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涔尾隨他們出去,只看見了一個車的影子,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門口。
權以瀾開車到醫院門口時,正巧看見那個瘦削的身影,從背後看過去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孤獨。
他將車子小心翼翼的從安涔的身旁開過,然後緩緩滑下車窗,聲音低沉也優雅的跟安涔打了招呼:“在發什麼呆?”他說着還朝着安涔剛纔望着的地方看過去,似乎正巧看見顧晟的車牌號。
一切,不言而喻。
權以瀾收回目光,看了眼安涔笑道:“上車吧,定了你最喜歡吃的那家法國菜。”
“好。”
安涔沒多說什麼,坐在權以瀾的身旁卻滿腹的心事,白妍希那臉上自得幸福的笑意還在她的腦海中糾纏不開。
車子開到一半,權以瀾說了句什麼,等了半天安涔也沒反應,便放慢了車速,溫柔擔心的看着安涔柔聲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啊?沒有啊。”安涔反應過來揉了揉頭髮,掩飾道:“可能是因爲太累了吧,這幾天醫院裡的事情挺多的。”
“恩,包括他們傳言你懷孕的事情?”權以瀾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怎麼也知道?”安涔蹙眉,臉刷的就紅了,直接低着頭都不敢看向權以瀾,這件事情也許會成爲她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污點。
她緊張的質問,權以瀾卻笑得雲淡風輕,看着面前這個傻丫頭他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停了幾秒他才敷衍般說:“你是我公司即將簽約的藝人,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我自然是要掌握的。”
其實權以瀾也不過是剛纔在等安涔的時候聽醫院的職工說的,沒想到竟然還是真的。
不過看着安涔那慌張的小眼神,他倒是覺得挺有趣。
……
S市某高級餐廳。
權以瀾帶着安涔進去的時候,早就已經有侍者在等待他們,才一看見安涔,侍者的臉色一沉想說什麼卻被權以瀾制止:“不用領位了,安排上菜。”
“是的,權先生。”
這裡的侍者也都是經過嚴苛的培訓的,客人的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他們也都能領會到位,他自然也明白權以瀾沒說完的話,點了點頭便直接退下。
儘管侍者沒有說,安涔在坐進去的時候也一樣看見了那個溫靜大方的身影,白家的小姐,S市有頭有臉的名媛。
而對面坐着的男人正是顧晟。
安涔此刻感覺自己已經風中凌亂了,完全無法消化內心的激動,看着白妍希的笑容就感覺是針紮在眼睛上一樣,壓抑的要命。
她腳步跟着權以瀾走着,眼神卻一直都定格在那兩個人身上,顧晟的臉上一直都有那麼一抹紳士般的笑意,他們談笑風生,共進燭光晚餐,是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的吧。
權以瀾卻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在她身旁俯身輕聲說道:“我們的位置在那邊,你先過去,我去跟一個朋友打個招呼。”
權以瀾說完在安涔的肩膀上輕輕拍打了兩下,以示安慰後便朝着顧晟的方向走去。
我的天,權以瀾不會是要跟顧晟打招呼吧?
安涔看着他的行動,直接就想要過去阻止,卻發現權以瀾從顧晟的面前繞了過去,跟兩個自己並不認識的人在笑着打招呼。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焦心的往權以瀾定好的位置走去。
權以瀾再回來的時候,已經上了頭菜,他笑眯眯的指着剛纔打招呼的那個方向跟安涔介紹說:“那兩個,就是你要界牌的那部戲的製作人,剛本來想讓你過去打招呼,但是似乎並不太方便。”
安涔懂得權以瀾的不方便,是指的顧晟,便大方的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打招呼而已,有什麼關係。”
她說完之後又盯着權以瀾,有些不可思議的反問:“你剛纔的意思是說你們公司已經決定要跟我籤合同了嗎?”
“嗯哼,這是草樣,你可以先看看。”權以瀾像是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了一份文件夾,裡面就放着需要安涔確認的合同細節
他看着安涔倒了兩杯酒後,解釋道:“這合同的內容跟一般的藝人合同是沒有什麼區別的,但是最近因爲公司發生了一些事情,你也懂得,爲了維護公司的利益,藝人的合同上白紙黑字的要求了藝人在簽約本公司的八年之內不允許結婚,甚至是生孩子!”
權以瀾上來就扔了這麼個重口味的,讓安涔還沒吃飯便已經覺得飽了。
不讓結婚生孩子?可是對她而言,這種事情也許根本不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去,全部都抓在顧晟的手上。
他說什麼時候結婚就什麼時候,說要孩子,自己肯定也是沒二話的啊。
安涔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喉嚨乾澀的翻動了兩下,頂着膽子道:“那如果違反要求呢?”
“恩?”權以瀾有些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有結婚的打算了嗎?”
權以瀾驚訝,隨後視線又落在剛纔走過的位置上。
安涔也瞅了一眼然後打着哈哈,將合同放在一旁,笑吟吟的:“你看你,緊張什麼,我就是那麼隨口一問。”
安涔說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纔想法自己腸胃不適,讓侍者給自己換了一杯紅茶。
接下來權以瀾要說的事情很明顯,無非也是安涔跟暮光娛樂簽約要注意的一些具體細節,商討到了一半,飯也吃的差不多了,而安涔似乎一直都在走神。
從那天早上她發現自己手上多了一枚戒指時,就一直在幻想跟顧晟的婚禮會是什麼樣的,她以爲自己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卻沒想到美夢這麼快就破碎了。
顧晟揹着自己跟白妍希約會,而自己也答應了權以瀾那麼一個滅絕人性的要求,八年內不婚不育!
這要是讓顧晟知道了,肯定殺了自己的心都有的吧。
時間分秒的過去,本來美妙的燭光晚餐卻成爲了安涔最覺得煎熬的時刻,吃完出了餐廳,她感覺自己的胃部都變得生疼,很是難受。
也許是看見他們二人被噁心的,也許是被權以瀾的合約給嚇到的。
權以瀾想要上前扶着她,卻被她制止,她擺了擺手強硬的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說:“我沒事,就是有點胃疼。”聲音中帶着痛苦又夾雜着苦澀,好似連着整個人都要被風吹散了一般。
僅僅是兩杯紅酒的力度,安涔卻覺得它們似乎掀起了自己這段時間內心所有的委屈跟苦楚,讓整個人都無處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