哥, 我誰都不稀罕!”女孩氣佔有式的緊緊抱住男孩的脖子,埋在大男孩脖子的裡表情, 帶着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執着。
“輕點!我快被你勒死了……”
2.
看到熟悉的大門,皓故意的大呼一口氣,誇張的說道:“得救了!”
可很活潑的女孩在看到那個大門的時候,意外的變得陰沉起來,她扯了扯男孩的衣服,示意男孩將她放下來。男孩的臉色此刻也有些陰鬱,漂亮的貓眼眯了起來。
下地後的女孩,疏遠的站在男孩一步遠的地方,兩手交握在身前,一直昂着的腦袋也微微低垂了下來。男孩伸出手,想摸摸女孩的發頂。大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一個僵硬刻板的女聲吐出一串的指責:“皓!怎麼這麼晚回來,最近治安不好,你不知道嗎?而且你不知道明天的考試對你很重要嗎?你可是被所有老師看好的優質種子生啊!”
“媽!我這不是去接月月了嗎?她今天學校有唱歌比賽,月月可是得了第一名哦!”男孩彎着漂亮的貓眼,豪不在意女人那刻板的語氣,帶着兒子對母親撒嬌的氣味,解釋着晚歸的原因。
“哦~”女人眯起和男孩相似的眼睛,微微向下看去,只是下巴仍微微昂着。
“……媽。”女孩喏喏的擡起頭,輕輕的叫了一聲,只是交握的雙手的指骨有些發白。
“你……”女人的眼神突然嚴厲了起來。正要說什麼。
“媽!快進去,老站在門口做什麼! 我都餓死了!有飯吃嗎?”見勢不好的皓一步上前,拉住女人的手臂往屋裡帶去。另一隻手悄悄的背在身後,對傻傻站在門外的女孩勾勾手,示意她趕緊跟上……
叫月月的女孩眯了眯眼,咬了咬下脣,小跑的跟上,然後輕輕的關上大門,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3.
“皓哥哥,你的眼睛真漂亮!”躲在皓被子裡的女孩用指腹摸着皓漂亮的貓眼。
“……別摸,癢死了,哥哥是男生,不能用漂亮來形容,知道嗎!笨月!”皓扒下月月的小圓手,故意皺起眉頭嚴肅的說道。
“可爲什麼,家裡就我一個人是單眼皮,而且腫腫的,真難看!”月月嘟起嘴不滿的抱怨着。但低垂的眼裡閃過不明意味的光芒。
皓沉默了一會兒後,輕敲女孩的腦門,說道:“笨月,你見過月亮是雙眼皮的嗎?”
“不準說我笨!今天老師都誇唱歌唱的老棒了!所以我以後要當紅豔豔的歌手!”女孩仰起頭,氣憤的嘟囔。
“噗~!誰教你的紅豔豔?”本想繼續嘲笑的皓髮現懷裡女孩可以掛油瓶的嘴,連忙轉了語氣,“是是!月月以後一定會當歌手,不過,你還是我的笨月,而且只有哥哥才能叫你笨月哦!”男孩曲着兩指,夾住女孩的鼻子,開着玩笑。
“要是別人也叫呢?”月用雙手費力的拉下,哥哥的手,揉着鼻子說道。
“哥哥就踹扁他的屁股!”皓兇狠的瞪起了雙眼。一副馬上要和人拼命的樣子。
“咯咯~”女孩輕靈的笑聲從被子裡傳來,“哥哥,真帥!”
“是吧!你哥最帥了!別笑了,把媽引來,你就不能睡這裡了!”皓得意的挺了挺胸膛後,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給月月夾好被子,輕聲的叮囑道。
“嗯~!”看來女孩很早就困了,帶着鼻音嗯了一聲後,就沉沉的睡了下去,只是圓乎乎的小手抓着皓的睡衣緊緊的……
【其實我知道我不是這個家的小孩。不過我只要你,我的皓哥哥!】
4.
同樣的夜色,同樣的小路,同樣漂亮但非要說自己帥氣的哥哥,同樣胖胖帶着小傲嬌的女孩……只是多了一個手拿着染血小刀的蒙面男人!月月有些被嚇傻了,不明爲什麼皓慌張的抱着她跑,而且喘成這樣都不放下她,而且摔倒後,還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腦袋被悶在皓的胸口上,月月很想叫皓不要抱着這麼緊,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了,但是皓哥哥的仍舊一動不動的抱着她,而且身體不時的震動,抽搐,然後平靜……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月死命的掙扎出皓的懷抱,看到站立在一邊的男人,狠狠地咬上他的腳踝……狠狠地……
5.
“啪!”響亮的耳光聲,完全不像是一個成年女子打在8歲女孩臉上的力道。
“災星!你這個災星!你帶走了我最愛的丈夫,帶走了我最自豪的兒子!爲什麼,你還活着!爲什麼,你還活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對着被她壓制在地上的女孩吼叫着。耳光更是毫不吝嗇的一下又一下的甩在女孩本來就圓嘟嘟的臉頰上。只是現在紅腫的有些慘不忍睹……而女孩只是睜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女人,那種漠然習慣的眼神,讓女人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紅腫的臉上,帶着五條可怖的青紫條痕,可女孩只是捂着不住抽泣的嘴,壓抑着聲音,像原來一樣,偷溜進皓哥哥的房間裡。將自己埋在那帶着熟悉氣味的被子裡,嘴裡輕輕的嘟囔着:“皓哥哥,你怎麼還不回來,月月又捱打了……”緊緊的握着被單,然後疲勞的閉上眼睛……仍舊如玉的月亮,只是照在這微微鼓起的被子上,顯得孤寂且淒涼……
良久後,“呵呵……”清亮的有點尖銳的笑聲突然出被子裡傳出,“回來,皓哥哥,你一定要回來!”
有時候,不是不知道,而只是想騙騙自己,看看太過殘酷的現實是不是夢而已……只不過,發現真實的時候,人會變得怎麼樣,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
6.
睜開眼後的月,發現自己孤零零的出現在一個陌生的角落裡。迷茫的走出小巷,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羣!手握緊了睡裙的下襬,被拋棄了嗎?最終還是被拋棄了嗎?睡前那嗆鼻的氣味,是爲了拋棄自己而準備的嗎?【無所謂了,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我,也無所謂了,我只要我的皓哥哥!】
7.
8年後,
接過酒吧老闆遞過的工資信封,月難得的有些開心,自己瞞着那周扒皮的孤兒院院長,在小酒吧裡唱了2個月的歌,終於賺到了去XX參加唱歌決賽的路費。月更像是懷念什麼似得,將信封貼在胸口默默的想着。【我當上了歌手,皓哥哥就會更快的找到我了吧!】
站在店門口的女孩已經抽條長高,但不見幼時的圓潤,反而瘦的有些嶙峋,不見少女白嫩的臉龐上,依舊是單眼皮的雙眼,只不過現在有些激動的顫抖着……
“你的歌,我們承認很不錯,只是你的長相……,所以很抱歉,下次你再來吧!”有些尖銳的女聲淡淡的說着。
“噗~XX,你的意思是讓她整容後再來嗎?”和漂亮女人坐在一起的男人,哈哈的大笑起來,自以爲很幽默的接上一句。毫不在意自己話語的分量是否對一個未滿16歲的女孩有些過重。
而此刻的月,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脣,握緊自己的拳頭,緩緩的走出會場……
8.
“月,場子已經幫你砸了,按你的要求,女人被劃花了臉,男人被撕裂了嘴!”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靠着門沿,拍打着手裡的一厚達照片,說道,“看在我們同住過一個孤兒院的份上,記得往這個賬戶裡打這個數目!”說完遞出了照片,還有一張紙條。
接過物品的月,淡淡了看了一眼那些血腥的場景,隨意的翻了兩下,回了一句,“知道了。”
“我很好奇,你從哪裡弄到錢呢?院長那周扒皮可不是好相與的!”男人不正經的挑起月的下巴問道。
“不關你的事!”曲着指甲,月狠狠的劃傷那個男人的手。
“真狠!”快速縮回手的男人,看了手背一眼,有些生氣的說道,“交不出錢,有你好看的!”
回答他的,是劇烈的關門聲……
10.
躺在牀上,月一如既往的回憶着皓哥哥,告訴自己,皓哥哥正在尋找她的途中……【可惜沒能當成歌手,也不知道,皓哥哥找不到得到我!】
(“紅豔豔的歌手哦!”女孩調皮的聲音彷彿出現在耳邊,只是對話對象的相貌卻開始變的模糊起來。)
【不行!我怎麼能忘了皓!】原本一臉死寂的表情變得慌張起來。月慌亂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刀片,划着自己的手腕,嘴裡喃喃的說着:“皓有一雙最漂亮的大貓眼,皓有一雙最漂亮的大貓眼……”新傷的劃痕疊加在舊的黃褐色劃痕上,一道,又一道……【除了眼睛,還有什麼!爲什麼我記不清他的樣子了?】陷入癲狂的月,丟下手裡的刀子,極力的睜大眼睛,揪着自己的頭髮,掐着頭皮,瘋狂的轉悠着。
突然,“佐助,這是最後一次了……”客廳裡,傳來低沉帶着磁性的男聲。像是打開了記憶的開關一樣,月停止了瘋狂,【聲音!皓的聲音!】
月突然跑向那個破舊的電視,沾血的手死死的抓住電視機的邊緣。睜得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電視上的男人。
低沉帶着磁性的聲音,溫柔的語調,帶着血跡的嘴角,月覺得自己想起來了。
流着血的皓,摸着自己的臉,笑着說:“月月,只能抱你最後一次了……”
【皓死了?】變得呆愣的月頹廢的跪坐在地……【皓死了?!】
“呵呵……呵呵,,呵呵”月捂着自己的嘴,學者皓的樣子,眯着雙眼,歪着腦袋,笑了起來,“皓纔沒死,月你瘋了嗎!你沒看見皓就在你面前嗎?”月緩緩的伸出手,摸着電視畫面上的男人,嘴裡喃喃的說:“皓啊!原來你在這裡。你改名叫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