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殺我?”中年人強忍着驚懼問道。
“有何不敢?”
“我是杜恩伯爵,陛下身邊的重臣,你要與整個埃魯因爲敵?”中年人的目光像是一條毒蛇吐着信子,他陰冷地盯着布蘭多:“不只是你,你要好好想一想——你的同伴也一樣會被冠上同樣的罪名。”
布蘭多聽了,怔了一下,沉默不語起來。
杜恩伯爵以爲說動了對方,繼續說道:“當然,我們之間也不是沒有迴轉的餘地。我可以放過你和你的同伴,但爲了我的名譽,那把精靈寶劍你必須留下來。”他半真半假地說道,不過眼底卻閃過一絲深深的恨意。
布蘭多這才發出一聲嗤笑,他看着對方,像是看着一個白癡。“你以爲我剛纔在想什麼,伯爵大人?”
中年人微微一怔。
“我在想,有些生物真是蠢笨無知,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自己爲何而死。”布蘭多搖搖頭:“殺死一個國王的重臣?還有逃獄?事實上根本沒人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因爲歷史上的這一天是這麼寫的——”
“繁花與夏葉之年,六月二日清晨,瑪達拉大軍攻陷裡登堡。杜恩伯爵、金果勳爵以及白鬃軍團劍士團團長呂克貝鬆爵士等一干王國棟樑,不幸在戰火中罹難,爲國捐軀。”
“至於我,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
杜恩伯爵瞪大眼睛,活像見了鬼一樣看着布蘭多。
“你以爲我在騙你麼,不過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的心情。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那就借頭一用吧。”布蘭多說完,一劍割下他的頭顱。然後他才一屁股坐下來,長出了一口氣。連番大戰下來布蘭多也有點渾身發軟的味道,更不要說這些戰鬥一點好處都沒有,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不過他的目光移向杜恩伯爵那具無頭的屍體,卻馬上怔住了,他看着對方中指上佩戴那個戒指,一動不動。
那是一個表面有一條‘O’形長蛇花紋的戒指,布蘭多先是一驚,然後大罵。該死的,這傢伙原來是萬物歸一會的成員!他下意識地竄起來想要去抓一邊矮几上的湛光之刺,可是已經晚了一點:那個戒指表面扭動了一下,然後一個陰冷的聲音在房間中響了起來。
“很好,小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活不長了——”
這個尖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又突兀地消失,若不是布蘭多清楚這個組織是一個什麼鬼東西,他可能還真要以爲自己是產生幻聽。
可布蘭多清楚,這個組織和‘牧樹人’是一丘之貉,而且還要更神秘一些。當年顛覆埃魯因和北方的聖奧索爾背後都有他們的身影,沒人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可大半部分高級任務似乎都與這個組織有關——
這個龐大的組織在遊戲中就是一個謎,在這裡當然也是。不過布蘭多卻清楚對方絕非善類,而且他還知道這個組織中高級成員之間都通過一個名叫銜尾蛇指環的戒指互相感應,一旦有人殞落,其他人就會立刻知曉並推選出一個新人來繼承這個人的位置。
當然,接下來就是不死不休的報復。
“他媽的,又惹上這幫傢伙了。瑪莎大人,你玩我的吧?”布蘭多手中緊握精靈寶劍,沒好氣地大罵一句。他在遊戲中就因爲這個組織而倒盡了黴,原因同樣是他幹掉了對方的一個高階成員。
沒想到歷史在這裡竟是驚人的相似。
而且甚至,還提前了一些——
“領主大人,是你在裡面嗎?”夏爾跑過來時無奈地發現戰鬥已經結束,不過他還在想領主大人就是領主大人,一個人也能輕鬆結束戰鬥。想必要他來匯合,也不過是一個比較客氣的說法而已。
但布蘭多一聽到這個聲音卻氣打不打一處來,若不是自己警醒,估計這傢伙跑來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雖然說還不知道持卡人掛掉以後,卡牌會不會也立刻迴歸原形。
他隨手撿起一塊石頭丟出去,嚇得巫師學徒趕忙閃向一邊。
“哇啊!領主大人,你聽我解釋——”
“不必解釋了,下不爲例。”布蘭多出了一口氣之後心情也平靜下來,他想到至少自己現在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今天晚上之後,瑪達拉大軍將裡登堡夷爲一片白地,等到戰爭結束後對方也很難調查出究竟是誰殺了杜恩伯爵——萬物歸一會雖然勢力龐大,但也不是無所不能。
想到這裡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只要對方找不到他,那不死不休的報復也就無從提起了。
布蘭多這才完全放鬆下來,回頭問道:“還剩幾瓶法力藥劑?”
“一瓶也沒用,不過我現在也像是被榨乾了一樣。”年輕人靦腆一笑,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捨不得用這些寶貴的‘巫師的黃金’。
布蘭多卻掃了他一眼,說道:“我們去屋頂,你在路上喝一瓶。法力藥劑也不是瞬間生效的,總之在下一次戰鬥開始前我要看到你滿狀態原地復活。”
“什麼叫滿狀態原地復活?”
“簡單的說,一個沒有法力的巫師就和死人沒有什麼兩樣。當你恢復滿法力,自然就叫滿狀態原地復活了。”
“雖然這麼說有些刻薄,但看起來也的確如此沒錯。”夏爾點點頭。
“自然,我能和你說廢話麼。”布蘭多心說雖然我不是巫師,不過你一個小小的巫師學徒我至少還可以再教育你至少40級。當然他還有些奇怪,怎麼這傢伙和巴巴莎那個老妖婆看起來都這麼看重法力藥劑,雖然法力藥劑是比較金貴,但也不至於要到如此的地步吧?
“領主大人字字珠璣。”年輕的巫師扈從心悅誠服。
布蘭多則拿起劍走到杜恩伯爵身邊,他將葉形的精靈寶劍靠近對方的屍體——劍脊一片幽幽之色,像是可以映出對方衣服上的血色來。
他皺了一下眉,回憶了一下當初的一幕,然後這才點了點頭。
“領主大人,你在幹什麼?”
“我在自救。”
“自救?”
“廢話少說,跟我來。順便說說你看到了什麼。”布蘭多知道不能讓這傢伙太得瑟,省得下次又出漏子。不過他自己也沒發現,他現在的一言一行已經越來越有當初他在遊戲中當團長時的風範——
兩人一邊走,夏爾一邊給布蘭多彙報他之前看到的情況。當聽到城堡外匯聚的貴族私兵時,布蘭多不由得又是擔憂又是欣慰,一方面要從這麼多人手上逃出去無疑會非常困難。但另一方面羅曼和芙雷婭那邊的壓力無形之中就減輕了許多。
說實在話,他雖然那麼給她們打氣,可內心還是很擔心這兩個女孩的。
不過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夏爾,我吩咐你辦的事呢?”
“什麼事?”
“一個高地騎士委託他的學徒扈從去收集一點藉以聊生的資費,這樣的任務。”
夏爾一聽,立刻興奮起來:“領主大人,大有斬獲。”
“以大人你的見多識廣一定聽說過拉蒙娜·暗耀這個名字,正是那個生於蛙鳴之年的聖奧索爾的小公主,不過她最著名的不是這個身份,而是她在巡遊求學的年紀曾在克魯茲當過一段時間的宮廷繪師——她在那個時期的畫作一度譽滿沃恩德,被稱爲靈魂的聲音。她還是梅索拉藝術風格開先河之人,一代大師,只是我沒料到,這個戈蘭—埃爾森公爵看起來是對方的狂熱愛好者,他的收藏中有不少珍品。”
“不,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我只關心值多少錢。”布蘭多搖搖頭,遊戲中誰會去關心這些。他們一般都是掠奪些金銀器皿,現在想想還真是沒文化。
“粗鄙,領主大人,粗鄙啊!”夏爾鄙夷地搖搖頭:“不過這樣一幅畫在黑市上賣到幾百萬托爾應該沒問題吧。”
“勉強合格。”
夏爾見自己的領主大人和自己沒有共同的愛好,一時之間有點興致索然。不過他還是強打起精神來,隨手從自己的縮物袋中拿出一本冊子:“領主大人,我還順手拿到一本這個。”
“這是什麼?”
“這是一幅收藏魔術牌的冊子,裡面大多是用來占卜的塔羅牌一類的東西。不過裡面另有玄機,”年輕的巫師扈打開卡冊,抽出一張卡牌來:“你看看這個,領主大人。”
布蘭多看到那張卡牌時就隱約想到什麼,不過他接過一看才確定了這正是一張命運卡牌。
那是一張青色的風系卡牌,左上方的數字是X,牌面上繪着一個正立的、發着熒光的等邊三角形,而它的三角上分別是三段咒語——
Ta’m象徵着法術的目標段,Stau象徵着引導法術的法力,Ee則是法力之神的眼睛。
而牌面上的費用是三顆青色的風系水晶。
布蘭多反過卡牌,下意識地掃描:
能量流失
(高塔X)
風元素3
【法術—瞬間】
以目標咒語爲目標,使其選擇一個新的目標。
‘你的魔法,由我掌管——尖塔守衛,奧杜’
夏爾在一邊看着布蘭多的神色,適時開口道:“這是一張罕見的白法術牌,領主大人。看起來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
“白法術牌?”布蘭多問道。
“就是沒有需求的法術牌。”
“可它不是有費用嗎?”
“不,是這樣的領主大人。命運卡牌中的大多數法術、召喚除了基本地牌之外,都需要你處於一定的狀態之下。就像騎士套牌,它鎖定的是騎士/戰士的英勇之路,因此領主大人你纔可以使用——”夏爾答道。
“而白法術牌就沒有需求麼?”
“正是如此,領主大人。”
布蘭多皺皺眉,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吉讓德的墓穴中遇到的那一幕。他想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畢竟在上一世,在遊戲中他從沒聽說過什麼命運卡牌。其實他有這個疑惑由來已久,只是今天才重新有機會去仔細想想而已。
……
(PS.驚喜到,這是第二更,晚上還有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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