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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直直前行,榮烈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
帽兒愣了一瞬,落後一步跟在兩人後面。
一路靜默的走到主院院門前,明思停住腳步轉身,眸光靜靜淡淡地看向榮烈,“有事?”
“你生氣了。”榮烈停了一瞬,淡淡陳述。
明思瞥了他一眼,轉身進了院門。
帽兒看着榮烈,榮烈瞟她一眼,帽兒趕緊移開視線。
榮烈脣角微微牽了牽,邁步而入。
明思已經進了書房,語聲平靜的喚帽兒研磨。榮烈卻掃了帽兒一眼,將帽兒定在廊下,自己邁步走了進去,將門關上。
行到書房門前,撥開珠簾,明思站在書案前眉頭微蹙,“帽兒呢?”
榮烈施施然步入,隔着書案一角站定,相距不過一臂,灼灼注視,“今日是我惹惱了你,可前幾日呢?頭晚還好好的,第二日起來便變了模樣,又是爲何?”
明思看了他一眼,羽睫垂下,將桌面上的素宣鋪開,用鎮紙壓好,然後挪過硯池,取過硯池旁的玉碗朝硯池內倒了些水,準備自己研磨。
伸手去取墨條時,榮烈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盯着她一霎不霎,神情繃緊,眼底似有隱怒,“殺人不過頭點地,便是聖旨降罪也該有個名頭——你總不能讓我這樣不明不白!”
明思的目光在兩人手腕相接處一落,眸光似顫了顫,默然半晌,她輕聲道,“我從未應過你任何話,應算不上違諾吧?還是說,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或者說,你想達到的目的,不管怎樣,不管使用何種手段,你都一定要達到。”
明思的語聲很輕,語聲也很平緩,榮烈卻聽得幾不可查的身形一震,眸光倏地一閃,然後微噓,一霎不霎地緊緊盯着明思的臉,語聲卻低沉,“你這是說我自作多情,還是說我不擇手段?”
低沉的語聲有些壓抑,卻聽不出更多其他的情緒,但握着明思手腕的右手卻未鬆開,目光仍不轉,緊盯明思的雙眸。
明思沉默。
“我對你還不夠麼?”榮烈的聲音如從喉間溢出,眼底一抹暗沉,“我榮烈活了二十有三,從未對一個人這般費心費力,就連對我母后——也不曾這般過依順謙讓過。你還想我如何?”
說到最後一句反問,已是一字一度。
因是穿的朝服,榮烈的一頭長髮編成了一根長辮,整齊服帖的順在腦後。長髮梳起,將他整個面部輪廓十分明晰的凸現出來。隨着他此刻繃緊的面部表情,臉側和下頜的線條愈發菱角鮮明的凌厲。
半開的窗扇,明朗的陽光投入,正正映在他的側臉,照出亮色。這一刻,只見濃眉如刀削,而面上其他五官也更顯深邃,整張臉如同陳列在殿堂的最完美的神祗雕塑一般,俊美無儔卻又給人無形的凜然壓迫。
明思擡眼看着他,脣角笑意似有似無,語聲也輕緩,“若是我不迴應,不答應,不願意——你會如何做?你前些日子的耐性,會持續多久?若是我永遠不應你,你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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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烈的眸光一瞬間深幽,瞳孔收縮了一剎又舒張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明思靜靜地望着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權利,喜歡誰是自己的權利,不喜歡也是自己的權利。沒有誰說,他喜歡了別人就要求別人一定得接受。如果我拒絕你,你會如何做?”
榮烈看着明思的眼睛,眸光閃了閃,忽地低聲沉沉,“你怕我對你用手段?”
明思垂下眸光,脣角似彎未彎,“你的確是一個很會用手段,也很擅於用手段的人。這一點,你我心裡應該都有數。”
榮烈慢慢地放開明思的手,明思縮回手,輕輕用另一隻手揉了揉,神情淡然。
“你覺得我一直都在對你用手段?”榮烈輕聲問。
明思默然片刻,擡眸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應該說不完全是這個意思。”看到榮烈眼中的不解,她輕輕一笑,“你方纔說你從未對人如此依順謙讓過,我沒有不信。可是,那是真正的你麼?”
榮烈一怔,眸光漸漸深邃。
明思脣角彎起,清眸若湖澄淨清澈,頓了一瞬,她輕輕搖首,“那不是真正的你,更加不是本來的你。睿親王桀驁孤高,生性不馴,自視過人。如何能對一個女人無論對錯皆千依百順,事事謙讓,甚至於連對她身邊的丫鬟也溫言相待?榮烈,你不覺的難受麼?你本不是溫潤如玉的性子,更非規行矩步的脾氣——人能戴着面具忍讓一時,卻難有能忍讓一世的。何況,看的人也會心中忐忑,懷有不安。”
明思說到這裡垂下眸光,“你在我面前對帽兒是一種表情,可我不在時,你還是會自然而然的恢復本性。榮烈,你可有想過我會怎麼想?若是有一天我不能如你的意,或是繼續這樣下去,你終於對我忍不下去時,我覺得我該怎麼想?我會不會怕你將對付旁人的手段用到我身上?我也是一個人,雖不如你們有無力可持,無權勢可依,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在我心裡,我並不覺得力量弱小的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順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決定。但人活在世上也的確有許多無奈,我雖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我也清楚,在這世上,弱小者的確沒有什麼說話和決定的權利。可是,人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人會給自己劃定一個圈子。若是這個圈子外的人,憑藉權勢強力手段欺凌了自己,最多也是憤怒和惱恨。可若是在他劃定的圈子內的人,用外力和手段欺負了自己,除了憤怒惱恨之外,他的心還會覺得受傷。這種受傷的感覺,比憤怒和惱恨,更會讓人覺的痛苦和難受。人沒有能力去選擇自己是否被欺凌欺負,卻有能力去圈定和選擇他人是否能傷害到自己的心。這種權力是掌握在自己手裡,而不是他人。”
明思說話的過程中一直未擡起目光,說完了,室內便安靜得針落可聞。
良久,榮烈的聲音淡淡響起,“你原本應是沒想這麼多的。前兩日,你大約是如你所言,覺得我在你跟前同往昔不同,讓你覺得有些不適應。可這兩日,你看我的目光卻不同。我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麼?”
明思垂下的羽睫微顫了顫,卻未言語。
“我在你心裡就這般可怕?”榮烈低笑挑眉,“不錯,我是有諸多手段,我也從未說過我是好人。可究竟是爲何,竟會讓你覺得我會將這些手段有朝一日用到你的身上?還是說,今日我勉強了剛察青石,讓你心裡不痛快了?”
明思蹙了蹙眉,擡首,“難道你覺得你今日做的是對?”
看着明思蹙起的眉心,榮烈脣角一勾,眉梢上揚,“還真是因爲剛察青石?”
明思沉了口氣,“他是我的朋友,又來者是客,你不覺着你那樣做有失主人家的風範麼?他原本就同常人不同,你當着人讓他下不了臺,後來還——”頓住沒說下去,“還好八妹妹無事,若真有個什麼意外,你讓幾家如何自處?榮烈,你不能每次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將無干之人拖下水。手段可以用,可連累無辜——你能不能考慮下別人的心情,體諒下別人的處境?”
榮烈“呵”地輕笑,脣角雖是笑意,眼底卻是晦暗不明的幽深,“不過一個剛察青石罷了!我又沒真將他如何?再說了,我此舉不也是順從你的打算麼?怎就讓你這般動了氣?”
明思皺眉,“我的打算?我何時給了你這般暗示?”
“暗示?”榮烈噙笑淡淡,搖了搖首,“你何時會給我暗示?你恨不得將我推到十萬八千里外,如何會同我暗示?”
明思吸了一口氣,鎮定住情緒,“榮烈,我不想同你吵。有什麼話,什麼道理,大家明明白白說出來。你說你是順從我的打算,這話是什麼意思?”
榮烈看了一眼,垂眸輕輕勾脣,“你不是一直在爲納蘭府謀求後路靠山麼?從朝我提議著書建學開始,然後進宮見皇兄,爲納蘭笙謀得皇子師長一職,甚至,對楊木參將的這樁婚事——你並非一個喜歡摻雜這些事兒的人。你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擔心有朝一**這個睿親王妃護不住納蘭府時,他們可以自力更生,不會被人魚肉!”說着,擡眸,眸光湛然,脣角勾上,“我說的不對麼?”
明思一滯,垂眸不語。
榮烈低低而笑,“你總是考慮深遠周詳——那我這般做又有什麼錯?剛察青石雖是庶出,可畢竟是右柱國府的長子,又同明珠兄妹情深。若你們府上能同右柱國府攀上親事,那可勝過一百個楊木坎多。何況,我看你八妹妹的情形,也未必是無意。青木既然是你朋友,你又盛讚於他,這親上加親,又能一舉兩得,難道不好麼?還是說——”眸光挑了挑,語聲輕曬,“你捨不得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