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市裡,當晚朱立果在附近最好的酒樓裡包了一個間,請上了幾位主演和投資人,行川回來只剩半條命,這回怎麼也給推辭掉了,被皓月叫到了公司聽他說些什麼亂七八糟枯燥的玩意。
行川把玩這桌上的擺件,皓月時不時給他提幾個問題,行川也無心地答着,這樣一來而去,行川終於坐不住了。
放下手中的東西,定定地看着皓月的眼睛,皓月本想裝作不在意,但不知是不是心虛的緣故,一個不小心竟然將桌子上的杯子打翻了。
“皓月,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啊。”
這樣拖着也難受,皓月擦乾了水又把目光放到那個文件上去了。
“上月接了七個通告,推掉兩個,延後一個,無故缺席三個。行川平時我是懶得管你,可是你這樣做也太過分了。”
皓月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行川道:“那是上上個月的。”
皓月一愣,一看封面果然是上上個月的,頓時就有點繃不住了,趕緊轉移話題,可一時間竟然把自己心裡想的給說了出來,他竟然問行川你覺得陳萬榮這人怎麼樣?
皓月話剛出口就後悔的想自刎,果然聽到這名字行川也頓了半晌。
他嘆了口氣只說了三個字:“惹不起”
陳萬榮權利不及他爹,財富也不及他爹,但這人卻比他爹狠心上百倍,而且詭計多端。
皓月只覺得自己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換做平時哪裡敢在行川呆着的地方說這人的名字,行川說完這句話,冷冷地看着杯子裡的茶水不知在想些什麼,皓月也沒得唸了兩人一沉默,氣氛就沉浸下來,耳朵裡彷彿都聽的見嗡嗡作響的聲音。
皓月突然想起了寧陽安,這人活潑天真老實,說以皓月的立場,如果行川真的能和他有一段穩定的感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想到樂疏,心裡不由得抽搐一下。
樂疏早在一年前就來了公司,只是一直避着行川,走個路都要繞開了走,行川總是三天兩頭在公司裡蹦躂,他經常躲在暗處,看着行川身邊的人換了又換,看着他從不拒絕人,看着時常在背地裡被人罵。
每當這時候,樂疏就會冷笑,又一次被皓月撞見了,以爲他也和其他新人一樣,對行川抱着很大的成見,還給他解釋說行川並不像表面上看着這樣輕浮,看上去對誰都有情,其實對誰都無情。樂疏只是笑了一下,不說話。
如今看來,倒真的是他誤會了。
皓月對着行川挑了挑眉“你和陽安的事暫時先緩緩吧,等樂疏步上軌道再說。”
行川笑“我和他沒什麼,給他介紹了一個京劇前輩,希望他好好學。人家只把我當哥哥,這也是意料之中,畢竟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能接受和一個男人談戀愛。”
皓月疑惑,陽安看行川的眼神怎麼都不像看哥哥的眼神。想來只是一時矜持,要在一起也費不了多大的勁,愛情的力量還是很偉大的。
“不爭取?”
行川勾着嘴邊笑邊搖頭“陽安心中有大夢想,我不想毀了他。”
皓月嘆了口氣,行川自己是什麼位置,再沒有人會比他自己更明白。本來以他這樣的性格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只是人人都有弱點,行川的死穴,輕輕一碰便會立即斃命,只希望那人再也不要回來。
行川說要上個廁所,這麼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皓月反應過來的時候,人早已離開了大樓開着車子奔馳而去。
皓月立即給宮令打了電話,電話裡宮令說立果剛接了行川的電話,說是他馬上要過來,聽聲音也焦急的很。
皓月立馬讓他們都回來,務必要阻止行川再度失控,上次失控他把自己好不容易搶來的股份拱手送人,現在再碰到陳萬榮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這事都要怪朱立果,那天他和行川宮令兩人做好約定之後就火急火燎的,他哪知道什麼商戰死對頭,聽說有人要做投資人,立馬就答應了下來,當時朱立果是和公司另一個同事簽署的合約,因爲陳萬榮用的不是自己的名義所以那同事也沒注意,加上皓月都他們都同意了也就匆匆簽下了。
只是今晚,皓月才知道那個投資商背後的人竟然是陳萬榮!好在行川說不去,只是皓月不放心又把行川叫到了自己跟前,沒想到還是去了。
陳萬榮這人好色是出了名的,一旦看上那是不擇手段都要得到。
今晚偏偏朱立果把樂疏也給叫上了,憑樂疏的樣貌八成是沒跑了,不知道這個陳萬榮還會弄出什麼幺蛾子來,而此時行川又要過去湊一腳。
行川到酒樓的時候,陳萬榮正拉着樂疏的手不肯撒,還在一旁對着宮令放狠話,行川上去二話沒說拿起花瓶往他頭上砸,陳萬榮哼地一聲倒在地上頭上就開始冒血,行川站在一旁手裡還握着半個碎花瓶。
樂疏臉嚇得慘白,宮令站在一旁迅速撥了120。
陳萬榮剛被送上救護車,另一頭警車也來了,拽了行川就往車裡扔。
簡單審訊後,行川在警局被關了一夜,第二天陳耀國來的時候已經知道陳萬榮躺在醫院縫了幾針,此時也沒有大礙。
行川被釋放的時候,警局外面站滿了記者。華燦和另外幾名保鏢護在行川跟前,行川一臉疲憊,臉上還帶着鬍渣,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上車時看到坐在駕駛位那人的時候,還是勉強扯起一個笑容,在車裡等着坐了一個晚上,對方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裡去。
“你家肯定有很多記者等着,不如先去我家吧。”樂疏看似徵求他的意見,實際車子已經往自家方向開去了。
行川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搖了搖頭道“不了,我想回家洗澡。”
樂疏看他一眼“我家也能洗。”
“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你可以穿我的。”
行川不說話了,看着車子路前進,然後堵車,進兩步,又堵車。
“還是不了...”
樂疏看他一眼,像是很不耐煩“我可以去給你買。”
“可我還是想穿自己的衣服。”
樂疏迅速地換了一個車道“那就不穿。”
行川知道自己爭不過,就閉上了嘴巴,兩人偷偷摸摸上了樓,卻還是被不少隨行而來的狗仔拍了照。
行川不介意,樂疏更是一言不發。在樂疏家裡洗了澡,行川穿着樂疏的睡衣從浴室晃到了客廳沙發上,自己精神已經恢復地差不多,看見樂疏冷着臉坐在一旁。
行川一皺眉“唉...我也是進過局子的人了,揹着這個污點身爲一個影帝我要怎麼活~”行川裝模作樣地抹起了眼淚。
樂疏只是冷眼看着他,誰知行川又道“不過只要你沒事,我就感覺很值得。”
樂疏皺了一下眉頭,輕籲出一口氣。
“牀已經鋪好了,你先去睡吧...”
行川一夜沒睡好,眼下就有些發青了,感動於樂疏這麼體貼,當下就決定給他一點實質性的報酬,抱着樂疏的臉親了一口。於是行川走後,樂疏摸着自己的臉頰瞬間臉紅了起來。
給皓月打了電話報平安,自己就抱着腿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眼神放空,腦子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行川回到公司,自然是免不了皓月的一頓毒打。
經過這事,朱立果也不可能在和陳萬榮繼續合作了,最後是皓月出面,電影還是繼續拍,只不過投資方變成了M.K當然也爲此賠了一筆不小的數目。
陳萬榮醒的當天就有記者衝進病房採訪了他,陳萬榮黑着一張臉,偏偏臉上還掛着僞善的笑容,自稱是和行川兩人都喝多了,沒有誰對誰錯,自己也不會怪他。
這時候就有知情人士在博客裡爆料了,說是陳萬榮輕薄M.K藝人在先,行川只是實在看不下去纔來出頭,而這個M.K的藝人剛好是最近和行川傳的風風火火的M.K新人樂疏。
一時間話題從行川公開傷人轉成了行川護短,從一個魯夫變成了霸氣的男子漢。
別的不說,行川和樂疏的緋聞倒是越演越烈。
話說回來這個知情人士其實就是做錯事拼命想補救的朱立果。
這事就這麼過去,也讓皓月知道了行川不爲人知的另一個秘密,當時他和陳耀國談判的時候就納悶,本以爲這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是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陳耀國只說明日自己親自去找行川談。
皓月是個不知道實情就會死的人,在他再三追問下,行川終於給他說了實情,行川之前把自己在DC擁有的個人股份都轉給了天明,但那卻不是他擁有的全部。
在DC他至少還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這些股份也是行川從藝這麼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全部家當,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別人贈予的。
皓月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以爲行川不敢惹的人,其實行川早已踩到對方頭上去了,還是在自己身邊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