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行川用醫院的固定電話給華燦打了個電話,過了兩小時,華燦提着大包小包打開病房的門,看見那個演員的時候愣了一下,眼裡帶着幾絲防備。
行川看見華燦立馬扔了遙控器“燦燦你來啦~快過來,我讓你帶的遊戲機拿了嗎?”
華燦翻了一個白眼萬分不情願的道:“我說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像個小孩似得!你這麼包着不悶嗎?”
繃帶底下的行川搖搖頭“沒事!總比出來嚇人好。”
華燦坐到牀邊給他削蘋果,展現難得一見的柔情“你放心,就是被打的面目全非了也比大多數人好看。”
行川擡頭本想回答他自己感動的要哭了,卻看見對牀的演員眼睛一直盯着這邊看。
“那個,這裡有吃的,你要不要吃?”
原本以爲他會拒絕,沒想到這次倒是點了點頭,華燦把吃的都遞給了他,說是要回去給行川收拾攤子就先走了,離開前還囑咐行川要注意安全。
畢竟作爲一個公衆人物少不了有些不必要的麻煩。
因爲玩的東西多了,兩人相處倒是比之前融洽許多,對方名叫寧陽安,前陣子演出的時候腿受了傷。
這人非常喜歡看戲曲頻道,經過詢問才知道,陽安原來是個京劇演員,行川特別喜歡他看京劇時的樣子,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一樣顯得生機勃勃。
一開始他情緒挺低落,不過後來有個男人過來看了他幾次之後,就變得活潑許多,他說那人是他團長,說是自己可以趕上公演了。
又過了兩天他已經可以出院了,出院前晚還邀請行川去看他表演。時間就在第二天下午兩點。
行川看着他的腿,之前受了傷,這麼快就要到臺上演出真的沒問題麼?不管怎麼說,畢竟是人家的事,行川點點頭答應了他。
第二天上午陽安先出了院,下午行川也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因爲臉上的繃帶還沒有拆,一路上還嚇到不少人。
到了演出的地點,行川走進劇院,裡面並沒有多少人,三百人的場子連一百人都不到。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沒過多久陽安就出來了,雖然臉上塗得白白的,但是輪廓還是清晰可辨。
老實說行川看不太懂他的表演,甚至連字都聽不真切,但卻覺得十分有魅力,這種藝術形式非常的令人着迷,只有身臨其境,親自感受這種氛圍才能感覺到其中最大的魅力。
演出快結束時,行川先走出了劇院。
臺上的正在謝幕的陽安看見他離開的背影抿抿嘴,跟着周圍的隊友勉強笑了一下。
等到了後臺卻意外地發現那人竟然等在那裡,手裡還抱着一束百合花。
行川把花送到陽安手裡,順便說道:“晚上有空嗎?咱們一起吃個飯?”
陽安猶豫了一下,聞了一下百合花香點了點頭。
“那我晚上來接你。”
陽安點頭“好...”
說完又去換裝準備第二場演出,行川回到醫院辦了出院手續,也沒有告訴皓月華燦他們就直接回了家。
舒服的跑了個澡,出門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半了。
到劇院時陽安已經等在了門外,行川停下車子按了幾下喇叭,這裡人多,他也不好走出去。
誰知道陽安不以爲然,行川只能打開車窗向他招了招手。
“陽安!”
陽安看着眼前的豪車,有些發愣,就在這時已經有人發現了行川,一聲尖叫,不少人都靠了過來,一看果然是真人趕緊拿出手機來拍照,旁邊幾個看了也不落後都在那拍了起來。
陽安見此情景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就鑽了進來,等車子跑了一陣,陽安才鬆了一口氣。
他看着行川微微有些發愣,他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連眉毛都那麼好看,過了許久才說道:“小川,他們爲什麼追着你?”
這回輪到行川吃驚了,一度認爲自己知名度很高的行川受了一點打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看陽安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於是就聳聳肩道:“我也是演員,有幾個人認識也不稀奇。你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或者日式料理?”
陽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中餐吧...我有個認識的大伯家裡開餐館,我帶你去那裡吃怎麼樣?”
行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陽安給了行川一大串地址,開了半個小時的車子終於到了。
這裡就餐環境還不錯,就是這個門面,實在是小的可憐。
店裡正門口一個接待臺,裡面坐着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行川把鑰匙扔給他,這裡的飯店都是提供停車服務的,只不過大多數車主還是不願意別人開自己的車,行川倒是不在乎。
原本那小夥子還皺着眉,一臉不爽的表情結果看見車鑰匙上的標誌瞬間就閉嘴了,再擡頭看見行川的臉更是徹底啞了。
陽安笑着跟他打招呼,裡面的人聽見動靜就走了出來。跟陽安熱情地打招呼,這人是個近視眼,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不過一聽是來吃飯的趕緊帶着兩位到了樓上一個獨間。
陽安一邊詢問行川想吃什麼一邊在菜單上畫圈。
陽安是個孤兒,從小在劇團里長大,人生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京劇上,劇團裡的大部分人都住在這一帶,這家店的老闆對他們一直都很照顧。
兩人點了幾個菜,還弄了一個火鍋,雖然現在天氣是比較熱,但是聽說是這家店的招牌,而且從出道開始行川吃火鍋的次數就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幾乎是毫不猶豫就點了一個。
因爲是火鍋也嘗不出個什麼味道,不過其他的菜倒是還不錯,行川尤其喜歡吃魚,這裡的魚也做的相當入味。
陽安邊吃邊說道:“這裡的魚很好吃,但也是最貴的。”
行川勾了勾嘴角,臉上一直帶着不緊不慢的笑容“喜歡就多吃點,我請客。”
陽安一聽這話,趕緊停了下來“不用不用,你願意來看我演出又跟我一起吃飯還送了我花,我已經很開心了。這頓必須我請!現在我又可以唱戲了,每個月最少有四千塊錢可以拿!吃個飯絕對請得起!”
行川一愣,隨即笑道:“好吧...”
行川接過陽安遞來的水,喝了幾口,又用紙巾擦了擦嘴,看着陽安嘴巴里塞得滿滿的,雖然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陽安被行川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就想去拿旁邊的水杯,誰知一不小心打翻了,行川沒來得及躲,水順着桌子流過去全撒在了行川的褲子上。
陽安驚呼一聲,連忙拿着紙巾跑過去胡亂擦兩下,雖然都是男人,但是那種地方一直被人碰着,行川也還是有些尷尬,他抓住陽安的手,接過紙巾自己擦了幾下,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陽安看了看行川的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冒犯之意,羞恥感頓生,連忙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行川放開他的手,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份不得已“取向不同會帶來很多麻煩,是我太敏感了。”
陽安一愣,回到位子的時候陽安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也像是嚇呆了。不過倒是沒有什麼排斥的感覺。
兩人吃完飯下樓結賬時,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叫。
行川一看,原來是剛纔那個坐在接待臺裡面的小青年。只見他慌慌張張地走進來,一臉驚恐地對行川說道:“那那,你那車子撞,撞上了!!”
行川還沒說話,旁邊的店主就氣的直跺腳:“你說什麼?!撞哪了?!”
小青年哆哆嗦嗦,像是怕被揍,看看自己老爸又看看行川“就在公園門前的那條道上!有一女的對我招手,我一沒留神就撞樹上了!我怕它爆炸就自己跑回來了!你們快去看看啊!”
行川挑挑眉毛,突然覺得有些頭痛。
陽安就住在附近,和行川一路走到路口陪他打車。他撓撓頭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對不起啊...小池這幾天剛拿的駕照...一時貪玩就把車子開去公園了...”
行川搖搖頭:“沒事...你穿的那麼少趕緊回去吧,我自己打車就好。”
陽安點點頭,卻沒有立即走開,憋了一會,終於支支吾吾道:“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你?”
行川有些驚訝地擡頭,表情理所當然“當然是隨時啊。”
陽安咬了咬嘴角,重重地點頭,看上去還有那麼點高興。“我是沒有交過男朋友啦,當然女朋友也沒有,不過都是談朋友應該差不多吧?”
行川不說話等待他的下文“所以...你送我花是什麼意思?”
陽安用手撓了撓頭,擡起眼睛看着天空。
“也沒什麼意思”行川說完突然扳過了他的肩膀,右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輕輕地在他脣上碰了一下。“大概...就是這樣。”
陽安倒抽一口氣,夜幕下看不清他的臉,不過轉身倒是跑的挺快。
第二天,受到陽安激勵的行川決定好好工作,剛回到公司就被皓月提着耳朵訓了一頓,華燦也站在一旁當幫兇。
皓月拿着一張交通罰單,高傲地站在行川面前“開車撞樹,真是哪學來的好技術啊?你倒是跟我說說,你腦袋爲什麼不撞樹上呢?!”
行川一笑“有什麼關係麼,我倒是覺得特別值。”
皓月見他還在笑,不由得遲疑了一下“你又跟誰搞在一塊了?”
行川神秘兮兮朝皓月挑眉“你猜~”
皓月剛想發作,華燦就瞪大了雙眼,該不會是和你同病房的那位吧?“
行川不否認,皓月哈了一聲“那是誰啊?”
華燦回答道:“不認識,倒是個很有氣質的人。”
行川對他豎了個大拇指,誇他好眼光“那是,畢竟是個京劇演員。”
雖然知道行川並不像表面上那麼花心,但是這幾天的反常也讓皓月隱隱有些擔心。
幾個人正說着,就看見宮令徑直向行川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