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風不解地看着李四平,心說你能有什麼事請教我?“四平叔,請教這個詞兒可不敢當,您老說,自是能幫您解決的,我一定盡力而爲。”李逸風客氣地說道。
李四平把馬紮往前挪了挪,拿起條樹枝在地上劃拉着,似乎在考慮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好半天,李四平問道:“逸風,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啥脫貧致富的好路子,叔知道你是大學生,在外面上學見的世面也多,知識面也寬廣,肯定能給叔出個好主意。
你看啊,咱們村裡男女老少的加一塊兒千數口子人,真正的富裕戶沒幾家,大多數人家就靠着那幾畝地種些糧食過日子,這日子過的緊巴巴的,遇上好年景還成,一旦老天爺不開眼,趕上汗了撈了的,糧食減產,大家的日子就不好過,叔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啊。”
聽李四平這麼一說,李逸風也感慨不已,李家村的情況李逸風是清楚的,就像李四平說的一樣,總人口超過一千的李家村,老百姓基本上是靠天過日子,因爲背靠大山,道路崎嶇,使得李家村乃至整個雙山鎮的發展都受到了極大限制。
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李家村人來說,背靠兩座光禿禿的大山,還真就沒沾上山的什麼光,靠西邊的一座山上,除了漫山遍野盛開着的映山紅還能吸引人眼球以外,僅剩的一線作用就是遮擋陽光,使處在兩山之間的李家村夏天不至於炎熱無比了。
東邊那座山上更是……想到這裡,李逸風愣了一下!大腦皮層深處的記憶像是被繩索牽動了一下,波濤洶涌地往外直冒。
前世的2005還是06年李逸風記不清楚了,村裡一家人去山上採石頭準備蓋房時,無意中挖掘出一塊雲母類礦石,這家人覺得好奇便拿回了村中,巧合的是村裡李元林在省城礦業廳工作的大兒子回來探親正好在家,聽人說起了有人在山上採回來一塊礦石,他覺得稀奇便過去看了下。
李元林的兒子畢竟是專業人士,這一看不要緊,職業敏感性很強的他當即覺得這塊礦石中很可能帶有稀土元素,他決定連夜帶回省城進行化驗取樣,如果真在這座山上發現了稀土礦,那可是震驚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大事。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了,那塊被帶到研究所的礦石確實是稀土礦,李元林的兒子得到結果後興奮異常,當即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省礦業廳領導知曉,該領導顯然是個官場老鳥,眼下這麼一大筆唾手可得的政績自然不容許旁落,沒怎麼考慮便派了一個工作小組深入到李家村駐紮,對東山進行了爲期一個多月的勘測。
勘測結果令大家振奮異常,東山上不僅有稀土礦,並且礦脈走向爲東西方向,傾向210°——245°,傾角60°——75°,存儲量相當豐富,如果開採出來,對豐富國家稀土資源的儲備將會起到莫大的作用。
而後,經過層層上報,國家有關部門審批,東山礦業公司應運而生,今後的數年中,李家村的父老鄉親因爲背靠稀土礦這一巨大資源,很快脫貧致富過上了好日子。
李逸風還是從電視新聞報道中和老父親打來電話的講述中得知這一消息的,當時也爲家裡人能過上好日子興奮了好長時間,沒多久,這一事件就在他腦海中漸漸淡忘了。如今想起來,還要多虧李四平不經意間的提醒。
李逸風心裡有些激動了,但轉念一想,這事兒還不能讓李四平知道,主要是沒法解釋啊。再有,他也存着私心雜念,既然決定在體制內拼搏一番,這份政績李逸風就不打算拱手讓人了,沒辦法,誰讓自己具備重生的優勢呢?
“四平叔,你說的情況我都瞭解,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明天回縣城後好好琢磨琢磨,一定想個好辦法讓咱們李家村的父老鄉親脫貧致富,您給我半個月時間,如果我辦不到,那就真沒臉回村裡來了。”思慮良久,李逸風大包大攬的說道。
看得出來李四平很高興,對李逸風的話,李四平是深信不疑的,同時心裡對李大海有這麼個能幹的兒子羨慕不已。
李四平笑着站了起來,說道:“你叔還能不信你咋的?漫說半個月,一兩個月叔也能耗得起,逸風啊,叔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心裡記掛着咱們村兒的老百姓,這就夠了,叔回去了,那事情你多上上心,呵呵。”
農村人就是這麼樸實,看着李四平黝黑的面孔,李逸風爲自己的小心眼子有些後悔了,沒等張嘴再說點啥,李四平已經走出了李家大院。李逸風連忙追了出去,李四平笑着把他往家裡面推,一個勁說着:“回去吧,不是外人送啥哩。”李逸風尷尬的笑出聲來。
昨晚睡的很踏實的李逸風不到六點就睜開了眼睛,因爲要趕回縣城,李逸風不敢賴牀太久,伸了個懶腰下牀來,端着牙缸來到院子裡才發現老孃早就起來了,正在廚房裡忙活着早飯。
南下廚房裡傳出了一陣陣的香味,屋頂上的煙囪冒着一縷縷青煙,使李逸風覺得夏日的清晨空氣都格外清香。
早飯很簡單,自家大鐵鍋蒸的白麪饅頭,一盤蘿蔔乾一盤黃瓜條外加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喝的是老孃熬得棒子麪粥,雖然菜式簡單李逸風吃的卻很香甜,兩個大白饅頭不大會兒工夫下了肚,一碗冒着熱氣的棒子麪粥呼嚕嚕幾口就喝了底兒掉,看的李大海兩口子眉開眼笑。
“這孩子,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着什麼急呀。”趙秀蓉笑着拿起塊手絹慢慢擦拭着李逸風嘴角邊殘留的稀粥。
李逸風嘿嘿一笑,接過了手絹,胡亂抹了一把,說:“媽,我自己來就成,都這麼大人了,還讓您動手,別人看見笑話。”
“這有什麼?你就是活到了80,也是我兒。”趙秀蓉慈祥的看着李逸風笑,對這個兒子,趙秀蓉打心眼裡感到驕傲自豪。
“逸風,出來!”門外傳來了三鏰子的噪音,接着,朱拉風的大嗓門也傳進了李逸風一家人的耳朵裡。
李逸風苦笑一聲,起身說道:“老爹,媽,我要回縣城了,您二老保重身體,家裡有啥事給我打電話,我也會常回來的。”
李大海哈哈一笑,大手一揮說:“家裡不用你惦記,倒是你妹妹那裡,抽時間你去學校看看,趕緊走吧,別讓小朱子等急了。”
李逸風笑着答應一聲,在老媽不捨的目光下轉身出了門。
“你小子抽的哪門子風?不會是想把我送回縣裡吧?”李逸風從朱拉風手裡接過一部新手機,笑着坐上了偏三輪摩托的挎鬥,打趣他說。
朱拉風對李逸風的打趣毫不在意,撇了撇嘴說道:“怎麼?嫌坐我這破摩托掉價是咋的?你不願意坐我還不願意拉呢,我費了老鼻子勁把這摩托要出來我容易麼我?走不走?不走趕緊給爺下去!”
“吆喝,你還真拿自己當大爺了?得得得,走還不成?”李逸風笑着說。
“這還差不多。”朱拉風呵呵一笑跨上了這臺幸福750,哐哐!兩腳把摩托踹着,一鬆油門,破摩托“呼”地躥了出去。李逸風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沒跟着飛出去。
“我說你能不能悠着點?”李逸風沒好氣的埋怨朱拉風。
老朱哈哈大笑,說道:“瞧你膽小那樣,放心好了,哥什麼水平,別說一輛摩托車,給我架飛機我都敢開。”見李逸風鄙視的眼神瞪過來,朱拉風趕緊打住了話頭,不大會兒,他接着說道:“說真的,我送你去縣裡是跟所長請了假的,並且一請就是三天,我估計三天之內應該能查出不少東西,逸風,到了縣城之後該怎麼辦,你有譜沒有?”
李逸風哪裡想的到這貨爲了幫自己連班都不上了,當下有些感動了,掩飾了下激動的心情,考慮了一下,李逸風說道:“既然你假都請好了,那麼暫時就顧不上郝大斌這一頭了,這樣,到了縣城後,先把王紅霞盯住再說,估計能從她身上打開缺口,老朱,你記住一定不要輕舉妄動,只需要弄清楚王紅霞的作息時間,以及她平時和誰接觸的比較頻繁就行,其他的等譚哥那邊的消息到了再做打算。”
朱拉風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估計盯死了王紅霞就不愁遇不上郝大斌,那傢伙最近沒少往縣裡跑,他回到縣城,能不去他老情人家裡坐坐?”
李逸風笑了笑,朱拉風畢竟是專業人士,看問題的角度和自己截然不同,但往往分析的一針見血,他比自己要明白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這個概念,拉他過來給自己幫忙,李逸風覺得這個決定英明無比。
說話間摩托車已經在縣委大門口停了下來,李逸風下車後跟老朱交代了兩句,等他駕車走遠後才向院子裡走去。
一輛桑塔納從後面開了過來,經過李逸風身邊時他總感覺裡面有雙眼睛盯着自己看,李逸風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車牌號爲海C17001,顯然,這是縣委書記張文華的座駕,李逸風微微驚訝了一下,閃開身子往旁邊讓了讓,等車子開過去後,李逸風后背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剛在辦公室坐下,李紅軍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小李,你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