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瞪着白蘭太久所以我的眼睛有點痛。
面前的白渣渣依舊笑眯眯, 彷彿絲毫沒有感覺他說的話哪裡有問題,我有點脫力跪地的衝動:“……白蘭,爲什麼要帶我去彭格列?”
你是腦殼壞去還是抽風了?那可是彭格列, 不是公園沒有風景可以看!我去那邊不被拿來當人質也會被拿來當槍靶子的啊!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我又沒和沢田綱吉見過他不可能會認識我也不可能會忽略我無視我或者幫助我關鍵是我又不知道九代還在不在還記不記得我……很危險的啊……
“啊啦~我以爲瑪麗醬會因爲能去很久沒回的彭格列而高興呢~所以我特地告知對方說會多一個人到場呢♪~”白蘭先生拿起新的棉花糖“唰”地拆開擺出爲我着想的表情, 我渾身環繞着黑氣憔悴擡眸:“……我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你產生這麼可怕的誤會?”
白渣渣的笑容熠熠生輝, 紫色的眸子裡的光芒意味不明:“是嘛~瑪麗醬不高興嘛♪~?”
廢話!
我沉默了許久, 最後在他高壓的眼神下弱弱迴應:“……不, 沒……”
明天和白蘭花去彭格列赴鴻門宴……被迫敲定。
…………
……………………
說實話隔了這麼久再次回到我被九代撿回去的彭格列總部基地我的心情十分微妙,十年後的彭格列基地其實沒有變多少,柵欄鐵門樹木屋子和十年前一樣, 只是那些在巡邏的人都變成了新面孔,一路走來沒有看見一個熟人。
被戒備着迎接到主屋裡一個揹着一把竹劍下巴處有道傷疤的年輕男子迎了上來, 原本開朗的表情中帶着點複雜, 微皺的眉給他原本帥氣的臉添了點嚴肅。
“白蘭先生, 歡迎你的到來,十代首領已經等待多時。”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白蘭身後跟着的我、幻騎士和古羅基西尼亞一眼, 轉身帶路:“請跟我來。”
氣氛是緊張而古怪的,彭格列基地裡的所有人似乎都緊繃身體注意力集中在白蘭附近,壓抑的空氣讓我沒了任何談話或OS的慾望,我默默打量着面前帶路的男子,覺得他很眼熟, 卻一時記不起來。
我確定我沒見過他, 但是這種脫離青澀不久開始成熟起來的男子很有味道, 有味道到在我心中似乎留下了一點點陰影……
這個疑惑, 在看見了成人版的沢田綱吉後我纔想明白。
沙發上坐着的棕發溫和男子看見帶領者後點頭示意:“山本君麻煩了。”接着站起身, 對着白渣渣微笑,周遭的氣場是柔和親切且讓人覺得舒適的:“白蘭先生, 感謝你能接受我們的邀請來到彭格列。”
我爲什麼忘記了,這個人不就是棒球少年山本武嗎?那種集成熟與青澀於一身的氣質,不就是十年後的彭格列一行人特有的氣質麼!?我不是見過有相同味道的鳳梨頭麼!!!
“接受邀請其實也只是順便而已~綱吉君♪~”白蘭旁若無人地摸出棉花糖,撕開包裝吃起來。我目光呆滯地看着他沒禮貌的舉動,對他說的話莫名其妙。但是沢田綱吉似乎明白他講說的是什麼,將目光落在我身上,表情平靜。
靜靜看了我一小會兒他眨了眨有着長長睫毛的溫柔雙眼,突的就改變了原本有些公式化的表情,眼神溫和:“終於見到你了呢,休斯桑。”
誒?我愣愣站在白渣渣身邊,歪着腦袋很沒真實感地呆看着面前這個和我記憶中裸奔崩壞的小孩一點都不相似的很有領導者風範的彭格列十代不明所以,他在和我打招呼???
旁邊的白蘭手擱在我的肩膀上重的要死,不動聲色地把我往前推了一下。我不知所措地向前踉蹌了一步,對上的是沢田綱吉乾淨柔和的笑容:“其實很久前我聽九代首領提過你呢,說是找過一段時間,但因爲休斯桑就這樣消失所以沒有再繼續尋找下去。”
“額……”我僵硬着嘴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個善良溫和的老人的樣子我幾乎都快記不清楚,最深的印象是他縱容的態度和平緩的語氣,他在我失蹤後都還惦記着我……我很意外。
而且……來這裡後似乎也沒有看見弗蘭克,是因爲新的首領入駐所以前任就離開了嗎?
“既然找到了,那就回來彭格列吧。”沢田綱吉走近兩步揉揉我的腦袋,我下意識微微縮了一下,卻還是沒有躲開。他邊對我微笑邊看向我身後的白渣渣,表情誠懇:“白蘭先生真是謝謝你了,幫助我爲九代完成了遺願。”
遺願?
我瞳孔微縮,猛擡頭看向彭格列十代,他微微收斂了笑意,看了還是笑着的白蘭一眼神色複雜,最後歉意地點點頭:“前段時間,九代因爲一些意外走了。”
我默默屏住呼吸,腳有些站不住,往後退了兩步撞到白蘭的懷裡,身後一隻手繞了過來纏住我的脖子:“吶吶,綱吉君不對吧♪~?留不留在這裡應該要聽瑪麗醬的意見吧~?我來這裡是因爲家族的事哦~帶瑪麗醬來只是順便而已♪~”
喂!你剛剛明明不是這樣講的!
空氣中原本平和的氛圍被一句話輕鬆打破,氣氛又變回了剛開始緊繃又怪異的狀態,我感受着脖子上的壓力內心憂傷地吐着血……
你們,可以稍微淡定點眼神不要那麼深情不要那麼幹柴烈火嗎?夾在中間的我,真的很胃痛……
“白蘭先生,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並不是這樣說的。”沢田綱吉表情有些僵硬,白蘭對着他的難看臉色還是十分陽光燦爛,我小小挪動了一下,但立刻就被某渣收緊的手臂勒住動彈不得。
白蘭笑眯眯和有些怒意的好脾氣兔子對峙:“啊啦,是嘛~可能是屬下沒有通知我吧♪~”
我覺得,你的臉皮可以再厚一點……
“瑪麗醬對於我來說又不是你們意義上的人質,爲什麼一定要帶她回去~?”背後傳來無法忽視的灼灼殺氣,我渾身一個哆嗦,內心更加憂愁糾結。
我到底爲了什麼才跑來彭格列被這樣對待啊魂淡!
“可是休斯桑是我們家族的一員。”面前的彭格列十代表情堅決,非常之帥,帥到我甚至都想伸爪爲他鼓掌,但我只是微抽着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手指。
“這種事應該讓瑪麗醬來選擇吧♪~”輕輕晃晃我身後白渣渣的語調異常銷魂,“吶瑪麗醬,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我盯着眼前的沢田綱吉,脖子上的壓力時刻提醒着我不能輕舉妄動,所以我沉默了……
不要害我彭格列的年輕首領!我會死的很慘很慘……
空氣又一次凝固,個性極好的山本武微皺眉頭手摸上背上的木劍,我們身後的古羅和幻騎士殺氣瀰漫,偌大的大廳裡塞滿了驚悚的黑色和可怕的青色,扭曲得我頭皮一陣發麻……
現在的狀況,根本就是兩方敵對的野獸中間夾雜着一隻無辜迷路亂入的小綿羊……
我受不了了:“你……你們談正事……我……我要出去逛逛……”弱弱提出要求我條件性無視了自己聲音裡微小顫抖,滿大廳沉默了一下,氣氛終於稍微緩和了一點。
白蘭:“吶瑪麗醬~我們談事情你不想聽嗎♪~?”
廢了個話!誰想被夾在你們中間當炮灰!!!
沢田綱吉:“休斯桑可以去隨便逛逛,很久沒回這裡了應該很想念吧?”
使勁點頭。
看吧看吧,這纔是好人啊!!!
最後白蘭還是放我離開戰地,派拿着鞭子的古羅隊長跟着我去亂逛。
……其實我一點都不樂意。
離開那個硝煙瀰漫的大廳我先是晃去書房看了一下,古羅被擋在門外。我推開門看了看,裡面還是和原來一樣,除了沒有了那個和善的老人。
因爲立場有點不同不能這樣隨便跑進去,我發了一小會兒呆,最後還是合上門在一羣人的監視下繼續往前走。
看過了以前住過一小段時間的房間,去過了一直會呆的地方,逛了一小會兒花園,忍受了一長段時間古羅變態的腔調和外露的卑鄙下流感我們兩個一前一後走到了一個溫室前。
其實這個溫室我並沒有來過多少次,我只是突然地很想看看,這裡的花是不是還是和以前的一樣。
溫室邊上意外的沒有什麼人,我拉了下看起來鎖的嚴嚴實實的門,卻就這樣被我扯下來了……
囧囧有神地看着手中明明質量不錯的鎖,原來即使是二次元,也會是有假冒僞劣山寨物品的……
推開溫室的玻璃門我回頭看一眼想要跟進來的紅髮狐狸樣男子,撇嘴:“……我想單獨看看花花草草你也看見了這裡沒什麼人所以不用跟了吧?”
= = 我實在受不了一個這麼奇葩的男子跟進來污染空氣什麼的,花花草草都會哭的吧?反正他不浪費每一個往上爬的機會對我和顏悅色,這已經是我唯一可以囂張一下的地方了……
他勾着嘴角狐狸像笑了下,眼鏡微微反了下光,退到一邊去了。
果然我還是討厭他。
鬆口氣進了溫室我一邊打量着鬱鬱蔥蔥的樹木花草一邊回憶記憶裡有的植物,記起的卻只是真六吊花庭院裡的植物,各色的曼陀羅各種白花,蔓延的整個視野全是白色光芒。我下意識尋找着白色曼陀羅,終於看見了某個角落裡的白花。
我走過一片綠色灌木,站到那片花前面。
曼陀羅,寓意是不可預知的死亡與愛,變裝和騙愛。白色曼陀羅……我直覺想起白蘭,那個猶如白花一般站立在陽光下的男子。
彭格列,六吊花,這兩者之間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會和平相處的吧?
我伸出手,想要摘下一朵帶走。
“咔嚓。”
手都還沒碰到花身後傳來奇怪的動靜,有點像槍拉上保險栓的聲音。伴隨着腦袋上冷硬的觸感的是一個清脆生嫩的聲音:“Ciao‘Su。”
我下意識一陣哆嗦,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僵硬着回頭我意料中地看見了一個耷拉着眉毛無辜的嬰兒,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雖然很萌但這乾淨的笑容讓我無比想撒開腳丫子立刻跑遠:“彭格列沒有你這樣一個人吧?爲什麼會來沒人願意來的溫室?你有什麼目的?你是誰?”
我覺得自己眼前瞬間一黑,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又黑又青十分精彩……
不是……這麼倒黴吧!?