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愛情?絕非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一語而定,還有一種愛情是縱過往千般不是,萬般錯,獨守青燈,伴相忘。
文道走出了包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吩咐了幾句,然後便掛斷了,順手有把剛剛的通話記錄刪除了,這才平復了一下心情,通知了服務員上菜,文道則自己拎了兩大瓶果汁走回了包廂,臉上依舊陽光燦爛。
“呆會下午還有課,咱們就不喝酒了,喝這個!”文道走進包廂對着正閒坐了兩人搖了搖手中的果汁道。
豐靚和匡曉玲都沒有任何意見,點點頭同意了。沒一會的功夫服務員便開始上菜了,菜不多,剛好夠吃,文道跟這兩人可不會講什麼排場,期間文天多來打了一聲招呼,只是走個過場,跟三人寒暄幾句便退出了包廂,三人席間都是吃得多說的少,誰也沒有提跟楊宜姣有關的事情,只是說着近段時間的一些趣事,豐靚和匡曉玲也給文道講了一些跟學習有關的東西,兩人當然不會自以爲是的給文道講些書本知識,他們清楚,就他們那點貨還沒那個資格指點文道,只是告訴了他一些學校的潛規則而已。
吃完飯已經是一點多了,三人坐車回到學校,其他同學還在午休,他們直接回到了教室,高三一班的同學都是在學校寄宿,除了那幾個爲了學習不顧一切的死硬分子,教室裡便沒了別人。
豐靚的旁邊新擺了一張空桌,上頭擺着高中三年,理科必考科目的所有教科書,顯然是爲文道準備的,文道看着豐靚和匡曉玲臉上略帶疲憊,把兩人打發去休息了,自己才坐下來翻看起那一摞書來。文道雖然五年沒有踏進學堂,可他之前自學的內容早就已經到了一個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尤其是語文和英語,前者是因爲文北達的薰陶,後者則是這些年在國外被*着練出來的。
文道似乎又回到了那短暫的初中生活,老師講老師的,他看他的,一下午時間,十多本教科書基本都被他塞在了腦中,缺的只是實戰而已,相信只要幾套模擬試卷坐下來,文道便能融會貫通了,那些老師張馳顯然也跟他們打過招呼,對於這個特立獨行的插班生他們也都是不聞不問。
直到放學,張馳都沒有來找過三人,顯然那事他是沒打算管了,放學鈴聲剛剛一響,豐靚便湊到了文道耳邊,有些不好意思道:“呆會跟我去個地方,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嗯?”文道有些疑惑的盯着豐靚,“什麼人啊?怎麼你都臉紅了?”文道心中隱隱知道了答案,他只是不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兄弟竟然也如自己一般。
“到了你就知道了,現在沒事了吧?跟我走!”豐靚說着便站起身來準備往教室外走去。
文道隨手把手中的書丟到桌子上也不整理,跟着豐靚走出了教室。坐在前拍的匡曉玲早就注意到兩人的動向了,看着兩人走出了教室便立馬站起來準備跟出去,可走了沒兩步便轉身又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來。
“上哪?”文道坐上車,對着坐在副駕位上正繫着安全帶的豐靚問道。
“先去吃晚飯吧,吃完了再說,現在去估計也見不着。”豐靚想了想道,文道看着豐靚這幅模樣,心裡更是好奇了,這要見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行,那隨你吧,晚飯上哪吃,好久沒回來了,對這邊都陌生了。”文道把車開出了停車位,便往前行,便對着豐靚說道。
“隨便找個小點就行了!”豐靚無所謂道,文道也實誠,把車直接停在了在學校附近一個連招牌都已經殘破不堪的小店門前,兩人下了車點了幾個家常菜,要了幾瓶啤酒邊喝邊聊。豐靚有心耗着之間,文道也沒有催促。一頓飯兩人足足吃了兩個小時才作罷,飯錢是文道付的,豐靚當然不會跟明顯是個有錢人的文道去搶付錢。
吃完飯,在豐靚的指導下,文道把車開到了
一個叫紅太陽的ktv,文道也沒問,直接跟着豐靚走了進去,兩人要了一個包間,點了些酒水和吃的,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傻傻的坐在了包廂,聽着開得老大的音響裡的垃圾音樂。
“你到底是要帶我見什麼人啊?”文道幹做了十幾分鍾之後,終於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伸手關掉了音響,對着豐靚有些不耐煩的道。
眼神散漫明顯在想着心事的豐靚這纔回過神來,對着文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等等,她應該馬上就到了……”
豐靚正說着,一個畫着很濃的煙燻妝的腦袋從開着一條縫的門後伸了進來,看到了一眼空蕩蕩的包間裡坐着的文道和豐靚把頭又縮了回去,文道還以爲是走錯房間的,哪知道他這個想法才一冒出來,門被再次打開了。
“這呢,都進來……”那個畫着很濃煙薰妝的瘦弱女孩,拉着包間的門,對着門外的一羣男男女女招呼道。
一行五女四男都是一副非主流打扮,魚貫走進了包間,對着豐靚或點頭示意,或微笑打招呼,然後便坐在了包間的沙發上,幾人一坐定,那個畫着很濃煙薰妝的女孩便直接走到電腦前,打開了影響點起歌來,點好了有招呼着幾人玩了起來。完全把文道和豐靚兩人當作不存在,豐靚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滿是憐惜的盯着那個畫着很濃煙薰妝的女孩,不過那個女孩自始至終沒有沒真眼看過豐靚,不過文道從那個女孩美瞳掩蓋着的冷漠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種深藏的哀傷,不是受過大挫折,沒有大悲痛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眼神的。
文道又呆坐了十幾分鍾,看着那羣划拳玩骰子唱歌的男男女女心中更是疑惑了,輕輕的拍了拍身旁呆呆的望着那女孩的豐靚,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
“你這到底給我唱的是哪出?”文道兩人來到走廊拐角的一個長椅上坐下,文道對着豐靚有些不太高興的問道。他怎麼也沒想到豐靚這麼鄭重其事的把他叫過來就是看這麼一場鬧劇。
“看到那個女孩了麼?”豐靚盯着天花板,對着文道幽幽的問道。
文道知道豐靚指的是哪一個,點點頭,有些諷刺道:“看到了,不就是一個非主流的小太妹?沒有什麼特別的。”其實文道這話說得有些賭氣的意思,拋開別的不說,光說那個女孩子,其實還算得上是不錯的,雖然畫着很濃的妝,卻不會讓人反感,反而有些別樣的美。
“她也是個苦命的女孩!”豐靚聽了文道的話沉默良久突然開口道,文道一臉疑惑的看着豐靚,等着他的下文,豐靚卻叉開話題,“給我一根菸!”豐靚對文道伸出了兩個修長白皙的手指,顯然他也不唱抽菸的,文道抽菸很少,身上卻總是帶着煙,也不知道豐靚是怎麼知道的,文道從兜裡拿出一個鉑金的煙盒,從裡頭掏出一根沒有任何標識的無過濾嘴香菸,遞到了豐靚的手中,給他點上了火,自己卻沒有抽,而是把煙盒重新收進了口袋。
豐靚狠狠的吸了幾口煙,才眯着眼睛道:“她叫龍妝,從小被父母收養親生父母生她卻不要她,就因爲她是一個女孩子,除了姥姥姥爺,那個家裡便沒有別人沒人對她好了,九歲她的養父母離異,她就徹底成了沒人管沒人要的野孩子,她的生活就是一個行李箱,每天早晨醒來卻要開始擔心晚上的着落,上學最痛苦的事就是學校要交錢的時候,找媽媽,媽媽卻讓他去找你爸,找爸爸,爸爸卻讓她去找她媽媽,她就是個皮球,不斷的在她父母之間被踢來踢去……”豐靚說道這裡似乎是心裡難受的得緊,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纔開始接着往下說。
“然後沒多久她便離開了學校,開始她自我放逐的生活,抽菸喝酒,整天跟那羣混混廝混在一起,從十五歲,一直到現在,你想想一個女孩子,廝混在那羣人中,她過的會是怎樣的日子?”豐靚說着狠狠的把煙碾滅在地板上,眼眶泛紅的盯着文道。文道終於明白了豐靚爲什麼會如此關注這個女孩,這個明顯不
是他所瞭解的豐靚喜歡的類型的女孩,豐靚也是單親家庭,和龍妝相比,他無疑是幸運的,至少他的老爸老媽不會把他像個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文道有些安慰似的拍了拍豐靚的肩膀。
“我和她的相遇完全是一個意外,你走了以後,我便在學校裡組織了一個小型的幫派,那時候只是單純的想,以後身邊的兄弟有難的時候,至少我能盡一點綿薄之力。哪知道我想得太單純了,去年,我的一個小弟被別人欺負了,我帶人過去給他找場子,哪知被他擺了一道,我被一羣人追着打,結果碰到了她,是她把我拉上了她的摩托車,沒有他,今天你見到我可能就是一殘廢了!”豐靚有些慶幸的看來真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力道越來越大的文道。
“她把我帶回了她家,說實話我看清她的第一次,也跟你的感覺一樣,覺得她只不過就是一個小太妹。我在她家裡頭呆了兩天,頭一次,我有一種被人呵護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豐靚說着滿臉懷念的閉上了雙眼,良久纔開口繼續說起來。
“兩天裡我們聊了很多,她跟我說了她的經歷,我也跟她說了我的經歷,發現對方的經歷與自己的卻是如此的相似,兩人更是如知心朋友一般聊了起來,聊理想,聊人生,聊未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愛上了她,可我心裡卻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我一定要讓眼前這個女孩,走出心中的陰影,忘掉那些痛苦的記憶,我不知道這得要多少時間,可我不管,一年不成就十年,十年不成我就用一輩子時間來完成!”
“可當我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訴她的時候,她卻把我轟出了門,我在她家的門口坐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這樣的生活總有一天她會厭倦,她會膩的……”
“所以你就每天請她玩?”文道無笑不得的對着豐靚問道,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豐靚這樣的人,怎麼還會有這麼幼稚的想法。
“嗯!”豐靚點點了頭,然後自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覺得我的想法很白癡?可是除了這個辦法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至少我看着她,我覺得安心,至少她不會任人欺負!”
文道對豐靚實在無語了,不過心中又覺得十分感動,人一輩子難得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全身心付出的人,只要找到了,瘋狂一點,幼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那你哪來這麼多錢讓她玩?這可不是幾百塊的事情!”文道有些擔憂的看着豐靚,要知道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學生,沒有固定的經濟來源,他爸雖然也是有點家底,肯定也不會讓他這樣的胡花亂花。
“錢倒是勉強夠花,我自己週末的時候給一個孩子做家教,每週也能賺個幾百塊錢,找點藉口從我爸那騙點,從我媽那騙點,也就混過去了!”豐靚自嘲的笑道,其中的艱苦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的知道。
文道從自己的錢包裡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這是他辦的一個他貴賓卡的子卡,本來是爲楊宜姣準備的,哪知還沒有來得及送給楊宜姣,楊宜姣就已經離開了。
“這個你拿着,密碼是六個一,以後也別去做家教了,自己的身體要緊。”文道把銀行卡遞給了豐靚,他可以看着任着自己的兄弟胡來,卻看不得自己的兄弟受苦,豐靚爲了他做了這麼多,他雖然嘴上沒說,心裡還是很感激的,錢是王八蛋,兄弟可是一輩子的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豐靚沒有伸手,而是皺着眉頭盯着問道道。
“這錢不是給你的,而是借你的,以後你還得慢慢還!”文道當然知道豐靚是絕對不會白白的要自己的錢,他嘴上這麼說,可以後是事情,誰知道呢?
“我是不會要……”
豐靚正說着,剛剛跟龍妝一起玩的一個男的,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對着豐靚急切的道:“你快去看看,妝兒那邊出事了……”男子的話還沒說完,豐靚便“噌”的一聲從座位上竄了起來,朝着包廂的方向衝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