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燒完後, 那些被改造過的銀狐毛皮還留在了世間。琉璃摸了摸那皮毛,手感都是一樣,但是卻不該留下來。
琉璃點燃了魔界火焰, 那銀狐毛皮在大量的魔界火焰裡化爲虛無。
——爸爸, 媽媽, 我會繼續往前走的, 每天都會過的很快樂的。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看到。
手冢國光突然感覺房間裡的力量變弱了, 他試着打開門,門竟然被打開了。
手冢立刻拿了房卡衝了出去直直往的場家跑去。
等到手冢氣喘吁吁跑到的場家大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周圍卻被結界所圍。裡面已經被燒成了廢墟。
手冢拍了拍結界。“琉璃!琉璃!你還在裡面嗎!琉璃!”
拍了半天都沒動靜, 手冢深吸一口氣,力拔山兮氣蓋世一巴掌下去。結界碎了。
手冢看了看自己的手。覺得應該重新對自己的力量進行評估了。
在外面就覺得很慘了, 在裡面就覺得更慘了。整個的場家全都燒成了灰燼。手冢還以爲她被埋到了廢墟底下, 翻了半天才發現她在倒在了一塊木板上, 那木板已經被薰的黢黑。之所以一開始沒有找到,是因爲她潔白的毛皮上竟然一半以上都沾染上了深紅色的血, 血幹了之後變成了深紅偏黑色。所以一開始纔沒及時發現。
“琉璃!琉璃!”是受了重傷嗎?
手冢沒管其他的,抱着她去了河邊,把她毛皮上的血洗掉,好像身上沒有受傷的樣子。但是沾了血之後,身上的溫度升高了不少。
手冢找到了一個小池塘把她放了進去。
琉璃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賓館裡了。周圍都是乾淨的空氣, 沒有血, 沒有妖氣, 什麼都沒有。只是乾乾淨淨的, 而且自己身上還有沐浴露的香味。舒服多了。
手冢自己也去洗了個澡。她鼻子可尖了, 一點點的血腥味都聞不得,剛剛從血氣熏天的的場家出來, 如果不洗澡她一定會聞到味道的。
手冢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看到她睜開了眼睛。“琉璃,你醒了。”
她沒有迴應,只是睜着雙眼看着天花板。臉頰因爲發燒所以泛着紅。頭上頂着冰袋雖然只是五分鐘前才換過的,但是已經變成了水。“琉璃,還能聞到血腥味嗎?”
“……聞不到了。”
手冢倒了一杯水把她扶起來。“喝點水。”
琉璃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可是下一秒就扶着牀邊吐了出去。她搖了搖頭又躺回牀上。“我想睡覺,你不用管我。包裡有錢,賓館續費你去吧。我累了。”
的確今天就該續費了,手冢還是有點不放心。“身體真的不要緊嗎?”
“嗯。你去吧。”
手冢拿着錢包離開了房間,琉璃翻了個身把頭埋進了軟軟的枕頭裡。
雖然她說什麼都不想吃,什麼都不想喝,甚至連白水都吐了出來,但是手冢還是去樓下24小時便利店買了點甜點什麼的。還特別繞了一圈去了七辻屋買了豆沙包。
手冢回到房間的時候開門很輕,因爲擔心她在睡覺,但是沒想到卻聽到了細細的抽泣聲音。
門是靜音的,走廊和房間裡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所以來回走動都不會有聲音。
她……哭了?
手冢仔細回想了一下,上次她哭的時候還是之前小狐狸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琉璃用枕頭抹了眼淚。“下去交個錢也那麼久?”
“稍微買了點零食,你要不要吃一點?”
“不了。我什麼都不想吃。”
手冢坐在她身邊。“很難受吧?”可是爲什麼?平時就算再難受也不會難過成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手冢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平時你都不會哭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見到爸爸和媽媽了……”
手冢國光第一反應是挺好的,之後纔想起來,她已經活了千年左右,她的父母早就已經在那次滅族慘劇中過世了纔對,怎麼會在現在看到?“在哪兒?的場家?”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我……殺了他們……把爸爸和媽媽……”
什麼?!
手冢國光看着琉璃,她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趴在牀上一動不動。
她……殺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不是千年之前就過世了嗎?她爲什麼要選擇殺掉她的父母也是個問題。她連外人都是抱着能動絕對不殺,能不動就絕對不動的想法。更別說要殺掉父母了。
手冢想問清楚,但是又擔心問了對她又是再次的傷害,她既然什麼都不想說,那自己最好還是什麼都不問。可是仔細想想,手冢覺得這件事跟的場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從自己聽來的信息就只有他不願意交出銀狐毛皮,說有別的用處。但是具體是什麼情況。手冢想不到。
難不成她父母沒有死,但是被的場家控制了?還是……手冢問不出。想說什麼卻也什麼都說不出。做了幾個深呼吸。“你……要不要變回原形?我幫你梳梳毛吧。”
她最喜歡被梳毛了。別的幫不了她,所以如果能讓她稍微高興一點的話……
紅色的光附着在她身上,等到紅光消失的時候,她又變回了白色的小狐狸。
手冢從包裡拿出小梳子,把她抱在腿上仔細的從頭開始往下梳。
夏天是換毛的時候,特別是天熱的時候,手冢手裡的梳子一梳就梳下來不少的毛毛。平時給她梳毛的時候她總是開心的搖尾巴,就算再忍,尾巴尖兒也是在不停的搖晃。可是現在不管自己怎麼給她梳毛,她大大的胖尾巴也不會開心的搖了。
手冢有點心疼。但是卻說不出什麼有用的安慰話。“回去……嗎?還是再留在這幾天?”
她突然變成了人形。“不想呆在這……也不想回東京……”她努力的從手冢身上坐起來想要站起來,但是卻還沒走到兩步就摔在了地上。
“琉璃!身體不舒服不要勉強。”手冢立刻站起來把她拉起來。她全身燙的厲害,反應也很遲鈍。趴在他身上的時候身體還在發抖。“……琉璃?你在發抖。”
她什麼都沒說,大約是太熱了,呼吸還有些不順。她把腦袋埋到她頸邊。吸了兩下鼻子。聲音裡帶着委屈和哭音。眼淚也忍不住落了下來。“我想休息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想吃的東西就跟我說一聲,我給你買。”
兩人在賓館裡住了一週。這個時間已經比想象的要長,手冢的母親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他回去,都被他擋了回去,但是總有擋不了的時候,比如說來自隊友的電話——青學有參加全國大賽的機會了,所以需要恢復正常的訓練,甚至加訓。
“琉璃,青學要參加全國大賽了,我們得回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躺在陽臺的榻榻米上。已經一週了,但是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的好轉。
“琉璃,你這次比之前要嚴重很多。”
琉璃的高燒依然沒有消退的意思。“這也沒辦法的事……的場家……知道結界師不能碰血……在我撤掉結界的瞬間……往,往我身上潑了一大盆血……裡面混了我們族人的血……躲不開……”估計這次之所以變得比平常嚴重也是因爲自己舔了那一口。
爲了裝成自己不怕血的樣子,結果這報應也是慘烈。
潑了一大盆!?
手冢滿心都是全國大賽,特訓自然不能缺席。“我們部門馬上要開始特訓了,我必須得回去。”
琉璃躺在牀上閉着眼睛。“那你回去吧。”反正他現在是一丁點都不想動。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手冢卻不能真的把她一個人留在這。“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呆在這。”
“我讓小狐狸過來陪我一段時間就好……”一個星期琉璃也只能恢復到能站立,勉強能走兩步的程度。多了就不行了。“這裡還是很舒服的,我不想離開。”
“東京的小狐狸那邊……你不回去嗎?”
琉璃想起雪他們心裡就想到之前殺了的那些狐妖,更想吐了。
這麼哦可怕的“琉璃!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什麼——”
“不是你的錯,是的場的錯。”琉璃躺在牀上。“我沒事的,大概再休息一個月就好了。”當時裝逼爽,事後火葬場。“的場可真是了不起啊……”結界師要逼自己見血,逼自己殺人就足夠困難,足夠痛苦了。好容易鼓足了勇氣殺人,好容易習慣了血腥,但是卻被這次親手殺死族人把花費了幾百年時間才建立起來的勇氣親手打破。
也許自己再也沒辦法殺人了也說不定。可是剩下的那些真的可以不見血就能收回嗎?
***
琉璃最終還是跟手冢回東京了。他需要回去裝需要的東西,琉璃躺在手冢的包裡閉着眼睛睡覺。
“我們這次還是去輕井澤,只不過會租好一點的別墅,你要去嗎?”
“去……我帶小狐狸們單獨租一個別墅好了。你回頭幫我單獨租一個別墅。錢我會給你的。”
小狐狸們聽說可以去輕井澤度假,開心的不得了。一個個都開始收拾東西。原本還以爲需要租,沒想到風見光司竟然在輕井澤有一棟別墅,而且離手冢他們租的別墅不遠。所以只要帶幾件換洗衣服就行。只不過去那需要保持人形。
琉璃看着手冢發來的那個照片不由得感嘆。這什麼破別墅。簡直快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