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王文泉話音一落,牛金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臟被對面那個沒節操的一下子從希望的田野上又給惡狠狠的扔進了地獄中,強擠出來的那點笑容登時便僵在了臉上。
他怯生生的瞅了瞅王文泉,見對方一臉的正色,沒有絲毫跟自己開玩笑的意思,不由楞在了當場。
過了好一會,才見他掛着一臉的我不相信,很是小心滿是糾結的朝王文泉詢問道:
“你,你讓我弄!弄活死人?”
“沒錯!”
王文泉好似沒有看到牛金驚訝的表情,見對方發問,他帶着一臉的心安理得,衝着牛金很是肯定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就是救活他們,你做不到?”
有了前面的經驗,牛金自然不會對王文泉這個雷人的要求感到多麼的驚訝,只是把腦袋搖的飛快,甩着腮幫子急忙忙回答道:
“嗯嗯嗯!做不到!”
“我知道你做不到!”
見牛金大搖其頭,王文泉把腦袋有是一點,意味深長的嘆道:
“別說你了,換我我也做不到!要不這樣吧,你不用救活他們,讓他們安心就行,怎麼樣,這個不難吧?”
“安心?”
對於王文泉的這個要求,牛金顯然沒能明白過來,他很是糾結的低了低腦袋,瞅了瞅自己的前胸,而後帶着一臉的我不明白,衝着王文泉很是小心的問道:
“王,王太守,活人心中有事,可以幫忙把事辦了,死人之心,如何安法啊?”
“簡單啊!以己度人就好了!”
見牛金沒明白自己的意思,王文泉心裡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小得意,語氣也不由自主的輕鬆了起來:
“你要是在大街上無緣無故被人砍上一刀,你最想幹嘛啊?要是全家都無緣無故的被人砍上一刀呢?”
“這!”
王文泉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牛金要是再明白不過來,這輩子就真是白混了,他很是糾結的瞅了瞅面前的墳墓,嘴脣哆哆嗦嗦的抖動了很久,才猶猶豫豫的反問道:
“王城主的意思,是讓我背叛曹丞相?”
“不用!”
一瞅牛金的模樣,王文泉就知道這娃對曹操還沒有死心,也不會去和曹操爲敵,乾脆把頭一搖,斷然否定道:
“讓這些人安心,未必需要去反曹操啊!你去告狀也行啊!只要曹操能砍了曹仁的腦袋,用來祭奠這些冤死的百姓,別說你不用反,我王文泉也會捲起棄甲,請罪階前的。”
說到這裡,王文泉壞壞的一笑,把腦袋衝着牛金一湊:
“要不這樣,現在呢曹仁已經敗回許昌了,你呢,也安心養病。等曹丞相再發大兵攻打西城的時候,你先出去跟他談談,只要他砍了曹仁,並保證以後不禍害百姓,我就跟着你降了他;
要是他不砍,那你也別回去了,陪我們一起砍曹兵的腦袋就行,啥時候夠這個墓地的人了,啥時候你再回去找他,如何啊?”
如果說前面的條件在牛金看來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的話,那麼王文泉現在提出的這個條件,牛金壓根就是無言以對。
雖然他知道指望着曹操宰了曹仁那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不過讓自己爲百姓報仇砍幾個曹兵的人頭,卻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話雖如此,牛金心裡也明白的很。自己若是真這麼幹了,恐怕在曹操眼裡自己也就跟叛逆差不多了,就是放自己回去,自己恐怕也回不去了。
慢說自己對着曹兵動刀子,就憑着自己爲了百姓要求曹操砍了曹仁,就算曹操不在意,曹仁也會把自己恨到骨頭裡。
想到這裡,牛金很是爲難的瞅了瞅一臉壞笑的王文泉,面色一苦,垂頭喪氣的哀嘆道:
“這怎麼可能!人家可是曹丞相的堂弟啊!”
“奧!你還知道曹仁是人家曹操的堂弟啊?”
見牛金終於明白點了,王文泉很是欣慰的又點了點頭,而後把臉上的戲虐之色一收,掛着一臉的我爲你着想,語重心長的開解道:
“你好好想想,你要是曹仁,敢把一個全家死在自己手裡的人,安在自己堂兄的身邊嗎?敢把他留在自己的隊伍裡嗎?”
說到這裡,王文泉伸手拍了拍牛金的肩膀,很是貼心的勸慰道:
“牛金啊,好好想想吧!”
他一邊說,一邊把身子一挪,讓開了牛金的正面,而後用手衝着牛金老婆的墳頭一指:
“你老婆爲了讓華老先救你,爲了你能活下去,硬生生的扯斷了自己的腸子,曹操有那麼愛你嗎?到現在你還想着去給禍!害她的曹操賣命,你的心裡難道就沒有一絲絲的愧疚嗎?”
說着話,他偷眼一瞅牛金,見這娃雙拳緊握、腦袋低垂,兩眼緊閉,面容悽然,腮幫子上的肌肉也隨着緊咬的後槽牙抽搐不志,一瞅就是在那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看到了這一幕,王文泉知道,牛金心裡那道堅固的防線已經在自己的不停忽悠下開始鬆動。爲了不錯過這個良好的戰機,爲了讓自己手下多一員能征善戰的猛將,王文泉果斷的把手臂朝天一舉:
“昔日張角三兄弟,不過匹夫爾,爲了爭條活路,還敢斬木爲兵揭竿爲旗,聚集勞苦對抗朝廷,你牛金身強力壯一身武藝,腰中有刀跨下有馬,卻如此怯懦,實在是讓人不齒啊!”
說到此處,就見牛金雙目猛的一睜,兩眼‘嗖’的一聲冒出了兩縷兇光,彷彿下了決心要報仇一般。
見此情形,王文泉心頭一陣狂喜,站在那裡只等牛金歸降。
卻不料那娃眼皮一垂,又緩緩的合在了一起,氣的王文泉在心裡直把牛金的祖宗八代給問候了一個遍。
就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卻見呂琦玲手持大戟站在一邊,正一臉鄙夷的瞧着自己,剛想發火,心中突然一動,就見他快步走到呂琦玲身邊,不由分說把她往前一推,而後把腳用力一跺,對着牛金大聲吼道:
“牛金,呂琦玲一柔弱女子,爲報父仇尚且自強不息,你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妄有一身武藝,卻要認賊做父以身伺仇,你就不覺得羞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