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就想起,離開之前她偷看見,老太爺向霍少庭情不自禁邁出的那一步,然後,張進拼死拼活把她攔下,結果,霍少庭一來,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眼神微閃,輕聲道:“霍少庭,他帶我來,或許只是想見見你。”
霍少庭眉心跳了跳,沒說話了。
這一次見霍東,那種感覺,似乎確實和之前不同了。之前他還一直擔心,他會對葉薔不利,甚至用對付之前那些女人一樣的手腕來對付她,卻不想,就這樣算過了。
到底是哪裡不對?
還是……
他察覺到了什麼?
霍少庭越想,心越沉,緊緊的攥着葉薔攥着玉佩的手,狐疑問道:“以後,就不要來海城了。”
她確實也不願意再經歷被打暈帶走的事,對海城,已經有了陰影。
但,真的是她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的麼?
葉薔有預感,這只是個開始。
霍少庭握着葉薔的力道稍稍重了些,玉佩不光滑的那一邊磕着葉薔的手心,有點疼。
這一疼,她倒是想起來了。
直起腰,把玉佩捧在掌心,問道:“這到底是什麼?”
爺爺和那個男人看見這東西的表情,想起霍少庭那天固執的要把這東西放在她身上,不得不想。
他是不是知道,在海城,爺爺遲早都會找上門,若是像今日這樣小打小鬧也就罷了,若是危難,這東西反而能救她?
霍少庭眼神微閃,接過她手裡的東西,“這是慕家的家牌。”
昨晚知道她有了這麼一個東西,已經讓明肆那邊着手在查。畢竟,這兩家纔是一條道上的,消息來源更容易一些。
但國內對這股子黑暗勢力控制的很好,明家已經漸漸洗白,而慕家也隱藏很深,剩下一些小打小鬧的,一提起慕家的名頭,卻還是讓人生畏。
慕臨君其人,多少年都沒露過面了,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B市,
尤其是,這東西出現在葉薔身上,有好處也有壞處,給老爺子看過,也不過是製造點菸霧彈,以後還是少拿出來的好。
懷璧其罪。
霍少庭把玉佩重新掛到她脖子上,“以後,這東西也別拿出來了。”
葉薔對慕家沒什麼概念,但也知道一些古老的豪門內院,會有類似家族信物的東西。
所以,這個東西很貴重?
葉薔瞪圓了眼睛,感覺像是接了個燙手山芋,嘴角抽了抽,苦着臉道:“所以,它到底是不是黑曜石?”
市面上,黑曜石不算值錢,所以她也沒當回事。
但既然說的這麼玄乎……
葉薔屯了一口唾沫,那個媽媽的家主,到底是什麼人啊……
霍少庭怕嚇到她,道:“是。”
葉薔稍稍鬆了口氣,連忙仔細把東西收好,準備回去的時候,最好壓在箱子最底下。
兩人回到酒店,遠遠看見房間門口,舒放筆直的站着。他們纔出現在走廊盡頭,她已經察覺到動靜,擡眼看過來,瞧見葉薔安然無恙,烏沉的眼底微一鬆,低下了頭,等到兩人到了跟前,立刻低低道:“對不起,是我的疏忽。讓您受驚了。”
她當保鏢這幾年,從來都沒出過差錯,卻在海城栽了跟頭。
葉薔見舒放沒事,也跟着鬆了一口氣,笑道:“
你沒事就好。”
霍少庭皺眉,知道舒放能在明肆那裡維持第一女保鏢這樣的名頭,斷不會被調虎離山這樣的雕蟲小技咬上勾。
霍少庭問道:“人有問題?”
舒放臉色一僵,沉沉道:“那個人有意纏着我,動起手來的時候,我見他上有炸彈,只好把他引出去。”稍稍一頓,她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葉薔,沉重道:“那個人,引體自爆了。”
自爆了?
葉薔膝頭一軟,險些摔倒,脫口問道:“你沒受傷吧?”
舒放察覺到葉薔的關心,冰冷的表情有瞬間的怔忪,但很快道:“沒有。”
她實在是不善於說謊。
說着話,就低下了頭。
這一層是VIP層,開這暖氣,舒放只穿了一件圓領緊身的黑色線衫,露出修長的脖頸,葉薔眼尖的瞧見她後頸有一道淤痕,而且,她貼着的牆上,有點血跡。
葉薔鬆開霍少庭的手,快步繞過去,伸手靠着牆的舒放往前扯了扯。
舒放臉一紅,知道躲不過,索性也不掙扎了。
葉薔看見舒放右邊後背的衣服,狼狽的被撕了一大塊,露出纖瘦雪白的後背,皮膚上黑色烏沉和鮮血混在一塊,傷口邊緣的皮膚,還有些發黃。
霍少庭自然也看見了傷口,看着舒放的眼光,慢慢變深。
這是炸傷。
她追的那個人,是什麼人?
葉薔卻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心一梗,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原本對莊勤顧自翻窗保護她的那點好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眼底閃過一絲涼意,不自禁道:“不是說只是引開嗎?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舒放一愣是,擡眼看向葉薔,“夫人知道是誰的人?”
葉薔抿脣,知道舒放本就是負責自己的安全,沒有道理把事情的緣由瞞着,簡要把在衛生間遇見韓翩翩和莊勤的事情說了。
當然,略過了莊勤說負責那一段。
至於是誰設計誰,誰被誰利用,她自己都理不清楚。
聽着聽着。舒放和霍少庭臉色俱是一變。
舒放在外頭也站了一小會,沒料到那酒店的衛生間的門膈應這麼好,她竟然半點也沒聽見。
霍少庭則是驚的,衛生間裡也會發生這樣的 事。
這些蒼蠅無孔不入,還真是會趕都趕不走,甚至防不勝防。
韓翩翩,倒是好收拾。
霍少庭濃眉危險一挑,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裡壓出來一樣,“莊勤?”
呵呵!還真是巧!又找上門來!
真當他霍少庭是死的?
即便心裡有數,引走舒放的人未必是他的人,但霍少庭也大抵也能猜出來,莊勤未必不是心甘情願被利用的。
都說莊家的大少爺極寵妹妹,大概也是不滿莊家長輩給妹妹許的未婚夫,非要拉他下水不可了,上次是拍照,這次,是韓翩翩。
說他不存着一點挑撥離間的心思,霍少庭不信。
還好,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跳窗遁走。
看來上次在B市的疼,還不至於全忘了。
霍少庭眯着眼睛,一個計劃已經在心裡緩緩形成。
葉薔疑惑的看着霍少庭,“你認識他?”說着,看着臉色蒼白的舒放,咬牙道:“能見着他嗎?好想揍他。”
霍
少庭眼底一亮,知道她多半是已經把舒放身上的傷貴就在莊勤身上了。
這樣也好。
霍少庭眼底精光一閃,笑出一口白牙,徐徐道:“有機會,一定。”
舒放看着霍少庭,又看了看葉薔。
覺得愛情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能讓快樂的人哭,能讓不快樂的笑,跟在他們身邊時間久了,忽然就有點羨慕他們。
霍少庭所有的柔情,專心致志的給了葉薔一個人。
而不是……
停!不準想他。
舒放及時叫停自己的思緒,習慣性的扭了扭脖子,牽扯到後背的傷口,沒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葉薔抓着舒放的手登時緊了一下,一拍腦門,道:“疼嗎?我們先去醫院。”
這是爲她受的傷,葉薔越看,越覺得心裡揪的慌,在心底把莊勤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
這特麼也叫只是引開而已?
這男人是豬腦袋嗎?
舒放一聽要去醫院,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有些激動道:“不,我不去醫院。”說完,就見葉薔的眼睛發紅,內疚又疼惜。
內疚可以理解,多半是誤會這傷是莊勤弄的。
疼惜?
舒放怔住。
她速來獨來獨往,也不善於和人溝通。靠的最近的是,是僱主,但是通常是拿錢辦事走人,沒有人會心疼一個花了重金聘請來的人肉炸彈。
她已經忘了多久,沒看見這樣的表情了。
沒等思維轉過來,話已經說出口,“一點小傷不礙事,一會我回房間上點藥就可以了。你不必擔心,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最後一句,成功說服了葉薔,知道她性子強,再勉強無用。
但依舊固執的把她拉進房間,退而求其次叫了醫生過來。
趁着葉薔去找藥箱的功夫,霍少庭撞死無意的問舒放,“炸傷?”
舒放連忙道:“纏鬥的時候,發現他身上有炸彈。但他纏的太緊,我只好把他引去外面。”頓了頓,又利落道:“很抱歉,那個人引體自爆了,沒抓到活口。”
霍少庭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根本不會是霍東派來的。
他身在那個位置,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是QUEEN跟到海城來了?
霍少庭攥着的拳頭鬆開,又握緊,搖搖頭,“謝謝。你先養好傷,等你痊癒,葉薔還要拜託你照顧。”
舒放紅脣未泯,沒料到出了這樣的事,霍少庭還肯信任自己。
霍少庭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別有深意道:“接下來,我可能會很忙。她身邊,沒有個可信的人,我不放心。”
舒放一愣,“您要走?”
霍少庭搖頭,沒說話,“保護好她,寸步不離。”
……
送走了舒放,霍少庭去洗澡,葉薔整理霍少庭換下來的襯衫,見襯衫兩邊的口袋裡都是鼓起來的,還有些 好奇,伸手一摸。
左邊口袋,照舊是他送給她的薔薇花胸針。
右邊口袋是一朵髒的不成樣子的絹花,還有七八張存儲卡……
葉薔摩挲着那幾張小小的卡片,那種不能壓抑的冰冷感一陣陣襲來。
這時,衛生間的門,“咔噠”一聲輕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