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姬君長生回來的時辰一天比一天晚,不過就算夜深三更,他還是會回來,有時他會合衣躺在冉冉的身側,有時太晚了,乾脆就坐在牀邊撫弄冉冉的長髮,直到破曉才悄悄離開。說來也怪,冉冉彷彿有先知一樣,每次都會在姬君長生回來的時候突然醒來,於是,假裝繼續安睡,偷偷地聽他呼吸,聽他嘆息,任憑胸中那顆仇恨的心軟成了一片心疼。
桌上的蠟燭滴成了長長的燭淚,夜色已漸漸濃郁。
輕微的幾下聲音在無數次這樣的夜裡喚醒了牀上即將深睡的人兒。
是他?不是他……
姬君長生的腳步不會輕成如此,彷彿試探一般。冉冉立刻警惕起來,第一反應就是那個擄走她的男子又來了。
壓下心慌,冉冉側耳傾聽,盡力在來人出手之前呼救,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牀邊的人有什麼異常舉動,好像他來只是爲了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這樣的僵持下,冉冉愈見迷惑,來人是誰,爲什麼還不動手?她自己偏偏又是前身對着牆面,不好冒然翻身去偷瞧,該怎麼辦呢?
正當冉冉不知所措的時候,來人突然說話了,一個男子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到了耳邊:“你,醒着?”
啊!冉冉翻身坐起,睜着一雙驚訝不已的眼睛在黑暗中搜索到來人的輪廓。
“果然醒着。”男子低聲輕笑道。那淡若煙雲的感覺頓時裹住了冉冉正在亂撞的心。
“琴無傷,不,鳳流殤,你怎麼敢到這兒來……”冉冉把嗓子壓得極低,急忙問道。這裡是姬君長生的房間,門外的輕騎侍衛少說也有五十人,整個地方已經算是水泄不通了,明的暗的全都巴巴地等着抓他,他倒好送上門不說,還乾脆送進門裡了。
“我想見你。”鳳流殤淡淡地說道,聲音很輕。他以爲姬君長生會把這個女人送回京城,所以特意延後了開戰的時間,還他安排了不少人馬在每一處通往傲天京城的路上,沒想到得到的消息卻是她執意要留下,真是枉費他一片良苦用心。
冉冉愣了一愣,支吾道:“呃……,我們道不同不相爲謀,你快走吧,墨雲海發生的那些事你也一併忘了吧。”
忘,怎麼忘?人已經撤到泯水河界了,但是腦海裡始終剜不掉那抹堅強勇敢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淚,她淒厲的喊着他的名字,她還在他的背上,在他的懷裡,然後永永遠遠地鐫刻在心上。
“我忘不了,更不想忘……”鳳流殤一邊說着,一邊掀起長衫坐在了牀邊,房間中明明沒有光亮,可是冉冉卻好像在那雙眼眸裡看到一抹邪肆閃過,不由得心中一跳。
“鳳,鳳流殤,姬君長生馬上就回來了,你再不走……”
身後是牆壁,冉冉再想躲也沒有穿牆的本事,只能厭惡的皺着眉頭,心中猶豫着是不是該呼救。幾日沒見,這個曾經患難與共的男人怎麼變成了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