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還是無法安心。她伸手摸他腦袋。“放心, 我不會有事的。我又不傻,小閻王如果真的挖坑給我跳,我肯定不會跳的。他敢坑我, 我就敢撂挑子。”
手冢覺得有些無力, 是不是轉生之後, 自己才能接觸到她的世界?“我知道了。”
她伸手環住他。輕柔的聲音哄他。“好了, 別擔心, 我跟小閻王打交道還沒有我吃虧的時候呢,不怕~留在日本的時間不多,好好跟家裡多見面, 以後就不能想見就見了哦~”
他只能點頭。
週六·小林家
難得雙休,平時工作很忙的女人親自下廚想給兒子做點好吃的, 沒想到卻聽到了門鈴的聲音, 而她打開門, 卻看到門口站着穿着黑色西服的三人組。領頭的是個年輕的男人,幹練的短髮。
她臉色變了變。
領頭的男人——不如說是個大男生, 看起來二十歲上下。西服領帶一本正經。但是他們身上散發出常年浸淫着驅魔香的味道。讓她一下子就知道來人的身份。
男人看了一眼手裡的記錄本,再次確認了一下門口的銘牌。“小林美咲小姐對吧?我是今年負責這一片區的除妖師。鄙姓真田。”領頭的年輕男人開口道,以他爲首,身後還跟着兩個比他年齡更小的少年,一個捧着劍, 一個手裡拿着一個機器。
雖然每年都要上門一次, 但是聞到面前男人身上的味道還是覺得反感。畢竟那是妖怪最討厭的驅魔香味道。哪怕只是半妖, 但是驅魔香也是有效的。只不過比起純妖怪聞到失去行動能力比起來, 只是覺得異常難聞, 而不會太多影響身體而已。
在東京所有載入集冊的妖怪、半妖,每年都要進行一次妖力測試, 防止有太強的妖怪漏掉。當然,妖怪和半妖基本上是不可能自願被檢查,所以不得不讓除妖師出馬,分組分區進行調查。
被叫做小林的年輕女人看起來很年輕,實際上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因爲她是半妖,所以顯得特別年輕,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剛過。“可以讓我們進去嗎?”
除妖師惹不起,女人也自然不會與他們爲敵。打開了院子門把他們迎了進來。“請進吧。”每年都要經歷的事情了,與人方便於己方便。反正家裡也不會有他們要的,把人迎進來,檢測結束之後好好送走就完事了。
年輕的男人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也沒有向東道主討一杯水喝,直接開門見山了。“小林小姐有一個兒子對吧?請讓他出來一起進行測試。”
今天是雙休,小林美咲的兒子也不上課。小男孩今年十歲,就在附近的學校上四年級。聽到母親喊,應了一聲從樓上走下來。他與小林美咲長的很像,被喊下來的時候也沒換衣服,還是穿着一身藏青色印着飛機圖樣的家居服。“媽媽,怎麼了?”
女人衝兒子招招手。“除妖師來了。來坐過來讓他們測一下妖力。一會就好。來跟除妖師大人打個招呼。”
男孩子向面前人鞠了一躬打了個招呼。乖巧坐在了母親身邊。
人到齊了,領頭的男人看了一眼身後的少年,這並不需要他親自動手,身後那個拿着機器的少年就打開了機器。
先測的是小林美咲。看着妖力檢測的數值。“小林小姐還是D級。與去年沒有變化。”
果然沒有變化,小林美咲禮貌的笑了笑。往旁邊挪一挪,讓兒子單獨接受妖力檢測。
那個年輕人將檢測儀器清零之後,又去測旁邊坐着的小少年。但是沒想到的是,檢測儀器突然開始報警了。
男人立刻回頭。“怎麼了?”
少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些慌亂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彙報。“京助先生。他是C-級。而且就這個數值來看,馬上就要突破到C級了。”
小林美咲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這不可能!我只有D級,孩子的父親是個普通人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C級,而且他上的也只是普通的學校——”
領頭被稱爲京助的男人看了一眼慌亂的小林美咲解釋道。“這種情況很稀少,但是也不是沒有。”
能被允許在人間界行走的妖怪都不會超過C-,絕大多數是D級,亦或是比D級還要低。而從D到C的界限是沒那麼容易跨越的,但是既然已經跨入了C級,哪怕是C-,都很有繼續成長的可能。
男人側目看着旁邊的少年。“去年的數據呢?”
少年如實反饋。“去年是D級,並沒有列入重點觀察對象。但是這成長的太快了,如果照這個樣子成長下去的話怕是明年——”
小林美咲緊緊握住兒子的手。“他會怎麼樣?他——他不會傷害到其他人的。我保證!他——”
真田京助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語氣沉靜冷漠。“小林小姐,你應該知道,凡是進入C級的妖怪我們都要到帶走。這是規定。”
女人急了,平時在工作的時候她可以說比男人還要優秀,還要冷靜,但是牽涉到自己的兒子,作爲一個母親怎麼都是冷靜不下來的。“可是他才十歲!我保證我會教育好他,絕對不會讓他傷害到其他人的!”
“就因爲是十歲,我們纔要把他帶走。”僅僅十歲就已經C-了,未來他的成長速度會更快,指不定就會成爲下一個B級。如果能讓他與家族簽下契約,一定會成爲家族的強大戰力。
她擋在孩子前面。“不!你們不能帶走他!”小林美咲之前聽說過這種事,一旦被帶走,那就是天人永隔。被帶走的妖怪都沒有回來過。“他是我的兒子,是人類!你們不能帶走他!別以爲我不知道!凡是被你們帶走的妖怪和半妖,沒有一個能回來!”
真田京助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他皺了皺眉,對妖怪沒什麼好感但還是解釋道。“小林小姐,這個規矩你當時留下名字的時候我們就說的很清楚了。”僅僅十歲就能到C-的程度,只要好好訓練,成爲C級,甚至C+都不會是問題,甚至連B級都有可能。自從真田弦一郎大人失去琥珀這個強大戰魂之後,其他的妖怪基本都不成氣候,好在大家都差不多,都不成氣候。但是隻要把他培養出來——真田家必然能再次屹立於除妖界的巔峰。
女人死死抱着兒子不撒手。“求求你們了,我會教育好他的,一定會的,我保證他不會傷到人的——”
明明自己就是做法律專業畢業,現在也在政府任職,但是卻對這種事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看面前的年輕男人拿過一個本子。“小林小姐,希望您配合一點。否則我們採取特別措施對你來說也不好。”
女人看到那本子眼裡露出恐懼。
那個本子裡記錄的是所有妖怪的‘真名’,一旦使用之後,不管多麼不情願都會被要求絕對服從。
“你們把我帶走吧,放過我的孩子!他什麼都沒做過!”
除妖師只對強大的妖怪或者半妖感興趣,對等級低的小妖怪一點興趣都沒有。面前的女人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孩子我們必須要帶走,如果不與我們除妖師簽下契約,我們就只能把他送回魔界。你自己想好,魔界裡關的都是B級以上的妖怪。你的孩子去那只有死路一條。倒是留在我們除妖界你的孩子纔有可能活下來。至於要走哪條路你可以自己選。但是決定他走哪條路之前,他還是要呆在我們這裡。”
男人從包裡拿出一本冊子翻開冊子,找到那一頁,下了絕對命令。
女人被本名和真田家的式神助手所縛,眼睜睜的看着那三人帶走了自己的孩子,看着已經被關上的門和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沒有第二個活物氣息的房子哭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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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愛子,女人哭暈過去好幾次,可是孩子的父親已經不在了,就算在也幫不上任何的忙,這件事只有她自己去尋找解決的方法。時間漸漸流逝等到她眼淚哭幹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想辦法。
她突然響起了什麼,從書架上拿下了一本已經很久沒有讀過的書,翻開書,裡面靜靜的夾着一枚名片大小的卡片,上面寫着地址。她洗了澡,把自己收拾整齊,拎着包打開了門。
阿照,媽媽一定會把你帶回來的。
卡片是父母過世前留下的,聽說是妖怪們小團體的交流處,那張卡片上的地址十分偏僻,雖然就在東京都裡,但是如果不是這個地址的指引,沒有任何人能找到那麼一個偏僻的地方,看着那個閃着昏黃燈光的酒吧,她不自覺拽了拽單肩包的肩帶,走了進去。
這裡連父母都沒有來過,但是爲了自己的孩子不被帶走,她也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