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聞言此刻眼神中有了明白之意,蘇尋剛剛說她母親給她打電話了,眼前這人想必就是了。
“你找蘇小姐啊,請先等一等吧!”說着便轉身朝蘇尋那裡走去。
蘇尋住的是套房一樣的病房,她在裡面一間,外面的敲門聲她根本聽不見。
張嫂推門而入的時候便對蘇尋說道,“蘇小姐,外面有人找您,應該是您的母親。”張嫂說話的時候嘴角似乎還有淺淺的笑意。
蘇媽都能親自過來找蘇尋了,這說明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蘇尋聞言,眼神中立即有驚喜的光芒閃過,她站起身來就要往外面跑去。
沒想到自己起身的動作太急牽扯到身上的傷口,還沒走一步人險些跌倒在地。
張嫂嘆了口氣快速的將人扶了起來,“蘇小姐,你還是好好坐着吧,我去把人叫進來。”
蘇媽在張嫂折回來的時候便跟着她進去了,病房裡靜悄悄的,因爲蘇尋沒有出來蘇媽的心不由得更加緊張了。
房門再次被打開,蘇尋穿着病號服坐在輪椅上的樣子立即印入蘇媽的眼簾。
一切就像是慢鏡頭一樣,蘇尋還正瞪着眼睛焦急的朝門外張望。
看着母親呆呆的站在門口,蘇尋站起身來就要走過去。
“阿尋,你怎麼了?”蘇媽不可置信的問了她一聲,自己擡腳快步的朝蘇尋的方向走去。
阿尋她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要坐在輪椅上。原來她的擔心不是多餘的,住院的真的是阿尋。
“媽,我沒事。”蘇尋嘴角帶着笑輕聲回了一句,同時自己也慢慢朝母親走去。
然而她還沒走出兩步,讓她險些窒息的一幕便發生了。
蘇媽邁出兩步後當着她的面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地板上有地毯,蘇媽倒下去的時候沒發出多大的聲響,可是蘇尋立即就慌了。
她整個人就朝着蘇媽的身影撲了過去。
“媽,你怎麼了,你怎麼樣了?”蘇尋找到了蘇媽的手拉着她急切的問道,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滴到蘇媽的手上,溫溫熱熱的。
可惜蘇媽倒下之後就沒再睜開過眼,蘇尋焦急的問話她自然也不可能回答。
“媽,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我啊!”蘇尋輕輕的搖晃着母親的身體慌亂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張嫂也是被嚇到了,她站在門邊的位置看着蘇媽走了兩步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蘇尋慌亂的哭喊讓她心裡驚了一下。
“蘇小姐,你別慌,我去找醫生。”張嫂低聲的說了一句後便急速的往外跑去。
走到門邊的時候恰好有個熱推門而入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剛剛打過電話的周新。
“張嫂,怎麼回事?”周新見着張嫂急切慌亂的樣子不由得疑惑的問了出聲,同時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他來晚了一點蘇尋就出什麼事了吧!
“少爺,裡面出了些事,我要馬上找醫生去了。”張嫂簡單的說了一句。
周新聽見這話立馬便朝裡面衝了進去,此刻他腦中只有一個聲音,蘇尋不能有事。
“小乖……”裡面的房門被推開,周新不管不顧的急切的喊了出來。
然而入目的景象也讓周新愣住了,蘇尋沒事,而房間的地板上竟好端端的多出了個人。
“救人,我求求你救救她。”蘇尋看着周新進來就像是看見救星一般的哭喊。
這是自蘇尋流產過後兩人第一次在病房裡正式碰見,蘇尋沒有多餘的情緒,慌亂的只知道哭喊。
周新看着女人傷心的樣子鈍鈍的疼痛不禁從心裡開始蔓延。
他走過去首先就是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小乖,不要擔心,她沒事。”周新感覺到那人還有呼吸時輕聲的安慰了句蘇尋。
“救救她,我媽一定不能有事。”蘇尋聽了男人那話竟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淚眼朦朧的雙眸看着男人充滿祈求。
周新這纔想起地上那人竟是蘇媽,難怪看着有些眼熟。
“不要擔心。”周新輕輕拍了拍蘇尋的手臂。
這時候衝到外面的張嫂帶着醫生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衆護士。
那醫生蹲下身子檢查了蘇媽的情況便對後面的人說道:“把病人帶起檢查。”
蘇媽就這樣被人帶走了,蘇尋送開周新的衣服,站起身來就要跟着前去。這會兒她心裡全被暈倒的母親填滿,連走路帶來的疼痛也感受不到了。
周新看着女人失魂的模樣不禁前去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身體不好,呆在這裡吧!”男人站在蘇尋身後低聲說道。
蘇尋聞言慢慢轉過身來,一把拂掉了男人的肩膀,自蘇媽被帶走她好似才意識到了周新的存在一般。
“她是我媽。”她堅定的朝周新說了四個字後繼續擡腳前去。
周新知道這女人就是固執,一旦決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女人走出三步之後周新又追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他緊緊的攬着蘇尋的肩膀帶着她往前走,這女人連路都走不穩,還怎麼跟着過去。
蘇尋此刻沒有拒絕的男人對她的觸碰,爭吵也要看個場合,蘇媽現在被醫生送去檢查,蘇尋沒有心思顧及自己的事。
走路的過程中周新就感覺到懷裡的女人正在顫抖,他不知道蘇媽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但很顯然剛纔的情況已經把她給嚇到了。
“小乖,不要怕,不會有事的。”周新輕拍着她的肩膀一邊走一邊輕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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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尋一直沉默着不說話,她怎麼能不怕,她眼睜睜的看着她母親就這麼倒了下去了,蘇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該怎麼過啊。
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能再失去自己的母親。
走到了檢查室門外,裡面自然是不能讓人進去的,蘇尋就一直在凳子上坐着等。
她低着頭眼睛看着自己的腳尖,自己不說話也不擡頭看周新,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新隔着她有一個椅子的距離,男人想靠近她一點點的時候她又主動的挪過去,很顯然她是不想讓周新挨着她。
周新一直專注的看着蘇尋,那女人呆愣愣的什麼反應也沒有。
好半晌後,男人終於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徑自開口道:“小乖,我有話要說。”男人說話的聲音很低沉,甚至還帶着些沙啞。
蘇尋聞言這才慢慢的擡起頭,看着周新的眼神帶着沉沉的死氣。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蘇尋低聲開口道,這個時候她不想再聽周新的任何話了,她也不覺得周新還有解釋什麼的必要了。
她太瞭解周新了,那個男人的本性裡便是掠奪,即便是這次她能相安無事,可是下次呢,難保自己不會遍體鱗傷。
經過了這次,他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周新聞言,半張的嘴立即愣住了。蘇尋的態度着實讓他低怒,這女人拒絕跟她交談,不能交談什麼樣的問題都解決不了。
更重要的是周新無法再對蘇尋採取任何強硬的措施。
“你到底想怎麼樣?”周新沉默了一會還是開口了,“你什麼都不聽我說就將我判了死刑,你覺得這樣對我來說公平麼?”
蘇尋聽着男人冷下去的語氣不禁勾脣笑了笑,她自己甚至能想象出那個笑容會有多麼難看。
“是啊,對你不公平。”她看着男人喃喃的說了聲,“每個人都覺得不公平。”她這話像是說給男人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只有我的孩子不會覺得不公平。”隨即她又補充了一句,“因爲他還不會說話。”她忘不了那個夢境裡孩子跌倒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的場景。
說到底,她對孩子的逝去無法釋懷。
更何況那日她親眼看着蘇原被人帶走,有人信誓旦旦的告訴她這都是周新的傑作。
周新聽見孩子的事也瞬間沉默下去了,自從那一日開始,這件事就好像成了兩個人之間的禁區一樣。那就像是一根刺,誰提起誰就會被狠狠的刺傷。
而周新的沉默在蘇尋看來就是默認,沈素若不是有周新的意思又怎麼會有那麼喪心病狂的舉動,蘇尋不可自抑的這麼想着。
那男人太過無情,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過段時間,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走。”周新看着女人幾近絕望的側臉嘶啞着聲音說道,“孩子你如果想要的話,我們以後會有的。”
蘇尋的流產男人不是不心痛,只是這心痛的感覺根本傳不到她心裡。
就像男人所說的,她已經早早的給周新判下了死刑。
而當蘇尋聽到周新說要帶她走的話,她嘴角的弧度不禁勾的更大了,就好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那人在開什麼玩笑,他們之間已經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我不會跟你走的。”蘇尋怪異的說道,“從今往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說到不再見面這個話題周新變的激動,“不見面,這不可能。”他看着蘇尋冷冷的說道,語氣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們……”
蘇尋又接着說道,只不過這一句話還沒說完檢查室的門被打開了,她要說的話也自然因此被打斷。
蘇媽躺在病牀上被人推出來,眼睛已經睜開了。
蘇尋快速的跑了過去抓着蘇媽的手急切的問道:“媽,你怎麼樣了?”
蘇媽看着蘇尋淡淡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她低低的說了一句,這時目光卻越過蘇尋看到了她身後的周新。
周新同樣也在朝她看,對上那人的視線後蘇媽目光立即變的尖銳。
“誰我病人家屬?”就在兩人目光對峙的時候,醫生一句話打斷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