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 136 章

半年後

眼見着即將年底, 街上也有了過年的氣氛,又是平安夜又是聖誕節,緊接着又是元旦, 放了寒假的手冢國光正準備着過年相關的物品, 而之前被撞成重傷的祖父經過這半年的功夫早已養好了身體。甚至恢復地比受傷之前還要硬朗。

手冢有時會對着鏡子看還剩下一顆的返魂香吊墜。

吊墜普通, 用的材料也不算很好, 而正因爲這樣, 沒有人看出來這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珍貴靈藥。其實他也曾經想要再次嘗試,只不過還是老樣子,只要一想要去深究, 頭立刻疼的讓人無法忍受。所以乾脆放棄不想了。

“……爲什麼不讓我想起來?你到底是誰?”

樓下母親喊自己吃飯了,手冢按下鏡子, 站起身打開門去吃飯。

夜晚

強震把手冢國光從睡夢中喚醒。他睜開眼睛下一秒傳來了母親的呼喊。

“國光!你醒了沒有!”

他立刻翻身下牀。“母親!”

“地震了, 快點穿好衣服出去!”

電燈打不開, 手冢只能拿手機照明,時間緊迫, 現在還在震,手冢隨便撈了一件衣服匆匆往身上套。連羽絨服都沒來得及穿就往外跑。

因爲衣服穿的少,外面還在下雪,跑出來的人冷的直打哆嗦,手冢彩菜看着兒子就穿了一身黑色的襯衣褲心疼的要命。“國光你冷不冷啊就穿這一件!”

手冢國光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那一件單薄的衣服。明明落雪了, 可是卻一點都沒感覺到冷, 全身都暖呼呼的。“不冷。”

手冢彩菜連忙脫下自己身上羽絨服。“怎麼可能不冷, 大衣羽絨服都沒穿!你先穿我這件!”

“母親, 真不冷。”他把手放在女人手上。手心手背都暖洋洋的。一點都不涼。

手冢國光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件衣服會放到秋冬季的厚衣服裡面, 春秋天的時候穿這個還嫌熱,就丟到冬季衣服裡面去了, 但是真的到冬天了摸一摸這個衣服衣料又太薄,於是又閒置了。而剛剛地震的時候太厚的衣服穿的慢不方便,所以就抓了這套換上。

沒想到就算只穿一件也一點都不冷,外面的冷空氣雖然能接觸到手,但是身體卻依舊暖洋洋的。

看着已經被地震震壞了的房子,他快速找了一件外搭的衣服跑了出來在外面等待。

街坊鄰居也都跑了出來,日本原本就是個多地震的國家,一年都能震好多回,但是那麼劇烈的地震卻並不常見。

“怎麼那麼嚴重的地震啊……”

“就是啊,好久沒有那麼劇烈的了……”

沒過多久,就聽到有喇叭的聲音傳來。讓所有能動的倖存者轉移到更爲開闊的學校和廣場那邊去。而家裡有人被壓在下面動不了的在門口留下標記。

手冢家人全員都在,跟着大部隊往目的地走。

手冢掏了一下口袋,竟然還掏出一個錢包來。不過現在好像沒啥用。一家人在一起慢慢往前走。

“祖父,您還好嗎?”

“好着呢!”原本大手術之後應該元氣大傷的,但是不僅沒有,還比以前還健康,老爺子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再去教兩年柔道。

人越來越多了,手冢國光看着一個方向停下了腳步。

“國光!快走別停!”

“抱歉。”

跟着大部隊繼續往前走,穿過幾個街區,路過巷子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原本不該熟悉,但是內心卻覺得哪裡見過的獨棟別墅。那棟別墅其實在平常看來並不顯眼,但是現在卻十分顯眼——在其他破敗的屋子周圍,只有那一棟彷彿避開了地震的攻擊,堅強的挺在那裡。他拿出錢包,裡面有自己之前取的錢和銀行卡,當然這些在地震中毫無用處,而他拉開了最裡面的拉鍊。

裡面除了萬元鈔票之外,最拐角裡靜靜躺着一枚銀色的鑰匙。

“父親,母親,祖父,我們不去政府要求的集合點。”

手冢國晴回頭對兒子的話產生懷疑。“說什麼呢,不去那邊去哪兒?都要到了!”

手冢一邊往前走一邊看着那棟房子,下了決心。“跟我來。”

手冢國光拉着祖父和母親往人流的另一方向走。手冢國晴也跟着脫離了大部隊。

比起跟着人流大部隊走,手冢走的那條路完全沒有人——能動的人都出了門,往政府要求的地方走,所以小路一個人都沒有。更不用擔心會發生踩踏事故。

他領着家人走到了那棟房子的門口。

明明兩邊的房子都已經坍塌了,可是隻有這一棟房子卻完好無缺,彷彿完全沒有受到地震的侵蝕。

“國光,怎麼帶我們來這?”

“我們住這裡。”

手冢彩菜覺得兒子瘋了。這個房子還完好無損,卻沒有銘牌。“這是誰家,怎麼能擅闖?”

與之前祖父重傷時候同樣的感覺讓他感到熟悉與安心。“我不知道是誰家,但是我知道我應該可以進去。而且我覺得,這裡會比廣場來的更安全。”

院子沒鎖,手冢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兩邊開着漂亮的花朵,甚至還有結了果的樹。他伸手摘了幾個最紅的。聞了聞。

甜甜的香味沁人心脾。

手冢國晴有些不安。“國光,你怎麼能亂摘別人家的果子呢?”

“可以吃。”手冢把那紅豔豔的果子放到了父親手裡。然後往裡進。但是大門卻是鎖上的。

“這門鎖了也進不去啊。”

手冢掏出錢包裡的那把鑰匙。插了進去。

雖然手冢對這棟房子沒有印象,但是鑰匙插進去之後旋轉卻非常順利。門被打開了。

手冢彩菜不敢相信。“國光,你怎麼有這裡的鑰匙?”

看着手裡銀色的鑰匙,他輕輕舒了口氣。“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進來吧。”

房子裡還是黑洞洞的,家人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發現了鞋櫃上放着的一個緊急用探照燈的盒子。

盒子上落了一層灰,但是卻能看出來沒有拆封,盒子上面放着幾個沒拆封的電池。把電池裝進探照燈裡推了一下開關。

一道強烈的光線直射了出去。

房間裡什麼都沒有,而傢俱也全都被防塵罩套上了。地上有灰塵,能看出來應該是許久沒有人居住了。但是明明剛剛纔地震過,傢俱、牆面卻依舊完好,甚至掛在牆上的鐘表也沒掉落。

鞋櫃裡空空的,幾個人把外面鞋子和襪子都脫了,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防塵罩被揭掉,露出了沙發。手冢看着周圍,好像很熟悉,但是卻也陌生。

自己曾經來過這裡嗎?如果來過,爲什麼不記得,如果沒來過,爲什麼卻又覺得那麼熟悉?

呆在這房間裡面完全感覺不到外面,彷彿剛剛的重度的地震是做夢一樣。

手冢彩菜坐在沙發上。突然覺得心裡難受。剛剛兒子對自己的問題給出的回覆是‘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可那語氣裡卻帶着些許的冷意。

這也是她留下給兒子的庇護所。如果不是這次地震,恐怕他也不會想起來。

“能找到這個安全的地方太好了。只不過回頭還得想辦法出去買菜。”

手冢國光走到廚房旁邊,廚房門邊放着一個雙開門的大冰箱。他打開了門。

原本以爲是空空的冰箱,打開的時候裡面卻亮起了燈——可能不是電力,而是使用電池的感應燈,裡面沒有任何隔層,而是裝了滿滿的便利店便當。而奇怪的是,便利店便當都應該有生產日期,而貼着生產日期的貼紙卻全被撕掉了。但是打開包裝聞了聞味道,卻並沒有變質。

什麼時候放進來的?如果最近放進來的房間裡不應該有那麼多灰,但是如果不是最近放進來的,爲什麼沒有變質呢?

他又去廚房裡面看了看,液化氣打不開,廚房的櫃子裡有四雙碗筷。還有幾個鍋和一個酒精爐。他打開了旁邊的櫃子,果然旁邊的櫃子裡裝滿了成箱子的固態酒精。都沒打開。

什麼都有,什麼都準備好了。

“國光,發現什麼了嗎?”雖然有可能是她留下來的房子,手冢彩菜卻不太敢四處亂探索。

手冢回到房間。“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冰箱裡有便當,如果一日三餐的話,一週是不成問題的。冷凍室有半成品,調料也有,還有酒精爐和整櫃子的固體酒精。其他還有一些罐頭和方便食品。總而言之,呆在這裡一個月不是問題。”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我想去休息一下。”說着上了樓往臥室走去。

他沒選擇主臥卻鬼使神差的推開了次臥。

外面還是一片漆黑,房間裡的傢俱都蓋上了塑料布,手冢去二樓盡頭找到了拖把,浸溼後把臥室拖了一下,把防塵罩去了。防塵罩下面是一個軟軟的大牀。

他倒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從灰塵上看,應該有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可是被子裡卻並沒有黴味,倒是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香縈繞。

爲什麼自己什麼都記不得了,什麼都忘了?到底是誰給自己的這些東西?

返魂香也好,大量的現金也好,還是這次能在大災難中當成庇護所的地方也好,都是那個人留下的吧。那個人彷彿有着特殊的力量,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但是卻又細心的把自己和自己身邊可能發生的意外全都預測到了。

爲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爲什麼又不願意讓自己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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